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消息是闺蜜告诉我的。她用力把茶杯撞在桌上,显然气得不轻:「徐行之这次是真得过分了。你才是她的未婚妻,怎么想都应该送给你嘛,送给前女友是怎么回事?」
徐行之拍下了一颗价值两千万美元的粉钻。
在我们订婚前夕,送给了他的前女友。
钻石的名字叫作「邂逅」,寓意着永不枯萎的爱。
1.
这个消息是闺蜜告诉我的。她用力把茶杯撞在桌上,显然气得不轻:「徐行之这次是真得过分了。你才是她的未婚妻,怎么想都应该送给你嘛,送给前女友是怎么回事?」
我不自觉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底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这是徐行之替我戴上的求婚戒指,足足有十克拉,但远不如那颗粉钻璀璨闪耀。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闺蜜,就像我不知道徐行之拍下了一颗这么美的钻石,也不知道他和他消失多年的前女友重新取得了联系。
我一直都知道徐行之有一个相恋很久的前女友,是他的初恋。
我和徐行之相遇时,他们才分手一个星期。所以说,我几乎亲眼见证了徐行之曾如何迷失在分手后的沉痛里,一天天逐渐被颓废腐蚀。
为了把他从漩涡中拖出,几乎耗尽了我这辈子所有的爱与热情,但换来了他愿与我相守一生的承诺,曾饮过再大的委屈,我也都甘之如饴。
只是,爱也可以用价格衡量么?
就像这两颗钻石,一颗足够珍贵,却远比不上另一颗在人们心中的价值。
2.
我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获得一个如此荒诞的结尾,或者我对徐行之存有莫大的幻想。
总之我把他约了出来。
徐行之和平常一样,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他坐下来后,仔细端详了我一会:「感觉表情不对,好像有点不开心,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差点哭出来,嘴唇翕动,但想要问清楚的想法堵在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
这是个会让气氛变沉重的问题,我本能得想往后拖一点,再拖一点。
一餐用到一半,徐行之起身去洗手间。
他的手机摆在桌面上,一会明一会灭,像萤火虫的尾巴。
我咽了口口水,抬起胳膊,缓缓伸向他那一侧。
徐行之有两部手机,和我约会时,他只会带用于私生活的那一部。
我熟练地输入密码,在微信、通讯录与信箱中来回搜索着。
他的信箱中有很多过去的熟人,大多是求他办事的,不过他一条没看。
一个个代表未读的红点数下来,到某一处突然断裂。
「行之,我离婚了。」
时间恰好是我们订婚的前一周。
我呼吸急促,迅速拍下号码,然后把手机放回原处。
下一秒,徐行之出现在视线里。
「又是这幅表情,你最近怎么总是心神不宁的?」
我觉着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然后我说:「徐行之,你真得愿意娶我吗。」
对面的男人眼睛里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随即又重新盈满熟悉的笑意:「求之不得。」
3.
晚上,我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这串手机号码就像烫手的山药,烫得我手心发红,又舍不得把它放下。
因为徐行之的前女友的确在分手后就和别人结婚了。
只是确认一下,就当打错电话了!
几经纠结,终于,我顺着图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伴随着铃声结束,女人的声音在那一端响起。
「喂,哪位?」
清脆如百灵鸟。
我慌乱地挂断电话,各种羞愧难堪的情绪仿佛突然觉醒,潮水般汹涌而至。
为了爱情患得患失,寻找另一半出轨的蛛丝马迹,这不是我最嗤之以鼻的么?
