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我死后,天天去死对头梦里,诅咒他早点下地狱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07 20:09 2

摘要:「他命中本有一妻,前不久突然没了,你帮我把这个账填上。反正他活着,你在地府谈八个他也管不了。他死了,生死簿一划,婚姻自动作废,不影响你。」

我傻了眼:「为什么要办冥婚?」

阎王盯着电脑,推了推眼镜说:

「他命中本有一妻,前不久突然没了,你帮我把这个账填上。反正他活着,你在地府谈八个他也管不了。他死了,生死簿一划,婚姻自动作废,不影响你。」

顾淮礼多大脸啊。

还没死地府就发老婆啦。

不过我也没法拒绝。

毕竟地府积攒了几千年的烂账,经常有对不上的。

隔壁干了三百年的梁阿婆,上个月还跟一阳间的十八岁小伙结对子呢。

都是常规操作。

我不情不愿地拖了几天。

在惹毛阎王的前一刻,连滚带爬冲进了顾淮礼梦中。

又是熟悉的办公室。

顾淮礼坐在窗边,睫毛颤了颤,没有抬头。

一见到他这个道貌岸然的样子,我脑子里就自动播放那晚的画面。

尴尬。

不过顾淮礼应该比我更尴尬。

我走到他身边,弯下身子,歪着头从下面看他:「你干什么呢?」

顾淮礼突然拉开距离,冷冰冰地看着我:「虞小姐,自重。」

我怎么他了,就自重?

「找我有事?」

顾淮礼起身拉开了距离,跑到一旁淡定喝水。

「哦,我要跟你结婚。」

「噗——」

顾淮礼呛了一口,杯子当啷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出很远。

看我的眼神,就像要生剐了我。

「虞棠,是你擅自跑进我的梦里。你不能……」

「不能什么?」

顾淮礼死死地盯着我,眼底闪过一丝屈辱,「不能用这种方式羞辱我。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多新鲜啊!

「我怎么就羞辱你了?」

顾淮礼转身。

我就绕了个圈堵到他面前,「你说清楚,我怎么就羞辱你了?」

顾淮礼抿唇不语。

我一拍手,恍然大悟,「啊,你是说把我当春梦素材的事!你怕我嘲笑你?」

「难道不是吗?」

顾淮礼垂着眼睛,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淡,

「我被你抓住把柄了,你满意了。你想要骂我什么?龌龊?痴心妄想?还是不自量力?」

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呢?

想亲。

我凑过去,笑嘻嘻地说:「顾淮礼,你能不能抓一下重点?我问你结不结婚,怎么是侮辱你呢?」

顾淮礼眼底闪过挣扎,很快就恢复了清醒。

「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很好,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你睡我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顾淮礼浑身一僵。

我气得拍桌子,「我们地府都传遍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当成春梦素材意淫,这就是我看见了,没看见的还不知被你搞了多少——」

