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搭伙老伴,一个让我睡不着觉,一个让我夜夜能睡好觉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06 06:53 2

摘要:"你还能睡得着觉?"老李那天晚上一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就像当年厂里的打卡钟被人敲响,惊醒了沉睡的车间。

"你还能睡得着觉?"老李那天晚上一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就像当年厂里的打卡钟被人敲响,惊醒了沉睡的车间。

那是1998年,下岗潮席卷了整个北方工业城市,就连我们这些已经退休的老人也感受到了生活的变化。

人到七十五岁的我,儿女都在南方打拼,老伴儿走得早,家里只剩下我和一台十几年前买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作伴。

每天清晨,我都要对着墙上那张全家福发呆,照片里的我还有浓密的头发,穿着厂里发的蓝色工装,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小孙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那年春天,我在楼下的小公园遇见了老同事王师傅。

"老钱啊,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王师傅搓着布满老茧的手说,"听说城北新开了个养老院,环境不错,三人一间,热闹着呢!"

就这样,我拖着一个绿色军用帆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服和一本发黄的工作笔记,住进了城北养老院。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我并没想到自己将面对两个如此不同的"搭伙老伴"。

房间不大,三张铁架床整齐排列,每张床头都有一个小柜子,上面摆着搪瓷缸子、暖瓶和几本书。

老李,退休厂长,坐在靠窗的床上,正对着一面小镜子仔细刮胡子,那把剃须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刀把上还刻着"上海"两个字。

看到我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腰杆笔直,像是执行某种重要任务。

"来了啊,我叫张明,大家都喊我老张。"另一位老人从床上起身,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拿过我的帆布包,帮我放在床上。

老张曾是街道小店的售货员,性格温和得像一杯不加糖的老白茶,说话轻声细语,眼角的皱纹都透着和气。

"这是老李,咱们厂的老厂长,"老张悄悄在我耳边说,"脾气直了点,人挺好。"

刚开始几天,我还沉浸在能与人作伴的欣喜中。

早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褪了色的棉被上,走廊里传来收音机里播放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还有老人们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这一切都让我感到久违的烟火气。

可好景不长,老李的"规矩病"慢慢显露。

他坚持早上五点起床,哪怕外面还黑漆漆的,只要他那个上了发条的老式闹钟"叮铃铃"一响,他就会立刻爬起来,拉开窗帘,打开床头灯,然后慢条斯理地叠被子。

"要叠成豆腐块,"他常这么说,"这是咱们那会儿当兵的标准。"

叠完被子,他就开始做广播体操,一边做一边哼着"早上起来做操,工作学习永不老",全然不顾我和老张还在睡梦中。

"老同志,养生讲究的是有规律,不是你们这种懒散样子!"老李佩戴着老式眼镜,拿着78年工厂发的搪瓷杯子,像当年在厂部开会一样,居高临下地教训我们。

晚上更是煎熬。

老李有喝热水的习惯,却总在熄灯后翻来覆去,口干舌燥时爬起来,摸索着去够暖壶,倒水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咕噜咕噜灌水的声音像是一把锤子,敲打在我薄如纸片的睡眠上。

"你们年轻时没吃过苦吧?工厂里三班倒,夜班回来天亮了还睡不着,那才叫罪!"老李经常这样说,仿佛我们的困倦是一种软弱的表现。

"李厂长,您小点声,老钱刚睡着。"老张总是小声提醒。

"睡觉还要人伺候?厂里夜班机器轰隆隆响,照样睡!"老李把杯子重重放在柜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就这样,我的睡眠被切成一块块碎片,常常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天不亮又被老李的动静吵醒。

相比之下,老张就像一股清风。

他床头放着一个老式袖珍收音机,但总是戴着耳机,声音漏出来也是细微的。

有时见我睡不着,他会悄悄递给我一颗陈皮糖,那是他儿子从广州带回来的,包装纸上印着红色的"陈皮爷"三个字,微苦回甜,很像他的为人。

"老哥啊,睡不着就别硬撑,躺着闭目养神也是休息。"老张的话总是让我心里一暖,像是冬日里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

