摘要:【本故事部分情节虚构,请师友们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感谢阅读,您的支持就是我继续创作的动力!】
【本故事部分情节虚构,请师友们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感谢阅读,您的支持就是我继续创作的动力!】
"喂,爸?"我接起电话,眼前仿佛出现了爸爸那张总是板着的脸。
"小杨,你爸病危,能回来一趟吗?医生说..."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握紧了电话,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正要开口,排长推开门,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报告排长,我父亲病危,我..."
"杨建国,连长找你,有任务。"
我看着排长的眼睛,明白了什么。哪怕是在这种时刻,部队的任务也必须放在第一位...
那是1972年的春天,我刚当上副班长不久。
记得入伍第一年我就想提干。农村出来的大小伙子,能当个干部是多光荣的事。可谁知道这一路走来,比我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小杨,吃了吗?"老王端着搪瓷饭盒走进来,打断了我的沉思。饭盒里冒着热气,隐约能闻到咸菜的味道。
老王是我们班的老班长,比我早两年入伍,现在我们俩住在一间宿舍。他是东北人,爱吃辣白菜,放假时总会从家里带一些回来。
"吃了。食堂的萝卜炖肉,还不错。"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咋了?收到家信了?"老王放下饭盒,从床板下摸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扔给我一颗,"尝尝,刚从供销社买的,一块五毛钱一包呢。"
我把电话里的事情告诉了他。老王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部队就是这样,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去年我奶奶去世,我连个假都没请到。那会儿正赶上'学习雷锋'活动,天天下乡帮老乡修水渠呢。"
"我知道..."我含着奶糖,甜味在嘴里化开,心里却是苦的。
连长办公室里,张连长正在看文件。桌上的搪瓷茶缸里热气腾腾,旁边放着半包"大前门"香烟。看见我进来,他放下手中的钢笔。
"杨建国,明天有个任务。县武装部要搞民兵训练,上面点名要你去当教官。"
我愣住了,这种小任务为什么非我不可?
"报告连长,我父亲病危..."
"我知道。"张连长打断我,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但这是首长亲自交代的任务。县武装部那边点名要你,说你上次军事演练表现突出。这次是重要任务,要训练民兵骨干。"
我低着头没说话。在部队,任务就是命令。我们站岗时都背过那句话:"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别发愁,"张连长的语气软了下来,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牡丹"牌香烟,递给我一支,"三天后你就能回来探亲了。病房那边我已经打了招呼,会好好照顾你父亲的。来,抽根烟。"
我勉强点点头,接过香烟但没有点燃:"是!保证完成任务!"
绿皮火车摇摇晃晃,车厢里挤满了人,有的带着大包小包,有的抱着鸡笼子。窗外的麦田和小村庄飞快地后退。我坐在硬座上,感觉整个人都是空的。
"同志,要花生米吗?两毛钱一包。"列车员推着小车经过,手里举着用报纸卷成的小纸包。
我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这是我妈昨天寄来的,说爸爸的病情稳定了一些,让我别担心。信上还写着,爸爸知道我有任务,让我安心工作,等我回去看他。
读着读着,眼睛有点发热。爸爸是老一辈农民,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却把我这个儿子送到了几百公里外的部队。我入伍那天,他连送都没送我,只是在院子里摆弄他的那些花草。临走时,他只说了句:"好好干。"
"小战士,去哪儿啊?"对面坐着一位背着竹篓的大妈,她见我发呆,热情地搭话。
"去县城,有个任务。"我简单回答。
"瞧你这身军装,多神气啊!我儿子也想当兵,就是体检没过。"大妈从竹篓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我,"来,吃个苹果,自家地里种的。"
县武装部的任务比我想象的还要繁重。白天训练民兵,晚上还要准备第二天的教案。我经常工作到深夜,就着煤油灯写教案,眼睛都熬红了。
武装部就一间办公室,我晚上就睡在办公室的小行军床上。天气渐渐热了,蚊子又多,晚上常被咬得满身包。不过比起新兵连那会儿夏天在大帐篷里睡觉,这已经算是享福了。
"杨教官,你这教得真好!"一个年轻的民兵向我敬礼,眼里满是羡慕,"就是那个'匍匐前进',我怎么老是做不标准?"