顾淮礼猛地转身,死死捂住我的嘴,耳根变成了粉红色。

「住嘴,谁允许你这么说的,你怎么敢——」

我扒开顾淮礼的手,眼巴巴地望着他。

顾淮礼板着脸,还想警告我。

我吧唧亲了他一口。

很好,世界安静。

「到底结不结?」

顾淮礼抿了抿唇,破罐子破摔:「结…Ťů₂…」

6

第二天,顾淮礼的无名指上,就戴上了一枚奇怪的戒指。

公司里议论纷纷。

「顾总的戒指,看起来不像婚戒啊。」

「是啊,没见过谁家婚戒是黑色的。」

只有顾淮礼的兄弟,在知道这件事后,气得拍桌子大骂。

「顾淮礼你是不是疯了?」

「虞棠都死多久了?你给她守寡!忘了她当初怎么对你?她可差点害死你!」

「精神病就去看医生,求你了,行吗?」

哦对。

我当年是差点害死顾淮礼。

早几年的时候,我俩关系还没这么僵。

一起去外地见合作方,偶遇山地滑坡,被困坑底。

顾淮礼把我从底下推出来,要我去找救援。

我却一去不返。

等他被救出来,已经过去了 48 小时。

他右肩被第二波掉落的山石砸伤口,右手签字至今用不上力气。

而我,就坐在救援队的帐篷里,安详地喝着热茶。

手里,拿着一份崭新的合作协议。

从那天起,我和顾淮礼的关系急转直下。

仿佛不把对方搞死,就难消心头之恨。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顾淮礼兄弟身后。

歪头喊:「老公,你看他,他好像很讨厌我。」

顾淮礼如今戴着戒指,随时随地能看到我。

顾淮礼没说话。

对方翻了个白眼,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我蹭到他身边,对着那人做了个鬼脸。

「挑拨离间,你不要跟他讲话,他就是见不得你好。」

顾淮礼没有回应我,而是盯着自己的右手,

「虞棠,能说说你那天……为什么没有回来找我吗?」

我维持着微笑,像回答了上万次那样熟练,「我脑袋磕在石头上,晕了。」

顾淮礼他摩挲着戒指上的纹路,眼神暗淡下来。

「好,就这样吧。」

「顾淮礼——」

他摘下戒指,「我要工作了,请你离开。」

……

我和顾淮礼冷战了。

他已经三个小时没戴戒指了。

明显就是不想跟我说话。

搞得我述职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阎王正对着一长串文件喋喋不休,「这个月评选先进员工,你材料记得提交一下。小李,也可以转正了……」

「对了,」阎王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清峻的面孔上挂着俩乌青的眼圈,「你的尸体,还没找到。」

这句话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小李刚咧起的嘴角垮下去,「啊?老大,你不会……」

阎王也抿唇不语。

室内陷入了沉闷的安静。

我没有死亡记忆,不清楚自己的死亡地点,出动地府的人,都没能找到尸体,只有一个可能——死无全尸。

而且是以极其惨烈的方式,被人害死。

这种倒霉蛋,不能过奈何桥,只能在地府谋个一官半职。

一辈子当牛做马。

挺惨的。

我咧了咧嘴,「找不到就算了,我都要升官了,挺好。」

7

当天晚上,我又准时出现在了顾淮礼的梦中。

正琢磨着怎么哄人,一抬眼,发现我正站在一处洼地里。

天空下着小雨。

坑底变成了一片泥沼。

当年我们被困的地方。

顾淮礼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似乎在等我。

我笑着说:「这么小气啊,一件小事记到现在?」

「嗯,记到现在。」

顾淮礼认真地盯着我,「毕竟,被抛下的人,是我,不是吗?」

「我都说我磕到脑袋了……」

我的心虚在顾淮礼的视线之下,无所遁形。

毕竟这个借口太拙劣了。

「你当时根本没想救我,对吗?」

顾淮礼慢慢松开手,我看清了他掌心上的伤痕。

心头一紧。

是他把我往上推时,扒着利石划出的伤口。

在坑底泡了两天两夜,早已发白感染。

他自嘲一笑,「算了,我以为,我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事实证明,在虞小姐眼睛里,人命如草芥。谁都可以成为你的工具。我的命,还不比一纸合同。」

我没说话。

因为当时,我确实没想过回去救他。

顾淮礼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眼前场景变换,枯井不见了。

我跌坐在顾淮礼的床上。

动弹不得。

「顾淮礼,你想干什么!」

他垂着眼睛,慢慢挽起了袖子。

指尖滑过我的耳朵、侧脸,余温激起了滚烫的热意。

一股酥麻瞬间席卷了全身。

「你……你等等……」

我浑身发热,说话都像蚊子哼哼,脸红成一团。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唇瓣,黑眸仔细打量着我的表情。

「你和我结婚,是不是也别有目的?」

该死的。

他有读心术吗?

顾淮礼敏锐地捕捉到我的表情,脸色一沉。

「虞棠!你到底有没有心?」

「应……应该没有吧……」

我不光没有心,肝脾肺肾大概率也没有了。

顾淮礼慢慢解开了纽扣,挽起了袖子。

语气冰冷:

「当初你丢下我时,就该想到,要迎接我的报复。」

沉闷坚实的躯体压下。

我被困在他的怀里,慌成了狗。

妈耶,这也太刺激了。

胡乱踢蹬的脚突然触及了某处,一愣。

顾淮礼闷哼一声。

我小心翼翼抬头,对上他暗沉的双眼,讪笑道:

