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4月30日，马斯克最后一次现身白宫内阁会议，他头上戴着两顶引人注目的棒球帽。一顶是红色的，上面赫然写着特朗普“钦定”的“美国湾”；另一顶则是黑色的，印有“政府效率部”的字样。会议期间，他不断在两顶帽子间切换，最后索性将两顶帽子叠戴在一起。
从古至今，那些与政治紧密相连的商人，鲜少能得以“善终”，埃隆·马斯克似乎也未能逃脱这一宿命。
4月30日，马斯克最后一次现身白宫内阁会议，他头上戴着两顶引人注目的棒球帽。一顶是红色的，上面赫然写着特朗普“钦定”的“美国湾”；另一顶则是黑色的，印有“政府效率部”的字样。会议期间，他不断在两顶帽子间切换，最后索性将两顶帽子叠戴在一起。
!马斯克在白宫内阁会议
2025年4月30日，华盛顿特区白宫内阁会议室，内阁会议进行中，马斯克头戴两顶帽子。
特朗普在会上对马斯克表达了“感谢”之情：“你真的帮了大忙，你已经做得很棒，我们非常感谢你。”
然而，就在同一天夜间，《华尔街日报》援引知情人士的消息称，特斯拉董事会早在3月就已与多家猎头公司取得联系，积极寻找能够接替马斯克的新任CEO。
一日之间，马斯克在政商两界似乎都遭遇了“滑铁卢”——在政界失宠，在商界失势，那两顶叠戴的帽子并未能成为他的“护身符”。
人们往往只看到范蠡功成身退、泛舟五湖的潇洒，却忽略了“红顶商人”往往难逃“飞鸟尽，良弓藏”的命运。
政界失意，早有预兆
马斯克逐渐淡出政坛，其实早在4月下旬就已初现端倪。
4月22日，特斯拉公布了第一季度“灾难性”的财报，净利润同比暴跌71%。马斯克宣布，自5月起，他将大幅减少在“政府效率部”的工作时间。不过，他也表示，“只要总统希望我继续做下去，并且这份工作仍有意义”，他依然愿意为政府效力。
次日，特朗普在椭圆形办公室对记者说：“马斯克在竞选和政府效率部工作期间，都提供了巨大帮助。”但值得注意的是，他使用的是过去式。
从制度上看，马斯克作为“政府特殊雇员”，仅能在白宫工作到5月底。尽管以特朗普的行事风格，“一纸特赦”并非不可能，但他始终未有此打算。
4月29日，白宫幕僚长苏珊·怀尔斯确认，马斯克目前已经不在白宫办公。
白宫幕僚长苏珊·怀尔斯（图源：视觉中国）
4月30日，马斯克最后一次出席白宫内阁会议。特朗普在会上说了不少客套话：“你知道你被邀请来，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随后，他话锋一转，对众人说：“我猜他想回家‘掌控’他的车。”
离开白宫似乎已成定局，而马斯克的主业——电动汽车制造商特斯拉也陷入了风波之中。
4月30日，《华尔街日报》的“爆料”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引发了广泛关注。报道称，由于特斯拉股价暴跌，投资者日益恐慌，公司正考虑寻找一位新CEO来接替马斯克。同时，特斯拉董事会已经将“换将”的筛选范围缩小到了一家猎头公司。
随后，马斯克和特斯拉董事会主席罗宾·德诺姆（Robin Denholm）在社交媒体上纷纷发文，称该报道“绝对错误”。德诺姆表示：“董事会对马斯克继续执行未来令人兴奋的计划的能力充满信心。”
!马斯克与德诺姆的社交媒体回应
马斯克与德诺姆在社交媒体上否认了特斯拉更换新CEO的消息。
德诺姆是马斯克一手提拔的“董事长”，她的话应该具有一定的可信度。然而，大批特斯拉投资者对她早已心生不满，认为她只对马斯克一人负责，而忽视了其他股东的利益。
特斯拉近期确实陷入了困境。2025年第一季度，公司营收同比下降9%，汽车业务收入同比下降20%，净利润同比暴跌71%。特斯拉的市值也从2024年12月的1.5万亿美元峰值下滑到了目前的9000亿美元。
