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本以为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却没想到室友季招招一脸惊讶地打断了我:“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花钱学车,多浪费啊?”
大一入学时,我和几个室友轮流介绍起自身的基本情况。
聊天中,我随口抱怨了句暑期练车晒黑了。
我本以为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却没想到室友季招招一脸惊讶地打断了我:“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花钱学车,多浪费啊?”
“我才不学车呢,我得把钱都留给我弟弟买车。”
之前的自我介绍中,她提过自己有一个弟弟,可我没想到,她居然是传说中的扶弟魔。
我看了眼对方那满含骄傲的脸,偷偷和另外两个室友对视了一眼,试探着开口道:“上大学也要花钱呀,你为什么还要来上学呢?”
季招招白了我一眼,将下巴抬得更高了一点。
“我妈说了,上了大学才能嫁个彩礼高的人家,等一毕业我就去相亲,我妈让我嫁谁我就嫁谁,挣来的彩礼都给我弟弟用。”
这……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震惊的情绪收敛住。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双手合十.jpg
本着与人为善的想法,我想用正常的态度和季招招相处。
但很可惜,季招招不是正常人。
“这衣服真漂亮,能不能借我穿穿?”
想着还要相处四年,我略一思索就把裙子借给了季招招。
可没想到,短短半天不到,她就把我的裙子弄坏了。
“顾熙,你裙子被我弄坏了。”季招招捧着开了个大口子的裙子,将它丢向了我。
我顺手就把裙子丢到了垃圾桶里,甩了张截图给她。“这是购买记录,你照价赔就是了。”
可我等了好一会儿,只等到她的一句:“啊?还要赔啊。”
我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便让她别闹了,可季招招只是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大家都是室友,而且你家那么有钱,区区一件裙子,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她脸上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告诉我,她是认真的。
“你爸妈没教过你弄坏别人的东西要赔吗?”
“可我弟弟从小到大弄坏了我那么多东西,他们也没让他赔给我啊。”
……6
想着季招招的家庭环境过于压抑,我只好压抑住怒火,耐心地重复起刚才的话:“我不是你的亲人,我们只是室友,你弄坏了我的东西就是要赔偿的。”
“我没钱!”季招招脸上染上了不耐烦的表情,她站起身,使劲瞪了我一眼:“我的钱都给我弟弟了,你就不能体谅下我吗?死抠门。”
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宿舍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由于刚入学和大家都不熟,我没有对别人说这件事,而季招招的脸皮也足够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与我正常来往。
只是她再向我借东西时,我没有再答应过她。
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其他两个室友开始有意无意的远离我。
对此我并不在意,季招招这样的人,谁和她走得近谁倒霉。
我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2
新生入学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军训。
九月份的天气依旧炎热,所有人回宿舍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
可就在室友王蕊即将摁下开关时,季招招一把就将遥控器抢了过来。
“我妈说了,空调都是男人才能吹的,女生吹容易生不出孩子。”
面对我们的眼神,季招招一抬下巴,一副为我们好的模样。
不是,三十多度的天,你说吹空调不好?我被她气笑,“不开空调,难道等我们中暑了就对身体好了?”
季招招将遥控器往身后一藏:“中暑了那也是你们体质差,和我有什么关系。要我说你们就是矫情,多做做家务活哪那么容易中暑。”
“在我家都是把空调给爸爸和弟弟吹的,也对,你们妈妈生不出儿子,只能给你们这样的赔钱货吹喽。”
我们三个都是独生女,被季招招这样一通讽刺,自然觉得不适。
“你不吹就出去!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
另一个室友孙依依是个暴脾气,她仗着手劲大,从季招招手里抠出遥控器,一把摁下了开关。
我深深吸了口扑面而来的冷气,大脑的眩晕感顿时好了不少。
“你们!等生不出孩子我看哪个男人敢娶!”
