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推开医院玻璃门的瞬间,手机铃声就刺耳地响起来。"擅离职守是吧?又想搞什么名堂?"电话那头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我盯着急诊室闪烁的指示灯,平静地解释不过是陪抑郁症患者打了会游戏。对方立刻拔高音量质问出事谁负责,我按下挂断键,把手机塞回口袋。
推开医院玻璃门的瞬间,手机铃声就刺耳地响起来。"擅离职守是吧?又想搞什么名堂?"电话那头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我盯着急诊室闪烁的指示灯,平静地解释不过是陪抑郁症患者打了会游戏。对方立刻拔高音量质问出事谁负责,我按下挂断键,把手机塞回口袋。
那个叫宋明的男人三年前自杀未遂后,我的未婚妻金善雅就像被调了包。婚礼新房变成了疗养院,阳台上种满了他点名要的善雅花,鱼缸里游着他挑的热带鱼。每次纪念日被他故意破坏,或是他用刀片在胳膊上划出伤痕,金善雅就会扔下我冲过去。她说我太计较,说我有她就该知足,说我思想龌龊——毕竟那个男人亲她的时候,可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居然真信了等她表弟病好就会收心的鬼话。现在站在住院部走廊里,消毒水味道直往鼻子里钻,突然觉得当初自我洗脑的样子实在滑稽。装睡的人确实叫不醒,但更可笑的是守在床边等天亮的那个人。
抑郁症这么烂的借口她都信,因为她在乎宋明,根本不在意我。
医生处理完伤口后,执意要求我多住院一天,理由是骨伤需要谨慎对待。我扯了扯嘴角,要不是金善雅在场,宋明那脚油门绝对能让我在医院多躺几个月。宋明盯着我的眼神里淬着毒,这种赤裸裸的恶意根本不需要揣测。更可笑的是金善雅全程目睹我瘸着腿,却还能面不改色地和宋明演完那场拙劣的双簧。这种自欺欺人的日子,确实该到头了。"以后会注意的",这句话既是对白大褂的敷衍,也是给自己划的底线。
回到所谓婚房时,鼻腔立刻被花粉刺激得发痒。这套花园洋房是用胃出血的应酬费和通宵方案书堆出来的,如今倒成了宋明的定制展厅。从巴洛克风格的吊灯到意大利进口的厨具,每处细节都在炫耀着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金善雅当年那句"空着也是空着"说得真轻巧,好像这房子是路边捡的纸箱。玄关的电子锁滴滴响着,密码盘上宋明的生日数字刺得眼睛生疼。
花粉过敏的人被迫每天面对满院善雅花,这种黑色幽默也只有金善雅能面不改色地维持下去。那些娇嫩的花朵在风里摇曳的样子,活像在嘲笑我这些年的自欺欺人。装修时砸掉的承重墙现在看起来格外应景,这段婚姻原本就是危房,偏偏要拖到梁柱塌下来才肯承认。指纹锁识别失败的提示音在夜里格外清脆,其实早该明白,从金善雅把备用钥匙交给宋明那天起,这扇门就已经对我关上了。
明明是我买的房子,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主卧衣柜里挂的都是我看了价格就缩手的牌子,金善雅连眼皮都不眨就给宋明置办齐了。这地方我以前压根不敢进,怕控制不住情绪。现在无所谓了,反正心都凉透了。我叫了收废品的上门,把金善雅给宋明置办的东西一件不落全卖了。看着清空的房间居然笑出声来,难得下厨做了顿像样的饭菜,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特别关注跳出来宋明的朋友圈动态。之前每次看到他发和金善雅有关的内容,我都会找金善雅闹。起初她还愿意敷衍两句,后来直接甩脸子骂人。"没完没了是吧?跟个怨妇似的,你也配当男人?""过不下去就分,听不懂人话?"她太清楚"分手"这两个字的杀伤力了,一提这茬我立马就怂,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明这次发了两张图:我瘫在马路上的丑态,还有他和金善雅在烟花底下搂着的合影。配文说今天既见识了蠢货现形,又赶上了浪漫烟花雨,多亏姐姐陪着心情才好转。金善雅秒赞这条状态,手速倒是挺快。