苦心经营特斯拉20年，拥有13%股份的马斯克需要向董事会证明自己并未“顾此失彼”。
政治仇家不断增多
4月30日，特朗普迎来了第二任期就职100天的庆祝活动。他以摇滚明星的姿态出席了密歇根州的庆祝集会，大肆宣扬自己的“百日维新”之功绩。然而，马斯克却并未出现在这场盛会上。
特朗普的“百日维新”堪称一个烂尾工程的大集合。无论是俄乌战争（他抢在“死线”前与乌克兰签订了矿产协议）、扩建关塔那摩监狱、给墨西哥湾改名“美国湾”、遣返1100万非法移民、吞并加拿大和格陵兰，还是他最大的“政绩”——关税政策，都处于“有开头没下文”的烂尾阶段。
尤其是马斯克执掌的“政府效率部”，其背负的绩效目标从最初的削减赤字2万亿美元缩减到了1万亿美元。而到了4月30日述职那天，马斯克却声称自己只为国家节省了1600亿美元。如果算上解雇、重新雇佣、生产力损失等一系列成本，财政耗费甚至超过了1350亿美元。也就是说，马斯克忙了半天，基本上只是收支相抵——白忙了一场，还失去了科技富豪应有的“人缘”。
回想特朗普第二任期伊始，为竞选砸下2.59亿美元的“马部长”马斯克是何等风光。他与总统同乘“空军一号”飞往海湖庄园；陪同总统在椭圆办公室露面；头戴黑色“令美国再次伟大”棒球帽，肩上坐着4岁的儿子X，出席了特朗普重返白宫后的首次国会联席演讲，身居最核心的显眼位置。
!马斯克与儿子登上空军一号
2025年4月13日，埃隆·马斯克和他的儿子在棕榈滩国际机场登上空军一号（图源：视觉中国）
在马斯克的带领下，由100多位IT工程师、科技高管及其盟友组成的政府效率部团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联邦政府。身穿“技术支持”T恤的马斯克主持会议时气势汹汹地给各个政府部门下达了“生死令”。
然而，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马斯克的政治仇家逐渐增多。
如果说“政府效率部”的花样大裁员得罪的是广大民主党人，那么后续的摩擦则反映出马斯克与特朗普“身边红人”的矛盾在不断加深。
最初，马斯克高调支持H-1B签证项目就已经与传统保守派产生了龃龉。他坚持认为这一项目对科技行业吸引全球人才至关重要。
!马斯克在社交媒体上支持H-1B签证项目
马斯克在社交媒体平台上高调支持H-1B签证项目。
今年3月，马斯克又支持了保守派播客主持人本·夏皮罗。后者一直想让特朗普赦免德里克·肖万（Derek Chauvin）——即因黑人乔治·弗洛伊德之死被判谋杀罪的那位前明尼阿波利斯警察——但特朗普对此呼吁置之不理。
随着“关税战”的爆发，马斯克公开反对特朗普的高额关税政策，并宣传建立“美欧零关税体制”，甚至建议创立一个“美欧自由贸易区”。毕竟特斯拉的一些零部件还依赖进口。在4月21日的特斯拉财报电话会议中，马斯克也承认：“我会继续主张降低关税而不是提高关税，但我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这种“唱反调”的态度导致马斯克与“红人”之间的矛盾迅速升级。
特朗普的首席贸易顾问彼得·纳瓦罗讽刺马斯克“不是汽车制造商，只算个汽车组装工人”。这气得马斯克大骂彼得·纳瓦罗是“白痴”，“比一袋子砖头还蠢”。
!彼得·纳瓦罗
彼得·纳瓦罗
紧接着，马斯克又与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在白宫西翼发生了激烈争执。二人口吐芬芳、以“F字头”对骂，争论谁来担任国税局的代理负责人。
此前，马斯克还曾与国务卿马克·卢比奥大吵一架，因为卢比奥不肯执行部门裁撤计划。