季招招用手指着我们,看了眼空调又看了眼外面,一跺脚跑了出去。
等她走后,孙依依和王蕊面面相觑,片刻后,她们凑到我身边,脸上带着歉疚之色。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真是不好意思,之前听信了她的话。”
我摆摆手,突然有些好奇:“她是怎么说我的?”
王蕊灌了口冰水接过话道:“她说你斤斤计较,就因为不小心碰坏了你的一个小东西就骂她,我们也是看你确实没再借给她东西才信的。”
“哈?她弄坏了我的裙子,说自己没钱赔,还说我是死抠门,我这才不想和她往来的。”
王蕊和孙依依对视了一眼,脸上顿生苦涩。
我懂,和这种人住在一起,真的是折磨。
本以为季招招再怎么不愿意吹空调,在门禁之前也会回来,可直到最后一分钟,我们也没见到她的身影。
再怎么样都是室友,我们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却一直显示已关机。
问了同学,也都说没见过季招招。
在寻人未果后,我们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辅导员一边发动了全班同学去找人,一边报了警。
最后是一个女生找到了季招招,发现她时,她正抱膝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夜晚的凉风吹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看起来十分可怜。
很自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和王蕊、孙依依身上。
虽然没人开口询问,但那目光中包含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季招招见状,连忙轻咳了几声,出声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在湖边欣赏景色忘了时间。”
一时间,几个男生望向我们的目光中已经隐隐带上了不善之色。
扶弟魔+茶言茶语,buff叠满了。
见周围的眼神愈发不友善,我赶紧上前一步拉起季招招的手,言语间尽是恳切:“招招,都是我们不好,明知道你不喜欢开空调还是开了,只是王蕊她身体弱,这么热的天不开空调她会中暑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瞬间又将目光移到了季招招身上。
隐隐还能听见几声压得极低的讨论:“敢情是个公主病。”、“就因为这大晚上折腾我们这么多人找她,矫情。”
在季招招有些呆愣的面庞前,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3
“都是住一个宿舍的,平时有什么毛病就尽早改改,多磨合磨合,都是成年人了,自己该怎么办心里都有数。”
辅导员留下几句话就走了,走前,她还不忘多看季招招几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见没什么事,同学们也都陆续回去了,唯独季招招依旧低着头停留于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那副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模样看起来实在不爽,我干脆直接上手,拖着对方就往宿舍走。
“不回去是想让所有人再出来找你一次?挨了一次骂还不够?你也听到导员的话了吧,都是成年人了,没人会惯着你那破毛病。”
夜晚的风吹开了季招招额前的碎发,露出了她那满是愤懑的双眼。
我对孙依依使了个眼色,她立刻领会,上来抓住季招招的另一条手臂,连拖带拽的将她弄回了宿舍。
本以为在被训了一通后对方会消停一会儿,但我到底是高估了她。
半夜时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刚想下床就听见卫生间里有水声,我以为是哪个室友方便完在洗手,便想着稍等一会儿。
可那水流声“哗哗”的响了半天也没停,我察觉到不对,蹑手蹑脚的来到卫生间门口,看见季招招正把自己的头搁在水龙头下,任由冰凉的水流过她的头发。
大半夜用凉水洗头,真是有病。我偷偷拿起手机,拍下了这有大病的一幕。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吵醒的,我一睁眼就看到季招招蹲在宿舍正中间卖力的咳嗽着。看着她那快把肺管子咳出来的卖力模样,我突然知道她为什么要大半夜用凉水洗头了。
不惜牺牲自己的健康也要膈应我们,我只能说她有够幼稚。
见我们三个都有了动静,季招招咳嗽的声音立马停止。
“季招招你是不是有病!”最先发火的是孙依依,她有起床气,若不是王蕊拦着,估计已经扑上去打人了。
“对啊我感冒了,这咳嗽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们就多体谅下我吧。”废纸团在季招招手上走了过场,就被丢到了地上。
“对了,记得给我请假,军训我就不去了。”
“要不是你们,我至于跑去湖边然后感冒吗?行了,你们小点声,我要睡觉了,昨天帮我弟弟写作业睡得晚,别吵我。”
她自顾自说了一堆,全然不顾我们铁青的脸色和攥紧的拳头,几下就爬回了床上。
“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季招招真不让你们开空调?”
