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去大姑家,在村口松树下避雨,一个驼背老人的善举温暖我一生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07 16:20 2

摘要:那是一九七七年的盛夏,我刚满十二岁,正逢全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年。全国上下都弥漫着一种重新出发的气氛,人们的脸上多了几分期待,就连广播里的声音都比往年更加洪亮。

松树下的驼背老人

"小伙子,过来避避雨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驼背老人沙哑的声音穿透雨幕,递来一块发黄的军用雨布。

我愣了一下,抬头望向这个佝偻着背的陌生老人。他的眼神坦荡而温和,让我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走到了他身边。

那是一九七七年的盛夏,我刚满十二岁,正逢全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年。全国上下都弥漫着一种重新出发的气氛,人们的脸上多了几分期待,就连广播里的声音都比往年更加洪亮。

我父亲因在六六年写了几首"反动诗",被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至今未能平反。母亲在县城第二纺织厂当挡车工,每月工资二十八块五,除去日常开销,所剩无几。

那年夏天,为了让我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准备来年的初中升学考试,母亲决定把我送到县城北部山区的大姑家借读。大姑是公社小学的语文老师,家境虽不富裕,但胜在清静,适合念书。

从县城到大姑家需步行两个多小时的山路。临行前,母亲将两个用油纸包好的白面馒头塞进我的书包,又从床底下的木箱里拿出一块泛黄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三张一元的票子。

"娘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就和大姑说。"母亲欲言又止,眼圈微微发红。

她站在宿舍楼下的槐树旁,目送我离开。那是纺织厂的职工宿舍,四层砖楼,我和母亲住在三楼西侧的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小屋里,屋内除了一张双层铁床,一个衣柜,就只剩下一张小方桌和一把木椅。

我背着那个补了又补的帆布书包,装着几件换洗衣服和两本破旧的课本,踏上了去往大姑家的山路。天边乌云翻滚,我心想赶在雨前到达应该没问题。

不料半路上,雷声轰鸣,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眨眼间就成了瓢泼大雨。我跑到村口那棵高大的松树下躲雨,衣服已湿透大半,肚子也咕咕直叫。

就在这时,杨长富老人出现了。他背部严重驼着,走路时像是要与大地亲吻,却步履稳健。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裤腿高高挽起,露出瘦骨嶙峋的小腿。

他从破旧的军挎包里掏出两个用荷叶包着的红薯饼递给我:"吃吧,刚出锅不久,还热乎。老汉刚从集市回来,正好买了这个。"

我犹豫了一下,但实在饿得慌,便接过来。红薯饼香甜可口,里面还夹着几粒红豆,吃得我浑身暖和起来。

"谢谢老爷爷。"我腼腆地道谢。

"叫啥老爷爷,叫我杨师傅就行。村里人都这么叫我。"老人笑着擦拭湿漉漉的脸,坐在树下一块磨得发亮的石头上。

"你是赵家的孩子吧?看着面生,是不是从县城来的?"杨师傅问道。

我点点头,告诉他我要去大姑家借读,杨师傅恍然大悟:"哦,你是赵铁梅家的娃,难怪看着眉清目秀的,像你姑。"

雨势渐小,天边露出一线亮光。杨师傅指着头顶的松树说:"这棵松树可有年头了,比你爷爷还大几岁哩。枝繁叶茂,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就跟咱们老百姓的命一样硬朗。"

看我来了兴趣,杨师傅讲起了他与这棵松树的故事。

五十年代初,公社决定砍掉这棵树做建筑材料。当时只有二十多岁的杨师傅主动请缨守护这棵树:"它见证了村子的沧桑,是咱们的地标啊!祖祖辈辈都把它当作回家的路标,砍了它,村里老人出门就找不着北了。"

一连三天三夜,杨师傅不吃不喝守在树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伐木工人的斧头。最终,他的执着感动了大队书记,保住了这棵松树。从那以后,这棵松树就成了村口的地标,也成了杨师傅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后来,我在这树下乘凉,在这树下等儿子放学,也在这树下送走了老伴。"杨师傅的声音低沉下来,目光望向远方。

我突然注意到,杨师傅虽然驼背,说话时却总是昂着头,眼神明亮有神。这与我印象中其他老人弯腰驼背、目光灰暗的形象截然不同。

"杨师傅,您为什么一个人住在村边的小屋里?"我好奇地问道。从来的路上,我注意到村口有一间用泥砖搭建的小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与村子的其他房屋保持着一段距离。

老人目光忽然迷离,像看向远方,又像凝视过去:"命该如此啊,娃娃。人这一辈子,有些事不是咱能左右的。"

见他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再问。雨停了,阳光透过松针洒下斑驳的光影。

"走吧,我送你去你姑家。这山路滑,我熟门熟路。"杨师傅拿起他的竹拐杖,示意我跟上。

沿途中,我注意到村里人见到杨师傅时,都是礼貌地点头,却很少有人上前搭话。几个小孩子远远地看着我们,窃窃私语,被大人呵斥了一声便四散而去。这景象让我觉得奇怪,但碍于礼貌,我没有多问。