我笑了笑:"那叫'三点一线',两个膝盖和手肘着地,身体贴着地面,不是趴着往前爬。来,我再给你们示范一遍。"
说完,我就在院子里的土地上做起了示范,弄得满身土。
"杨教官,你这身军装真神气!听说你是提干的?"另一个民兵眼里满是羡慕。
我笑了笑:"别光看表面,当兵苦着呢。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跑操,打扫卫生,站岗放哨,一刻不得闲。"
"再苦也比种田强啊,"他挠挠头,抹了把额头的汗,"我爸不让我去当兵,说种田才能养家。现在还是'集体户',工分也不高。"
听他这么说,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是这样想的,觉得男人应该在家种田。我参军那会儿,他没少反对。
回到武装部办公室,我拿起桌上的黑色转盘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这是村委会的公用电话,平时很少有人用,因为一分钟要五分钱,大家都舍不得。
"喂,是建国吗?"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
"嗯,是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说暂时稳定,就是人很虚弱。你爸知道你有任务,让你别担心。"
"妈,我过两天就回去。你让爸再坚持坚持。"我攥紧了电话线。
"知道了,你也别太担心。对了,食堂吃得可还习惯?"妈妈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松,像是怕我担心。
"挺好的,比家里条件好多了。"我撒了个谎,看了看桌子上的馒头和咸菜。
第三天晚上,我正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返回部队,武装部长找到了我。
"小杨啊,你这次表现很好,民兵们都说你教得好。县里领导想请你再多待几天,把射击训练也教完。"
我心里咯噔一下:"部长,我爸病得厉害,我得回去探亲。"
"这个我们知道,"部长叹了口气,掏出烟盒给我递了一支,"已经和你们连长沟通过了,他同意你再留一周。毕竟这是首长交代的任务嘛。再说了,等你教完这批,说不定能评个'优秀教官'呢。"
我握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我们都明白的道理。
"别担心,我已经托人去医院看过你父亲了。情况还算稳定,医生说能撑一阵子。"部长拍拍我的肩膀,"来,我请你去街上吃顿好的。听说县食堂新来了个师傅,做的红烧肉特别香。"
又过了七天,我终于完成了任务,匆匆忙忙地往家赶。下了汽车,我几乎是跑着回的家。上次回家还是春节,那会儿还下着雪,现在已经初夏了。
村口的大槐树下,几个老人在下象棋,看见我回来,都站起来打招呼。
"建国回来了?听说你提干了?当官了吧?"
我笑着点点头,却顾不上多说,快步往家走去。
院子里异常安静,往日总能听到的收音机声音没有了。那台"红灯牌"收音机是爸爸的宝贝,平时总会播放"东方红"广播电台的节目。
"妈?"我推开门,看见屋里坐了一屋子人,都穿着黑衣服,村里的一些叔叔阿姨们。
妈妈看见我,眼泪刷地流下来:"小国,你爸...走了。昨天晚上的事。"
我的腿一下子软了,扶着门框才没倒下。
"他...他走之前还念叨你,说知道你有任务,没怪你..."妈妈哽咽着说,擦了擦眼泪,又心疼地看着我满是灰尘的军装,"你赶紧去洗洗脸,换身衣服。饿了吧?锅里还有饭。"
我看向堂屋里那张贴着黑白照片的桌子,爸爸的照片下方摆着他平时喜欢的"大前门"烟和茶缸。照片里,他板着脸,和生前一模一样。
"你爸临走前有话要我转告你。"大伯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他是村里的大队长,平时和爸爸关系最好。我不抽烟,但这次接了过来。
"他说什么?"我问,声音有些发颤。
"他说他其实很为你骄傲。你提干那天,他在家里乐了一整天,给村里人都发了糖和花生。"大伯点燃了香烟,"他就是嘴硬,从来不会说。你参军那天,他偷偷把你的照片放在了他的枕头底下,这事只有你妈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烟呛得我直咳嗽,眼泪却因为别的原因流了下来。
"来,喝点酒吧。"大伯给我倒了一杯白酒,是平时舍不得喝的"山西老白干","你爸最爱喝这个,过年才舍得开一瓶。"