休息时,有人凑到我们身边,言语间都是好奇。
我把昨天季招招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引来了围观人群的阵阵感叹。
“都2023年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不就是扶弟魔吗,天啊,和她一个宿舍也太辛苦了吧。”
闲谈间,我注意到几个男生一直在偷偷关注这边。
直觉告诉我那些目光中带着的不是善意。
训练结束后,不想面对季招招的我们本想在外面闲逛到接近门禁时间,却被辅导员的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一进门就看到了学生会的学姐和拼命咳嗽的季招招。
“学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按了按明显有些慌乱的王蕊的手掌以做安慰,我知道她在慌什么。
我们谁都没帮季招招请假,学生会肯定是来询问情况的。
“她说有拜托你们帮她请假,可是表格上显示她缺席,谁来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大约又是季招招颠倒是非,学姐看我们的眼神明显不是太好,她双手环胸倚在门边,压迫感十足。
“我们没帮她请假。”
此话一出,我感觉到背后的王蕊和孙依依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同时,有道怨毒的视线从隐蔽的地方射来。
学姐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没想到我会实话实说。
“给我个解释。”
“学姐这真的不干我的事,我已经让她们帮我请假了,她们不帮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真的不能怪我。”
也不知道季招招的眼泪是哪里来的,说哭就哭,配上因生病略显苍白的面容和擦红了的鼻头,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可惜,在场的都是女生,装柔弱也没人看。
“我昨天看到她半夜用冷水洗头,怀疑她是为了逃避训练有意为之,所以才没帮她请假。”
“你!你胡说!”季招招显然没想到昨天的那一幕竟然会被我看到,一时间慌乱无比。
“你凭什么这么说!有证据吗?”
看着恨不得扑上来挠我的季招招,我淡淡一笑,翻出了昨天夜里拍的照片。
尽管黑夜中看不清人脸,但那身形和身上的睡衣样式证实了那人影就是季招招。
学姐的眼神在我身上落了一瞬,随即转到了季招招身上。
“季招招,你这样对别人很不公平,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辅导员的。”
“而且看你这样子,病得也不是很严重啊,明天正常去训练,知道了吗。”
有打闹声从开了一条缝的门外传来,与季招招脸上惨淡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砰”的声响传来,季招招委屈的表情中逐渐夹杂上了几分怨毒,她瞪着我,恨不得将我拆吞入腹。
我根本没打算理对方,有时候无视才是最好的打脸方式。
季招招见没人理自己,悻悻骂了几句就出了门,宿舍内顿时恢复了清净。
“呼,她不在后感觉宿舍都清新了不少。”孙依依躺到床上,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确实,没了季招招,我才有了点幻想中和室友们说说笑笑的宿舍生活的样子。
我们的说笑声在宿舍门被推开时戛然而止,季招招眼睛红红的进了宿舍,似乎是刚刚哭过。
本以为她会就此安分一段时间,但很显然,我还是低估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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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熙,我有话对你说。”
季招招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一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没有好事,本能就想拒绝对方。
但她似乎学聪明了,直接开口将我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这几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们以后好好相处行吗?”
这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甚至还伴随着几分委屈,就好像一直以来是我在欺负她一样。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我有些无语,但没有戳穿对方的想法。
我倒要看看你想耍什么花招。
“好啊,那钱你什么时候还我?”我笑眯眯地开口询问。
果不其然,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季招招的脸色就变了一变,她将眼神微微移开,神情中带上了几分不自然。
“钱,什么钱呀,我不记得我有欠你钱吧?”
“就是我那条被你弄坏的裙子呀。”我加深了脸上的笑意,打开了手机的收款页面:“一共530元,麻烦你还一下喽。”
季招招的手紧紧抓着衣角,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但令我惊讶的是她居然忍了下来,更是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家穷,每个月生活费只有五百,能不能宽限一些时间?”