我熄灭了屏幕,但奇怪的是,我的心情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金善雅八成正和宋明待在一块儿,不是在什么高档餐厅装模作样地切牛排,就是在郊外装腔作势地看星星。要是搁半年前,我早该冲过去当面问个清楚,结果无非是再看一次宋明那副胜利者的嘴脸。这种戏码演多了,除了让自己难堪没半点用处。
新买的定制床垫确实舒服,对常年伏案工作的腰椎很友好。我把那枚掏空积蓄的钻戒折现了,转头就订了心仪已久的跑车。以后谁爱当冤大头谁当去,我算是想明白了。半夜睡得正沉,楼下传来一阵砸门声。开门就看到那两位站在门口,密码锁输了好几遍没反应,居然商量着要破门而入。
屋里所有灯突然亮起来的时候,那两人明显慌了神,一个忙着遮脖子上的印子,一个手忙脚乱整理衣领。宋明喉结旁边那块淤红都快紫了,金善雅衬衫扣子系错了两颗。没等他们编好说辞,我就知道接下来要听什么废话。
他畏缩地站在金善雅旁边,满脸委屈:“唐哥怎么会在我们的家?”
金善雅明显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我。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可笑,前一秒还在装模作样,下一秒就被当场揭穿。她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为何出现在此,我不过提醒她这是谁的房产,她顿时哑口无言。看来她记性不太好,连自己站在谁的地盘上都搞不清楚。
她环顾四周后突然激动起来,连珠炮似的追问那些廉价装饰品的去向。鱼缸、画作、冰箱贴,还有那些虚伪的合照,每件物品都能让她情绪更加失控。宋明站在旁边抹眼泪,和刚才推搡我时的凶狠判若两人。看来这两人都很擅长演戏,变脸比翻书还快。我轻描淡写地告诉她已经处理掉了,这显然戳到了她的痛处。
金善雅暴跳如雷,命令我必须在一小时内复原所有东西。她可能还没意识到,这里早就不归她管了。我慢条斯理地品着红酒,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有趣。她越是歇斯底里,越证明那些东西对她有多重要——可惜现在已经都进了垃圾站。
宋明轻拍金善雅的胸口:“金姐姐,你别生气,可能是今天唐哥不高兴我们跟他打赌逗他玩,他很生气,所以不愿意我再住这里。”
"没事,姐,我早就该明白不该出现在这儿,妨碍你们俩恩爱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他边说边抹着眼泪往楼上走。我直接起身拦在他面前,问他要去哪儿,顺便告诉他那些东西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他愣了一瞬,立刻冲进卧室查看,结果发现所有物品确实都没了,最后只能挂着眼泪扑进金善雅怀里。这一连串动作倒是挺熟练,看得我直摇头,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倒胃口。
金善雅搂着他装模作样地安慰,说什么绝对不会让人赶他走,这里就是他家。听到这种话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立刻冲我嚷嚷让我别笑了,还命令我马上把东西恢复原样,说什么今天就是跟我开个玩笑。她一周前暗示我想在初见的地方被求婚,害得我傻乎乎地在路口准备玫瑰钻戒加烟花,搞半天就是设局耍我,就为了让这小子看场好戏。
我慢慢收起了笑容,告诉他们我可没在开玩笑。看着他们这副嘴脸,我突然觉得之前那些心思都白费了。金善雅还在那儿装大度,说什么不会让人赶他走,却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现在想想,当初她暗示我求婚时那副期待的样子,原来都是在演戏,就等着看我出丑。可惜这次他们玩过火了,真以为我会一直配合他们演这出荒唐戏码?
