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午夜。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我空旷的公寓里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我,周舒曼,像一尾搁浅的鱼,陷在双人床的正中央,了无睡意。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我的脸,也照出了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许清月。她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背景是城中最喧闹的那家酒吧,手里摇晃着
引言
午夜。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我空旷的公寓里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我,周舒曼,像一尾搁浅的鱼,陷在双人床的正中央,了无睡意。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我的脸,也照出了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许清月。她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背景是城中最喧闹的那家酒吧,手里摇晃着半杯琥珀色的液体,笑容依旧明媚,眼神却有些迷离。
胃里下意识地一阵抽紧。六年了,这几乎成了我的本能反应。只要她沾酒,尤其是这种深夜买醉的架势,我就会条件反射地找出胃药。我甚至记得她最常用的牌子,记得她每次喝多后皱着眉喊胃疼,像个需要人哄的孩子。
我起身,熟门熟路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盒白色的小药片。脚步已经迈向玄关,想着穿哪件外套能更快地赶到她身边。
可就在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我猛地顿住了。
为什么要去?
这个念头像一颗冰冷的钉子,楔入我被习惯麻痹的神经。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像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消防员,扑向她人生中每一个或大或小的“火场”?
脑海里闪过这几周她的反常。信息回得越来越慢,语气越来越淡,甚至,我们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好好见过面了。她说忙,新项目压力大。我信了,一如既往地选择相信。可现在,这张酒吧里的照片,像一个无声的耳光,扇得我有些发懵。她所谓的“忙”,就是在酒吧里对月独酌,还是……另有隐情?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藤蔓一样悄然爬上心头。
我慢慢缩回手,重新坐回床边,指尖冰凉。那盒胃药被我紧紧攥在手心,硌得掌骨生疼。夜风穿过未关严的窗缝,带来一丝凉意,也仿佛带来某种预兆。
有些真相,或许就像这深夜的酒,初尝甘美,回味却只剩苦涩与灼烧。而我,好像已经站在了品尝它的边缘。
1.
我最终还是去了那家酒吧。不是以救火队员的身份,而是像一个潜行的侦探,怀揣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猜疑。胃药被我扔在了玄关的鞋柜上,像一个被废弃的旧习惯。
酒吧里光线昏暗,重低音的鼓点敲击着心脏。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目光在舞池和卡座间逡巡。很快,我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卡座角落看到了许清月。她身边坐着两个她的闺蜜,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我没有立刻上前,一种莫名的直觉让我按兵不动。
邻桌几个年轻女孩的谈话声不大不小,刚好飘进我的耳朵。
“哎,清月最近怎么回事啊?魂不守舍的。”
“还能怎么着?陆景阳回来了呗。”
“啊?她那个白月光初恋?不是出国好几年了吗?”
“可不是,上周突然就回来了,还空降成了咱们对家公司的高管。你说巧不巧?”
“那……她跟周舒曼怎么办?我记得周舒曼对她可是掏心掏肺的好啊。”
“谁知道呢?我看清月这几天躲周舒曼躲得厉害,估计是心里有鬼,还没想好怎么说吧……”
陆景阳。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我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那是许清月藏在心底的名字,是她偶尔醉酒后会含糊念叨的名字,是她每次提起时,眼神会不自觉飘远的名字。我一直知道他的存在,但我以为,那只是过去式。
原来,他回来了。
心,一点点沉下去,像是被灌满了铅。我看着不远处的许清月,她正举杯,对着手机屏幕笑得灿烂,大概是在回复谁的消息。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我,就像她可能从未真正看见过,这六年来,我眼中只装着她的倒影。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剪裁合体西装的男人走到了她们卡座旁。他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很自然地坐在了许清月身边。许清月抬头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不同,带着一丝羞怯,一丝雀跃,还有一丝……我从未在她看我时见过的光彩。
是陆景阳。我几乎可以肯定。
他低头和许清月说着什么,声音温柔。然后,他很自然地拿起许清月的外套,递给她。许清月顺从地穿上,起身时,脚下似乎踉跄了一下,陆景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那姿态,亲昵得不容置疑。
他们一起朝门口走去。许清月的两个闺蜜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并没有跟上。
我坐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出酒吧,消失在旋转门外。那扇旋转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一个,是他们旧情复燃、充满可能的未来;另一个,是我被蒙在鼓里、付出化为泡影的现在。
胃部开始隐隐作痛,比任何一次宿醉都来得凶猛。我却没有药。原来最痛的时候,药是没用的。痛源在心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吧的。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像是在无情地嘲笑我的愚蠢和天真。回到家,玄关鞋柜上那盒被遗弃的胃药,显得格外刺眼。
2.