穷?我记得她在刚入学的那天就说过,他爸妈给她弟弟买的每一个玩具都是大几百几千的,区区一件裙子就赔不起了?
与其说是她家里穷,不如说是她父母只在乎她弟弟。她若直说是家里重男轻女,我还会因此同情她几分,可她自己乐在其中,谁来都救不了。
“可以啊,我支持分期付款。”我似笑非笑的瞥了季招招一眼,“没事了吧,没事就别打扰我,我要休息了。”
我一句话就将季招招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宿舍里也终于恢复了安静。
但我心里并没有放松,对方过来道了个敷衍至极的歉,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是想要好好相处,她这几天的行为就注定了我们无法和她成为朋友。
我倒要看看季招招会装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早起时一切都很正常,季招招老老实实的起床、洗漱,甚至因为磨蹭起得比我们还晚。
“能不能等等我?”就在我们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季招招叫住了我。
此刻的她还穿着睡衣,嘴角沾着牙膏沫子,就这副模样来看,她起码还有十分钟才能收拾完。
这是想拽着我们一起迟到?呸,门都没有!
伴随着一声“不能”和关门声,我成功将季招招撇到了身后。
而想当然的,她因为迟到而被教官狠狠训了一顿。
“既然来了,就不要用感冒做借口!真的不舒服可以请假,而不是已经做好来训练的打算却迟到!”
我站在队列里欣赏着季招招委屈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嘴角的笑容几乎就要掩饰不住。
我一直很不欣赏这种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方法,在我看来,除非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不然正常人怎么会这么蠢到用这种方式报复敌人。
在休息的间隙,我注意到季招招几次想找别的女生说话,得到的却只有几句敷衍。
不得已,季招招只好又凑到我和孙依依、王蕊身边,厚着脸皮和我们聊天。
结果自然是没人愿意理她,只有王蕊心善,随意回了她几句便装作很累不想说话的模样,一时间,季招招又陷入了自说自话的尴尬境地。
她看着我,跺了跺脚,转身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经此打击后,季招招难得安分了几天,我也稍微放下心来,将心沉浸在大学生活中。
在为期两周的军训结束后,我们迎来了大学的第一堂课。
刚进教室,我就感到有数十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手臂两侧皮肤的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浑身发寒。
而季招招就坐在几个男生身边,笑得十分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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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那些让人不适的目光,我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可即便我竭力想忽视掉那些令人不安的视线,也依旧感觉如芒在背。
这就是你的新招数吗,季招招。忽悠不住女生,就哄着那些男生来针对我。
方才进教室时,我亲眼看见坐在季招招身边的几个男生明目张胆的对其动手动脚,而她非但没有一丝厌恶,反而满是得意与享受。
我读的是理工科专业,男生的数量居多,她若真能说动全班男生,那可真就是集体霸凌了。
突然的,我生出了一丝悲哀。出卖自己的身体并以此为荣,将一辈子都搭在男性身上,真的会幸福吗?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我脑海中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不见,与其同情一个三观完全扭曲的人,还不如先关心下自己。
我强迫自己忽略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课堂本身。
这堂课的老师是个看起来严肃古板的中年女性,在整个大学的第一堂课上,我们就得到了一个非常有大学风格的任务:小组作业。
听到这个词时,我心头下意识一跳,只觉得有些不妙。
而预感总是应验得很快,等到大家都各自找好小组后,都没有一个人来邀请我们三人。我去问班里不多的几个女生,才知道她们一早就被几个男生拉进了组里。
老师要求小组人数不低于四人。
看样子,我们是被全班孤立了。
“没事,下课之后我去找老师说一下情况。”我故作平静,安慰着脸色有些有些发白的王蕊。
实际上,我几乎也要被季招招这种无耻的举动冲击到头脑发昏。
此时此刻,教室中的每一处空气似乎都带着尖刺,它们被操控着,不分青红皂白地扎在身上,冰凉刺骨。
“哎呀,顾熙你们怎么会凑不够人呢,算了,谁让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呢,我就和你们一组好了。”
季招招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脸上得意的表情几乎要藏不住。
隐约间,我感觉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中又增加了十足的敌意。
我平静地扫了季招招一眼,露出一个微笑:“好啊。”
随后,我听见有男生故意放大了些音量,“招招可真是善良,被顾熙欺负的那么惨还想着帮她,换了我非要让她挂科不成!”