“你,带着恶心的男绿茶,滚出我家。”
金善雅嘴唇绷成一条直线,声线陡然拔高:"脑子进水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她转头又换上另一副面孔,冲着宋明那边挤出假笑,"对小明放尊重点,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宋明熟练地揽住她肩膀,手掌在她后背机械地上下移动,这套动作看起来已经重复过无数遍。"金姐别激动,唐哥对我有意见可以理解。只要你站在我这边就够了,其他人怎么想无所谓。"
我直接按下智能管家启动键:"处理非法入侵者。"刺耳的警报声立刻炸响,红光从天花板到地板来回扫射。"警告:三分钟后启动报警程序。"金善雅整张脸都扭曲了——这套她亲自挑选的安防系统,本是为了24小时监控宋明的日常起居,顺便满足她随时查岗的癖好。现在反倒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绝妙讽刺。产权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系统就该听谁的指令,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解释?
她的目光突然钉在餐桌的蛋糕盒上,表情立刻切换成虚伪的愧疚模式。"原来今天是...我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声音瞬间掺进三倍浓度的假惺惺,"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何必用这种手段?但牵连无关人员就过分了。"说这话时,她右手还死死攥着宋明的衣袖,指甲都快嵌进衣料里。
“小明又不知道这一切,你不能这么狠心赶他走,这样,你跟他道个歉,今天的事就算了,我不追究。”
今天本该是个特别的日子,生日、求婚、五周年纪念全都凑到一起了。可惜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金善雅和宋明就站在我面前,我对着空气叫了声管家报警,电话接通得倒是挺快。地址报完的时候,金善雅的脸色已经难看得要命,她大概没想到我真会这么干。
她拽着宋明就要走,临走还不忘甩下一句狠话。宋明那眼神我太熟悉了,就像在看个手下败将。他们可能觉得这套把戏还能奏效,可惜今时不同往日。那些跪着求她回头的日子,那些低声下气的时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以前那些事确实够丢人的,不过也就这样了。每次想起来都像在提醒自己当初有多糊涂,但也就仅此而已。现在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除了冷笑再没别的感觉。
因为我不爱你了,金善雅。
你连被我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金善雅干得挺绝,所有能联系到我的方式都屏蔽了。这种套路见得太多了,我反手就把账号注销了,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现在的生活自在多了。住着宽敞的公寓,开着早就看中的车上下班。上万的私教课直接刷卡,以前这些钱都花在给她买包上了。看中的高端音响想买就买,一个人听着说唱照样能嗨起来。差不多过了一个月,金善雅这号人基本从记忆里消失了。
结果应酬的时候又遇上了。我们公司是她们甲方,当初就是这么认识的。那时候她还没这么疯,总穿条白裙子,在人群里很打眼。现在全桌人都知道我们那点破事,就新来的李副总不识相,不停给她灌酒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压根没往那边看,只顾着和同事闲聊。李总手都搭她肩上了,她也就僵着笑脸应付。
她看我没什么反应,眼神里满是惊讶,还有点委屈。
走出洗手间正准备洗手,身后突然传来金善雅的声音。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从背后环抱住我,额头抵着我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委屈。她反复强调和宋明之间只是童年习惯性的肢体接触,声称对方父母双亡兄长入狱,用抑郁症当借口博取同情。这套说辞已经听过太多遍,连用词都懒得更换。
之前确实被宋明的悲惨经历蒙蔽过,不仅允许他住进婚房,还默许他们保持密切来往。但时间长了就能看出来,所谓的单纯不过是精心设计的伪装。现在听她继续编造这些拙劣的谎言,只觉得可笑。我直接挣脱她的手臂,提醒她注意现在的身份界限。她居然还掏出块手表说是生日礼物,看样子是临时买的廉价货,连宋明日常穿的衣服都比这值钱。
这种故作姿态的廉价道歉毫无意义。手表的价格标签都没撕干净,所谓的精心挑选不过是路过商场随手拿的。与其在这里演深情戏码,不如省下这点演技去哄那位抑郁症患者。每次都用同样的套路,连借口都懒得更新,真当别人看不穿这种把戏。
我接过手表,直接扔进垃圾桶,转身就走。
金善雅终于绷不住了,假模假样的伪装彻底垮掉,冲着我开始嚷嚷:"别不识抬举,我能来找你已经够给你面子了。""顺着台阶下来就完事了,男人都这德性,装模作样给谁看。"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打量她。现在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跟当初那个装清纯的完全判若两人。到底是时间暴露了本性,还是从一开始就在演戏?
