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周建华,今年四十八岁,一九九八年从原来的纺织厂下岗后,在县城一家国企做了普通职员。我和老伴住在县城一栋九十年代初建的砖混结构的小区三楼,七十多平米的房子,刷了黄色的墙面,铺着红褐色的地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你哥嫂来了,快把妈妈的房间收拾好。"老伴在厨房里忙活着,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喜悦。
那是我们县城老式小区的一个寻常清晨,窗外传来收音机里播放的《东方红》,伴随着楼下大妈们跳舞的欢声笑语。
我叫周建华,今年四十八岁,一九九八年从原来的纺织厂下岗后,在县城一家国企做了普通职员。我和老伴住在县城一栋九十年代初建的砖混结构的小区三楼,七十多平米的房子,刷了黄色的墙面,铺着红褐色的地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说起我和大哥的关系,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那会儿,我刚和秀芝结婚,全家人挤在单位分的四十平米的筒子楼里,连个独立厨房都没有。
一九九五年的冬天,窗外飘着雪花,妈妈从乡下来县城看我们。妈妈手上的冻疮裂了口,沾了雪水,红得发紫。老人家就那么站在我家门口,提着两篮子红薯和几包腊肉,脸上皱纹里藏着乡下人的憨厚和坚韧。
"建华,你媳妇怀孕了吧?"妈妈一进门就问。
"是啊,刚三个月。"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周建国就是那时候提议让妈妈搬来和我们住的。他是县医院的医生,比我大五岁,从小就是我的榜样。那天,他坐在我家简陋的饭桌旁,穿着单位发的藏青色棉袄,手指在桌面上敲着。
"建华,你看这样行不。妈一个人在老家,冬天生炉子夏天挑水的,年纪大了吃不消。我和你嫂子在医院经常值夜班,照顾不了老人家。你们这边虽然房子小,但好歹是县城,看病买菜都方便。"
"可是哥,我们这地方..."我环顾四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事我考虑过了。"大哥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我这些年攒了点钱,你先去交个首付,买县城新建的那批商品房,剩下的慢慢还。妈住你这,我每个月寄钱过来。"
望着那叠钱,我的眼眶湿润了。那时候,一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也就一两百块,大哥这一沓足有两万多,得攒多少年啊。
"哥..."我一时语塞。
"拿着吧,咱爸走得早,这些年全靠妈把咱俩拉扯大。现在她老了,我们不照顾谁照顾?"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这样,我们靠着大哥的钱,付了首付,贷了款,在县城买了现在这套七十多平的房子。妈妈也从此搬来和我们一起住,那一年,我才二十八岁。
"好嘞,老太太,都收拾停当了。"我冲妈妈的房间喊道,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现在的妈妈已经七十有八,原本硬朗的身子在七年前的一场重感冒后大不如从前。那次生病后,她耳朵有点聋,走路也需要拐杖。。这些日子,小军媳妇的事让她精神头特别好,老人家天不亮就醒了,坐在轮椅上指挥我和老伴忙前忙后。
"来了来了,我这老骨头哪里经得起折腾啊。"妈妈被我推出房间,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一条我去年在县城百货大楼给她买的红色围巾。妈妈虽然年纪大了,但很注重仪表,每次大哥来,都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秀芝从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南瓜粥:"妈,趁热喝点。一会儿建国他们来了,您别空着肚子。"
我的老伴秀芝,四十六岁,比我小两岁,县棉纺厂的老职工,和我同样下了岗,现在在县城一家幼儿园当炊事员。她是个利索的女人,肤色有些黑,是常年站在灶台前留下的印记。这些年照顾妈妈,她几乎没有抱怨过,就算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她也从没说过一句重话。
"你这孩子,我不是刚吃过嘛。"妈妈笑着说,但还是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这二十年来,日子过得并不容易。最初几年,我还在纺织厂上班,工资虽然不高,但有单位的福利补贴,加上秀芝在棉纺厂的收入,勉强能维持生活。可是一九九八年,县里的国营企业接连改制,我和秀芝都下了岗。
那段时间,家里一下子没了经济来源。我四处找工作,最后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进了县供销社做仓库管理员,工资只有原来的一半多点。秀芝也托人找了幼儿园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手上总是带着切菜留下的伤痕。
小军出生后,家里的开销更大了。那时候物价开始涨,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并不宽裕。要不是大哥每个月按时汇来五百块钱,说是妈妈的生活费,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熬过那段日子。
妈妈虽然年纪大,但在家里也不闲着。小军小的时候,都是她照看。她把在乡下的那套育儿经验全用上了:小军发烧了,她用湿毛巾敷额头;小军咳嗽,她熬梨水给他喝;小军不爱吃饭,她变着法子做可口的饭菜。
记得小军上小学二年级那年,正赶上我换工作,一连几个月没发工资。家里揭不开锅,秀芝偷偷抹眼泪,妈妈看在眼里,默默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布口袋,里面是她这些年攒下的零花钱,足有三百多块。
"拿去给孩子交学费吧,我这把年纪,也用不着什么钱了。"妈妈把钱塞到我手里。
我眼眶一热,不敢接:"妈,这是您的养老钱..."