这季招招可真是把自己当成了白莲,只是现在把自己捧得越高,将来就摔得越惨。
在我把任务分配下去后,季招招开始以各种理由不去完成。她说家里没有钱买电脑,用手机又不方便,便借我们的电脑用。
她知道我不好说话,孙依依的脾气也比较暴躁,就去找最好说话的王蕊借。她出身小县城,性子软脸皮薄,是季招招这种人最喜欢欺负的对象。
“呀,我做好的ppt怎么不见了!”
王蕊突然的一声惊呼将我和孙依依都叫了过来,她鼠标在屏幕上来回移动着,可那份明明已经保存的ppt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忙碌间,我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悠哉躺在床上的季招招,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说不定那份ppt是她删的。
我拍了拍快要急哭的王蕊,故意道:“别急,我想起来了,那个ppt你不是给我发了一份嘛,我那肯定有备份。”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密切注意着季招招一举一动的我果然看到了她脸上的不甘。
我垂下眸子,将那份ppt发回了王蕊的微信上。
熄灯后,我将自己的发现发在了三个人的小群中。
王蕊:“她怎么这样,真是太过分了!”
孙依依:“蕊蕊你以后别借电脑给她了,说不定下次她就弄个病毒在你电脑上。”
这次作业的期限是一个星期,在季招招的各种恶意拖延下,一直到最后一天我们才堪堪将ppt和汇报用的稿子弄完。
看着一塌糊涂的ppt和汇报稿,季招招捂住脸,看起来十分愧疚:“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怪我不会用电脑,连个ppt都不会做。”
可从指缝中露出的部分看,她的嘴角是上翘的。
“确实,都是大学生了还不会用电脑,你或许需要去看看脑子。”
我指着自己的脑袋,满意的看见季招招的嘴角迅速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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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知道这样敷衍的成品放上去会很丢脸,季招招没去抢汇报人的位置,将它让给了我。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我是第一个上台汇报的。
可当ppt打开的那一刻,坐在下面准备看我出丑的季招招傻眼了。
那ppt页面精美,内容丰富,和那个看一眼就会丑到爆炸的简陋ppt完全不同。
在我的汇报落下最后一个字后,那位古板的老师表扬了我,而下面的季招招此刻已然是满脸不甘。
最后一页的小组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
昨天我特意联系了老师,将季招招以手机坏了、找不到资料、身体不适、不会用电脑等各种蹩脚理由故意拖延的截图发了过去。
古板也有古板的好处,起码这位老师对季招招的不端正态度相当不满。在我提出不把她算作小组成员时,老师很快就同意了,并且说会考虑将季招招的成绩取消一部分。
而在后面一组上台汇报后,我清晰的在名单上看见了季招招的名字,难道她以为老师是傻子不成?
果不其然,在老师看到季招招的名字后显得十分生气。她打断了汇报的进程,满脸严肃地上了讲台。
“我不允许有人在我的课上耍小聪明,当时报上来的小组名单是什么就应该是什么,除非说明情况,不然偷偷变更小组成员的人,平时成绩取消!”
经过季招招身边时,我特意对她露出了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
我说过,越是把自己捧得更高,就越是摔得惨烈。
“顾熙,你什么意思?”当着全班人的面,季招招拦住我的去路。
“我真没想到,我尽心尽力的搜集资料做ppt,结果你就这样窃取了我的劳动成果!”她说的正义凛然,仿佛自己真的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窃取?既然你没想到我会窃取,那为什么二组的ppt上会有你的名字?”我双手环胸,不屑地看着对方。
“我,我,那你也不能把我的功劳抹杀掉!”她见找不出理由,干脆放开了演技让自己的泪滚滚而出。
我悠哉拿出手机开始播放录音,季招招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教室中:“我不会用电脑呢,你帮我做好不好?”