「是报复我,还是奖励你自己?你好像……好像起、起——」

「虞棠!」

他低喝出声,不等我说出下一句,瞬间天旋地转。

顾淮礼把我摁在了床上,炽热的吻落下。

带着无法消解的怒气。

我闭上眼,脑海里在快乐地炸烟花。

一吻过后,我意犹未尽,还巴巴地把嘴凑过去。

顾淮礼快要被气死了,扼住我的脖子,「你怎么还敢亲我!」

我像只没吃饱的狗,快乐地摇尾巴,「那要怎么样才可以亲?」

「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说你爱我。」

我对天发誓,「我爱你!」

顾淮礼似乎还不满意。

我又凑过去,「嘿嘿,可以亲了吗?」

顾淮礼的眼底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他的手轻而易举地钻进我的衣摆之下。

两三下,让我抱着头喊救命。

顾淮礼看着我通红的脸和涣散的目光,语气很轻,「说,跟我结婚是为什么?」

我呼吸紊乱,说话也快乐得颠三倒四,「替地府平账,上面一个,下面找八个!」

顾淮礼听懂了。

唇角的笑意也不见了。

室内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很好。」

他突然将我翻了个身。

「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记得下面的八个。」

顾淮礼的气息侵略性地占据了我全部的感官。

因为撕咬而产生的疼痛,很快被他唇舌的柔软覆盖,带来绵延不尽的酥麻。

春梦的虚影被撞得烟消云散。

两个真实的影子取而代之。

「虞棠,说你爱我。」

我快乐得找不到东西南北,「快点快点!」

顾淮礼眸色一沉,低头咬住我的耳朵。

闷声用力。

他真是从来不让人失望。

仅仅几分钟后,我就转了调。

「你等等!不行不行……」

顾淮礼拒绝跟我交谈,只是一味地身体力行。

灵魂的碰撞激烈绚烂。

在黑暗中迸射出点点光华。

我一头扎在他怀里,闭着眼,好一阵儿没回过神。

顾淮礼低头蹭着我的脖子,湿热感在颈窝里蔓延。

「虞棠,」他声音发闷,「我讨厌你。」

8

第二天,我站在阎王办公室里,直打瞌睡。

小李抱着一沓资料,眉开眼笑,「怎么了,昨晚熬夜了?」

阎王八卦地探出头,「是啊,到底怎么啦?快跟我们说说。」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别提了。

新婚夜把男人惹哭了该怎么哄?

你想哄的时候,他不想见你,又该怎么办?

这都是问题。

原本离开的小李突然这折回来,「老大,你闺蜜又去找顾淮礼了。」

真是岂有此理。

我出现在顾淮礼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听见文卿的声音。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我不在意。我整理了一下虞棠生前的客户,方便你联系他们。」

我注意到了她手里的笔记本,眯了眯眼。

随后,就触及到了顾淮礼的目光。

他戴上戒指了?

顾淮礼收回视线,坦然接受了文卿的赠礼,「谢谢。」

我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想从她手里抢过来。

可惜,五指穿过了笔记本。

抓了个空。

「顾淮礼,不准看!那是我的东西!」

顾淮礼翻开了我的笔记。

目光在「贺归年」的名字上停住了。

文卿笑着说:「这是上次你俩被泥石流困住,她一个人跑出去抢到的客户。虞棠一直跟你说她磕到脑袋了,都是撒谎。」

她还想说什么,顾淮礼摁了铃,对秘书说:「送客。」

「等等,我还没说完。」

「不需要了。」

文卿被请走了。

室内只剩下我们俩。

顾淮礼抬起眼,「虞棠,你有什么要说的?」

「对不起嘛。」我笑着说,「我真的错了,不该丢下你去抢生意。既然都结婚了,你原谅我一下怎么了?」

顾淮礼盯着我,「是不是做生意,你不清楚吗?」

他把笔记推到我面前,「我不觉得你会做三年的赔本买卖。那天你丢下我,去做什么了?有人逼迫你?」

我沉默了。

突然,有人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是顾淮礼的秘书。

「顾总,您让我打探虞小姐的死因,我打听清楚了。」

我愕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淮礼。

他……

一直在查我的死因?

我死后,虞家的一群便宜亲戚,对外宣称我死于车祸。

可是墓地里并没有我的骨灰。

没人知道我死在哪里。

包括我自己。

顾淮礼的秘书走进来,「我找到了当时在虞家工作的园丁,了解到虞小姐并非车祸死亡,而是失踪。没人知道虞小姐到底在哪,活着还是死了。」

我嘟哝道:「我当然是死了,不然也不能站在这儿。」

顾淮礼手指紧攥,骨节发白,撑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秘书离开了。

墙角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

沉默压得让人难受。

我没心没肺地凑过去,十分没眼力见地说:「这还要查啊,直接问我多好,我不是失踪,我是真死——」

「够了。」

顾淮礼的声音在抖,「虞棠,别说话,安静一点。」

我第一次没有跟他唱反调。

心里还隐隐有点高兴。

毕竟我死了,虞家可没一个人在意。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自己去查。」

顾淮礼突然转身朝着休息室走去,声音里满是疲惫,「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9

休息室的门隔绝了我的视线。

突然,小李连滚带爬地冲进来:

「啊啊啊啊啊,怎么搞的!顾淮礼的寿命怎么缩短成三天了!我的转正!」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目光落在摊开在桌面上的笔记本上。

