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九七五年的沈河区,老旧的筒子楼里住满了各行各业的工人。铁锅炒菜的香味,收音机里播放的京剧声,孩子们在楼道里追跑的欢笑,构成了这个普通工人小区的日常。
红尘归处
"娘,我要跟知青走了。"梁秀兰的声音如落针般清晰地砸在地上。
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冯大妈手中的搪瓷碗猛地一抖,筷子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窗外,初秋的风吹过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一九七五年的沈河区,老旧的筒子楼里住满了各行各业的工人。铁锅炒菜的香味,收音机里播放的京剧声,孩子们在楼道里追跑的欢笑,构成了这个普通工人小区的日常。
冯大妈和女儿梁秀兰生活在三楼尽头的一间十多平米的房子里。房间虽小,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墙角的火炉上放着一个铝制水壶,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一张木桌靠窗而立,桌上摆着一盏带着罩子的台灯,旁边是秀兰念书时用的课本和笔记本。
自从老梁因工伤去世后,母女俩相依为命。冯大妈在纺织厂做工,每天起早贪黑,就是为了让女儿能够读书,将来有出息。
"这孩子,怎么就认准了那个知青呢?"冯大妈望着眼前倔强的女儿,心里一阵发酸。
秀兰今年刚满二十岁,在街道工厂做缝纫工。她长得不算特别出众,但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来格外动人。
"秀兰啊,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天南海北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离开娘,能成啥?"冯大妈的声音有些颤抖。
秀兰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心里却坚定如铁。
谁知命运弄人,一个名叫马建国的知青闯入了她们平静的生活。那是去年冬天,马建国从黑龙江农场探亲回城,经人介绍来冯家修理漏水的水管。
那天,天寒地冻,外面飘着鹅毛大雪。马建国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脚上的胶鞋都裂了口子。
"师傅,屋里暖和,您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秀兰端来一杯热茶,递给了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高高瘦瘦的马建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一番交谈中,母女俩得知他是大学毕业生,因政策原因下乡插队。
"哎呀,大学生啊!"冯大妈感叹道,"这年头,念书有啥用,还不是得下乡。"
马建国笑了笑,没有多言。他只是认真地修好了水管,临走时,婉拒了冯大妈要付给他的钱。
"大嫂,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下次有事您再招呼。"
从那以后,马建国常来冯家,一来二去,他和秀兰渐生情愫。在那个年代,知青的命运无人知晓,可能一辈子就在农场了。
冯大妈心中明白,女儿若跟了马建国,就意味着要背井离乡,到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受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娘,我想过了。"秀兰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不能让建国一个人在那受苦。他是个好人,心眼实诚,对我也好。"
冯大妈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知道,女儿的性子和她父亲一样倔,认准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懂什么?他是知青,什么时候能回城还不知道呢!你跟他去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啊!"冯大妈声音哽咽起来。
"娘,别担心,我和建国商量好了。等政策一松,我们就回城。"秀兰轻声说道,"再说了,那边虽然苦点,但建国说了,农场分了地,能自己种点菜,养几只鸡,日子过得去。"
房间里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仿佛在计量着这对母女之间的沉默。
秀兰站在那里,二十岁的青春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而她的决定,却要将这花朵移植到陌生荒凉的土地上。
晚饭后,冯大妈坐在炉子边,一针一线地缝着什么,忽然开口道:"下周让那个马建国来家里一趟,我得见见他。"
秀兰心头一喜,连忙点头应允。
三天后的傍晚,马建国拎着一小包东西来到了冯家。他剃了头,穿着一件干净的蓝色中山装,看起来格外精神。
"大嫂,这是我从农场带回来的一点土特产,不值啥钱,您别嫌弃。"马建国将包裹递给冯大妈,声音温和而有礼貌。
冯大妈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是几块黑乎乎的土蜂蜜和一小袋野生木耳。她心里一动,这孩子,懂得孝敬人。
"来,坐下说话。"冯大妈指了指炕边的小凳子。
马建国规规矩矩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不时地偷瞄一眼在厨房忙碌的秀兰。
"建国啊,听秀兰说,你是大学毕业的?"冯大妈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大嫂。我是七二年毕业的,分配到黑龙江农场。"马建国实话实说。
"那你家里人呢?"