到了大姑家,杨师傅只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婉拒了大姑的挽留,独自离开了。

"那是杨长富,好人啊。"大姑送走杨师傅后,叹了口气。

"为什么村里人对他态度怪怪的?"我问道。

大姑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这事说来话长。去洗洗手,先吃饭吧,晚上赶紧休息,明天带你去认认村里的路。"

那晚,我睡在大姑家的小阁楼上。透过窗户,能看到村口那棵松树的剪影在月光下静默伫立。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树下似乎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接下来的几天,我慢慢适应了乡村的生活。大姑教书严厉,却对我十分疼爱。姑父是公社的会计,为人老实本分,每天早出晚归。晚饭后,姑父常会从衣袋里掏出一把花生米或麦芽糖,笑眯眯地塞给我:"城里娃娃,嘴馋了吧?"

村里的孩子们很快与我熟络起来。他们告诉我,杨师傅的小屋是"鬼屋",没人敢靠近。据说夜深人静时,能听到小屋里传来哭声。

"那是他儿子的魂在哭呢!"一个叫小满的男孩神秘兮兮地说。

"他儿子怎么了?"我问道。

孩子们面面相觑,仿佛碰到了什么禁忌话题。最后,还是小满开了口:"听大人说,杨师傅的儿子杨建国被人害死了,他恨透了那家人,才搬到村边住,不愿见人。"

这个说法让我心里直打鼓。杨师傅明明是个和善的人,怎么会恨人至此?这与我见到的那个温和的老人形象完全不符。

一天傍晚,我借口出去散步,偷偷来到杨师傅的小屋前。小屋窗明几净,门前种着几株向日葵,一只破旧的竹椅摆在门口,上面放着一本翻旧了的书。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上前敲门时,杨师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赵家的,又见面了。"

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杨师傅背着一捆柴火,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杨...杨师傅,我...我路过这里..."我结结巴巴地说。

"路过?"杨师傅笑了,"你姑家在村东头,这里可是村西边,离得老远呢。"

见我窘迫的样子,杨师傅反倒不在意了:"进来坐坐吧,我刚从山上砍柴回来,正好烧水泡茶。"

杨师傅的小屋只有一间正房,一张木床,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发黄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杨师傅,一个慈祥的妇人,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我儿子杨建国,俊后生,考上了省城大学,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杨师傅倒了一杯茶给我,眼中满是骄傲。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杨师傅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走了,六七年前的事了。"

见我一脸不解,杨师傅叹了口气:"孩子,有些事情,大人们不愿提,不是因为忘了,而是因为太疼了,碰不得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大姑焦急的呼喊声。杨师傅送我到门口,拍拍我的肩膀:"回去吧,别让你姑担心。改天有空再来,我给你讲讲松树的故事。"

回到大姑家,我忍不住向大姑打听杨师傅的往事。大姑放下手中的活计,神色凝重:"这事说来话长,也是村里的一桩旧事了。"

原来,六七年前,也就是文革初期,杨师傅的独子杨建国已经是省师范大学的学生。那年暑假,建国回村探亲。一天傍晚,村支书家的小孙子不慎掉进了村边的水塘里。正好路过的建国二话不说跳入水中救人,成功将孩子救上岸,自己却被水草缠住了脚,加上那天天气闷热,他游了几下就抽筋了,眼看就要沉下去。

村支书的儿子——孩子的父亲秦大力,站在岸边,只是大喊救命,却不敢下水。等村民们闻声赶来时,建国已经没了气息。

"当时正是文革最乱的时候,秦大力仗着他爹是村支书,怕担责任,就造谣说是杨建国偷看他媳妇洗澡,他撞见了要教训杨建国,杨建国才跳水自尽的。"大姑痛心地说,"杨师傅的儿子是冤死的啊!"

杨师傅当时悲痛欲绝,想为儿子讨个说法,却在一次批斗会上被打断了腰。从那以后,他就驼背了,再也直不起腰来。更令人痛心的是,村里人害怕惹祸上身,渐渐疏远了杨师傅,有些人甚至开始相信秦大力的谎言。

"师傅做了一辈子木匠,手艺好,人品更好。老伴去世早,就指望着儿子,如今儿子没了,他整个人都垮了。"大姑叹息道,"那时候人心惶惶,谁还敢说真话?如今这事都过去快十年了,村里人也不好意思再提,就这么淡了。"

听完大姑的讲述,我心中五味杂陈。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杨师傅家。杨师傅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我来,放下斧头,笑着招呼我进屋。

"杨师傅,我昨天听我姑讲了您儿子的事。"我直截了当地说。

杨师傅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姑告诉你什么了?"