贺归年的名字,被顾淮礼用红笔圈了出来。

虽然只是很简略的生意往来,顾淮礼一眼就发现了破绽。

我想起了我和顾淮礼遇到山体滑坡的那天——

罗渔村下了很大的雨。

不到十分钟,积水就到达了膝窝。

为了寻求救援,我踩在顾淮礼的肩膀上,爬出了泥坑。

我回头,还想说点什么。

顾淮礼轻声安抚:「别慌,去找救援队,我在这里等你。」

我点点头,「好。」

我和顾淮礼不远万里来到罗渔村,是为了寻找新的航运合作对象。

罗渔村地处偏僻,港口却极其繁荣。

我想,往南边走,港口总能找到人。

于是我爬上了山坡,翻越了一个铁栅栏,朝着海边跑。

因此,我像个炮弹一样,冲进了他们的「交易」现场。

好死不死看见了「装货」的过程。

贺归年眉尖一挑。

我的后背就抵上来一个冷冰冰的枪管。

「不是戒严了吗?怎么有个女人?」

再后来,我被带到了贺归年的公司。

被迫签下了许多合同。

还吓走了半条命。

第二天,救援队在码头发现的我。

我发着高烧,人都快烧傻了。

脑子里就记着贺归年的一句话:「虞小姐的嘴巴最好老实点,不然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世界上,不是难事。」

我给他干了七年,帮着警察收集了七年的证据。

再后来,我就成了地府的员工。

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也不记得死在了哪里。

看着顾淮礼只剩三天的寿命,我叹了口气。

该死的,我就说这事得瞒着。

他不会真的要给我殉情吧?

10

我一脚踏入了顾淮礼的梦境。

这次的场景有些陌生。

是一间咖啡馆。

玻璃窗外,暮色将至。

夕阳的最后一抹亮金消散在浓稠的乌云中。

天空洒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淮礼坐在窗边,穿着驼色的大衣,系着一条低调的深灰色领带,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我推开门。

风Ŧůⁱ铃碰撞出悦耳清澈的脆响。

顾淮礼望过来。

眼眶微红。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等了我好久。

「这里是……」

「你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吗?」

小雨敲在玻璃上,劈啪作响。

应该是秋天。

空气中弥漫着潮润的凉意。

我在顾淮礼对面就坐。

顾淮礼说:「你最后一次联系我,就把我约在这家咖啡馆,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我才没有,我记性这么好,怎么可能——」

我突然住了嘴。

我最后一段记忆,也终止在秋季。

也许那一天,我真的给顾淮礼打过电话。

我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有关这间咖啡馆的记忆。

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不过我的心情莫名好起来。

就好像,这是一场我期待已久的见面。

我饶有兴致地盯着顾淮礼的穿着,「你好像……也很期待跟我见面。」

顾淮礼表情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羞恼。

语气生硬:「你想多了。」

我撑着桌子,慢慢靠到他眼前。

目光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顾淮礼喉结一滚,睫毛频频颤抖。

低哑警告:「虞棠,坐回去。」

我笑着亲了他一口,「我不。」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笑脸。

昏黄的灯光为寒凉的秋夜增添了一丝温暖。

顾淮礼眼睛颤了颤,「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讨厌你心事重重,却笑得比谁都灿烂,你明明知道我想听你说什么,你却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

「对不起。」我眨眨眼,「我是真心的。」

「我想知道你怎么死的!」

「然后呢?替我报仇?」

我笑眯眯地盯着他,「你知道吗?你的寿命只剩三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也别死在我的地盘上,给我找麻烦。」

「如果我一定要呢?」

我神色也冷下来,「我说了,我不需要。」

短暂的对峙之后,顾淮礼起身朝外走去。

推开门时,他又回头。

「虞棠,所有人都有理由阻止我,唯独你没有资格。如果你忘了,就去服务台看看他们的留言板。然后你就会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有多混蛋。」

咣当一声。

门摔了回来。

风铃激烈的晃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起身去了服务台。

一张工作记录压在透明亚克力板上。

用来记载客人的预约记录。

第一行,就是我的。

「虞女士尾号 8267 预定双人桌。特殊要求:准备一束玫瑰花,用于告白,需得本人亲自到场。」

这一行的下面,又多出一行潦草的笔记:玫瑰花提前上了,已撤回。服务员罚款 200 元,向客人解释缘由并道歉,沟通结果:男士表示理解,虞女士电话打通,但信号不好,没有说话。」

我脑子有点痒。

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出来。

雨下得很大。

我躺在一滩烂泥里țū⁵,痛得发抖。

污泥不断掉下来,盖在了我的头顶。

电话躺在几尺开外,转入了语音信箱。

服务生的声音穿透了雨幕,满含歉意:「虞女士,抱歉毁了您的告白,玫瑰花提前上了,那位先生已经知道您的心意了,您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解释一下?」

好不容易才鼓起一次勇气的……

我当时在干什么?