干脆一点吧,直接找徐行之问清楚。
我把他约了出来,进门前,脑海里一遍遍翻滚待会用到的开场白,却突然被人喊住。
「徐老板,好巧!」
我们齐齐转头,一个满脸堆笑的年轻男人迎了上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窈窕的女人,穿着桃粉色开衫和白色包臀裙,眨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在望向徐行之时,又亮了几分。
她倩声问候:「行之,好巧。」
与我那晚听到的声音如出一辙。
我不自觉抬头去看徐行之,他越过男人,眼神死死黏在女人的脸上。似乎凝滞了时间,只留他们二人喘息。
我突然觉着难堪,扯了扯他的衣袖:「行之,你怎么了?」
徐行之仿若才回过神来,先是不经意间扫我的脸色,见我神色如常,才去同那两人攀谈。
那个人果然就是宋恋星,徐行之的初恋。而那个年轻男人则是宋恋星的上司。
他们你来我往,就像普通的朋友见面,客气中夹杂着疏离。
我松了口气,觉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眼睛开始四处乱转,目光却被一簇光亮黏住。
那是钻石折射出的光。
宋恋星的手白皙修长,右手无名指上戴了枚粉色钻戒,与我的正好对应。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冲我笑了笑,手指拂过发丝,让那枚钻戒更加清楚地展示在我眼前。
我的呼吸不自觉加重。
徐行之当即中止谈话,低头看我:「怎么了,是不是等得无聊?」
我比徐行之小两岁,他平时和我说话时,也如这般总是不自觉带上哄小孩般的语气。
未等我回答,一直保持沉默的宋恋星突然走了过来。
「你就是行之的女朋友吧,哦对了,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是不是也是你?」
我愣住,背后瞬间激出一层冷汗,好似又被扯回那天晚上的羞窘和难堪之中,脱口而出:「你怎么?」
「还真得是你。」她笑得云淡风轻:「那天下午我碰巧看到你和行之一起吃饭,然后」
宋恋星俏皮地眨了眨眼:「我看到你偷翻行之的手机。偷翻男朋友的手机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哦。我和行之在一起时,就从不。」
说罢,她好像意识到什么般吐了吐舌头:「好吧,忘记现在你们才是男女朋友。」
一切不言而喻。
如果面前有镜子,肯定能映照出我此刻惨白的脸色。
阴暗见不得人的心思被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下,我从小到大,还未经历过如此社死的瞬间。
宋恋星还想说什么,却被徐行之开口打断。他握住我的手,宣誓主权般把我搂进怀里:「是我的错。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以后不会了。」
宋恋星的表情未变,笑容反而愈加灿烂:「你最好是。算了,好好安慰你的小女朋友吧,我们先走了。」
微凉的空气里,我感受着徐行之的体温,心却一寸寸下沉。
果不其然,宋恋星、宋云晓姐弟俩离开后,他垂下双手,然后淡淡地看着我:「所以,她说得都是真的?」
徐行之先开口,阳光投射下,他的侧脸隐在阴影当中。
徐行之对我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我此刻却能敏锐地感知到他情绪的起伏。
他生气了。
宋恋星临别时的笑容,想必也是看穿了他的伪装。
「对不起,行之,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
我以为他是气我私自看他的手机。
「你想对她做什么?」
我愣住,原来他是怕我伤害她。
我很难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认知,忍不住眼眶发酸,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他却突然笑了:「我只是说着玩的,你怎么当真了?」
他想抱我,被我后退躲开:「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真得很差。」
我把钻戒扔到他身上。
转身离开。
4.
这几天,徐行之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微信,都被我统统拒收。
于是,他直接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他手里捧着一束花,在我爸妈眼里就是小情侣感情甜蜜的象征。
他们乐呵呵把我塞进副驾驶,还嘱咐我可以不用回去吃完饭,但不能在外面过夜。
我还没有和爸妈说过这件事,只好用沉默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糖糖,今晚想吃什么?」
「…」
「新开得那家泰餐厅怎么样?」
「…」
他叹了口气:「糖糖,你听我解释,事情真得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不理,徐行之便自顾自说起来。