我将大姑告诉我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杨师傅沉默许久,眼中泛起泪光。

"孩子,谢谢你关心老汉。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想开了。建国生前最孝顺,他要是知道我整天想不开,肯定会心疼的。"杨师傅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杨师傅为何坚持守护那棵松树。那不仅是一棵树,更是一种精神的象征——坚韧不拔,历经风雨而不倒。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常去杨师傅家里坐坐。有时候帮他劈劈柴,有时候就听他讲故事。杨师傅是个很好的讲故事的人,他给我讲村子的变迁,讲他年轻时的趣事,讲他和老伴的恩爱,讲他儿子小时候的淘气。每次说起儿子,他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光芒。

"建国从小就聪明,三岁能背三字经,五岁会写自己的名字。村里的孩子有不会的题目,都来问他。"杨师傅言语中满是自豪。

七月下旬的一天,天气格外闷热,乌云密布,看样子又要下大雨。我正在大姑家的院子里看书,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出事了!秦大力家着火了!"村里人大声喊着,往村西头跑去。

我跟着村民们跑到秦大力家,只见一栋土坯房已被烧得浓烟滚滚。秦大力在门外大喊:"救命啊!我娘还在里面!"

但火势太大,没人敢贸然进去。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弯腰驼背的身影从人群中突出,不顾众人劝阻,冲进了火海。

那是杨师傅!

村民们惊呆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着。终于,在浓烟中,杨师傅背着秦大力的老母亲,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他的衣服已经烧焦了一大半,脸上满是灰黑,但怀里的老人却安然无恙。

杨师傅将老人放下后,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秦大力愣了一下,随即跪在杨师傅面前,泣不成声:"杨师傅,这些年我...我对不起你啊!"

杨师傅摆摆手:"都过去了。建国要是在,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人们心中被打通了。村长走上前,郑重地向杨师傅鞠了一躬:"师傅,这些年是我们做得不对,冤枉了建国同志,也亏待了您。"

那天晚上,全村人都聚集在杨师傅的小院里。秦大力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当年的谎言,村民们也纷纷向杨师傅道歉。多年的隔阂终于被打破,杨师傅的眼中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乡亲们,我不怪任何人。那是个特殊的年代,大家都不容易。如今国家政策好了,咱们该往前看了。"杨师傅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怨恨。

从那以后,村里人开始重新走进杨师傅的生活。妇女们轮流给他送饭,男人们有空就来帮他修修房子、劈劈柴。杨师傅的小院渐渐成了村里的"俱乐部",大家都爱去那里听他讲故事,说笑话。

临走那天,我和大姑特意去看望杨师傅,带去自家做的肉包子和一件新棉袄。杨师傅拉着我的手,眼中含泪:"好孩子,谢谢你。是你让老汉重新找回了人间的温暖。"

回城前,我特意去了村口的松树下。杨师傅正坐在那块磨得发亮的石头上,望着远方。

"杨师傅,我明天就回城了。"我有些不舍地说。

杨师傅点点头:"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好大学,像建国一样。"

"我会的。"我郑重地承诺。

"记住,孩子,做人要像这棵松树一样,再大的风雨也不能把你吹倒。心中有爱,眼里有光,这才是活着的意义。"杨师傅拍拍我的肩膀,眼神坚定而温暖。

后来,我如愿考上了大学,又在城里找了份工作,成了家立了业。四十年过去了,我已是白发苍苍的大学教授。去年退休后,我决定重返那个承载了我童年记忆的小山村。

村子变了模样,水泥路通到了家家户户,砖瓦房代替了土坯房,电线杆上挂着一串串红灯笼,显得格外喜庆。但那棵松树依然挺立在村口,仿佛时光未曾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更让我惊讶的是,松树旁多了一座石雕——驼背老人杨长富坐在石头上,微笑着望向远方。石碑上刻着:"一生守护这棵树,一生守护这片土地上的善良。"

在村里,我得知杨师傅在十年前去世了,享年九十二岁。他临终前嘱咐村民们好好照顾那棵松树,因为那里埋着他和儿子、老伴的回忆。

村里的老支书——也就是当年的秦大力,如今已经七十多岁,步履蹒跚。他告诉我,为了纪念杨师傅,村里集资建了这座石雕,每年清明节,全村人都会来这里献花,表达对杨师傅的怀念。

"杨师傅一生坎坷,却始终保持着善良和豁达。他教会了我们什么是真正的宽容与大爱。"老支书眼中含泪。

我站在松树下,轻抚那座石雕,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温和的老人向我递来热腾腾的红薯饼。四十年前的那场雨,那个避雨的下午,那个驼背老人的善举,如同一颗种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影响了我的一生。

善良就如这棵松树,历经风雨而不倒,愈发苍劲挺拔。它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也守护着每一个路过此地的人心中那份最纯粹的情感。

来源:小鹿乱撞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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