不太记得了。

反正张不开嘴,说不了话。

他收到告白的那天,我大概率已经死了。

11

顾淮礼在收拾行李。

戒指摘下来,放在了一旁。

我和小李坐在他旁边,一整天了,都没能等到他把戒指戴上。

「老大,他到底什么时候戴戒指啊?」

不戴戒指就看不见我俩。

不看我俩就说不了话。

明显一副拒绝沟通、冷战到底的态度。

我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说来也是丢脸。

就算是服务生弄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

死前用一束玫瑰勾得顾淮礼春心萌动,死了,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还天天跑梦里诅咒人家早死。

一整个精神分裂。

小李一脸忧伤,「老大,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沉默半晌,说:「你记得咱们地府的黑名单吧?」

「记得,上面的人还没死,就因为罪大恶极,预定好了十八层地狱。」

「贺归年,我跟他做了七年的生意。」

小李涣散的目光瞬间凝实,慢慢张大了嘴,「我——靠——」

「老大你真牛逼,你敢跟他做生意?」

「他,他……」

我一脸淡定,「嗯,杀人越货,权色交易,十恶不赦。我死的那天,手里应该有一份证据,但是我不记得去哪儿了。」

「正常,要是人人都有记忆,给阳间的警察通风报信,这不是破坏秩序嘛。」

谈话间,顾淮礼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出门前,他看到了躺在桌子上的戒指,还是选择戴在了无名指上。

我立刻扑上去,「不许去不许去不许去!」

小李泪汪汪地看着顾淮礼,就差给他跪下了,「顾先生,你行行好,健健康康活着行吗?你这一走,就只剩两天的活头了。我还要转正啊!」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顾淮礼拎起外套,「我因为接触贺归年,会在两天内死亡,反推回去,你的死,也一定跟他有关。所以,我只要见他一面,就都清楚了。」

我气得跳脚,「你疯了吗?我是这个意思吗?」

顾淮礼置若罔闻。

他压上门把手的那一刻,轻声说:「放心,我已经联系过警察了。」

「他们刚好缺个陌生面孔去接触贺归年,我作为你的竞争对手,去争取这个客户,合情合理。事成之后,贺归年难逃法网。」

我说:「那你呢?」

顾淮礼没有回答我。

12

其实我挺讨厌小雨的。

当年被贺归年的人逮个正着。

我被「请」去做客,外面的雨下了一天一夜。

后来,我跟贺归年做了七年的生意,那个变态țųₗ尤其钟爱在这种天气跟我见面。

临死前,我躺在烂泥里,天上还在下雨。

好像倒霉的事,都发生在雨天。

顾淮礼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我念叨了他一路,累了。

许多年过去,罗渔村修了柏油路,建起了居民楼。

天气倒是一成不变的阴暗潮湿。

此刻,我正扒着车窗,眼巴巴地瞅着秋刀鱼糖葫芦。

「我想尝尝那个,上次来就想吃的。」

油炸过的秋刀鱼,裹上了一层糖皮,对我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顾淮礼表情有些古怪,「秋刀鱼?」

「嗯。」

「好。」

顾淮礼笑了笑,在路边停车,冒雨前去跟小商贩讨价还价。

小老板笑着揶揄:「今天卖出去两个,都是男生买给女朋友的,这是最后一个,倒被你买走了。」

顾淮礼笑了笑,「不瞒您说,是我妻子想吃。」

我不好意思地往车里缩了缩。

无名指上的婚戒,有点烫手。

嘿嘿,妻子。

抛开来这里的目的不谈,我和顾淮礼还真是一对新婚夫妻。

顾淮礼冒雨归来,把秋刀鱼糖葫芦摆在了中控台。

「用不用烧给你?」

「……不用,我……闻闻就好。」

没多久,又路过一个橘子摊。

「我想吃橘子。」

顾淮礼停车去买。

「想吃葡萄。」

顾淮礼又停车。

「顾淮礼,我想——」

「虞棠,下午三点钟要到了,我该去见贺归年了。」

我抿唇,「能不去见吗?」

顾淮礼轻声说:「不能,如果你怕的话,可以在车上吃糖葫芦。」

话落,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柔和。

「你干嘛?」

「没什么,我再看看你。」

「舍不得吗?舍不得就不去了吧?咱们回家。」

顾淮礼定了定神,「要去的,现在就走。」

我有点后悔了。

因为顾淮礼说完这句话,就推开车门下车。

径直朝着小路的尽头走去。

贺归年特别谨慎。

因此他没有带手机。

我刚想下车,顾淮礼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他好兄弟打来的电话。

几声提示音过后,进入了留言信箱。

「哥,心理医生那边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接受治疗,你也知道那是幻觉吧,这世上哪有鬼啊?」

