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龙英和党书记一前一后进得惠香兰屋内,老远就看见炕边脚地上,站着一男两女三名医生,火炕火眼头位置脚西头东地躺着母亲惠香兰,惠香兰身上还是盖着那床印着牡丹花图案的棉被,细细的吊瓶针管从火炕顶棚上拉下来,插在惠香兰左侧的被窝里。儿子龙秦晋斜躺在惠香兰身边,右手撑着脑
作者:宁文英
龙英和党书记一前一后进得惠香兰屋内,老远就看见炕边脚地上,站着一男两女三名医生,火炕火眼头位置脚西头东地躺着母亲惠香兰,惠香兰身上还是盖着那床印着牡丹花图案的棉被,细细的吊瓶针管从火炕顶棚上拉下来,插在惠香兰左侧的被窝里。儿子龙秦晋斜躺在惠香兰身边,右手撑着脑袋,左手伸进被窝摸着姥姥惠香兰扎着针的干枯的手臂。
医生见龙英他们进来,恭敬地小声叫着:“龙县长好!”继而侧身让出道儿。
龙英微微点头,小声问:“我妈咋样了?”
“有啥话快说吧,老人高血压脑溢血,只看能维持多长时间了。”中年男医生说。
龙英和党书记同时浑身一紧,刹那间没有灵魂似的。好在龙英须臾就缓过神来,她回过头对党书记小声说:“这就是咱妈,把你念叨了一辈子的母亲。”
扑通一声,党书记长跪在炕沿下冰冷的砖地上:“妈……妈!”一声撕心裂肺的中年男人的吼声,在小屋子回荡。
惠香兰一直闭着的双目挣扎着想要睁开。
“我婆醒了!”龙秦晋高兴地喊。
“快,快起来,二哥,妈醒了,妈听见你叫她了!”龙英哽咽着催促党书记。
“妈……”党书记第三声长嚎,连鞋都没脱,一下子上得炕去扑倒在惠香兰身上:“妈……我回来啦!你二娃回来啦!”鼻涕眼泪地全贴到惠香兰没有了血色的脸颊上。
“你,你是?”惠香兰尽力睁开浑浊无力的双目,吃力地问。
泣不成声的龙正,也就是党书记,此时已经哽咽地无法及时回答母亲的问话。
“妈,你儿回来了,你老二龙正回来了!”龙英及时大声清晰地回答母亲惠香兰。
“嗯?”惠香兰马上想起身,医生赶紧上前制止:“平躺着,不敢抬头,不敢动。”
“你,你是二娃?”惠香兰双手将党书记的头举在眼前,一双浑浊的目光,只管在党书记的面目上扫来扫去:“你,真是二娃?”
党书记狠劲地点头,沙哑的声音答道:“妈,你不小心,把我……丢了40多年……我,一直找不见妈……”又将头埋在惠香兰胸前呜呜呜地吼了起来……
不大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豹子似的嚎吼声长时间在屋子里回荡。
在场的人们受了感染,不由得也鼻尖发酸,眼圈发红。
一辈子苦难的经历,泪水早已哭干了的惠香兰,此时眼眶里却奇怪地溢满了泪水,她慢慢抬起干枯的双手,在党书记脸上、额头上、眼睛上、鼻子上、嘴巴上、下巴上,齐齐摸了一遍,最后又伸到党书记脖子后面,摸到了一个小疙瘩:“这是,痣吗?”
在场的人都伸过头去进行观看,果真是一颗豌豆粒大小的黑痣。
党书记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二娃!”又一波泪水挤满了惠香兰的眼眶,“就是妈的二娃,正儿!”将党书记的脸贴在自己脸上久久没有放开:“妈经常在梦里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朝妈扑来……现在,真切的摸到我娃了,这,不是梦吧?”
“咋能是梦呢,是你一辈子行好事,老天眷顾你!是你能成女子龙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汾稷县给你找回来的儿子,真真切切的,你的二娃,我的二哥,龙正!你这以后就好好享福吧!”龙英故意半开玩笑地缓解母亲的激动情绪。
惠香兰听了龙英的话,知道不是做梦,就继续摸着儿子党书记:“你都这么大了。要好好感谢当年收留你的好人家!等妈身子骨好了,一定要亲自去感谢人家!一定!”
在一旁的医生把龙英叫到一边,告知病人不敢长时间兴奋过度,她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如果有啥重要的事赶紧说说,病人时间不多了。
龙英领会,就上前故意开玩笑支开母亲与二哥:“你看我妈,有了她儿,就不待见她女了,我这就成了多余的了!”
惠香兰听了龙英半开玩笑地说自己有了儿子不爱女子的话后,愣了一下,双手才从党书记脸颊缓缓落下,龙英赶紧给党书记递过去一卷纸巾,党书记接过撕开,揩去了母亲惠香兰的鼻涕眼泪,又擦拭自己的鼻涕眼泪。
(宁文英,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剧作家协会会员、政协西安市第十五届委员会参政议政智库特聘专家、《三秦宗教》杂志执行主编。出版文学书籍6部,搬上舞台的小品剧本30余部,陕西电视台播出的电视短剧剧本100余部。喜马拉雅听书平台播出4部文学作品《文化馆那些事》《汾水呜咽》《华山演义》《宁文英专辑》)
来源:文艺天地—宁文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