徐行之并不是在徐家长大。
七岁的时候,他被人绑架,直到二十三岁才认祖归宗,我和他相恋也是在此之后。
他失去音讯的那十几年,一直生活在某个偏远的县城里。
他名义上的父亲是个酒鬼,徐行之没有钱,只能起早贪黑地捡些废品去卖,更别提上学读书。
生活在最底层,连唯一改变命运的路都被堵死。徐行之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陷在这滩烂泥里,昏暗不见光明。
可是转机在某天突然降临到他的生活中。
一位当地的富商得知了他的故事后,对他进行资助。
徐行之从饿了上顿没下顿,到吃得饱穿得暖,最后成功考入国内最顶尖的大学。
这个富商就是宋恋心和宋云晓的父亲。
但是后来,宋恋心的父亲被人设计锒铛入狱,原本富裕的家庭不到几天便一贫如洗。
宋恋星的母亲为了保护她姐弟俩,被债主和仇家打进ICU。
ICU费用昂贵,那时徐行之还没被徐家认回,即使他每天打三份工,赚到的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眼看着账单越摞越高,宋恋星突然宣布,她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一个富二代。
在此之前,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宋恋星笑出了眼泪,说自己会过得很幸福,妈妈的身体会越来越好,弟弟也可以继续安心读书。
徐心之知道她在说假话,但那时的他根本没资格给她第二条路。
他们两人各自转身,此后,再也没见过。
三天后,徐行之被徐家接回,尽管只差几天,可错过就是错过,命运便是如此。
婚后的宋恋星没有她说得那般幸福。
富二代是个十足的偏执狂。
她不准宋恋星出门,限制她的社交。尽管如此,宋恋星还是被打得遍体鳞伤,直到最近,才拿到离婚证,逃脱苦海。
「所以糖糖,我和阿星的缘分早就尽了。我只是不想让她因为我的缘故,再受到什么刺激。」
窗外景色迅速倒退,目的地还未到达。
回忆结束,车内陷入了突然的平静。
「那那枚钻戒呢?是你送的吗?」
刺耳的刹车声过后,车被停在路边。
徐行之从某种惊异中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我曾经答应过,会送给她世界上最漂亮的钻石。」
一切好像都明了了。
徐行之小心翼翼拿出那枚钻戒,被我挥手拍掉:「凭什么我要戴这种烂戒指,我不稀罕。」
我又哭了。
5.
我和徐行之的关系陷入某种不尴不尬的境地。
徐行之固执地认为是戒指的原因,于是开始四处搜罗比那颗粉钻还要贵得钻石。
但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哪有这么容易找到呢?
还没送到我手里,便被他舍弃了。
在我们互不见面的日子里,反倒是宋恋星找上了我。
我平时最喜欢喝一家店的果茶。
说不上小众,可在这碰见宋恋星,着实让我感到意外。
更何况,她邀请我坐下,一副满肚子话要说得样子。
我不喜欢逃避问题,所以并没有拒绝。
果然,她的开场白带着十足的攻击性:「你和行之,没有因为我吵架吧?」
我抿了口果茶,回答得漫不经心:「因为你?为什么要因为你吵架?」
宋恋星表情不变,但她的眼神却在一寸一寸审视着我脸上的漏洞,试图证明我说得其实是假话。
见我波澜不惊,宋恋星也不恼,借着这个由头说起了她和徐行之的过往。
比我知道的,多了些恋爱中的细节。
比如,徐行之每天早晨坚持给她送早餐。
比如,她本科和宿舍关系不好,每次参加集体活动,徐行之都会特地提前赶到目的地等她。
哦,还有。
一开始,富二代不愿离婚,是徐行之不惜一切代价打压富二代的企业,才换得宋恋星恢复了自由身。
最后,宋恋星微笑着看向我:「我和行之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尽管中途遇到错的人,但我们最终一定会走到一起。」
我承认,她在讲述和徐行之的过往时,甜蜜得让我有些心酸。
可我不会从过去的经历挑毛病,我只想要过好现在和未来。
于是,我挑眼看她:「宋小姐,你是什么时候产生这些想法的。离婚前,还是离婚后?」
「什么意思?我对行之的感情从没有变过!」说到此,宋恋星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那就对了。」我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宋小姐,无论以什么样的理由结婚,对伴侣保持忠贞不是最基本的道德吗?你在婚姻存续期间一直想着其他男人,你的丈夫会甘心被戴绿帽子?」
说罢,若有似无地瞟了她手臂一眼,一道浅褐色的疤痕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宋恋星触电般收回手臂,她脸色惨白,身体一个劲颤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看她这幅样子,我耸了耸肩,提起包离开。
徐行之担心我会刺激到宋恋星还是有道理的。
他知道我不是什么柔弱小白花,睚眦必报,且最爱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6.