我既没动怒也没觉得意外,语气平淡地告诉她:"金善雅,到此为止吧。"又补充道:"看来你还没弄清楚状况,上次见面就已经结束了,明白吗?"她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错愕,嘴唇抖了半天也没憋出句话来。当她伸手想抓住我胳膊时,我直接把她甩开了。
"你们在这闹什么呢!"宋明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熟门熟路地拉起金善雅的手,还故作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善雅姐怎么还不回家,我都着急了。"我懒得再看这种烂俗戏码,转身就要走。没想到这次金善雅居然一把推开宋明,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唐祈,你刚才说啥?你要跟我掰了,我都没提分手,你凭啥先说?”
宋明还在纠缠不休,死活不肯松手,扯着金善雅的袖子低声下气地道歉,说都是自己害得他们吵架。金善雅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生硬地让他别多管闲事。这可是她第一次冲着宋明发这么大火。宋明立刻闭了嘴,低着头不吭声,眼神里透着说不清的意味。她这不是挺清楚的吗?感情里不该有外人搅和,这道理她比谁都懂。那为什么之前总是装糊涂?
这时候包厢门开了,喝得满脸通红的李总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看见金善雅,他眼睛都直了,二话不说就朝她屁股上摸了一把。金善雅当场变了脸色,直接骂他是老流氓,说要不是为了生意早就翻脸了。李总哪受过这种气,借着酒劲一把掐住她脖子把人按在墙上。宋明想上去拦,结果被李总一巴掌扇趴下了。就他那体格,在李总面前跟纸糊的似的。
李总手上使劲,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非要金善雅给他道歉,说什么碰她是给她面子。金善雅偏不低头,李总抬脚就往宋明背上跺,一下比一下狠。
金善雅还是不道歉,她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既有委屈又有对我的怨恨。
金善雅那眼神分明是在质问我为何不出手相助。戏才演到一半,急什么。李进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不放,嘴里还念叨着就喜欢这种带刺的。他开出的条件很直接,要么今晚跟他回家,要么就等着订单黄。金善雅攥紧拳头却无计可施,毕竟过去那些生意都是我顺手施舍的。如今离了我,她总算尝到求人的滋味了。她又朝我看过来,我干脆把脸转向别处。
李进见她没反抗,胆子更大了,搂着人就往嘴上凑。我等他快要得逞时才不紧不慢按住他肩膀。认出是我,他酒劲顿时消了大半,嘴上还硬撑着让我别多管闲事。我捏着他手腕慢慢往下压,提醒他出差是来干什么的。西北的戈壁滩和现在这酒池肉林,他应该分得清轻重。
话说到这份上,李进胳膊上的力道明显松了。我松开手,看着他额头渗出冷汗。他当然知道,只要我往总部递句话,明天他就得滚回风沙漫天的工地去。金善雅还在整理被扯乱的衣领,我连个正眼都没给她。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
李进脸色一变,连忙放开了金善雅,骂骂咧咧地走了。
金善雅明显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眶里噙着泪水:"唐祈,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吧?你终究放不下我。"我直接笑出了声。还没等我说话,原本躺在地上装死的宋明突然爬起来,一把将她搂住。金善雅立刻露出厌恶的表情把他推开,嘴里说着这些年对他有多照顾,指责他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她甚至建议宋明要死就死远点,表示自己没空再管他的破事。