“我今天头痛,资料就不查了。”
“哎呀,你电脑被我弄坏了呢,你不会让我赔的对不对。”
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季招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瞪了我一眼,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那些男生。
只是那些人被季招招连累丢了平时成绩,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但为了面子,还是有人站出来想当护花使者。
我瞥了那个男生一眼,嘴角挂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还不知道吧,季招招她就是想把你当成移动金库,好来填补她那无穷胃口的弟弟呢,可别被当了枪使还沾沾自喜。”
撂下这句话,没去在意季招招惨白的脸色和那男生的咆哮,我领着孙依依和王蕊离开了教室。
有时候真假并不重要,一旦人的心中有怀疑的种子种下,哪怕是流言也会让其生根发芽。
7
那之后被全班孤立的人变成了季招招,她也彻底安分下来,因为她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再被人相信。
令我意外的是,季招招并没有从此就变得沉默,她仿佛收敛了所有的脾气,不管我们是否冷脸也坚持搭话。
甚至在第二个月,她主动赔了我那条裙子的钱。
只是她三句话不离自己的弟弟,虽然比起之前三观炸裂的发言要好一些,但依旧没有让人与她说话的欲望。
“我弟弟这么优秀,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
大约是她弟弟最近有向季招招抱怨,她这几天的话题开始围绕在给弟弟找女朋友上。
我掀起眼皮看了季招招一眼,对她口中的“优秀”表示可笑。
毕竟只要是正常女生就不可能看上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
而据她说,自己弟弟在三中上学,而那是本市最差的高中之一。
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关系,耳机一戴,谁也不爱。
但自从季招招提起那个话题后,我就总会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窥视感。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赶作业太累导致的错觉,可连着好几天都是如此,这让我确定了就是有人在偷窥我。
窥视感是从背后传来的,而我的对床恰好是季招招。
突然的,我想起了几天前对方问我的一句话:“顾熙,要不你当我弟媳怎么样?这样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玩。”
想到这,我瞬间冒出了一阵恶寒,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现在想来,以她的魔怔程度,只怕是认真的……
下意识,我扭头看向季招招的方向,而我的视线恰好撞进了她的双眸中。
此刻那双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上还拿着手机,那黑洞洞的摄像头就正对着我。
看到摄像头的那一瞬,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发木,想也不想地冲过去夺下了手机。
我翻开相册,发现里面都是我的视频,有我正在换衣服的,有我吃饭、睡觉的,甚至还有隔着卫生间的门映出的正在洗澡的模糊身影。
“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我举着手机,大脑依旧一阵阵的发懵。
季招招一脸的无所谓,“我弟弟想看,所以就拍了。”
“那我想看你吃屎,你吃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录视频保存证据。
听到这话,季招招立刻愤怒起来,她一边试图抢回手机一边骂人:
“顾熙,拍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至于说得这么难听?我弟弟看你那是你的荣幸!他那么优秀的人,多少女生抢着要当他老婆呢,你别不识好歹!”
“是吗,这么优秀怎么还没有对象啊?真难为你说一头猪优秀,猪起码还能吃,你弟弟什么都不是。”
这一下直接踩在了季招招的痛点上,一瞬间,她仿若泼妇附体,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我为了护住证据被她挠了好几下,身上火辣辣的疼。
“顾熙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她一边喊,一边试图去挠我的脸。
“救命啊!有人要杀我!”我直接拉开宿舍门,跑到走廊上大喊起来。
今天是周日,宿舍楼中的人不少,听到动静,立刻有不少人来到走廊上看热闹。
我随机抓住了一个路过的女生,哭着对她道:“救救我,我室友疯了,她要杀了我!”