许清月是凌晨三点多才回来的。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和一种不属于她常用的,略显清冽的男士香水味。她看到客厅亮着灯,我坐在沙发上,似乎有些意外。
“舒曼?还没睡啊?”她走过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心虚?
“等你。”我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等我干嘛,我都说了今晚跟蜜蜜她们聚聚,让你早点睡的。”她避开我的目光,把包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向厨房,“渴死了,喝口水。”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我熟悉了六年的背影,此刻却感到无比陌生。那些在酒吧听到的对话,看到的画面,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我脑海里回放。
她端着水杯走回来,坐到离我有些距离的单人沙发上。“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终于肯正视我,眼神里带着探究。
“没什么。”我说,“就是……有点睡不着。”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我。“喏,给你的。上次逛街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
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块设计简约的男士腕表,银色的表链,深蓝色的表盘,是我喜欢的风格。
“喜欢吗?”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
“挺好的。”我摩挲着冰凉的表带,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就是个心意。”她轻描淡写地说,然后起身,“我累了,先去洗澡了。”
她走后,我独自坐在客厅里,反复看着手里的表。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微博。我很少关注陆景阳,但因为许清月的缘故,我知道他的账号。他的微博更新不算频繁,最新的一条是三天前发的。
一张他坐在咖啡馆窗边的侧影照片,配文是:“归来,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照片里,阳光洒在他的侧脸和……手腕上。那里,赫然戴着一块和我手里一模一样的腕表。
轰隆!
像是有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里炸开。所有的疑点,所有的反常,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被这块一模一样的腕表,残酷地串联了起来。
我不是收到了礼物,我是收到了他和她“情侣款”中的一个。或者更准确地说,我可能只是他不在时的一个“替代品”,现在正主回来了,连送我的礼物,都带着那个人的印记。是为了掩饰?还是……一种下意识的选择?
心,彻底凉透了。那块本应象征着“心意”的腕表,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拿不住。
我慢慢地把表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碎了,再也无法复原。
那晚,我一夜无眠。身边的许清月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或者说,梦到了谁。
而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由漆黑一点点变成灰白,再被晨曦染上微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六年,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或者说,是连策划都算不上,只是顺水推舟的……自我感动。
3.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在慢刀子割肉。
陆景阳的存在,不再是秘密,而是变成了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许清月没有再刻意隐瞒,或者说,她已经懒得隐瞒了。
她的手机屏幕上,开始频繁跳出陆景阳的消息提醒。有时是约她吃饭,有时是分享工作中有趣的事,有时,只是一句简单的“晚安”。她回复的时候,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
她的朋友圈里,开始出现一些意有所指的内容。一张风景照,配文:“天气真好,适合与懂的人分享。”一张咖啡拉花的照片,“今日份小确幸。”我知道,那些都不是和我一起经历的瞬间。
陆景阳的微博,更是成了我窥探他们进展的窗口。他会晒出许清月送他的领带夹,会提到“和一位老朋友”看了场午夜电影,甚至有一次,发了一张两人份晚餐的照片,其中一道菜,是许清月的拿手好菜,她只做给我吃过的。
每一次发现,都像是在我心上划开一道新的伤口。痛,麻木,然后是更深的痛。我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曾经珍视的感情,如何被另一个人轻易地接管、覆盖。
我试图和许清月谈过。
“清月,我们……到底算什么?”在一个她又一次因为陆景阳的电话而推掉我们约会的晚上,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她沉默了很久,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舒曼,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我忘不了他。”她说,“我以为我可以,我试过了,真的。但这六年来,他就像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现在他回来了,我……”
“所以呢?”我打断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已经坍塌,“所以这六年算什么?我是你疗伤的工具?还是他没回来之前的备胎?”