他还教我一些放松的小窍门,比如睡前数数、做深呼吸,甚至偷偷跟我分享了他珍藏的《白眉大侠》评书磁带。

我开始期待每天晚上和老张的悄悄话,那些话不值钱,却是我一天中最舒心的时刻。

养老院的生活有规律得让人发闷,像是被人用尺子量好的布,一丝不苟地按照既定的节奏前进。

每天早晨七点整,食堂的铃声准时响起,像是一曲日复一日的单调乐章。

老李总是第一个出现在食堂门口,手里捧着他那个搪瓷杯子,里面泡着枸杞,据说是他从东北老家带来的,宝贝得很。

三张桌子拼成一大桌,每个人的座位是固定的,饭碗也是固定的。

老李的位置在桌子最里面,背靠墙壁,据说这是"领导位置",他已经坐了整整两年。

那个周二的早晨,一切都变了样。

新来的老刘,一个浓眉大眼的退休电工,早早地坐在了老李惯常的位置上,正悠闲地用馒头蘸稀饭吃。

老李端着饭碗站在原地,脸色顿时变得像东北的冬天一样冷硬。

"同志,这是我的位置。"老李站得笔直,语气不容商量,就像当年在厂里处理违纪工人一样。

"又不是刻着你名字,坐哪不一样吃?"老刘回应得理直气壮,嘴角还挂着一粒米饭。

"养老院有规矩,你懂不懂规矩?"老李的声音高了八度,引得周围几桌都望了过来。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老刘嚼着馒头说。

我和老张想劝阻,但话还没出口,老李已经摔了碗筷,转身离开。

那声脆响在食堂里回荡,像是打破了我们平静生活的一记闷雷,也打碎了老李多年来维持的尊严和习惯。

"李厂长脾气怎么这么大?"老刘不解地问。

"他就这脾气,认准的事不会改。"老张叹了口气。

我们匆匆吃完饭,回到房间时,发现老李正在收拾东西,动作麻利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李厂长,您这是要去哪?"我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上前。

"规矩都没了,还待什么?"老李头也不抬,将几件衬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那个有些掉漆的黑色皮箱里。

"就为了个座位,用得着这样吗?"我试图劝说。

"不是座位的事,是规矩!现在的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讲究。"老李把他的老式眼镜小心翼翼地放进眼镜盒,啪的一声合上。

"您消消气,坐下来喝口水再说。"老张倒了杯热水,递到老李面前。

老李看了一眼水杯,摇摇头:"用不着。"

他拎起皮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条,放在床头柜上:"有缘再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挺拔如松,像是穿着那套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厂长制服。

我们打开纸条,上面是一行工整的钢笔字:"规矩不懂,何以立身?"

"老李这是要去哪?"我问老张。

"听说山上还有一家养老院,条件差点,但清净。"老张说,"他可能去那里了。"

没有了老李的日子,房间里安静了许多,像是少了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

早上不再有人五点钟准时起床,晚上不再有人摸黑倒水,连那个时常响起的搪瓷杯子碰撞声也消失了。

可越是安静,我越是辗转难眠。

习惯了他的咳嗽声、翻身声,现在突然消失,反倒像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地抽走了。

有时半夜醒来,我甚至会条件反射地竖起耳朵,等待那熟悉的声音,却只能听到老张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狗叫。

"老哥,想他了?"一天晚上,老张突然问我。

"谁想那个老顽固!"我嘴硬心软地回答,转身面对墙壁。

"其实,我也有点想他。"老张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真诚,"虽然他爱唠叨,但至少房间里有点人气。"

"他那不是唠叨,是训话。"我酸溜溜地说,却忍不住想起老李那一丝不苟的生活态度和那份执着的坚持。

养老院每年春天都组织一次郊游,那是我们这些老人一年中最期待的活动。

那年我们去了十里外的青峰公园,据说那里的晚樱正盛开,如云似锦。

早上七点,我们排着队上了一辆老旧的中巴车,车窗上还贴着已经褪色的红双喜字样。

老张带了他那台老收音机,车上放着《梁祝》,优美的旋律让人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春天。

