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后,父亲想回老家办丧,母亲:有我一口气在,你想都别想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05 10:26 2

摘要:"有我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回去!"母亲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握着菜刀,脸色铁青。

"有我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回去!"母亲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握着菜刀,脸色铁青。

那天早上,我正在院子里劈柴,父亲一脸愁容地走过来,手里捏着一封电报。

电报纸很薄,却像是有千斤重。

"你奶走了,"父亲声音哽咽,"昨晚上的事,你三叔来的电报。"

九十年代初的小县城,冬日的阳光淡薄得像被水冲洗过。

我家的四合院已经住了三代人,院子不大,却也曾热闹非凡。

自从我奶离开老家,跟着我们来到县城,这院子里才有了"家"的味道。

奶奶是个地道的农村人,干活麻利,嘴巴也不闲着,总能把各家长短说得有声有色。

父亲叫吴长安,县水泥厂的工人,踏实肯干,腰板直得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

母亲林巧琴在百货公司卖布,能说会道,是柜台前的"红人",领导说她"嘴皮子抹了油,布卖得比别人快"。

我叫吴建国,在县高中读书,成绩中等,却老爱琢磨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爸,咱得回去办丧事。"我放下斧头,拍了拍手上的木屑。

冬天的风呼呼地刮,院子里的柴火堆被吹得东倒西歪。

我想起奶奶生前最爱坐在院子角落的小板凳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剥蚕豆。

她总说:"城里太闷巴巴的,俺还是喜欢老家那个大炕头,晚上睡觉热乎乎的。"

每当这时,母亲就会在一旁撇嘴:"您老就惯会说,天天念叨老家好,可也没见您真回去住啊。"

奶奶会笑着说:"咋能回去呢?回去了,谁给我这宝贝孙子做鸡蛋面条?"

父亲眼圈发红:"回,必须回。老人家一辈子辛苦,咱不能让她走得不明不白。"

他的手指在电报上摩挲着,那双因长年在水泥厂劳作而变得粗糙的手,此刻显得格外无力。

正说着,母亲端着一盆洗好的菜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回什么回!老家那么远,来回折腾,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她的声音像刀子一样锋利,切断了院子里的寒风。

父亲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妈,这是我亲娘。"

这五个字,他说得极轻,却似千斤坠。

"我知道是你亲娘!可她都走了,人都没了,回去有啥用?"母亲把菜盆重重放在灶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现在日子多紧啊,你忘了上个月刚借钱给建国交学费?再说,你回去能干啥?还不是给你那几个兄弟添麻烦!"

母亲这话不假。

那时候,改革开放才刚起步,不少国企开始面临困境,水泥厂就是其中之一。

厂里经常拖欠工资,父亲每月到手的工钱勉强够家里开销。

而我正上高三,学费和补习班的钱像无底洞,家里为了供我上学,连电视机都舍不得买,邻居家的孩子都在看《西游记》的时候,我还在借邻居家的收音机听新闻联播。

老家在山西农村,光车费就要花去半个月工资,更别提送礼、出殡的费用了。

"可这是规矩,"父亲声音发颤,"人死入土为安,我得去送送我妈。"

他的固执劲儿上来了,那是农村人骨子里带出来的倔强。

"规矩?"母亲冷笑一声,"死了就是死了,还讲什么规矩!活人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城里人的现实与精明。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父亲脸色铁青,握紧拳头又松开,转身进了屋。

我站在院子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院子变大了,父亲和母亲就像站在两个遥远的端点上,而我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天色渐暗,邻居家的收音机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播报着某地又创造了生产新纪录。

可这些与我家的低气压毫无关系。

晚饭时,饭桌上气氛凝重。

母亲做了清炒白菜和一碗咸菜汤,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家常便饭。

父亲一言不发,扒了几口饭就放下碗筷。

母亲看他这样,叹了口气:"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耍脾气?还是要饿着肚子跟我较劲?"

父亲抬头,眼睛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坚决:"我明天就走。"

"吴长安!"母亲拍案而起,"你敢!有我一口气在,你想都别想!"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那是多年来当家做主的习惯性表现。

我不敢吱声,低头扒饭。

饭粒硌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父亲起身出了门,黑暗中传来自行车铃声,他骑车出去了。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你爸这是疯了!为了个死人,连活人都不要了!"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刺得我心里一阵疼。

我鼓起勇气:"妈,奶奶对咱家不薄。"

我想起奶奶刚来县城那会儿,不会用煤气灶,差点把厨房点着。

母亲骂了她一顿,晚上奶奶偷偷在屋里抹眼泪。

我去安慰她,她却笑着说:"俺不是怕你妈骂,俺就是觉得,给儿子添麻烦了,心里过意不去。"

从那以后,她硬是自己摸索着学会了做饭、洗衣,还学会了用缝纫机给我做布鞋。

那双布鞋,穿在脚上软乎乎的,可暖和了。

"薄?"母亲冷笑,"她住咱家这些年,我伺候她吃伺候她喝,还要听她唠叨,她走了我才松口气,现在你爸又要为她折腾!"