“不是的!舒曼,我对你……”她想解释,却又说不出什么。
“你对我什么?”我逼视着她,“你对我好过,我知道。但那份好,是真的吗?还是因为你需要一个人陪,而我恰好出现,恰好……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我的质问让她脸色发白。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一刻,我彻底死了心。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或许是比明确的欺骗更伤人的答案。因为这意味着,在她心里,我从未真正重要到需要她去认真思考我们关系的位置。
“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许清月,我们……结束吧。”
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舒曼,你……”
“我累了。”我说,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不想再猜,不想再等,不想再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这六年,就当是我……买了个教训。”
我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转身回了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其实东西不多,我大部分的生活,都围绕着她展开,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少得可怜。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到了床头柜里那块她送的腕表。我把它拿出来,放在了桌上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我住了六年的,却从未真正属于我的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许清月带着哭腔的喊声:“周舒曼!”
我没有回头。
外面的天,很蓝。阳光有些刺眼,却也照亮了我脚下的路。虽然不知道要走向哪里,但至少,是离开这个泥潭的方向。
4.
离开许清月后,我没有立刻寻找新的住处,而是买了一张回老家的高铁票。那个我逃离了六年的小城,此刻却成了唯一能让我喘息的地方。
父母对我突然回来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心疼。他们没有多问我和许清月的事,只是默默地给我做爱吃的菜,陪我看无聊的电视剧。在家人的温情里,我紧绷的神经才得以稍稍放松。
按照之前的“约定”,或者说,是我为了让父母安心而答应的“流程”,我妈给我安排了几场相亲。我本是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去的,没想到,在第三场相亲时,遇到了林小余。
她和照片上一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很有感染力。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看起来比我小几岁,充满了青春活力。
“周舒曼学姐?”她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带着一丝惊喜和不确定。
“学姐?”我愣了一下,“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她笑得更开心了,“我是南城大学音乐学院的小师妹啊!比你低两届。你那时候可是我们系的传奇人物!吉他弹得超棒,原创歌曲拿了好多奖,我们好多人都偷偷崇拜你呢!”
我有些恍惚。已经很久没人提起我的音乐了。为了许清月,我放弃了毕业后签约唱片公司的机会,跟着她来到这座她喜欢的城市,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我的吉他,已经安静地躺在琴盒里很久很久,落满了灰尘。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苦笑了一下。
“才不是过去式!”林小余却很认真地说,“有才华的人,光芒是藏不住的!我手机里现在还存着你当年校园歌手大赛决赛的视频呢!那首《迷途》我超喜欢的!”
她提起《迷途》,那是我写给自己的一首歌,关于青春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探寻。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那天的相亲,与其说是相亲,不如说是一场“粉丝见面会”。林小余叽叽喳喳地跟我聊了很多大学时的趣事,聊她对音乐的喜爱,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感情上的伤疤。她的开朗和真诚,像一缕阳光,照进了我阴霾密布的心房。
后来,我们开始像朋友一样相处。她会约我去看live house的演出,会拉着我去逛乐器行,甚至怂恿我重新把吉他拿出来。
“学姐,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她总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就算不为了成名,为了自己开心也好啊!”