"养老?我有你们养着,还怕什么?"妈妈瞪了我一眼,"快拿去,别耽误了小军上学。"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年。小军从小学读到初中,又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这孩子争气,学习一直名列前茅,是老师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二零零八年,小军高考,考了全县第三名,被省城一所重点大学录取了。那天,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连妈妈都笑出了眼泪。大哥知道后,第一时间赶来,带着一万块钱,说是给小军的学费和生活费。
"哥,这太多了..."我不好意思地推辞。
"收着吧,孩子上大学不容易,省城物价高。"大哥塞给我钱,又对小军说,"好好学习,别辜负了你妈和你奶奶这些年的辛苦。"
小军在大学里表现突出,毕业后在省城一家外企找到了工作,月薪五千多,在二零一五年的县城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收入了。更让我们高兴的是,他和大学同学李丽相恋多年,两人感情稳定,今年准备结婚。
李丽是个温婉的姑娘,家在邻省的一个县城,父母都是中学教师。第一次见面时,她提着精心挑选的礼物,叫人特别亲切。妈妈很喜欢这个准孙媳妇,常说:"这孩子有教养,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
得知小军要结婚的消息,大哥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责怪我们没提前告诉他。其实是我不好意思麻烦他们,毕竟这些年来,他们在经济上已经帮了我们很多。
"胡说什么呢!小军是我侄子,他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和你嫂子怎么能不参与?你等着,我们明天就过来,看看需要帮什么忙。"电话那头,大哥的语气不容拒绝。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照顾妈妈二十年了。这期间有心酸,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幸福和踏实。妈妈早已融入我们的家庭,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妈妈住在大哥家,我们的生活会不会轻松一些?但转念一想,是妈妈陪伴我们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是她帮我们带大了小军,这份恩情,怎么也还不完。
正想着,门铃响了。我打开门,大哥大嫂站在门外,风尘仆仆的样子,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大哥比我更显老态,鬓角已经全白了,这些年在医院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瘦了不少。大嫂王丽珍是医院的护士长,比大哥小两岁,保养得当,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妈,我们来了!"大嫂一进门就搂住了妈妈,眼眶有些发红。
妈妈拍着大嫂的手:"好好好,你们来了就好。"
大哥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有给妈妈的人参,有给我们的特产,还有专门为小军婚礼准备的红包。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秀芝忙着张罗晚饭,我和大哥坐在沙发上聊天,妈妈则和大嫂说着家长里短。
"建华,这些年辛苦你了。"大哥递给我一支烟,我们很少抽烟,只有在特别的时候才会来一根。
"哥,别这么说。"我接过烟,用火柴点燃,"照顾妈是应该的。"
"我知道,但我始终觉得有愧于你。"大哥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当初买房的钱,现在想想根本不够。你们这么多年照顾妈,付出的不只是金钱,还有时间和精力。"
我摇摇头:"妈帮我们带了小军,要不是她,我和秀芝哪有精力去找工作、挣钱?再说了,您每个月都按时寄钱过来,小军上学也是您出的学费...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呢。"
大哥沉默了一会,又说:"记得小时候,咱爸走了以后,家里就靠妈一个人种地、做工,把我们拉扯大。那时候你还小,不记事,但我清楚得很。妈为了让我上学,自己三冬三夏地在地里干活,手上的老茧厚得跟树皮似的。"
我点点头,眼前浮现出妈妈年轻时的样子:瘦削的身影在田间劳作,风吹日晒的脸上写满了坚韧。
"你知道吗,我刚考上医学院那年,家里连学费都凑不齐。妈偷偷把她陪嫁的那对银手镯卖了,才勉强凑够钱。"大哥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一直记着这份恩情,所以工作后第一件事就是接妈到城里享福。可惜我和你嫂子都在医院,工作忙,照顾不了她..."
"哥,这些年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拍拍大哥的肩膀,"没有您的帮助,我们哪能有今天?"