这番话让宋明瞬间面如死灰。金善雅转而又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我,说什么我已经用行动证明还爱着她,要求复合。我觉得特别可笑,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后悔未免太迟了。我冷笑着告诉她,刚才不过是顺手帮忙而已,纯粹是嫌碍眼。
最后我明确表示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到现在还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真是可悲又可笑。
自那日起,我的办公桌就时不时冒出些神秘的便当。
办公室里时不时会出现些来历不明的食物。保温桶里装着所谓补身体的骨头汤,便利贴上歪歪扭扭写着"听说你腿伤还没好",旁边画着个拙劣的爱心符号。偶尔是份造型刻意的便当,煎蛋非要摆成心形,附言写着"按时吃饭"之类的废话。当初随口提了句想吃可乐鸡翅,得到的回应是冷冰冰的拒绝,说什么"要找保姆就分手",倒是对别人做的饭菜照单全收。
我把这些精心包装的爱心餐原封不动分给了部门同事。前台的李姐接过饭盒时还客气地推辞,听到是免费加餐立刻眉开眼笑。刚打发走最后一个来领饭的助理,办公室门就被踹开了。金善雅带着满脸怒气闯进来,身后跟着个手足无措的女职员,手里还捏着没吃完的半块煎蛋。
女职员结结巴巴解释着不知情,我摆摆手示意她离开。金善雅抓起桌上的空饭盒砸向墙壁,塑料盖子弹起来又落在地上。我坐在转椅上没动,看着这个把办公室当片场的人表演。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精心描画的眼线因为怒气有些晕染,倒比平时假惺惺的笑脸真实些。
“你为什么把我辛辛苦苦做的饭给别的女人吃?你是不是有外遇了!”
"原来分手的效率这么高是早有准备,这种操作倒是够熟练。"她撒泼的功力丝毫没退步。我俯视着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伸手掀开桌上的餐盒。"这份外卖的调味料,和你公寓楼下那家黑餐馆如出一辙。"她瞳孔猛然收缩,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立刻收拾你的东西消失。再纠缠就让保安处理。"金善雅突然放软声调,睫毛上挂着人造的泪珠:"我在学厨艺了,也拉黑了宋明的号码,要不...我们再办次婚礼?"这种厚颜无耻的表演实在令人作呕。我按下呼叫铃,保安架着她往外走时,她终于露出货真价实的慌乱,可能此刻才明白游戏规则已经改变。
那些廉价餐盒和金善雅一起成为过去式。在某个行业交流会上认识了韩沫,某报社的时政版记者。她递来的名片还带着印刷厂的油墨味,聊起最近的市政丑闻时眼睛发亮。凌晨四点她跨坐在机车上扔给我头盔,排气管的轰鸣声里,我们向着汉江大桥飞驰而去。
明风轻拂,我感到全身心的放松。
沙滩上,韩沫单手撬开啤酒罐递过来。她瞟了我一眼:"憋着心事?"我扯了扯嘴角灌了口酒,目光扫过不远处那个十字路口——去年我还在那儿策划着怎么跪下来求金善雅嫁给我。现在想想真够讽刺的,当初觉得是天造地设的缘分,结果半路杀出个宋明,把什么海誓山盟都碾成了渣。
她突然把袖子撸到手肘,那些蚯蚓似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知道这些怎么来的吗?"她灌着酒嗤笑,"当年我也信什么狗屁爱情,结果赔得血本无归。"外套一扯,左胸上还留着团模糊的墨迹,像块没擦干净的黑板。谁能想到这个整天嬉皮笑脸的女人,身上钉着这么多烂账。