在她不断的鼓励下,我真的重新拾起了吉他。一开始手指还有些生疏,但当第一个音符从指尖流淌出来时,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和满足感瞬间包裹了我。音乐,曾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差点就把它弄丢了。
林小余成了我的第一个听众。我弹奏旧曲,她跟着哼唱;我尝试写新歌,她在一旁给我提建议。和她在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看她的眼神,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她笑的时候,我会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她皱眉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去抚平。
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我送她回家。在她家楼下,她突然停住脚步,仰头看着我,脸颊微红。
“学姐,”她鼓起勇气,声音有些颤抖,“其实……从大学时起,我就……有点喜欢你了。”
我愣住了。
她像是怕我拒绝,急急地补充道:“我知道你刚经历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用有压力,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做朋友……”
看着她紧张又期待的眼神,我心里某个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那些过去的伤痛,似乎在这一刻,被她的真诚和温暖,轻轻抚平了。
我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我说,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谁说我们只能做朋友?”
林小余愣住了,随即,眼睛里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像点亮了漫天星辰。
那天晚上,我们确认了关系。没有轰轰烈烈,只有水到渠成的自然和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的生活,似乎终于驶离了那个充满背叛和痛苦的航道,开始朝着一个充满阳光和希望的新方向前进。在家人的支持和林小余的陪伴下,我辞掉了那份为了“稳定”而选择的工作,重新开始创作音乐,并尝试着在一些音乐平台发布自己的作品。反响竟然还不错,积累了一些粉丝,甚至有独立音乐厂牌联系我。
事业有了起色,爱情也日渐甜蜜。我和林小余的感情稳定而温暖,她懂我的沉默,也分享我的快乐。我们一起规划未来,谈论梦想,生活变得具体而充满期待。
半年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向林小余求婚了。她哭着点头答应。我们决定,先把婚事定下来。
看着林小余手上那枚小小的钻戒,在阳光下闪耀着幸福的光芒,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噩梦,现在,终于醒了。
5.
然而,噩梦似乎并不甘心就此退场。
就在我和林小余开始筹备订婚宴的时候,许清月的电话,开始像幽灵一样,不分时段地打来。
起初,我直接挂断。拉黑了她的号码,她就换别的号码打。再后来,她开始发短信,内容从一开始的道歉、挽回,变成了后来的质问和指责。
“周舒曼,你真的这么绝情吗?六年的感情,你说断就断?”
“你是不是早就找好下家了?那个林小余是谁?你就这么快忘了我?”
“你凭什么过得这么好?你把我一个人丢下,自己跑去快活了?”
这些信息,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荒谬又可笑。是谁先背叛的?是谁把我当成替代品的?现在,她反而以受害者的姿态来指责我?
我没有回复,一条也没有。对她,我已经无话可说。
但许清月并没有因此罢休。她开始出现在我的直播间里。那时我已经有了一些固定的粉丝,偶尔会在晚上弹唱几首歌,和大家聊聊天。许清月就用小号,在评论区里刷屏。
“周舒曼你这个骗子!”
“大家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她是个感情骗子!”
“她为了新人抛弃了六年的爱人!”
一开始,粉丝们以为是黑粉捣乱,帮我怼回去。但许清月锲而不舍,甚至开始爆料一些我们过去的私事(当然是经过她“艺术加工”的版本),试图扰乱我的直播。
我不得不暂时停止了直播。林小余看我心情不好,安慰我说:“别理她,舒曼。她只是不甘心。你越是生气,她越是得意。”
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我没想到,许清月的纠缠,会变本加厉到现实生活中。
那天,我和林小余去婚纱店取我们定制好的礼服。刚走出店门,就看到许清月站在不远处的街角,死死地盯着我们。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底带着血丝,原本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看到我们手牵着手,看到林小余脸上幸福的笑容,她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几步冲了过来。
“周舒曼!”她声音尖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你真的要跟她结婚?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六年了吗?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林小余下意识地把我护在身后,皱着眉看向许清月:“这位小姐,请你自重。我和舒曼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没关系?”许清月冷笑一声,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林小余,“要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出现,舒曼怎么会离开我?!”
“许清月!”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冰冷,“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舒曼,你摸着良心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陆景阳只是个意外!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
“意外?”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在你心里,陆景阳是意外,那我呢?我是什么?是你寂寞时的慰藉?是你疗伤时的陪伴?还是你权衡利弊后,暂时抓住的浮木?”