晚饭后,大嫂帮着秀芝收拾碗筷,我则陪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妈妈突然拉住我的手:"建华啊,你大哥大嫂对咱们真心实意的,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咱们。"
我点点头:"是啊,他们对我们很好。"
"其实,我有时候也想过去省城住住,看看你大哥他们。但我这把老骨头,怕给他们添麻烦。"妈妈叹了口气,"再说了,我习惯了这里,熟人多,说话也方便。"
我握紧妈妈的手:"妈,您就安心住在我们这儿。大哥大嫂工作忙,您去了反而不自在。"
妈妈点点头,眼里闪着泪花:"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第二天一早,大嫂早早起来,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她从医院请了一周假,专门来帮忙张罗小军的婚事。大嫂是个能干的人,一上午的功夫,就把婚礼的流程安排得井井有条。
"秀芝,这是我们准备的礼金。"午饭后,大嫂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信封,里面装着两张银行卡,"一张是给小军的结婚礼金,十万块。另一张是给你们的,也是十万,算是我们这些年来的一点心意。"
秀芝连忙推辞:"大嫂,这太多了..."
"收下吧。"大嫂握住秀芝的手,"这些年,你们照顾妈妈不容易。我和你大哥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现在小军要结婚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
看着大嫂诚恳的眼神,秀芝眼眶红了,最终还是收下了信封。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家人忙着准备小军的婚礼。大哥联系了县城最好的酒店,大嫂则负责采购婚礼用品。妈妈虽然坐在轮椅上,也指挥着我们张罗这张罗那,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喜气。
婚礼前一天晚上,我和大哥坐在阳台上喝茶。初夏的晚风带着槐花的香气,远处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
"建华,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住的那个院子吗?"大哥突然问道。
"记得,门口有棵老槐树,夏天的时候,我们经常在树下乘凉。"我笑着回忆。
"是啊,那时候虽然穷,但日子过得简单。"大哥叹了口气,"记得有一年夏天,蝉鸣声一阵比一阵响,妈在院子里摇着蒲扇,给我们讲故事。那会儿咱爸刚走不久,家里穷得叮当响,但妈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掉过泪。"
我点点头,那些童年的记忆依然清晰:妈妈瘦削的身影,院子里的老水井,墙角的向日葵...一切都如昨日重现。
"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大哥的声音有些低沉,"可惜,我虽然当上了医生,却因为工作忙,没能好好照顾她。反倒是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安享晚年。"
我拍拍大哥的肩膀:"哥,您别这么想。您在经济上一直支持我们,要不是您,我们可能连这套房子都买不起。再说了,照顾妈妈是我们应该做的,她帮我们带了小军,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大哥看着我,眼里满是欣慰:"建华,你长大了。记得小时候,你总是跟在我后面,什么事都要我帮你拿主意。现在看看你,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我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婚礼那天,阳光明媚,县城最好的酒店里张灯结彩。小军穿着笔挺的西装,李丽一袭白纱裙,两人站在台上,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妈妈坐在轮椅上,被我推到最前排。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唐装,那是大嫂特意从省城带来的,说是给老人家添喜气。妈妈的眼睛湿润了,她握着我的手,低声说:"建华啊,看到小军这么出息,我这辈子值了。"
我鼻子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婚礼上,大哥作为长辈致辞:"今天是小军和李丽的大喜日子,我作为小军的叔叔感到非常高兴。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弟弟建华和弟媳秀芝。。可以说,没有他们的付出,就没有今天这个美满的婚礼。"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看到秀芝偷偷擦了擦眼泪,而妈妈则满脸慈祥地看着台上的小两口。
晚上回到家,大嫂帮着秀芝收拾残局。我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星空,心里感慨万千。二十年前,我刚结婚不久,肩上的担子并不重;如今,小军已经成家立业,而我和秀芝则成了中年人,妈妈也已是耄耋之年。时光荏苒,我们共同经历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建立起深厚的亲情纽带。
"建华,妈找你呢。"秀芝在门口喊我。
我来到妈妈的房间,她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旧盒子。
"妈,您有什么事吗?"我在她身边坐下。
妈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老照片和几件小物件。她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我和大哥小时候的样子:我大概五六岁,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大哥比我高一头,一脸严肃。
"这是你爸去世那年照的。"妈妈抚摸着照片,声音有些哽咽,"那时候家里穷,连照相的钱都没有。是你大伯花钱给你们照的,说是留个纪念。"
我看着照片,眼前浮现出父亲模糊的面容。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对他的记忆已经很淡了。
"你爸走后,我一个人带着你们兄弟俩,真的很不容易。"妈妈继续说道,"好在你大哥争气,考上了医学院,后来又考上了县医院。他每个月省吃俭用,寄钱回来,让你上完了高中。"
我点点头,心里酸涩。那时候的日子确实艰难,如果不是大哥的支持,我可能连高中都读不完。
"这些年,你大哥虽然不在身边照顾我,但他一直惦记着咱们。每次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妈妈眼里闪着泪光,"你们兄弟俩,都是好孩子,都是我的骄傲。"
我握住妈妈的手:"妈,您养育了我们,现在我们照顾您,天经地义。"
妈妈笑了笑,从盒子里拿出一对银质筷子:"这是你爸当年给我的,我一直留着。现在给你和秀芝,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这些年,要不是你们照顾,我哪能活到现在?"