"抑郁最严重那阵,我直接买了张单程票。"她晃着空酒罐,指甲盖磕得铝皮哐哐响,"非洲草原上被狮子追过,南美雨林里吃过毒蜘蛛,叙利亚战区还挨过流弹。"说完突然咧着嘴笑出声,好像这些差点要命的破事是什么了不起的勋章。
“战争、疾病、犯罪,这些都让我深思,这世上有太多值得去想、去做的事,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烦恼,我真是个大傻瓜。”
她笑得太过火,酒精直接呛进气管,弓着背咳得撕心裂肺。我拎着她胳膊按在沙滩椅上,直到她泛青的脸皮慢慢回血。那手又想摸酒瓶,被我截在半空,她张了张嘴最后没吱声,倒是难得安分地缩在沙子里。
褪色的纹身像块霉斑趴在锁骨上,我说这玩意倒是应景,毕竟被生活碾过的人总爱标榜什么浴火重生。她突然咧嘴笑出声,反手给我肩膀来了一下,我懒得躲。其实这话说给谁听都一样,横竖都是自我安慰的废话。
天亮得刺眼,海平面浮着层油腻的橘光。后来我们定期约酒,维持在互相能接住呕吐物的交情。谁都没提那晚的事,毕竟成年人的默契就是看破不说破。油门拧到底冲山路是她教的,现在我的机车就停在她公寓楼下——明天又要去当她的跟屁虫。
那种风驰电掣的快感,速度与激情的碰撞,让我能暂时把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推开门的瞬间,浓重的酒精味直冲鼻腔。灯光下,金善雅正歪倒在沙发中央,面部涨得通红。眼周浮着青黑色阴影,身形明显比之前单薄,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整个人透着不修边幅的颓丧感。居然用我的生日设置门锁密码,这种愚蠢的做法实在令人厌烦。发现我回来,她立刻光着脚扑过来,不由分说地箍住我的身体。
她嘴里吐出那个令人反胃的称呼时,我立即出声制止。这女人却像黏胶般死死缠着不放,甚至企图强行凑上来亲吻。我抬手挡开那张散发着酒气的嘴,她却提起从前那些令人作呕的旧事。更荒唐的是,她突然开始撕扯自己的衣物,我不得不把外套扔过去盖住那具令人嫌恶的躯体。她对着我耳朵低语时,我直接去厨房接了杯冷水泼在她脸上。
被冷水浇醒后,她的瞳孔总算恢复些许清明,随即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整个人缩成可笑的一团蹲在地上。这种惺惺作态的模样看得人愈发烦躁,明明是自己喝得神志不清,现在倒装出受害者的可怜相。
“我发现了宋明的日记,原来他的抑郁症是假的,就连自杀也是骗我的。”
"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也被坑了。"她死死掐住我的腿,指甲都快陷进肉里。那张糊满眼泪的脸仰起来看我,声音抖得不成调,"能不能原谅我?"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和当初趾高气扬的金善雅简直不像同一个人。现在趴在地上的这位,连抬头都显得费劲。
我站着没动。"跪着求饶的滋味我太熟悉了。"她手指突然收紧,眼神亮了一下,大概以为事情还有转机。"你装什么糊涂?"我把腿抽出来,"宋明那点花花肠子,瞎子都摸得出来,就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两边的好处都想占,你当演偶像剧呢?贪心的人迟早要遭报应,你给我的难堪,早晚会砸回你自己头上。"
她突然嚎啕大哭,喊着什么舍不得、别走之类的废话。我拎着这个哭成一团的废物扔到门外,反手锁门改密码。隔着门板还能听见她在哭嚎,动静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早知今日,当初干什么去了?