最后，事情还是靠另一位“红人”——白宫幕僚长苏珊·怀尔斯摆平的。怀尔斯是白宫历史上首位女性幕僚长，也是特朗普最信任的人之一。她掌管着白宫西翼的艾森豪威尔行政大楼，而马斯克的办公室就设在这里。马斯克想见总统还得经过她的批准。
然而，怀尔斯却容不下马斯克。她公开告诉媒体马斯克已经不在白宫办公了。她甚至不需要和他面谈就通过一个电话“通知”了他。
!苏珊·怀尔斯
苏珊·怀尔斯
归根结底，代表硅谷科技富豪的马斯克从一开始就是特朗普团队里不讲意识形态的“异数”，必将被排挤出去。特朗普的心腹史蒂芬·班农最清楚这一点。
近期，班农在接受采访时对自己（及团队）和马斯克的根本分歧直言不讳：“马斯克是全球主义者而不是民粹主义者。他和我之间存在着可能无法逾越的鸿沟。”
特斯拉亮起红灯
特斯拉在特朗普的经济棋局里也是一个“异数”。
与强调环保的民主党政府不同，特朗普政府并不喜欢电动汽车产业，而是要花大力气重振石油和天然气等“不环保”的产业。要不是马斯克为特朗普的竞选砸下了九位数的资金支持，特朗普可能根本不会正眼看特斯拉一眼。
特斯拉的高管们一开始也是高兴的——至少马斯克“抱住了总统的大腿”。高管麦克·施耐德就说：“我宁愿埃隆待在特朗普身边也好过他成了特朗普的敌人。”
然而到了2025年，特斯拉的高管们就不再那么乐观了。马斯克的政治举措已经成为了特斯拉的商业负担。
在德国，由于马斯克公开支持德国极右翼政党，抗议者涌进了美国、欧洲的特斯拉展厅。各地的特斯拉商店和超级充电站遭到了破坏，有些还被喷上了纳粹标志。在加利福尼亚州，司机们在特斯拉的保险杠上贴满了表明自己反对马斯克态度的贴纸以免车辆被砸。
!遭到破坏的特斯拉汽车
遭到破坏的特斯拉汽车
3月特斯拉在欧洲的销量下降了28.2%。其中丹麦的下滑幅度最大，销量下降了65.6%。在法国，自年初以来特斯拉的销量也下降了43.9%。
在最大的海外市场中国，特斯拉也敌不过“地头蛇”比亚迪。在关税战的影响下，特斯拉已经叫停了来自中国的Model S和Model X订单。由于中国限制稀土出口，特斯拉的人形机器人也面临着停产的风险。
特斯拉加利福尼亚部门的高管埃利亚·吉尔芬鲍姆曾对手下说：“如果马斯克辞职的话特斯拉会过得更好。”两家媒体报道了这番言论后吉尔芬鲍姆就被辞退了。
马斯克一直被视为特斯拉的灵魂人物。人们常说：“特斯拉就是马斯克马斯克就是特斯拉。”
然而如今马斯克和特斯拉正遭遇着命运的拐点：产品线老化、来自中国的竞争加剧、“DOGE”行动引发政治反攻、自动驾驶技术迟迟不能“落地”、电动皮卡CyberTruck销量不佳导致产品需求和利润双双下降。
!特斯拉汽车销售额
特斯拉汽车销售额
理论上来说尽管马斯克是特斯拉的大股东持股比例约为13%但董事会依然可以依据程序解聘其CEO职务。然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马斯克之外似乎无人能够描绘出特斯拉的宏伟蓝图尤其是人形机器人“擎天柱”——要带领特斯拉冲击30万亿美元的市值目标。
其实对于马斯克而言政治和商业上的困境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由于在政治上树敌太多他在商业领域的品牌信誉和产品开发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因此马斯克离开白宫或许有望挽救特斯拉的颓势。
然而有一点历史经验是很难否认的：一个商人在政治上如果过于激进的话那么他就很难在商业世界里独善其身了。
来源：破局者Brea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