我的话,显然戳中了她的痛处。她脸色一白,嘴唇颤抖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我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许清月,过去六年,我爱过你,也为你付出过,我不后悔。但是,当我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时候,那份爱就已经死了。”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继续说道:“你怀念的,或许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对你毫无保留的好。但那样的周舒曼,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现在的我,只想珍惜眼前人。”
我拉起林小余的手,紧紧握住。“这是我的未婚妻,林小余。我们将要开始新的生活。至于你和陆景阳,祝你们……锁死,别再来打扰我们。”
说完,我不再看她,拉着林小余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许清月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但那声音,已经无法再在我心里激起任何波澜。
就像林小余说的,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失去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不甘心看到我离开她之后,反而过得更好。她的纠缠,更像是一种对自己失败选择的无能狂怒。
6.
我和林小余的订婚宴,定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在一家环境雅致的湖畔餐厅。双方的亲朋好友都来了,气氛温馨而喜庆。
我和林小余穿着定制的礼服,站在一起接受大家的祝福。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和幸福,我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过去的阴霾,似乎真的已经烟消云散。
然而,就在订婚仪式进行到一半,我们准备交换戒指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再次闯入了我们的视线。
许清月。
她不知怎么混了进来,站在宴会厅的入口处,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她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周舒曼!”她再次喊出了我的名字,声音在原本喜庆的音乐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我父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林小余的父母也皱起了眉头。林小余握紧了我的手,眼神里带着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示意司仪暂停。然后,我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平静地看向许清月。
“许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有说的!”她情绪激动地往前走了几步,被餐厅的保安拦住了。“周舒曼,你不能跟她订婚!你看看这个!”
她举起手里的手机,屏幕对着我。上面似乎是一些照片和聊天记录截图。
“你看看!这是我们在一起的证据!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能说忘就忘?!”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告诉大家!你是不是被这个女人骗了?!”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我看着她近乎癫狂的样子,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彻底的释然和……怜悯。
我没有去看她手机上的内容。那些所谓的“证据”,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我拿起话筒,声音清晰而稳定地传遍整个宴会厅。
“各位来宾,很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我先是对着宾客们微微鞠躬致歉,然后目光重新落回许清月身上。
“许清月,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在一起过六年。那六年里,我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在座的很多朋友也看在眼里。”
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一些共同朋友,他们眼神复杂,但没有人说话。
“我曾经以为,那份感情是真挚的,是值得我付出一切去守护的。我甚至为了你,放弃了我的音乐梦想,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我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但是,直到你的初恋,陆景阳先生回国,我才明白,原来我所以为的爱情,不过是你填补感情空缺的一厢情愿。甚至,你送我的定情信物,都和陆先生戴着一模一样的情侣款。”
这句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许清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这件事,如此直白地公之于众。
“我不是圣人,许清月。”我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被背叛,被当作替代品,我的心也会痛,也会冷。所以,在我发现真相的那一刻,我们的感情,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至于你现在拿出的这些所谓的‘证据’,”我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它们只能证明我们曾经有过过去,却无法改变你背叛在先、我们早已分手的事实。更无法阻止我,去拥抱属于我的新的未来。”
我转过身,面向林小余。她眼中含着泪光,却对我露出了一个无比信任和支持的笑容。
我拿起那枚准备好的戒指,轻轻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林小余,”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让我重新相信爱,重新找回自己。未来的路,我想和你一起走。”
林小余哽咽着点头,也拿起另一枚戒指,为我戴上。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既是祝福,也是对刚才那场闹剧的无声驱逐。
许清月站在原地,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机从手中滑落,屏幕摔得粉碎。她看着我们,眼神空洞,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在保安的“护送”下,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宴会厅。
她的纠缠,像一场迟来的、蹩脚的独角戏,最终以观众的漠视和主角的幸福落幕。她以为能毁掉我的幸福,却最终只暴露了自己的不堪和可悲。
我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我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眼含星光的女孩。
真正的复仇,从来不是歇斯底里的毁灭,而是云淡风轻地放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去过属于自己的,更好的人生。
来源:大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