我上了楼,关上门,关上窗,终于再也听不到哭声,安稳地睡了一觉。
清晨穿戴好骑行装备出门,金善雅总算没在门口堵人。往地下车库走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动静,回头发现不过是只橘猫在溜达。在山脚和韩沫汇合时,她穿着紧身骑行服跨坐在机车上,身材曲线倒是和机车线条挺配。她把头盔往头上一扣,咧着嘴说会开慢点让我跟上,还假模假式地强调安全第一。
两辆机车在山路上飙起来,大清早的没什么车,整条山路跟自家后院似的随便撒欢。正玩得起劲,后面窜出来辆货车超了过去。韩沫突然减速靠边停下,我还纳闷怎么回事,结果她绷着脸说那货车是A城儿童贩卖团伙的车,警方找了好久没想到藏在这山上。
她让我立刻联系市局刑警队的郑队长,自己倒是先追了上去。说得跟拍警匪片似的,也不知道是真有这么回事,还是骑到一半突发奇想要演什么英雄戏码。反正她向来爱搞这种突然行动,上次在便利店看到个形迹可疑的人,硬说是连环抢劫犯,结果查了半天是来买烟的老烟民。
“韩沫,你是个记者,不是警察,你在想什么?你说过,安全最重要,你现在这是在冒险!”我大声说道。
作为刑案条线的记者,追踪案件协助警方抓捕嫌犯本就是分内之事。那家伙居然还让我先报警,说什么自身安危无关紧要,真是可笑。只见她扯下防护面罩猛踩油门,摩托车瞬间窜出去老远。这种不要命的骑法随时可能出事,但眼下显然没空管这些。
挂断给郑队的报警电话后,我拧紧油门追了上去。半山腰发现那辆可疑货车时,泥地上杂乱的足迹直指旁边村落。往前没开多远就看见她的摩托停在路边,手机随即弹出定位信息:【山丰村藏人点】。转告完郑队,我打量着这个凋敝的村子——多数老屋都废弃了,唯独有栋崭新的三层洋楼亮着灯,在这荒山野岭显得格外扎眼。
村里其他房子连个鬼影都没有,就这户灯火通明烧得起电费。要说没问题谁信?八成就是那群人渣的老巢。郑队让原地待命,可那栋别墅的窗帘后分明有人影晃动。我熄火点了根烟,盘算着支援到来前该怎么盯住他们。
如果韩沫现在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迅速做了决定,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村子。那栋别墅的窗口透出灯光,刚好能看清有个男人拖着昏迷的韩沫往屋里走。情况紧急,我直接冲上去拦住他,质问他凭什么动我妻子。等看清对方长相,才发现他和宋明有七分像,只是体格更魁梧,肤色更深,个头也高出半截。
这时候宋明也从屋里晃出来了,见到我就摆出副惊讶表情。几个月没见,他倒是把之前那副书生样全扔了,肌肉练得比他哥还结实。我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他反问我难道不知道这是他老家。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我立刻意识到这对兄弟可能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扶起韩沫就编了个骑行走错路的借口,准备赶紧脱身。结果他哥突然插话,指出我女友刚才在附近探头探脑的可疑行为,显然没打算轻易放我们走。
就在僵持的当口,树丛里突然炸出一声喝令。转头就看见十几个警察端着枪围上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宋家兄弟。这场面倒是省了我动手的麻烦,就是不知道警察来得这么及时,到底是早就盯上他们了,还是单纯运气好。
宋明的兄长反应迅速,趁着警察还没靠近,想要控制地上的韩沫。
我一把拦住他的动作,宋明那位大哥马上调转方向,刀刃直接抵住我的喉管。只要他手腕稍微抖那么一下,我的血立刻就能喷出三米远。警察们举着枪围上来,场面僵持不下。这位大哥拽着我往后撤,宋明跟在他身后,活像条夹着尾巴的狗。
"十分钟内弄辆加满油的车,否则就给他放血。"刀刃在路灯下晃得人眼睛发疼。郑队长倒是答应得痛快。没过多久,路口果然停了辆黑色轿车。他们一左一右架着我往车那边挪,警察的枪口始终对着这个方向。宋明那个怂包突然发疯似的瞪着我,脸上肌肉抽搐得跟抽筋似的。
