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杭州姑娘周兵站在厦门机场停机坪上，看着夕阳把波音747的金属外壳染成血色。她攥着刚摘下的空姐帽檐，指甲在呢料上掐出月牙形痕迹——这个动作在后来无数个失眠的深夜重复出现，像某种刻在命运里的诅咒标记。

杭州姑娘周兵站在厦门机场停机坪上，看着夕阳把波音747的金属外壳染成血色。她攥着刚摘下的空姐帽檐，指甲在呢料上掐出月牙形痕迹——这个动作在后来无数个失眠的深夜重复出现，像某种刻在命运里的诅咒标记。

"月薪三千五的乘务长，和月入十五万的笼中鸟，你选哪个？"赖昌星把雪茄灰弹进水晶烟缸时总爱这么问。1994年的物价水平下，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单亲母亲动摇，更别说当对方掏出三克拉钻戒推到她面前，说"给孩子买奶粉"的时候。

华光路红楼顶层套房里，意大利水晶灯在周兵脸上投下细碎光斑。她对着梳妆镜练习微笑弧度，柜子里挂着二十套不同风格的礼服，从清纯学生装到性感晚礼服一应俱全。楼下车库停着赖老板送的红色保时捷，里程表显示总行驶距离不足200公里——这辆车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接送某些"重要客人"时撑场面。

厦门海关关长杨前线第见到周兵是在高尔夫球场。她穿着运动短裙挥杆，阳光把细密的汗珠照得晶莹剔透。"杨关长，这是我们新来的生活秘书，专门帮领导调理亚健康。"赖昌星说得像在介绍养生会所项目。三个月后，当周兵裹着浴袍从杨前线卧室走出来时，海关特殊通道的集装箱通关效率突然提高了三倍。

在红楼顶层宴会厅，水晶吊灯把每个人的欲望都照得无所遁形。某次酒局散场后，周兵在洗手间听见两个喝醉的处长闲聊："老赖这招美人计真是绝了，知道杨关长老婆瘫痪多年，专门找个带孩子的单亲妈妈..."她对着镜子补口红的手突然抖得厉害，猩红色唇膏斜斜划过脸颊，像道狰狞的伤疤。

1999年4月20日，周兵开车送女儿去国际学校。后视镜里，六岁的孩子抱着书包问："妈妈为什么从来不参加家长会？"她握方向盘的手突然沁出冷汗，想起上周在赖昌星书房瞥见的文件——境外账户开户协议，受益人栏填着女儿的名字。那天厦门的海风格外腥咸，混着红楼地下室飘来的雪茄味，让人反胃。

专案组进驻厦门那天，红楼顶层保险箱里锁着三本不同姓名的护照。周兵抱着女儿蜷缩在真皮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放杨前线戴着手铐的新闻画面。当楼道传来杂沓脚步声时，她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午后——在萧山棉纺厂家属院，母亲用皲裂的手数着当保姆赚的零钱，而彼时还是少女的她发誓："这辈子绝不过这种日子。"

来源：一个人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