守灵的夜晚,我坐在爸爸的照片前,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小时候他教我插秧,我总是插得歪歪扭扭,他从不批评,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帮我重新插好。
想起有一年大旱,庄稼快干死了,他背着水桶从三里外的井里一趟趟地挑水浇地,肩膀都磨出了血。
想起参军那天,他虽然板着脸没送我,但我远远看到他站在村口的大树下,一直目送我走到看不见。
想起提干那天,我写信告诉他,他回了封短短的信,只有八个字:"好好干,别给家丢脸。"字迹歪歪扭扭,但每个字都写得很重,能感觉到他写得很认真。
"老杨,节哀。"战友老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我身后。他是我在新兵连时的同班战友,现在在团部当通讯员。他请了假专程过来。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喃喃地说。
"这不怪你,是任务。"老于递给我一碗白酒,自己也倒了一碗,"来,为你爸敬一杯。部队那边我都说好了,连长让你多休息几天,下周再回去。"
我端起酒,对着爸爸的照片,轻轻说:"爸,我来晚了..."
一口饮尽,酒液烧灼着喉咙,却驱不散心中的冰冷。
"你爸会理解的。"老于拍拍我的肩膀,"要不是他这样的父亲,哪有我们这样的兵?"
丧事结束后的第三天,我回到了部队。
"杨建国同志,请原谅组织上的安排。"张连长郑重地对我说,给我倒了杯茶,"你父亲是位好同志,为国家养育了像你这样的好儿子。组织上会照顾好你母亲的。"
我敬了个军礼:"谢谢首长关心。我父亲会理解的。"
晚上,老王来我床边坐下:"想家了?"
"嗯。"我点点头,盯着床头柜上的那张全家福,那是临走前照的,爸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老王,你说我们这样值得吗?连送父亲最后一程都..."
"值不值得,不是别人说了算的。"老王递给我一包"大前门"香烟,"只有自己知道。你爸肯定为你骄傲。"
我第一次没拒绝香烟,笑着摇摇头:"这就教我抽烟了?"
"大老爷们,学会抽烟怎么了?"老王给我点上火,"想那么多干啥,明天还得早起呢。你爸在天上看着呢,肯定希望你坚强点。"
就这样,生活在军营中继续。操场上的号声依旧每天准时响起,食堂的馒头依旧热气腾腾,战友们的笑声依旧在耳边回荡。
偶尔休息时,我们会围在一起听"春雨"牌收音机里播放的《新闻联播》和《军营之声》。有时连队会组织看电影,那台老旧的放映机嗡嗡作响,投射出的画面时明时暗,但我们都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我会想起爸爸。想起他粗糙的双手,想起他不善言辞的脸,想起他那封回信上的八个字。我知道,这是他对我最大的肯定和期望。
几个月后,我收到了提拔通知,要调去师部工作。临行前,我请了半天假,去村里看望了妈妈,顺便去爸爸坟前坐了坐。
坟头上的土还很新,周围种了几棵柳树,嫩绿的枝条随风摆动。
"爸,我要调动了,以后可能回来得更少。"我摆了几个爸爸爱吃的水果,点上三支香,"那天的任务,是县里要组建民兵应急分队,上级很重视。我去教了他们半个月,现在他们都成了好手。您曾经也是民兵连长,应该会为我骄傲吧?"
风轻轻地吹过,吹动了坟前的纸钱。我仿佛看到爸爸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好了,爸,我走了。等我探亲时再来看您。"
我转身离开,背着行囊走向村口,那里停着通往县城的班车。远处,妈妈站在家门口,挥着手帕。我知道,从今以后,我将更加珍惜每一次与亲人相见的机会,因为生活已经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离别。
师友们,这个故事最打动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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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李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