"不是嫌我窝囊废,说我不够爷们吗?"宋明手里的匕首冲着心口就捅过来。我被捆得结结实实,连躲都省了。正琢磨着十八年后能不能投个好胎,突然窜出个黑影。听听这喊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杀的是他亲爹呢。
宋明的声音充满了悲痛和震惊。
视线恢复清晰时,金善雅已经横在我面前。刀锋扎进她后背,血渍在衣料上迅速扩散。这种挡刀的戏码真是老套得令人发笑,但偏偏就是有人愿意演。驾驶座上那位宋家大哥显然没料到这种发展,那张蠢脸还挂着没来得及收起的狞笑,直到警察的枪管戳到他太阳穴才如梦初醒。
救护车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金善雅的手指像钳子似的扣在我手腕上。她嘴唇蠕动的样子活像条搁浅的鱼,明明连气都喘不匀还非要摆出临终托孤的架势。我敷衍地拍着她手背说那些废话的时候,心里盘算的却是这女人要是真死了得赔多少抚恤金。果然在听到判决结果前她就很识相地昏过去了,倒是省得继续演苦情戏。
电视台的韩沫用她那职业化的亢奋腔调念稿子时,屏幕下方滚动播放着宋家兄弟的庭审画面。两个废物被判无期真是便宜他们了,毕竟靠着举报同伙减刑这种操作早就是监狱里的常规套路。那些被找回来的孩子现在倒是成了新闻里的暖心素材,可谁还记得当初他们父母在镜头前哭嚎的丑态?要我说这整出闹剧里最讽刺的,就是居然真有人相信"热心市民"这种官方说辞。
他们余生都将在监狱中度过。
宋明的行为印证了其本质上的恶劣。那次冲撞发生时他眼神中的凶狠至今清晰可辨。仅仅由于金善雅对其体弱无能的几句嘲讽,他便转而投靠了那个劣迹斑斑的兄长,彻底踏入犯罪的深渊。这种企图通过伤害他人获取金钱与尊严的方式,不过是为了向金善雅证明其所谓的男子气概,既荒谬又可悲。
三天后金善雅苏醒时,见到守在病床前的我立刻红了眼眶。她提及受伤的痛楚时询问我的感受,但沉默才是唯一的回应。喂水的间隙里,她每说半句话就需要停下喘息,病房里只剩下医疗器械的声响。这种相处模式令人想起初识时的场景——她总是安静地削着水果,将切好的苹果递到我手中。那些果肉的甜度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不过这种回忆如今只剩讽刺。
当金善雅用虚弱的声音请求复合时,她强调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说辞显得格外可笑。那双眼睛里的期待与过往如出一辙,但时间早已将一切变得扭曲。曾经的甜蜜与现在的荒谬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反差本身就是对所谓感情最辛辣的嘲弄。
我突然想起,当初向她表白时,我的眼神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既期待又紧张,还隐隐担心她会拒绝。
我伸手碰了下她的头顶。以前总爱这么干。“谢了,不过以前的事就算了吧。”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时光倒流这种屁话谁信啊,搞出来的烂摊子能当没发生过么。“干脆点道个别,善雅。”名字一出口,她那副强撑的德行彻底垮了,眼泪直接往下砸。
那双眼睛倒是挺有意思,一边像是卸了担子,一边又黏黏糊糊舍不得。最后脑袋倒是点得挺痛快。现在知道装哑巴了,连正眼都不给一个。看来总算搞清楚了,我可没兴趣陪她玩破镜重圆的戏码。她自己心里那本账算得门清,活该难受。我直接带上门出去了,连个响都没留。
韩沫在走廊上笑得跟中彩票似的。“哟,唐大英雄可算活着出来了。”差点忘了,自己脚上那道口子让我在医院躺了三天。她胳膊直接缠上来,“走啊,请你吃满汉全席都行!”我往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整天就知道喝,脑子里装的都是酒精吧?”“还有你啊!”那两颗虎牙晃得人眼晕。我顿了下,嘴角自己就扯上去了。大太阳底下两个人影子黏在一块,真够腻歪的。
来源:农村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