我不愿见徐行之,但也没刻意躲着他。
所以,他很容易在一家甜品里找到了我。
「糖糖,我们谈谈。」
他穿着黑西装,陷在甜品店粉色的沙发椅里,有些滑稽。
「钻石找到了?」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露出一枚浓郁到要滴出来的红宝石。
我不懂珠宝,价格是它们价值最直观的体现:「多少钱,和那枚粉钻比,哪个贵?」
他沉默了。
我起身欲走,被他伸手拉住:「糖糖,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的。」
看他充满祈求的眼神,我不争气地心软了,重新回到座位上:「徐行之,如果你还想和我继续走下去,那就把钻石要回来。」
我以为,是钻石绊住了我们两个人的路。如果把这枚阻碍拔除,是不是就可以走得顺利一些?
徐行之沉默不语,好半天后,他回应道:「好,我答应你。」
起码在这一刻,我是真得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
我们可以回到宋恋星还未出现的日子,有着毫无顾虑的未来。
但我没等到他把粉钻摆到我面前,只等来了一张徐行之拥着宋恋星进入酒店套房的照片。
7.
一个陌生号码发给了我一条短信。
「你未婚夫出轨了」
同时附带了一张照片,宋恋星衣衫不整地缩在徐行之怀里,两人正准备开套房的门。
从图片看,的确好似如文字所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我的第一反应是诧异,因为我很难想象这件事是怎么从要钻石发展到疑似出轨上去的。
难道是经过我的刺激后他们情绪爆发,开始破罐子破摔?
看着照片,一幅幅冒着粉红泡泡的旖旎画面排着队闪进我的脑海里。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各种胡思乱想,给闺蜜打了一个电话:「宁宝,有大事发生,马上在四季酒店门口汇合。」
但等我赶到后发现,四季酒店的门口不只有闺蜜,还有其她一群熟悉的不熟悉的夫人小姐。
她们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麻雀一样把我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地问徐行之和他的情人是不是就在这个酒店里。
有钱人的圈子,主人的叔叔婆婆侄子孙女全都包含在内。即使互不相识,也能通过各种链条凑到一起。
我敢肯定,那条短信就是圈子里的某个谁发的,然后再散播出去,引来一群或看笑话或攀关系的人。
我没有立场赶她们走,只好挎着闺蜜的胳膊,木着脸走在前面。
四季集团是徐氏集团的产业,我来过几次,于是轻而易举地拿到了电梯卡。
其余人一窝蜂般挤了进来,挤不进来地,便只能不甘不愿地等在大厅。
总统套房在顶层,随着红色的数字攀升,我依靠着闺蜜的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
对于即将看到的场景,我既感到期待又感到恐惧。
一方面,我不愿、不敢相信徐行之会背叛我。但另一方面,我又坚信,徐行之与宋恋星的关系并不简单。
「叮」得一声提示音,顶层到了,入眼可见得是渗透进一片奢华的静谧。
然后,我看到了站在套房门口前的徐行之。
他正准备刷卡进去,看到我们生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糖糖,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说话。
闺蜜快步走向他,然后趁机挤了进去。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和闺蜜的怒吼:「你这个狐狸精,还他妈的要不要脸。」
我瞬间感觉到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把我的幻想全部浇灭。
周围的人也理解了这怒吼背后的含义,她们看向我的眼神要么带着同情,要么带着戏谑。
我几乎是咬破了嘴唇,才支撑着自己走了进去。
宋恋星发丝凌乱,衣衫破碎,她红着眼眶蜷缩在床角,见我们进来,慌忙遮住胸前的春光乍泄。
「你干什么!」
徐行之把闺蜜拽开,眉眼间写满了狠戾。
我向前一步护在闺蜜身前,抬头回望着他:「徐行之,你不该先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身后有人附和:「徐老板,鲁小姐这么漂亮还找情人,你也太不地道了。」
「一股子狐骚味,徐老板你小心点,说不定你只是这狐狸精鱼塘里的一条鱼呢。」
「这小三是什么臭鱼烂虾,也配跟鲁小姐比?」
「对啊,想必是有妈生没妈养,或者她妈就是第三者。」
宋恋星无权无势,且和小三这种名头挂钩,正是圈子里女人最厌恶的。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表面上埋怨徐行之对不起我,实则把宋恋星往死里羞辱。
宋恋星怀抱住自己肩膀上下松动,情绪显然已到崩溃边缘。可她拼命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
果然,徐行之只扫了一眼便怒道:「够了,你们都给我闭嘴!」他盯着我,尽量平静地说道:「糖糖,你先带她们出去,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如果就这样出去,那我又算什么?