"我爹娘都在乡下,老家在辽宁盖县。"马建国低下头,"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在上学。"
冯大妈点点头,心里有了数。这孩子是个老实人,不会骗人。
"那你打算啥时候能回城?"
马建国苦笑一下:"这个,说不准。不过我在农场表现挺好,去年评上了先进生产者,厂领导说有机会推荐我回城工作。"
冯大妈沉吟不语。这年头,知青返城何其难,多少人熬白了头发,还是回不来。
"大嫅,我知道您担心啥。"马建国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马建国虽然没啥出息,但我对秀兰是真心的。我保证,这辈子对她好,不会让她吃苦受罪。"
冯大妈看着眼前这个朴实的年轻人,心中的结渐渐解开了一些。
"秀兰是我的命根子,我就这一个闺女。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老婆子就是爬,也要爬到农场去找你算账!"冯大妈故作严厉地说道。
马建国连连点头:"大嫅放心,我若是对不起秀兰,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一晚,冯大妈辗转反侧,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当年她和秀兰的父亲也是冲破重重阻碍才在一起。
如今,女儿走上了和自己相似的路,她又何忍阻拦?女大不中留,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啊!
第二天一早,秀兰起床时,发现屋子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放着一个包袱,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她的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冯大妈坐在旁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但眼神却格外平静。
"我一辈子没出过远门,不知道那边冷成啥样。这些棉衣是我新做的,应该够厚实。"冯大妈的手抚过包袱,"还有这双棉鞋,我赶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
秀兰扑到母亲怀里,泪水打湿了母亲的衣襟:"娘......"
冯大妈轻拍女儿的背:"去吧,别忘了常写信回来。记住,不管怎样,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娘,等建国回城了,我们就接您一起住。"秀兰抽泣着说。
冯大妈摇摇头:"我这把老骨头,哪也不去了。你们小两口的日子,不用管我。"
临行那天,整个院子的人都来送行。大家都知道秀兰要跟知青去农场了,纷纷前来道别。
"秀兰啊,到了那边好好的,别让你娘操心。"隔壁的王婶子拉着秀兰的手说。
"建国,这姑娘可是冯大嫂的心头肉,你可得好好待她!"楼下的李大爷拍着马建国的肩膀嘱咐道。
马建国郑重地点头:"叔叔阿姨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秀兰的。"
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熟悉面孔,秀兰忽然有些不舍。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她的记忆和情感。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马建国轻声提醒道。
秀兰点点头,含泪向众人挥手告别。冯大妈强忍着泪水,一直送到院子门口。
"娘,您进去吧,风大,别着凉了。"秀兰关切地说。
冯大妈摆摆手:"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到了那边记得写信。"
火车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秀兰和马建国站在站台上,等待开往黑龙江的列车。
"建国,我心里害怕。"秀兰低声说道,"我从来没离开过家,也没坐过火车。"
马建国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呢。农场的生活虽然苦点,但咱们一起,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火车进站了,汽笛声响彻云霄。两人拎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北去的列车。
火车缓缓启动,秀兰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心中百感交集。
从此,她将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乡,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重大的决定和转变。
列车呼啸前行,车厢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有探亲归来的工人,有返城的知青,还有去北大荒参加建设的年轻人。
秀兰靠在马建国肩上,听着车轮与铁轨碰撞的声音,渐渐进入梦乡。
三天三夜的旅程,秀兰第一次见识了祖国的广袤。平原、山川、河流,一一从车窗外掠过。
她惊叹于这个世界的宽广,也为即将面对的未知生活而忐忑不安。
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列车到达了目的地——黑龙江北安县下辖的一个小站。
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寒风迎接着他们。秀兰第一次感受到了北方冬天的威力,刺骨的寒风仿佛能穿透棉衣,直达骨髓。
"建国,这里就是你生活的地方?"秀兰哆嗦着问道。
马建国点点头:"还要再坐拖拉机,才能到农场。"
一辆破旧的拖拉机在不远处等候,司机是农场派来接人的。
"建国,回来啦!这是弟妹吧?"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布满了风霜。
马建国点点头:"李师傅,这是我媳妇秀兰。"
李师傅上下打量着秀兰,摇摇头:"城里姑娘,能吃得了这苦?"