「你上次明明都拿药了,有按时吃吗?」

我愣住了。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顾淮礼刚才的眼神。

他自始至终,就不相信有什么死后的世界。

死了就是死了。

两眼一闭,尘归尘,土归土。

他怕再也见不到我。

「我再看看你。」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鼻尖一酸,从车里钻出去。

靠着记忆,飘向贺归年的老巢。

13

这十年间,能来到贺归年办公室的商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原本还有几个真心做生意的。

到后来,十有八九是警方的线人。

今天来的这位,贺归年差点看走了眼。

他以为顾淮礼是正儿八经来做生意的。

谁知道,他也是。

办公室里,贺归年正在打高尔夫。

顾淮礼走进来时,一杆球刚好进洞。

贺归年脱掉手套,笑着说:

「顾先生,是警察让你来的吧?」

有个叫文卿的蠢货在网上发帖,问怎么追喜欢闺蜜的男人,被骂上了热搜。

恰好贺归年有个喜欢八卦的下属,一挖,就挖到了顾淮礼和虞棠的私情。

这种情况,他很难不怀疑,顾淮礼是为虞棠报仇来的。

顾淮礼一愣,丝毫不在意被人戳穿身份。

只是笑了笑,「不全是。」

贺归年的背后。

那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从这里望去,能眺望整座港口。

顾淮礼看了一会儿,问:「她当时,也是坐在这里?」

贺归年漫不经心地说:「你是说,死掉的那个女的?」

「她叫虞棠。」

贺归年听完哈哈大笑,「是是是,虞小姐嘛,挺伶俐的一个人,在我面前演了七年,我都快相信她了,到最后,还是没藏住。」

他撑着球杆,擦了擦汗,陷入了回忆:「我还记得刚见面那天,她才刚接任虞氏一年,稚嫩得很。当时也是坐在你这个位置,吓得脸色发白。」

「当然,也怪我的人莽撞,那枪管子抵着她就上来了,不像话。」

顾淮礼一声不吭地盯着贺归年那张肥硕恶心的脸,没什么表情。

贺归年兴致勃勃,「她在我这儿待了一整天,期间一个劲儿地看天气,我以为她在等什么人,就提议让她把伙伴带过来玩,她说她一个人来的,挺有脑子,她同伴该谢谢她。」

顾淮礼的心渐渐沉下去。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

隐约猜到虞棠有隐情。

可当真正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种感觉。

他在梦中,把虞棠想了一遍又一遍,怨了一遍又一遍。

此时显得无比可笑。

他该跟虞棠道歉的。

可是有用吗?

虞棠已经死了。

躺在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没人关心她死前痛不痛,害不害怕。

他只能幻想出一个虞棠,和她说话,亲吻,拥抱。

以夫妻的名义,朝夕相处。

可是那终究只是幻想。

顾淮礼低着头,稳住了数次濒临崩溃的情绪。

「我想知道,她是哪里做得不好,惹得您生气。」

「跟你一样。」

贺归年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她把警方的记录仪带进来了。」

顾淮礼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起。

紧接着,那枚小小的、像纽扣一样的记录仪就被人摘下来,捧到了贺归年面前。

「哼,这么多年了,手段还是这么低劣。」

顾淮礼的肚子挨了一拳,痛得弯下了腰。

说话时,声音都无法连贯。

「这是警方交给我的任务,不是我来的目的。」

「嗯?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顾淮礼仰起头,拽住了贺归年的裤脚。

黑色的婚戒古朴无华。

「虞棠是我的妻子。」

「我只想带走我妻子的尸体。」

14

「我只想带走我妻子的尸体。」

我刚冲进来,就听见顾淮礼的声音。

往日多么高傲的人,此刻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卑微地祈求一个罪犯。

「顾淮礼,你别激动。」

我声音发抖,「警察已经在ṱŭ̀ₚ路上了,以你的智商,拖延时间不难的,对不对?你不是最会谈判吗?」

贺归年眉尖儿一挑,「哈哈,你和她是一对儿?瞧不出来啊。」

「让我想想,」他把记录仪投进了一旁的鱼缸里,「杀太多了,不记得了,老三,女人一般都怎么处理?」

壮汉冷笑几声,「兄弟们先玩,玩腻了做掉,有时候砍成几块,分着埋。反正这个镇子都是自己人,也不怕。」

「我操你妈!」

顾淮礼眼眶通红,扑了上去,「你告诉我她在哪!」

我第一次见他情绪失控的样子,忙冲过去,蹲在他面前,「你别听他瞎说,我没有,我没经历过。」

顾淮礼原本激动的情绪,在听见我说话的那一刻,陡然崩溃。

他浑身都在抖。

几个人差点没摁住,让他在贺归年的手背上抓了个血印。

他疼得皱了皱眉,一脚踹在顾淮礼的胸膛上。

「你猜猜你的亲亲老婆,死前伺候了几个?哦对了,我记得,她死前,好像还抓着手机,好像要跟什么人告白。」

顾淮礼死死地盯着我。

他被人压着,动弹不得,看到我哭了。

张了张嘴。

「对不起……」

「棠棠,对不起……」

贺归年低下头,「你说什么?」

顾淮礼突然挣脱了束缚,抄起了桌上的砚台。

下一秒,咚!