我没再说话。

奶奶在世时,母亲确实照顾得无微不至,但两人总有些小摩擦。

奶奶喜欢在院子里种菜,弄得满地泥巴;喜欢在门口和邻居拉家常,母亲嫌丢人。

但奶奶对我很好,总偷偷塞给我零花钱,给我讲农村的故事。

她告诉我,她年轻时怎么用柳条编鸟笼,怎么在麦田里抓蚂蚱,怎么用树叶吹出好听的曲子。

这些在县城长大的我从未体验过的乐趣,在她的讲述中变得生动有趣。

父亲很晚才回来,脸上带着酒气。

他一进门就宣布:"我请了三天假,后天一早的火车。"

声音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母亲咬牙切齿:"好啊,你有本事就去!这个家你以后也别回来了!"

父亲不理她,自顾自收拾东西。

我听见衣柜门被拉开的吱呀声,父亲在翻找他那件很少穿的蓝色中山装。

那是他结婚时买的,只有过年或者参加什么重要场合才会穿。

母亲气得摔门而去,跑到隔壁王婶家诉苦。

我站在父亲身旁,看他把自己的那件蓝色中山装叠好放进旧皮箱:"爸,我也想去。"

父亲愣了一下,摇摇头:"你得上学,别耽误功课。高三了,多关键啊。"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你妈一个人在家也怪可怜的。"

这话让我心里一酸。

父亲虽然嘴上不服软,心里却还是惦记着母亲。

那晚父亲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母亲把卧室的门反锁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远处工厂的汽笛声若有若无。

我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我坐在院子里乘凉,给我讲他小时候在农村的故事。

他说他们家有个大水缸,夏天的时候,他和兄弟们会偷偷爬进去玩水,被奶奶发现了,追着打。

他笑着说:"你奶奶嘴上凶,其实心软得很,打两下就心疼了,转身就给我们做好吃的。"

回忆中的奶奶和现实中的她重叠在一起,慈祥的面容渐渐模糊,化作一声叹息,飘散在夜色里。

第二天早上,邻居王婶来了。

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寡妇,和我母亲交情不浅。

"巧琴啊,"王婶坐在我家饭桌旁,喝着茶,嘴里嚼着陈年的怪味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看这事吧,你就让长安回去一趟得了。"

母亲正切白菜,刀落得格外重:"婶子,你是不知道,家里现在多困难。他一走,来回得花多少钱?建国明年要高考,学费、补习费哪样不要钱?再说他那几个兄弟,一个比一个精,看他回去肯定要他出血!"

刀切在砧板上"咚咚"作响,像是在宣泄什么不满。

"话是这么说,"王婶放下茶杯,声音低沉,"可那毕竟是他亲娘啊。人死为大,这规矩不能破。"

她叹了口气,望向窗外:"我当年丈夫去世,家里穷得叮当响,可该办的丧事一样没少。这是做人的本分,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给活着的人积德。"

"规矩!规矩!"母亲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拍,"这年头谁还管什么规矩!活人都活不下去了!"

王婶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巧琴啊,我是过来人,告诉你,人这一辈子,有些事不能只算经济账。"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你想想,万一哪天你走了,建国不来送你,你心里会是啥滋味?"

母亲不说话了,继续切菜,但刀法乱了。

王婶起身告辞,离开时在门口又说了句:"巧琴,你心里有杆秤,自己掂量掂量。"

院子里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场冲突伴奏。

我放学回来时,发现家里气氛有些不同。

母亲正在厨房忙活,父亲坐在客厅看报纸,两人虽然不说话,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淡了许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这在平时是很少有的奢侈。

我换好鞋,小心翼翼地问:"妈,做啥好吃的呢?"

母亲头也不抬:"红烧肉,你爸爱吃。"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我吃了一惊。

红烧肉啊,那可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平时肉价那么贵,母亲恨不得把一块肉切成丝,炒一大盆白菜才舍得吃。

今天这是怎么了?

晚饭时,母亲破天荒地炒了四个菜,还有一盘红烧肉,肉块切得大大的,油光发亮。

这在平时是不可想象的奢侈。

父亲惊讶地看着桌上的菜,又看看母亲,欲言又止。

"吃吧,"母亲不看他,给我盛了一碗饭,"都凉了。"

父亲夹了一筷子肉,嚼了几下,眼圈突然红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奶奶生前最爱吃红烧肉,每次母亲做这道菜,她总会乐呵呵地说:"俺闺女做的红烧肉,比集市上买的还香!"