我定在原地,固执地问道:「就在这里,解释。」
气氛再一次紧绷到顶点,看似无解的局面被宋恋星一句话打破。
「鲁小姐,你不是想要解释吗?好,我解释。」
她从床上下来,纤弱的身躯与倔强的眼神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的上司想要强奸我,是行之恰巧路过救了我。他把我安置在这,只是想给我找个遮蔽身体的地方。我把我的屈辱我的不堪毫无尊严地摊在你面前,就是为了给你的感情充当调剂,鲁小姐,现在,你满意了吗?」
谁也没料到事情竟是这种走向,刚刚骂得最狠的几个人,纷纷流露出尴尬的神色。
徐行之冷冷看着我:「闹得恋星名声扫地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她到底如何招惹你了?」
「如何招惹糖糖?亏你问得出口!」此时此刻,只有闺蜜依旧竖着一身刺,直直指向徐行之与宋恋星:「你有助理有秘书,如果你真得尊重糖糖,又怎么会和这个女人单独出现在酒店套房里?哼,至于她。刚刚误以为闯进来的是你,敞着胸口便迎过来,发现是我后才合上衣衫。你还敢说她心思单纯?」
徐行之没有回答,他揽着宋恋星的肩膀向外走,无视了屋内的所有人,包括我。
我痛苦地闭上眼,任由眼泪一颗颗从脸颊滑落:「徐行之,如果你今天就这么走了,我们的婚约便就此作废。」
他头也没回,淡淡地突出两个字「随你」,便和宋恋星一起消失在楼层尽头。
8.
我和徐行之很久都没有再联系。
久到妈妈都来问我:「你徐阿姨说,行之天天往外跑。怎么也没见他来找你?」
在乎一个人,就会想天天和她呆在一起。
徐行之现在最在乎的,除了宋恋星,又会有谁呢?
我泪意汹涌,又忍不住苦笑。
爱情果真是一场豪赌,付出得再多也改变不了血本无归的结局。
9.
与徐行之再次相见是在一次晚宴。
我去得晚,熟悉得人差不多已经都到齐了。
她们罕见得围在宋恋星身边,我走近后,有只言片语传进了耳朵。
「宋小姐,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上次,我们也是被鲁小姐误导了。」
「是啊,是啊,了解您之后我们才发现,您性格比鲁小姐好多了。」
不怪她们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我们鲁家和徐氏本就不在一个层次。而徐行之和我解除婚约,为得又宋恋星,她们利益嗅觉灵敏,抛弃我转而去巴结宋恋星,也是合情合理。
「有误会是正常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宋恋星的笑意未达眼底,但嘴上亲昵地打消了众人心中的忧虑。
转眼发现我后,她客气地点头:「鲁小姐,你来了。」
其余人因为才说过我坏话的缘故,看起来都有些心虚。寒暄了几句,便找借口四散开了。
现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只剩下了我和宋恋星两人。
她卸下伪装,挑衅般晃了晃酒杯:「我说过,我和行之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宋恋星底气很足,看来这段时间,徐行之把她养得很好。
「那就祝你们这次,能堂堂正正得在一起吧。」
我转身欲走,却听见一声焦灼的呼喊。
「恋星!」
徐行之从远处快步走来,在宋恋星身前停住。
他面对着我,在我看来,就像是把宋恋星护在身后。
「你对她说了什么?」
尽管对有些事实早已了然于心,可远比不上亲眼目睹的冲击要大。
此情此景,反倒是我成了伤害他们的恶人。
「关你屁事?」
我拼命忍耐着眼眶下翻涌的情绪,在最后两个字上前功尽弃,哽咽出声。
徐行之表情复杂,刚想说点什么,被宋恋星从中阻断。
「行之,我有些心慌,你能陪我去那边坐一会吗?」
她眼眶含泪,仿佛真得受了我多大委屈。
徐行之不再多看我一眼,扶着宋恋星融进人群之中。
我松了口气,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但分手也是真得。分手的男女朋友,没必要再有多余牵扯。
想到这,我情绪平复了很多,懊恼刚刚自己的失态。
那两个人,肯定又会因为我的表情衍生出很多莫须有的联想。
有了徐行之作陪,宋恋星交际起来更加如鱼得水。
两人只要往那一站,便有无数人往他们身边凑。热闹喧嚣到,我想忽视都难。
可突然,我的眼神被一道身影锁住。
宁宝?