贺归年应声倒地。

鲜血溅满了顾淮礼的脸。

显得阴森可怖。

大概所有人都把一个精神崩溃的男人放在眼里。

贺归年躺在他身下,惊恐大吼,「来人,拉开他!」

顾淮礼冷笑一声,厚重的砚台砰地砸下。

眼神冷漠地像看一只蝼蚁。

「谁他妈告诉你,我是警察的线人?我最开始就说了——」

砰!

又一声。

「我是为了虞棠来的。」

贺归年的瞳孔开始涣散。

砰!

「你杀了虞棠,我就杀了你。」

贺归年抽搐了几下。

砰!

「我今天,就没想活着走出去。」

我急得在旁边团团转。

「顾淮礼,够了,他……他死了。」

顾淮礼像是没听见,一下又一下。

眼底带着浓烈的恨意。

贺归年的手下姗姗来迟。

他们用铁钩勾走了顾淮礼。

钢丝锁在他的脖子上。

向后拖去。

有人掀起了高尔夫球杆。

第一下就敲断了顾淮礼的右腿。

顾淮礼闷哼一声,唇角却挂着微笑。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泪流出来。

紧接着,第二杆敲在了他的头上。

血淌进了他的眼睛里。

眼泪变成了红色。

我哭着喊着,企图用手挡住落下来的凶器。

可是无济于事。

「老大,别白费力气了。顾淮礼阳寿已尽,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又是一杆,他的胸膛凹了进去。

顾淮礼咳出了鲜血。

呼吸疼得他皱起眉头。

我扑过去,想要握紧他的手,可是我摸不到他。

顾淮礼气息虚弱,嘴唇一张一合。

我听清了,他问:「你死的时候,疼不疼啊?」

我摇摇头,「不疼,不疼,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淮礼点点头,「那就好——」

顾淮礼的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

手指最终停止了移动,在地板上划出了影影绰绰的痕迹。

我跪在顾淮礼身边嚎啕大哭。

警察冲进来时,顾淮礼已经死透了。

看着血肉模糊的顾淮礼,众人纷纷红了眼睛。

带头的队长走过来,摘下了顾淮礼腰带上的一枚「钻石」,低声说:「谢谢。」

副队长发现了顾淮礼身边的血迹。

一个「合」字,还差最后一笔。

「什么意思?」

队长苦笑一声,「合葬。」

「什么?」

「顾淮礼的原话。临ṱůₒ来前,我劝过他,说这次很危险,他说他不在乎。唯一的条件,是找到他的妻子,把他们葬在一起。」

15

顾淮礼离世的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

对于他离世的详情,众人知之不多。

只知道他跟虞棠一样,倒霉地死在了一场车祸里。

生前留下遗嘱,和虞棠葬在一起。

顾淮礼的追悼会来了好多便衣警察。

有个女警还给我俩 P 了结婚照。

调了美颜和滤镜。

哦对,我的尸体也找到了。

化成灰装在一个小盒子里。

和顾淮礼躺在一起。

趁着他们悼念的时候,我跑去了顾淮礼的别墅。

有人正在给他收拾遗物。

「虞棠的照片。」

「虞棠和他的合照。」

「虞棠送给他的红玫瑰。」

「还有一部旧手机,上面是虞棠骂他的短信。」

顾淮礼的兄弟收拾半天,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虞棠最好是救过你的命!」

小李翻了个白眼,「他可真有意思,当年要不是你骗过贺归年,顾淮礼早死了,这不是救命是干嘛?」

我遗憾地在顾淮礼的屋子里绕了一圈。

「他……找到了吗?」

小李说:「哪能这么快啊,毕竟是杀了人,下来也要受苦的。十八层地狱挨个找过去,得找到猴年马月。而且说不定他想开了,就直接往前走了。你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想了想,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没关系,他离开我也不怪他。」