秀兰红了脸,但还是坚定地说:"能吃苦,不怕。"
拖拉机沿着崎岖的土路前行,颠簸得秀兰几乎要吐出来。两边是无边无际的荒原,偶尔能看到几棵孤零零的白桦树,在风中摇曳。
"建国,这里...好荒凉啊。"秀兰小声说道。
马建国握紧她的手:"冬天是这样,等到春天,这里的景色可美了。一望无际的绿色,还有各种野花。"
行驶了近两小时,拖拉机终于到达了农场。所谓的农场,不过是几排低矮的平房,烟囱里冒着炊烟,周围是一片片开垦出来的农田,现在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到了,这就是咱们的家了。"马建国跳下拖拉机,伸手扶秀兰下来。
秀兰环顾四周,心中的失落感愈发强烈。这里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简陋得令人心酸。
马建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情,轻声安慰道:"别担心,咱们的房子虽然小,但挺温暖的。我提前做了些准备,应该还算舒适。"
他们的住处是知青点的一间小屋,约莫十平米左右。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木板床,一个小桌子,一个简易的衣柜,还有一个铁皮炉子。
马建国生起炉子,屋内渐渐温暖起来。秀兰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即将成为她家的小屋,不禁有些鼻酸。
"建国,我不后悔跟你来,只是有点想家。"秀兰轻声说道。
马建国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搂住她的肩:"我知道你委屈了。等开春了,我教你种菜,养鸡,日子会好起来的。"
秀兰靠在他的肩上,点点头。她相信,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再苦再累也值得。
农场的冬天漫长而艰难。零下三十几度的气温,让秀兰的北方姑娘的身体也难以适应。
每天清晨,当她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呼出的气息立刻凝结成了白霜。她的睫毛和眉毛上也会结满了冰晶,煞是好看。
"秀兰,你看,你成了冰美人了!"马建国笑着说,用手轻轻拂去她睫毛上的冰晶。
秀兰也笑了,在这寒冷的环境中,马建国的笑容和关怀是最温暖的慰藉。
农场的工作十分繁重。虽然是冬季,但依然有不少任务:清理积雪,准备来年的种子,修缮农具,运送物资等等。
秀兰被分配到缝纫班,负责为农场职工缝制工作服和生活用品。她以前在街道工厂做过缝纫工,这项技能在农场派上了大用场。
马建国则在农场的拖拉机班工作,负责机械维修和操作。每天天不亮就出门,直到天黑才回来,满身的机油和污渍。
尽管工作辛苦,但秀兰和马建国的小日子却过得有声有色。他们用有限的工分,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利用业余时间,在屋后的小块地里种些蔬菜;马建国还自制了一个小鸡舍,养了几只母鸡下蛋。
晚上,当繁重的工作结束,两人围坐在温暖的炉子旁,喝着自制的杂粮粥,聊着一天的见闻,是最幸福的时刻。
"建国,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城?"秀兰时常这样问。
马建国总是笑着回答:"快了快了,等政策一松,咱们就回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秀兰渐渐适应了农场的生活。她学会了很多在城里没有机会学到的技能:生火做饭,喂鸡养猪,种菜收粮,样样都上手快。
农场的女知青们都佩服她的适应能力,也羡慕她有个疼爱她的丈夫。在这个偏远的角落,有人相伴是最大的幸福。
1976年初春,当第一抹阳光洒在东北的黑土地上时,秀兰和马建国迎来了他们的孩子——一个健康的男孩。
"秀兰,你辛苦了!"马建国抱着刚出生的儿子,激动得热泪盈眶。
秀兰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丈夫和儿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建国,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马建国思索片刻,说道:"就叫马远吧,希望他将来能走得远,看得远。"
秀兰点点头,喜欢这个充满期望的名字。
小马远的到来,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和责任。秀兰把孩子抚养得白白胖胖,成了农场上的小明星。
每当收到冯大妈的来信,秀兰总是第一时间回复,告诉母亲他们的生活情况,特别是小马远的点滴成长。
冯大妈在信中总是叮嘱他们保重身体,也常常托人捎去一些城里的小物件,表达她的思念和关爱。
就这样,秀兰和马建国在农场度过了五个春秋。在这期间,他们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和挑战:极端的天气,繁重的劳动,资源的匮乏,以及对家乡的思念。
但他们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用爱和汗水浇灌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1978年的一天,农场广播里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知青返城政策调整,符合条件的知青可以申请回城工作了!
