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春半》:刘倩重构古典美学范式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10 10:24 1

摘要:“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当南唐后主李煜的这句词被00后作家刘倩借作书名时,古典词牌的幽咽笛声与当代文学的先锋鼓点在时空深处轰然相撞。散文集《别来春半》以其独特的跨文化视角,在中文写作的根系上生长出全球化时代的枝蔓,用文字搭建起一座跨越重洋的文化桥梁。在这部作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当南唐后主李煜的这句词被00后作家刘倩借作书名时,古典词牌的幽咽笛声与当代文学的先锋鼓点在时空深处轰然相撞。散文集《别来春半》以其独特的跨文化视角,在中文写作的根系上生长出全球化时代的枝蔓,用文字搭建起一座跨越重洋的文化桥梁。在这部作品中,刘倩以文字为舟,在东西方文化的激流中摆渡,将个体生命的细碎褶皱熔铸成时代的精神镜像。值得一提的是,刘倩把古典诗词的现代转译作为重要的创作路径。《钗头凤》的叙事中,陆游的词句化作小和尚的潜意识流,“红酥手”的温软与“青灯古佛”的冷寂形成张力结构。这种对传统文学基因的创造性激活,在《秦淮八艳杂忆》中达到美学巅峰——“金陵不落雪,已是人间绝色”的现代诗性表达,与“翠幕罗裙的丁零”形成时空对话。

●中文写作的文化根系

在芝加哥大学的图书馆里,当刘倩用母语记录下异国街头的光影时,她完成的不只是语言的转换,更是文化的锚定。“我总在中文里寻找一种精确的疼痛”,这种疼痛源自文化母体的牵系,也来自异域经验的碰撞。

《别来春半》为虚构散文故事合集,通过“乡愁的魂”“时间的褶皱”“沉默的群像”三个维度,聚焦作者刘倩在海外的求学经历、生活琐事,以及文学写作的心路历程。收录作者在生活中受到启发而创作的作品。一个非典型中国留学生在海外求学时的彷徨与迷茫,通过个人抒情写作反映自己对于文学以及时代脉络不断摸索、理解,和求知的心路历程。扎根于浮躁多变的时代,作者希望用跨文化、跨语境、跨时代的写作来探索当代年轻人如何找寻自我的声音与价值,与东西方传统和文化差异和解,并达到自我身份认同的一段旅程。

在《中国城面包房》中,她描写中国城老字号的面包“像用发酵过度的乡愁捏成的”,这种通感式的表达,将味觉记忆转化为文化乡愁的视觉符号。当她在纽约地铁遇见抱着琵琶的街头艺人,那“错位的吴侬软语”与地下铁轰鸣的碰撞,恰似传统文化基因在全球化语境中的变异与重生。

刘倩坚持用中文写作的选择,本身就是对文化身份的坚定宣言。在《语言的褶皱》里,她坦承英文写作带来的便利与诱惑,但最终选择“在中文的密林中披荆斩棘”,因为“每个汉字都是通往童年的秘径”。这种语言自觉,使她的文字既保持着古典诗词的韵律感,又吸纳了现代小说的叙事张力。在《月痕》中,她将李商隐的“蓝田日暖”意象与芝加哥摩天楼的玻璃幕墙并置,创造出跨越时空的诗意对话,这种语言实验证明,中文完全能够容纳全球化的生存体验。

●双重他者的身份寓言

刘倩笔下的海外游子,是悬浮在两种文化之间的“第三空间”居民。在《双重曝光》中,她描写自己在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里,“左手托着《庄子》,右手敲着苹果电脑”,这种物理空间的并置,隐喻着精神世界的撕扯。当她在感恩节晚餐上面对火鸡时,突然怀念起苏州三虾面的味道,这种味蕾的乡愁,实则是文化记忆的闪回。在异国超市寻找老干妈辣酱的过程,成为她确认文化身份的行为艺术。

这种双重他者的身份困境,在《镜像纽约》中达到戏剧性高潮。刘倩在时代广场的电子屏上看见自己的倒影,却发现“那张脸既不属于东方也不属于西方”。这种身份迷失的焦虑,在《地铁里的中国书法》得到诗意化解。当她看见黑人少年用喷漆罐模仿狂草笔意时,突然意识到“文化基因正在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组”。这种观察视角的转换,使她的写作超越了非此即彼的文化对立,展现出文化杂交的生机。

●跨文化语境下的女性书写

作为00后女性作家,刘倩将性别视角嵌入跨文化书写,创造出独特的观察维度。在《旗袍与牛仔裤》中,她描写自己穿着改良旗袍参加同学聚会时的文化误读,当美国同学将旗袍误认为和服时,她选择用英文背诵李清照的《如梦令》作为回应。这种文化拼贴式的反抗,既维护了文化尊严,又保持了对话的可能。