每当这时,母亲嘴上嫌她油嘴滑舌,却总会多给她盛一勺。

吃完饭,我去书房做作业。

隐约听见厨房里母亲和父亲低声说话,但听不清内容。

只听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巧琴,我..."

母亲打断他:"别说了,吃饱了就去收拾东西。你爱回去就回去,我不拦你。"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我从书房门缝里看见父亲站起身,想拍母亲的肩膀,却又收回了手。

那一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像是扛着看不见的重担。

晚上,我听见母亲在卧室里摆弄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我悄悄推开门一条缝,看见她正在收拾一个布包,里面是奶奶的旧棉袄。

那是奶奶最爱穿的一件,深蓝色底子上印着小花,领口和袖口已经磨得有些发白。

母亲的动作出奇地轻柔,她小心翼翼地抚平每一道褶皱,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

忽然,她停下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角。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母亲和奶奶之间,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复杂得多。

第二天一早,我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天还没亮,母亲已经起床做早饭了。

外面的天色还是青灰色的,路灯的光透过窗帘,在墙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我听见煤气灶点火的"啪嗒"声,闻到了面条的香味。

父亲坐在餐桌前,皮箱放在脚边。

他穿着那件蓝色中山装,看上去有些局促,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场合。

"穿这么正式干啥?"母亲嘟囔了一句,"又不是去参观毛主席纪念堂。"

父亲摸了摸衣领:"这衣服,是你给我买的,结婚那会儿。"

母亲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母亲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里面卧着一个荷包蛋:"趁热吃。"

面条上还飘着几根香葱,那是奶奶种在院子角落的,冬天里仍然顽强地生长着。

父亲低头吃面,母亲站在一旁看着他,脸上表情复杂。

我坐到桌边,母亲也给我盛了一碗。

"妈,您不吃啊?"我问。

"不饿,"母亲别过头,"我等会儿吃点稀饭就行了。"

院子里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天色渐渐亮了。

邻居家有人拉开了门闩,开始一天的忙碌。

吃完饭,父亲拎起皮箱:"那我走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一夜没睡。

"等一下,"母亲突然转身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给,路上花。"

父亲推辞:"不用,我带够了。"

"拿着!"母亲硬塞给他,"到了那边,别让你兄弟们看扁了。咱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能在人前丢脸。"

她的声音强硬,却透着关心。

父亲接过信封,手有些抖。

我送父亲到门口,他拍拍我的肩膀:"好好学习,照顾你妈。"

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带着工人特有的厚茧。

母亲站在厨房门口,没有出来送。

父亲看了她一眼,抬脚要走,母亲突然开口:"等等。"

她快步回屋,拿出一个布包:"这是你妈生前最喜欢的那件棉袄,她走的时候没带走。你...你带去给她穿上。"

父亲愣住了,接过布包,一时说不出话来。

"回来记得带点你妈爱吃的那种小米,"母亲别过脸,声音有些哑,"我...我改天蒸小米粥给建国吃。"

这话说得随意,却透着一种和解的意味。

父亲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去吧,"母亲推了他一下,"火车要误点了。"

父亲背起包袱,大步走出院门。

太阳刚刚升起,给他的背影镀上一层金边。

院子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母亲站在门口,看着父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角,突然对我说:"你爸这人,就是太死心眼。"

"妈,"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为啥突然同意爸回去了?"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王婶昨天跟我说了一句话,她说人这辈子不能只算经济账,还得算良心账。"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哽咽:"你奶临走前,总念叨想回老家看看,我没让她回去...现在想想,心里过意不去。"

那一刻,我看到母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愧疚,有不舍,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你奶奶刚来咱家那会儿,"母亲忽然开口,"我还挺烦她的。她总是把院子弄得乱七八糟,种这种那的,说是要吃自己种的菜才放心。"

母亲靠在门框上,目光飘向远处:"有一次我生病了,烧到三十九度,你爸又不在家。是你奶奶一边哄你,一边照顾我,熬了一锅姜汤,从头到脚给我擦身子。那晚上她就坐在床边,一整夜没合眼..."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她是个好婆婆,就是我...我不是个好儿媳妇。"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震。

从小到大,我从未听母亲这样评价自己,她一向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格。

"妈,您别这么说,"我安慰她,"奶奶生前最疼您了,总跟邻居说您能干。"

母亲擦了擦眼角:"得了,别安慰我了。去上学吧,别迟到了。"

那天放学回来,我看见母亲正在翻一个旧箱子。

箱子上落了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有打开过。

"妈,找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你奶的照片,"母亲头也不抬,继续翻找,"想找张好点的,让你爸带回去,放在牌位前。"

她找出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奶奶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棉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奶这个人啊,"母亲看着照片,语气柔和了许多,"嘴上说不想给咱家添麻烦,其实心里指不定多想家呢。"