那女生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下意识将我护在了身后,有人从旁边冲上来,拦住了状若癫狂的季招招。
“别怕,没事了。”
听到这温柔的话,本就委屈的情绪一下被放大,我一下子泣不成声。
8
直到警察赶来我才渐渐止住哭意,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警察,并拿出了录好的证据。
听着录音中季招招疯狂的言语,警察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先是安慰了我几句,转而对着脸色惨白的季招招道:“你涉嫌未经他人允许、私自对他人进行拍摄的行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个小姑娘,心眼怎么这么坏啊!”
警察局内,季招招的母亲看起来十分愤怒,她指着我,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相信若不是有警察在场,她大概就要扑上来打我了。
“我们招招的名声都被你弄坏了,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啊!我苦命的小宝哦……”
小宝是季招招弟弟的小名。
“喂,这事是我姐干的,和我可没关系,你们可不能把我也抓进去。”
看吧,她的父母只在乎弟弟,一直疼爱的弟弟也丝毫不在乎自己。
我心里再次升起了悲哀的感觉,做完笔录后,我隔着忏悔室的玻璃看了季招招一眼,给她留下了一句话。
“为了这样的家人付出你的一切,值得吗?”
季招招没有说话,只是恨恨瞪着我。
她永远都是这样,只会把所有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处罚结果在当晚就出来了,季招招被处以7日拘留加300元的罚款。
起初季招招的父母不愿意出这笔钱,但在听说不缴纳罚款会对季招招的未来产生更大的影响,为了以后能把她卖个好彩礼,才不情不愿的交了钱。
而与此同时,学校也发出了公告:我校23级学生季某偷拍同寝室女生,现已被处以拘留,经学校会议研究决定,对季某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她被开除了。
“你个小贱人!都是你害得我女儿被开除!我弄死你!”
我正在宿舍里补作业,突然一道嘹亮的声音响彻在走廊,下一瞬门就被人推开。
季招招的母亲直接冲进来指着我的鼻子痛骂,她的父亲则抄起墙角的拖把对着宿舍里的东西就是一通乱砸。
“贱娘们,穿那么少就是为了勾引我们男人吧?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女儿嫁不出去了,你要么赔钱要么给小宝当媳妇,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孙依依和王蕊直接被吓傻,我拉着她们退到阳台,关上了玻璃拉门。
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电脑、平板、化妆品被他们砸的稀巴烂,心里在一阵阵抽痛。
我的作业……这一家子都是法外狂徒吗?
“你个贱人给我出来!敢做不敢当是吗,看老子不干死你!”
玻璃拉门在剧烈的晃动着,我护着瑟瑟发抖的两个室友,手已经颤抖到点不开手环上的通话功能。
好在走廊里有人及时报了警,并叫来了一群体育生,在那可怜的玻璃拉门彻底碎掉前成功制服了那对发疯的夫妇。
警察在看见那对夫妻后直接打死了眉头,他一边让医生给我处理被碎玻璃划出的伤口,一边询问起两个室友。
学校听说了我们的遭遇,火速收拾出一间没人的宿舍让我们先住着,并给我们放了一星期的假来调整情绪。
据统计,被损坏的金额总计超过十万元。
这次他们家倒是很爽快的赔了钱,因为当时警察说拒不赔偿会影响他们儿子以后找工作。
看吧,季招招300元的罚款他们不愿意出,可一旦牵扯到儿子,哪怕是十万也能很快掏出。
据说季招招被放出来的那天,被她妈妈和弟弟围在街上揍了一顿。
因为她被退学,失去了能换更高彩礼的价值,在暂时找不到发泄渠道后,他们将气都撒在了季招招身上。
这一幕被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这一家子的过往被扒了出来,一时间人人喊打。
后来听别人说,季招招被她妈妈以五万块的彩礼嫁给了一个有家暴史的中年男人,日子过得很惨。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准备作为优秀代表上台领奖。
对此我只是淡淡一笑,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她不肯回头,那就别去后悔当初的选择。
我只希望所有好人都能有一个平稳幸福的人生。
来源:每日精彩故事会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