我接过筷子,心里一阵酸楚。这对筷子虽然不值钱,但承载了妈妈几十年的情感,比什么都珍贵。
"妈,您留着吧,这是您的念想..."我想把筷子还给她。
"拿着吧,我看着你们好好的,心里就踏实了。"妈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发现厨房的桌子上放着一双筷子。这是大嫂留下的,红木材质,做工精致。筷子旁边还有一张字条:"建华、秀芝,这双筷子是我们在省城一家老店买的。红木代表着吉祥和长寿,希望妈妈健康长寿,你们一家幸福美满。"
我拿起筷子,抚摸着表面光滑的纹理,心里满是感动。这不是一双普通的筷子,而是大嫂对我们无声的感谢和支持。
吃早饭的时候,大哥又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建华,这是我和你嫂子的一点心意。以后妈妈的医药费和生活费,就从这张卡里支取。密码是妈妈的生日。"
我推辞道:"哥,这不合适吧?您每个月已经给妈妈寄钱了,这..."
"收下吧。"大哥坚持道,"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妈妈住在你家,我虽然每月寄钱,但总觉得不够。现在小军结婚了,你们以后的负担会更重。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就当是我和你嫂子补偿你们这些年的辛苦。"
看着大哥诚恳的眼神,我最终还是收下了银行卡。
大哥大嫂要回省城的那天,我和秀芝早早起床,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大嫂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特意教秀芝几道适合老人吃的菜式。
"秀芝,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大嫂拉着秀芝的手,眼里闪着泪花,"照顾老人不容易,还要上班、带孩子,你真的很了不起。"
秀芝笑了笑:"大嫂,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妈妈对我们很好,小军从小就在她的疼爱中长大。"
大嫂从包里拿出一套精致的护肤品:"这是我从省城带来的,你平时工作忙,也该好好犒劳自己。"
秀芝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礼物,眼睛湿润了。
送走大哥大嫂后,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秀芝在厨房里整理大嫂留下的菜,我则陪妈妈在客厅看电视。
"建华啊,你大哥大嫂真是好人。"妈妈突然说道。
"是啊,他们对我们很好。"我点点头。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照顾我很辛苦,特别是这两年,我腿脚不便,添了不少麻烦。"
我握住妈妈的手:"妈,您别这么说。照顾您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把我们养大不容易,现在我们照顾您,天经地义。"
妈妈眼睛湿润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看到小军结婚,我心里很欣慰。这辈子能有你们这样的儿子儿媳,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禁也红了眼眶。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家人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的酸甜苦辣。虽然有时候会觉得辛苦,但更多的是温暖和幸福。
晚上,我和秀芝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建华,你记得刚接妈妈来住的那段时间吗?"秀芝突然问道。
我点点头:"记得,那时候我们刚结婚,房子小,生活也拮据。"
"那时候我心里还有些抱怨,觉得大哥把照顾妈妈的担子全推给了我们。"秀芝叹了口气,"现在想想,其实是我太狭隘了。大哥虽然不能亲自照顾妈妈,但他一直在经济上支持我们,要不是他帮忙付首付,我们可能到现在还住在筒子楼里。"
我握住秀芝的手:"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些年,我们经历了下岗、再就业,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妈妈一直陪伴着我们,给了我们很多支持和鼓励。大哥大嫂虽然不在身边,但他们从未忘记过我们。"
秀芝靠在我的肩膀上:"这次他们来,我才发现他们其实一直都很关心我们。大嫂告诉我,这些年来,她经常会梦到妈妈,梦见自己没能好好照顾母亲,醒来就满脸泪水。"
"我大哥也说了类似的话。"我叹了口气,"看来我们都有各自的难处和愧疚。"
"是啊,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秀芝笑了笑,"但只要我们心里装着彼此,一切困难都能克服。"
我搂住秀芝的肩膀:"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我,照顾妈妈,培养小军。"
秀芝靠在我的肩膀上:"这是我们共同的家,我也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理解和支持。"
第二天早上,我把大嫂留下的那双红木筷子和妈妈给我的银筷子并排放在一起,心中感慨万千。这两双筷子,一新一旧,象征着两代人的爱与牵挂,也见证了我们家庭的变迁与成长。
筷子,看似普通,却能夹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亲情,历经岁月磨砺,反而更加坚韧持久。我终于明白,照顾妈妈这二十年,不是负担,而是一份责任和幸福。。
窗外,阳光洒进来,照在那两双筷子上,闪烁着温暖的光芒。。这,才是亲情最美好的模样。
来源:怀旧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