「老大,」小李欲言又止,「你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想起来了吗?」

「嗯。」

说起来也是倒霉。

那应该是我最后一天跟贺归年做生意。

之后,警方安排的人就会以我表姐的身份,代替我跟贺归年交接。

因此,我定了晚上 8 点的餐厅。

喜欢一个人,憋着不说,我难受。

可就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个濒死的女人。

我停下车,问她要不要帮助。

女人拨开头发,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贺归年的秘书。

二十出头。

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我经常在贺归年的办公室外面见到她。

她把一沓密封好的资料塞进我手里,「交给警察,快走!」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把她拖上了车。

一路疾驰。

最终,还是被贺归年的人找上了。

那天我再也没能走出罗渔村。

16

一晃三年。

如今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了。

小李接任了我之前的职位,每天加班加点弄电子台账。

一副活鬼微死的样子。

「要不是当了鬼差不能离职,我一定骑着火箭过奈何桥。」

一旁的孟婆摇着手打孟婆汤,翻了个白眼,「神金。」

见我眼巴巴盯着她,孟婆叹了口气,「放心,我没在过桥的人里见过顾淮礼。」

「说不定是您老眼昏花记不清了呢。」

小李说。

孟婆正想拧他耳朵,有个实习鬼敲开门,怯生生地说:

「领导,今天新员工见面会,老板喊您过去见见。」

「哦,知道了。」

小李和我在阎王办公室门口停住脚。

他看着我无名指上的婚戒,咧嘴:「老大,还记着人家呢?你家顾先生说不定今年都三岁了。」

我不想搭理他。

小李非得犯贱:「要我说,当鬼的更要向前看,今年咱们部门招了一个能力贼强的新人,一来就跟你平起平坐。要不你考虑一下吧?」

「不考虑。」

「别这么绝对嘛,你先看看。」

我推开了门。

一道身影背对我,站在办公桌前。

当啷一声。

我手里的文件夹掉在了地上。

那人闻声回过头。

清隽温和的面容分外熟悉。

顾淮礼笑了笑,「虞棠,好久不见。」

番外

转生部和死亡统计部的矛盾由来已久。

实习鬼小王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前辈们拎着耳朵叮嘱:

「不要轻易站队,尤其是虞部长和顾部长同时在场的情况。」

小王一脸疑惑,「他俩不是夫妻吗?」

前辈两手一揣, 「说来话长,往后你自行体会吧。」

大清早开晨会的时候, 虞棠和顾淮礼又吵起来了。

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虞棠把报告拍在桌面上, 「他们不愿意投胎, 是你姓顾的无能,你把人发还我们部门,说不过去吧?」

顾淮礼微微一笑,「转生不是卖货,要讲究以人为本,既然不愿意转生,就没必要留在我们这儿。」

阎王缩在老板椅里, 装聋作哑。

虞棠冷笑一声:「你要做他们思想工作啊, 都像你一样,我们部门还干不干了?」

「牛不喝水强按头,有必要吗?」

会议室一静。

虞棠突然站起来, 「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淮礼从容起身, 「失陪。」

会议室里的人一哄而上,趴在门上偷听。

片刻后,会议室外传来小夫妻嘀嘀咕咕的争论。

「顾淮礼!你变了,你当初为了我,连贺归年的头都敢敲,现在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口问题, 你把它推给我!」

「棠棠, 我加班加点,连家都回不去, 再加上这些工作,几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你却完全没有一点想我的意思。」

「我们现在在聊工作!」

「我在聊感情。」

虞棠似乎气狠了, 「那……那你要怎么才能跟我聊工作?」

顾淮礼轻笑出声, 「亲我。」

虞棠做贼心虚, 踮脚亲了他一口,「好了吗?」

「可以, 这事归我们部门, 一天。」

「才一天!」

「你只亲了一下。」

虞棠着急忙慌地亲了他七下,「先干一周,不许抵赖。」

「好。不抵赖。」

虞棠隐下眼底的小算计,嘴角都翘起来了。

亲一口一天。

连着亲三个月,这个活就彻底扎根在转生部了。

一旦形成传统, 想改难上加难。

她混迹官场多年, 这点事还不明白吗?

跟她斗, 他还嫩着呢。

阎王早就溜了。

众人一哄而散。

会议室里空空荡荡。

实ṱû₊习生小王是最后一个逃跑的。

他缩在门口。

好奇地观察着不远处的那对夫妻。

明亮的长廊里,两人一前一后。

女生走在前面,唇角含笑, 像机敏得逞的狐狸。

男生跟在后方,眼神始终落在妻子身上,温柔、细腻、深情。

小王暗戳戳地嗑了好一会儿, 嘴刚咧起来,就想起老板交给自己的任务。

他苦大仇深地看着手里的人口统计表。

所以到底送去转生部,还是死亡统计部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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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甜炒栗子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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