"建国,建国!"秀兰兴奋地跑向田间,远远地向正在修理拖拉机的丈夫挥手。
马建国看到妻子激动的样子,放下工具迎了上去:"怎么了这是?"
"广播里说了,知青可以申请回城了!"秀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马建国一愣,随即脸上洋溢出喜悦的笑容:"真的吗?那太好了!"
当天晚上,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讨论着返城的事宜。小马远已经两岁多了,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对父母的谈话似懂非懂。
"建国,我想先回去看看我娘。这些年,她一定很想咱们。"秀兰说道。
马建国点点头:"好,你先带着远远回去,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跟上你们。"
就这样,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秀兰带着小马远踏上了返乡的列车。
当火车驶入熟悉的城市站台时,秀兰的心情无比复杂。五年不见,家乡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却又感觉陌生了许多。
她拎着简单的行李,牵着儿子的小手,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那个熟悉的筒子楼。
楼道里的味道依然如故:炒菜的香味,洗衣粉的气息,还有那股特有的水泥味道。秀兰上楼的脚步越来越快,心跳也越来越急促。
终于,她站在了那扇熟悉的门前。犹豫了一下,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娘,我回来了。"
门内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锁链被拨动的声音。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是冯大妈。
"秀兰?"冯大妈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娘,是我,我回来了!"秀兰眼泪夺眶而出,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冯大妈紧紧地抱住女儿,老泪纵横:"好孩子,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小马远站在一旁,怯生生地看着这个陌生的老人。冯大妈擦干眼泪,蹲下身子,温柔地对孙子说:"远远,来,让奶奶抱抱。"
小马远怯怯地看了看母亲,得到允许后,才慢慢走向奶奶。冯大妈一把将孙子抱起,亲吻着他的脸蛋:"好孩子,长得真像你爹!"
一家人进屋后,秀兰惊讶地发现,家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她的床铺,她的书籍,甚至连她用过的杯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原处,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娘,您这些年...过得好吗?"秀兰心疼地看着母亲苍老了许多的面容。
冯大妈摆摆手:"好着呢,工厂的活不累,有工友们照应。倒是你们,在那农场吃了不少苦吧?"
秀兰笑了笑:"刚开始是挺苦的,但慢慢也就适应了。建国对我很好,从来不让我受委屈。"
冯大妈欣慰地点点头:"这些年,看你来信说得都挺好,我就放心了。不过,亲眼看到你们平安回来,我这心里的石头才算真正落地了。"
秀兰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那是她和马建国婚礼时拍的,旁边还放着小马远刚出生时的照片。
"娘,您把这些都挂起来了。"秀兰有些感动。
冯大妈微笑道:"每天看看你们的照片,就像你们在身边一样。对了,建国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秀兰解释道:"他在农场还有些事要处理,说过几天就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冯大妈抱着孙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们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秀兰点点头:"是的,娘。政策松了,建国可以回城工作了。我们打算接您一起住,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冯大妈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有你们在身边,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有了依靠。"
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这个小小的家庭里,温暖而美好。秀兰知道,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坎坷和挑战,只要家人在一起,一切困难都能克服。
经历了五年的农场生活,她明白了家的真正意义:不是华丽的房子,不是豪华的家具,而是那份互相牵挂,互相扶持的深厚情感。
在这个世界的红尘中,家,永远是最温暖的归处。
来源:好好恋爱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