她叹了口气:"人啊,活着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等人走了,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变得格外安静,不再像往常那样唠叨个不停。

她每天早早起床,做好饭菜,然后坐在院子里发呆,目光落在奶奶生前最爱坐的那个角落。

有一天晚上,我发现母亲坐在奶奶的小板凳上,摘着她种的蒜苗。

月光洒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孤单。

"妈,外面冷,进屋吧。"我走过去劝她。

"不冷,"母亲摇摇头,"你奶生前最爱在这儿坐着。她说这个位置好,能看见整个院子,还能听见邻居家的收音机。"

她抬头看着我,眼里闪着泪光:"建国,你说,人怎么就那么复杂呢?明明心里惦记着,嘴上却总说些硬邦邦的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陪她一起坐在月光下,听着远处传来的零星犬吠。

一周后的傍晚,院门被推开,父亲回来了。

他比离开时憔悴了许多,脸色疲惫,胡子拉碴。

但他的眼睛里有种释然的神色,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

他带回了一袋小米和老家的土特产——几个风干的柿子,一袋核桃,还有自家腌的咸菜。

这些都是奶奶生前最爱的东西,每次回老家,她总会念叨着要带回来些。

母亲接过小米,二话不说就去淘米做粥。

她的动作熟练而温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父亲疲惫但安心,脸上的皱纹舒展了许多。

他坐在沙发上,给我讲述了奶奶的葬礼。

"你奶最后穿着那件蓝棉袄,"父亲说,"村里人都说,她走得安详,脸上还带着笑呢。"

听到这里,母亲在厨房里顿了一下,肩膀微微抖动。

晚上,我听见父母在卧室低声交谈。

父亲说起奶奶的葬礼,说老家亲戚们如何如何,母亲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上一句。

"她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什么话?"母亲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有,"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她做梦了,梦见回到了咱们这个院子,你正在给她煮小米粥..."

母亲的呜咽声传来,父亲的声音也哽咽了:"巧琴,谢谢你。"

"别说了,"母亲抽泣道,"都是我不好,要是当初让她回去看看,她也不会走得这么不甘心..."

父亲安慰她:"别自责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她去得安详,没有痛苦,这就是福分。"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奶奶种的葱上,那些葱仍然倔强地生长着,像是要证明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母亲蒸了小米饭,还煎了几个鸡蛋。

"你奶最爱吃的,"母亲笑着说,"她总说城里米不如老家的香,现在可有老家的小米了。"

我们三个围坐在桌前,父亲说起奶奶生前的事,有笑有泪。

母亲竟然也插上几句,说奶奶如何疼我,如何帮她分担家务。

院子里阳光明媚,照在桌上的小米饭上,金灿灿的,像是洒满了希望。

父亲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母亲看在眼里,悄悄又给他盛了一勺。

这个小动作,包含了多少心思,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晚上,父亲在院子里种下了从老家带回来的几粒种子。

"这是你奶生前最爱的芥菜,"他说,"她总念叨着要在院子里种些,可惜一直没机会。"

母亲站在一旁,递给他水壶:"慢点浇,别把种子冲走了。"

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是某种无言的和解。

半月后,奶奶的七七还没到,院子里的芥菜就破土而出,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母亲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松土:"长得真快,就跟你奶的性子一样,倔强。"

父亲笑了:"就跟你一样。"

母亲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

那天晚上,母亲做了一桌菜,有芥菜炒肉丝,有小米粥,还有奶奶最爱的红烧肉。

她特意摆了一副碗筷,放在奶奶生前常坐的位置上。

"给妈上一碗,"父亲对我说,"你奶生前最馋这口。"

母亲没有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副碗筷,眼中带着某种释然。

饭后,父亲拿出一包烟,在院子里点上,烟雾袅袅上升,融入夜色。

"你奶走了,咱这院子冷清了不少。"他感叹道。

母亲站在他身边,轻声说:"人总要走的,活着的时候好好过,走的时候走得安心,就值了。"

这话说得简单,却包含着深刻的人生智慧。

从那以后,每逢节日,母亲都会在饭桌上多摆一副碗筷,给奶奶盛上一小碗饭。

邻居们看了,都说巧琴这媳妇有良心,公婆百年之后还这么孝顺。

母亲总是笑笑,不置可否。

那年冬天,芥菜长得特别好,母亲用它腌了满满一缸咸菜。

她说:"这菜啊,有你奶的味道。"

后来我才明白,所谓的"一口气",有时候是倔强,有时候是尊严,但更多时候,是放不下的爱与放不开的牵挂。

活着的时候,我们常常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争吵、计较,却忘了珍惜彼此的陪伴。

而当生死相隔,再多的遗憾也无法弥补,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

唯有在亲人离去的时刻,我们才明白,比起那些鸡毛蒜皮的矛盾,能够彼此理解、相互扶持才是最珍贵的。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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