公园里的晚樱开得热闹,粉白相间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像是故意要衬托我们这群暮年人的沉寂。

"老钱,你说老李要是在,会不会嫌这花开得不整齐?"老张突然问我。

我笑了:"他肯定会说,看花也要有规矩,不能像咱们这样东张西望。"

说着说着,我们都沉默了,目光在人群中下意识地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偏离了队伍,来到一处陡坡。

坡上种着几棵老松树,树干粗壮,像是历经沧桑的老者,静静地俯视着山下的喧嚣。

我站在坡边,想要拍张照片留念,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那一刻,我脑海里闪过的竟是老李那句"做事要规矩",仿佛他就站在身后训斥我。

耳边只听见老张的一声惊呼:"老钱!"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托住了我。

"七十五岁的人了,走路还不看路!"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是一记当头棒喝。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老李,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你...你怎么在这?"我惊讶地问,心跳还没有平复。

"这山上养老院就那么几家,我还能去哪?"老李松开扶着我的手,嘴上不饶人,眼里却闪着担忧,"看你们两个没人管,我不放心,就跟着队伍后面。"

原来他搬到了山上另一家条件差些的养老院,却一直默默关注着我们的行踪。

"要是摔出个好歹来,谁照顾你们?"老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乱跑。"

老张赶了过来,看到老李,眼睛一亮:"李厂长!真是您啊!"

"谁是厂长,厂都没了。"老李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现在就是个老头子。"

那天,我们三个坐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像是回到了一起生活的日子。

老李从衣兜里掏出三块奶糖,是那种六七十年代常见的大白兔奶糖,包装纸都有些泛黄了。

"这是我留着的,本来想……算了,一人一块。"他把糖分给我们,动作别扭又认真。

我接过糖,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看似严厉的老人,其实一直把我们当成他的责任,就像他曾经对待工厂和工人那样。

他搬走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担心自己的习惯影响我们休息;他默默跟着我们,是怕我们有什么意外无人照应。

那天晚上,老李破例来我们房间坐了坐。

他枯瘦的老手捧着那个陪伴他半辈子的搪瓷杯,里面是养老院食堂的普通茶水,不再有枸杞。

"山上那个养老院,条件确实差些。"老李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晚上连热水都没有。"

"那您回来住吧。"老张脱口而出。

"回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老李苦笑一声,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其实我睡觉也不安稳。"老李突然说,声音低沉下来,"工厂倒闭那年,四百多工人的生计压在我肩上,从那时起,我就再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工厂的倒闭,对于老李这代人来说,不仅是一份工作的终结,更是一种信仰和生活方式的崩塌。

屋里静得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我那时想,只要把规矩立好了,工人们就有饭吃;只要按部就班地做事,就不会出问题。"老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可到头来,规矩没了,工厂没了,工人们都下岗了。"

我第一次看到老李眼中的脆弱,那一刻,他不再是严厉的厂长,只是一个被时代变革抛在后面的老人,执着地守护着已经不复存在的秩序。

老张默默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旧收音机,轻声说:"这是我珍藏的,里面有五十年来录的评书,都是我最喜欢的片段,听听?"

老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收音机里传来单田芳讲《三侠五义》的声音,那是我们那个年代共同的记忆。

我们三个并排坐在床边,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回到了那个收音机是家中珍贵电器、邻居们围坐在一起听评书的年代。

"我明天就搬回来。"临走时,老李突然说,"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和老张异口同声地问。

"我早上起来,轻点;你们晚上睡觉,别打呼噜。"老李说完,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从那以后,老李又搬回了我们房间。