在《月事笔记》里,她将生理周期与月圆之夜进行意象叠加,用身体经验丈量文化差异。当她在芝加哥美术馆看见张大千的泼墨山水时,突然意识到“那些晕染的墨迹,多像女性生理期的抽象表达”。这种将私密经验与宏大叙事并置的写法,打破了公共话语与私人叙事的界限,展现出女性书写的独特力量。

●古典意象的现代性转化

在《华语是乡愁的魂》的文本中,刘倩创造性地将宋词意境植入异域时空,形成极具张力的审美张力。开篇《钗头凤》以寺庙晨钟、古柏苔痕构建东方禅意空间,却在“东风恶,欢情薄”的古典咏叹中,插入留学生挑水劈柴的日常片段。这种时空折叠的手法,使陆游笔下的沈园遗恨与当代留学生的文化乡愁产生奇妙共振。当小和尚凝视“翩翩流连于肩头的蝴蝶”,传统文学中“物我感应”的哲学命题,悄然转化为跨文化语境下的身份焦虑。

《金陵1947》则通过对历史场景的戏仿重构,展现记忆的流动性。作家将张爱玲笔下的上海弄堂移植到汪伪时期的南京,让穿素白长衫的文人手持香烟穿行于雪夜街头。这种历史与现实的互文,不仅解构了传统抗战叙事的宏大叙事,更揭示出个体记忆在时代洪流中的破碎与重组。雪夜里飘落的红梅与残破红灯笼构成的意象群,恰似本雅明所说的“历史的天使”,冻结着战争创伤的记忆结晶。

这种古典意象的现代转化并非简单的拼贴游戏。在《秦淮八艳杂忆》中,刘倩将杜牧“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历史喟叹,转化为当代金陵女子在夫子庙景区的生存状态。霓虹灯下的仿古建筑与手机直播的声浪,消解了传统文人的怀旧想象,暴露出消费主义对历史符号的暴力征用。这种解构本身构成了一种文化反讽,暗示着全球化时代文化记忆的不可逆重构。

作家擅长在文本中建构多重时间维度,《夜香港1999》通过凌晨三点的时空切片,将个体记忆嵌入城市历史的长河。霓虹灯牌、铁栅栏、咸涩的海风共同构成香港的感官地图,而“十二年”的时间刻度则将个人成长史与殖民城市的沧桑变迁并置。这种时间折叠的手法,使个体叙事获得历史纵深,揭示出移民群体在时空错位中的身份困境。

《过期的喜悦》采用嵌套式叙事结构,将纽约唐人街的当下遭遇,嵌入到敦煌壁画修复的古老技艺中。当异国店员对中国面包的误解,与千年壁画的保护困境形成互文,日常琐事突然获得史诗般的重量。这种叙事策略打破了线性时间的桎梏,让全球化时代的文化碰撞获得超越性的审美表达。

文本中反复出现的“镜子”意象值得关注。《夜香港》中斑驳的穿衣镜折射出移民的自我异化,《秦淮杂忆》里模糊的铜镜映照出历史的重影。这些镜子既是物理空间的存在,更是精神困境的隐喻。它们映照出的不是清晰的自我影像,而是多重文化投射的碎片,恰如拉康镜像理论所揭示的主体建构过程。

在《别来春半》中,刘倩刻意聚焦那些被主流叙事遮蔽的边缘群体。纽约中国城的店员、芝加哥大学的日本留学生、敦煌壁画修复师,这些人物构成一幅跨文化浮世绘。作家摒弃廉价的同情书写,转而挖掘他们精神世界的复杂性。正如福柯所言:“重要的不是故事讲述的年代,而是讲述故事的年代”,这些边缘叙事本质上是对全球化时代权力话语的解构。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文本中反复出现的“蝴蝶”意象。从寺庙中窥探凡心的蝴蝶,到金陵城头起舞的凤蝶,这些脆弱美丽的生物成为跨越文化边界的信使。蝴蝶的蜕变隐喻着文化身份的重构过程,而其短暂的生命则暗示着跨文化适应的艰难。这种诗性表达超越了简单的文化冲突论,触及人类存在的根本困境。

《别来春半》的价值,不仅在于它记录了一代人的迁徙史,更在于它提供了理解全球化时代的新范式。刘倩用文字搭建的“第三文化空间”,既不是简单的文化拼盘,也不是非此即彼的文化对抗,而是在流动中创造新的文化可能。当她在散文集中反复书写“迁徙”意象时,实际上在重构“根”的概念——真正的文化之根,不在于地理坐标的固定,而在于精神血脉的持续流动。(读者报全媒体记者 何建)

编辑:王欣 二审:周华 三审:马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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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第一读者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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