她为什么会在这?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是她的父亲。
男人满脸堆笑,推搡着宁宝挤到宋恋星身边。
「宋小姐,我带着我这不孝女来给您赔罪了。」
「她自小死了妈,没人管教,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徐行之表情淡淡,但眼神中满是冷峻。而宋恋夜专注地盯着酒杯中的香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蹭地从椅子上坐起来。
他说得不会是酒店里那事吧?
宁宝的母亲在她六岁时去世,不到一年父亲便再娶,生了个儿子。
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所以宁宝的家庭生活并不幸福,从小学起就没人照顾,自己做饭自己上学。可再怎么样,宁宝也是他女儿,怎么能这样当众羞辱?
见徐行之与宋恋星不言,宁宝的父亲表情骤变,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等什么呢,快给宋小姐道歉。」
宁宝眼角溢出了屈辱性泪水,她沉默了片刻,慢慢弯下腰。
然后,被我伸手拦住。
「宁宝,你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我的出现属于意料之中,但也让目前的形势更加焦灼。
宁宝父亲的表情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我搅了他的事,可他又不敢对我说什么。
幸好,有存心巴结徐氏的人替他解了围:「鲁小姐,这件事本来就是宋小姐受了委屈。追根溯源起来,也应该是你向她道歉。」
「是啊,鲁小姐,你现在不说点什么不应该吧。」
我被围在了议论声中央,似乎不说点什么,此后都会背负上仗势欺人的骂名。
宋恋星眉间尽是得意,而徐行之,亦是默默无言。
他一直都在等,等我像宋恋星道歉,甚至不惜把我逼到现在的境况。
宁宝扯了扯我的裙摆,用口型对我说「对不起」。
我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好,让我道歉是吗?」我从托盘上端起一杯香槟,朝着徐行之与宋恋星走去。
「你们也配?」
淡黄色的液体打湿了徐行之黑色的短发,宋恋星要拦,被我一巴掌打在脸上:「这巴掌,是你应得的。」
「鲁可蜜,你闹够了没有!」徐行之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气到极点。他紧握住我的手腕,恨不得把骨头捏碎。
是啊,心上人被欺负,任谁会不生气呢?
我静静地看着他,徐行之触电般松开手,然后背过脸:「你走吧,今晚我不想再看到你。」
10.
我和娱乐圈新晋小生楚安突然传出绯闻。
他是我们家旗下娱乐公司的艺人,和我勉强算得上朋友。
我昨天在酒吧喝到烂醉,被他碰巧遇到送了回去。途中,又碰巧被蹲点的狗仔拍到了疑似接吻的照片。
楚安对天发誓他只是在给我系安全带,可全网只有我和他的粉丝信。
其他人几乎盖棺定论,楚安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男小三。
爸妈很急:「糖糖啊,你快和行之解释解释,别让他误会了。」
我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公司前段时间刚塌了一个打胎出轨的男顶流,如果楚安再塌,不知道会亏成什么样。
于是当机立断,让爸爸示意公关部拟一道声明。
第一,楚安当时在给我系安全带,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第二,我和徐行之已经和平分手。
「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和行之已经分手?」
我和徐行之婚约有变早已传得人尽皆知,但都不敢闹到两家长辈面前。
我一直没开口,是不知道怎么说。现在,钱都要没了,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
我把钻石、酒店以及宴会上的事情全部吐露出来。
爸爸狠狠拍了下桌子:「这个臭小子,平时看着彬彬有礼,没想到会做这种事。」
妈妈心疼地抱住我:「诶呦,我可怜的宝贝受委屈了。分手就分手,咱不稀罕!」
经过这么一合计,气头上的父亲没有通知徐叔叔和徐阿姨,直接在官博上发表了解除婚约的声明。
一下午,我接到了无数个来自徐行之的电话。
我不理解,所以我不接。
昨天买醉的时候我就想通了,过了保质期的感情,再念念不忘,只会恶心了自己。
于是手机一丢,干脆和一群人在会所疯玩到凌晨两点。
结束时,一个男模提出送我回家。去停车场的路上,我看到梧桐树下停了一辆法拉利,一个男人正靠在车上抽烟。
他脚下的烟头散了一地,应该在那站了很久了。
初秋的风有些凉,我忍不住往男模身边靠了靠。
突然,肩膀上披上件外套,然后后背贴上男性宽阔温暖的胸膛。
男模看看我,又看了看徐行之:「姐,这是?」
「你去停车场等我,我一会过去。」
等男模走远后,我拉开与徐行之的距离:「你,有事么?」