他依然早起,但会轻手轻脚;早上做广播体操时,会走到走廊上;晚上喝水,会提前装好放在床头。

我们依然睡得晚,但会留一盏小灯给他喝水;收音机的声音调小了;谈话也会避开他午休的时间。

老张的评书声成了我们共同的催眠曲,老李甚至学会了用耳机,虽然常常戴反,里外不分。

我们三个老人各自收起了性格的棱角,像是三块不同形状的石头,经过岁月的打磨,最终找到了彼此契合的方式。

养老院的日子逐渐有了温度。

老李教我们下象棋,棋盘是他珍藏的红木材质,棋子是牛骨雕的,据说是他父亲留下来的。

"讲究规矩,下棋更要讲究。"老李认真摆着棋子,"车走直线,马走日,每一步都有它的道理。"

老张则带我们听他收藏的评书,从《杨家将》到《岳飞传》,从单田芳到袁阔成,声音里是我们这代人共同的记忆和情感。

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每天负责整理房间里的小物件,给花草浇水,偶尔还会拿出年轻时练过的二胡,拉上几曲《二泉映月》。

慢慢地,我发现老李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

他发现我牙疼,会默默地在我杯子里多放一片菊花;看到老张的鞋带松了,会在他午睡时悄悄系好;食堂打饭,总是先确保我们有了座位,才去排队。

我也理解,老李的苛责其实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

就像他守在山坡下,不是为了指责我们走路不小心,而是担心我们的安危;他对规矩的坚持,不是为了约束别人,而是在变幻莫测的世界里寻找一种确定感。

每个月发退休金的日子,我们三个会一起去趟街上的国营副食店,买些小零食,那是我们的"奢侈"。

老李总会买一包奶糖,老张喜欢话梅,我则偏爱麦芽糖,甜丝丝的,能想起小时候在村口小店门前的味道。

去年冬天,老张感冒了,咳嗽得厉害,整夜整夜睡不好。

老李二话不说,穿上他那件深蓝色的棉袄,顶着大雪去了五里外的老中医那里,给老张抓了一副止咳的中药。

他回来时,鞋子和裤腿都湿透了,脸冻得通红,却笑着说:"这个老中医的药有点贵,但比那些西药管用。"

那天晚上,老李亲自熬药,那股苦涩的药味充满了整个房间,却让我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老李熬药时的认真劲儿,就像当年在厂里监督产品质量一样,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马虎。

"喝药也要讲究,趁热喝,一口闷,别耽误药效。"他把碗递给老张,语气不容置疑,却满是关切。

老张喝完药,脸皱成一团,像个孩子似的直吐舌头:"真苦啊!"

"良药苦口!"老李摇着手指说,却偷偷塞给老张一块奶糖,"吃了压压味。"

那一刻,我看到了老李眼中的柔软,那是曾经严厉的厂长不轻易展现的一面,却如此真实。

现在,我七十八岁了,在养老院已经住了三年。

每天晚上,我听着老李均匀的鼾声,和老张收音机里细微的评书声,安心地闭上眼睛。

一个曾让我睡不着觉的老伴,如今却成了我安眠的理由。

人到暮年,才懂得包容不是迁就,而是理解;规矩不是束缚,而是一种默契的关怀。

我们都是从风雨中走过来的人,带着各自的伤痕和坚持,最终在生命的暮色中找到了彼此。

在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快的时代,我们这些老人像是被遗忘在岁月角落的沙漏,缓慢而执着地计量着自己的时间。

或许,生活的真谛就在于此:理解彼此的不同,接纳彼此的缺陷,在平凡的日子里寻找小小的温暖。

就像老李说的那句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灵活掌握。"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让我和老张都笑了半天,却也明白了他的成长。

昨天,我们三个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老李摆弄着他那台老式收音机,老张在一旁指导,我则靠在躺椅上,看着他们斗嘴的样子,心里升起一种满足感。

这就是我的"两个搭伙老伴",一个曾让我夜不能寐,一个让我夜夜安心。

如今,他们都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让我在暮年的旅程中不再孤单。

余生还有多久,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今晚睡觉时,我会听着老李的鼾声和老张的评书,安然入睡,期待明天的阳光。

因为我知道,无论明天如何,我们三个会一起面对,就像我们一起面对过的每一个日夜那样。

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代人的幸福吧——简单,朴素,却真实而温暖。

来源:怪我太过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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