他面色阴沉,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分手后的男女朋友还是应该保持点距离。」
他冷硬的表情有所软化,眉目间流露出脆弱:「我以为你只是在赌气。」
「现在你知道了,我是认真得。诺,你的外套,还你。」
他没接,我随手一丢,丢到地上。
回程的路上,徐行之一直跟在我的车后面,直跟到我家门口,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我没管他,自顾自回房睡觉。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在餐厅碰到徐行之才知道,昨天晚上我爸心软让他进来了。
想想也是,我爸是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侄子,即使心里有气,也不忍心真让他在车里蜷缩一晚。
「糖糖,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好,你解释。」
「我跟恋星真得只是朋友关系,我」
我气笑了:「所以,你在订婚前给前女友送钻石,和前女友开总统套房,为了前女友冷落我,都打算用这句话解释么?可是,真得有朋友会做这种事吗?」
他不说话了。这些事一件件说出来,实在是过于离谱。可徐行之还是执着地求我原谅:「对不起,糖糖,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啊,条件还是那颗粉钻。下午三点,我在星海岸等你。」
星海岸是家私人影院。
我订的情侣套房,徐行之进来时,正看到一个男人往我嘴里喂爆米花。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们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朋友间的互动罢了。」
此后,我不停地更换男伴,和他们一起混迹在酒吧、会所和游艇。
他们讲笑话逗我开心,粘去我嘴角的饼干屑,为我揉捏僵硬的肩膀。徐行之每次都远远地看着,然后一杯杯沉默地往嘴里灌酒。
他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我现在做得和他以前做得,没什么两样。
我乐此不疲地玩着这样的游戏,直到某天…
后记·徐行之视角
糖糖很久没有邀请我参加她所谓的「聚会」了。
我问遍了身边几乎所有人,终于在她常去的甜品店找到了她。
她依偎在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身旁,我等待着,她又会对我进行怎样的羞辱。
我想,只要她不离开我,我怎样都可以忍受。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
只是一边斟酌着字句介绍我的身份,一边小心翼翼观察那个男生的反应。
没有蔑视和玩味,只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的羞怯的笑容。
这种笑容我很熟悉,我和糖糖刚刚恋爱时,她总爱这样对我笑。
一瞬间,我只觉天昏地暗。
糖糖不联系我,不是一种报复或者惩罚,而是她好像爱上了别人。
我再也忍受不住,拉住她的衣袖想求她不要这么做。可她却甩开我慌乱地对那个男生解释,我和她现在只是单纯地兄妹关系。
我被留在原地,摸了摸脸颊,是泪水。
我一直以为,我和恋星从未越界。她是我的恩人,我不想让她因为我的原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我以为糖糖会理解我,可是经历了一系列事件才发现,我做得事让糖糖如此痛苦,甚至断送了我们之间的爱情。
恋星来找过我,她哭得很伤心,希望可以和我重新在一起。
我知道我不该伤害第二个女人,可我对糖糖的思念早已让我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
我说,我会永远把她当成恩人,只希望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清晰地看出她眼神里流露出的绝望与破碎,那为什么我没能早点读懂糖糖的悲伤?
我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懊悔之中,每天都渴望着能回到一年前,把那颗价值连城的粉钻送到糖糖面前。
可每天一睁眼,迎接得仍然是无法阻止的明天。
糖糖在三十岁那年结婚了,和甜品店的男生。
我表面上拒绝了邀请,背地里还是偷偷来到了婚礼现场。
我最爱的女人,穿着婚纱走在红毯上。
但她走向得却不是我。
我心如刀割,恶毒地想着一头撞死在这,让糖糖永远忘不了我。
可我仅存的尊严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就该怀着愧疚与痛苦,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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