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初雪这天,我妈美滋滋地搬回一件沾满化学品的旧羽绒服,非要我穿上学。
初雪这天,我妈美滋滋地搬回一件沾满化学品的旧羽绒服,非要我穿上学。
我说这衣服可能有毒,我妈一巴掌把我打倒在地。
为了证明衣服没事,她强行把羽绒服套在我身上,锁了我的房门。
我浑身溃烂,高烧不退,哀嚎着死在了初雪那晚。
再睁眼,看到我妈又拎回那堆致命的旧衣物,兴高采烈地分给全家。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那件羽绒服。
这一世,我眼睁睁看着弟弟,穿上了那些致命的二手衣。
1
我妈拖着两大编织袋进门,满头大汗还笑得跟捡到金子似的。
"快看,今天的收获!"我妈像献宝一样打开编织袋。
我站在墙角,冷眼看着这一幕。上辈子这些破烂要了我的命,死后他们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给我。
"阿玛尼!"弟弟林小军抢过一件外套,蹦高三尺,"这件外套得两三千吧!"
"那当然!"我妈眼睛放光,"富人区的垃圾桶,人家随便扔的都是好东西!"
奶奶坐在沙发上咧嘴笑:"小军穿这衣服,像个小公子,将来肯定能找个富婆!"
爸连头都没抬,眼睛盯着手机说:"小军有福气,穿名牌长见识。"
我站在角落,一言不发。一家人只关心弟弟,没人管我死活。
我妈终于想起还有我,从袋子底翻出一件破羽绒服扔给我:"喏,你穿这件。"
羽绒服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袖口烧了几个洞,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味道。上面还有几块暗红色的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东西。
上辈子,就是这件衣服要了我的命。
"谢谢妈。"我面无表情地接过衣服。
我妈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听话。上辈子我跪着求她不要让我穿,结果被她锁在屋里,活活毒死。
"总算知道好歹了,"奶奶冷哼一声,"你妈多辛苦,冒着大雪给你捡衣服,你就该感激。"
我抱着羽绒服,默默上楼。关上门,我把衣服小心放在床上,打开窗户通风。刺鼻的气味还是熏得我直流眼泪。
我拿出手机搜索"工业染料中毒",记下所有症状和治疗方法。上辈子我就是这么死的——皮肤溃烂、高烧、器官衰竭。死前,我哭着求他们送我去医院。
奶奶说:"浪费钱,睡一觉就好了。"
我妈说:"装什么娇气!"
爸说:"别死在家里,影响房价。"
我死后,他们把我的尸体装进垃圾袋,扔进了河里。
这辈子,我不会再求他们。我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尝尝我的痛苦。
2
"死丫头,吃饭了!"奶奶在楼下叫。
我下楼时,弟弟已经穿上那件"阿玛尼"外套,在餐桌前转圈炫耀。
"姐,你怎么没穿新衣服?"弟弟挑衅地看着我,"是不是嫌妈捡的脏啊?"
我微微一笑:"还没试呢,等吃完饭再穿。"
"懂事了啊。"妈难得夸我一句,分菜时居然给了我一块肉,这在我们家几乎是奇迹。
我低头吃饭,看弟弟得意洋洋地把肉往嘴里塞。他不知道,再过三天,他就会浑身痒得睡不着觉。
吃完饭,我回房间把羽绒服装进两层塑料袋,再塞进书包最底层。明天,这件要命的玩意儿就会消失。
第二天早上,我穿好校服下楼。
"羽绒服呢?"妈盯着我,"怎么不穿?"
"校服里面穿了,"我撒谎道,"外面冷,等到学校再脱。"
妈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晚上回来我检查,别弄丢了。"
"妈您放心,我会爱惜的。"
妈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在她眼里,我永远是那个可以随便使唤的"赔钱货"。
上学路上,我拐进一条小巷,把羽绒服丢进垃圾桶。这件夺走我一条命的东西,再也威胁不到我了。
晚上回家,弟弟还穿着那件外套,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我注意到他时不时地挠脖子。
开始了。
"怎么了小军?痒?"妈问道。
"有点,"弟弟挠着脖子,"可能衣服有点扎人。"
"新衣服都这样,"妈不以为然,"穿几天就习惯了。"
我坐在一旁,看着弟弟红了一片的脖子,心里默默倒计时。按照上辈子的经验,再过两天,他的皮肤就会起水泡,一周后高烧不退,如果不及时治疗,半个月内就会像我一样死去。
"雨心,你那件羽绒服呢?"妈突然问我。
"弄丢了。"我直接了当地说。
餐桌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我。
"什么?"妈脸色突变,"你说什么?"
"不小心落在体育馆了,等我去拿时已经不见了。"我平静地撒谎。
"你这死丫头!"妈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那可是好几千的羽绒服!你说丢就丢了?"
我低下头,做出懊悔的样子:"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的。"
弟弟在一旁落井下石:"姐肯定是嫌衣服脏,故意扔了。"
"雨心,"爸放下碗筷,难得开口,"你知道咱家什么情况。你妈废这么大劲给你找衣服,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对不起。"我只说这三个字,面无表情。
妈气得直哆嗦:"这个月别想要生活费了!"
我点点头,起身回房。一件破烂换我一条命,值了。
3
三天后,弟弟的情况明显恶化。他的脖子和手腕已经起了一片红疹,还有小水泡,痒得他整夜睡不着。
"这是怎么回事?"妈给弟弟涂了花露水,但越涂越红。
"可能过敏了,"爸皱着眉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去什么医院,"奶奶立刻反对,"多花钱!小孩子都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我坐在一旁看书,嘴角微微上扬。上辈子我浑身溃烂,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第五天,弟弟开始发烧,38.5度。妈给他喂了退烧药,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雨心,"妈难得地求我,"你帮忙照顾下弟弟,我去药店买药。"
我点点头,坐到弟弟床边。他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手臂上的皮疹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和脸上。
"姐,好难受..."弟弟虚弱地说。
我看着他,想起上辈子自己也是这样躺在床上,痛苦地等死。那时候,弟弟站在门口,跟奶奶说:"姐姐是不是要死了?她死了我能住她的房间吗?"
"忍着点,"我冷淡地说,"很快就会好的。"
当然,我知道不会好。除非把那件"阿玛尼"外套扔掉,彻底清洗身体,否则毒素只会越积越多。
妈买了一大堆药回来,有膏药有药水有感冒药,但没一样对症。
"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妈一边给弟弟喂药,一边担忧地说。
我抬头:"会不会是那件外套的问题?我记得弟弟穿了那件新外套才开始痒的。"
"胡说八道!"妈立刻反驳,"那可是阿玛尼!名牌怎么会有问题?"
我耸耸肩,不再说话。
这最后的提醒被当作耳旁风了。
第七天,弟弟的情况急剧恶化,高烧40度,浑身发抖,呼吸困难。
"不行了,必须去医院!"爸终于下定决心。
因为是"宝贝儿子",这一次没人再说"浪费钱"。爸妈连夜叫出租车,把弟弟送进了市医院急诊室。
医生检查后,脸色变得非常严肃:"这孩子是不是接触了什么有毒物质?皮肤有明显的化学灼伤痕迹。"
"不可能啊,"妈一脸茫然,"他哪会接触有毒物质?"
爸突然想起来:"他有件新外套,穿了没几天就开始痒。"
"外套在哪?可以拿来检查一下吗?"医生说,"这种皮肤反应很可能是衣物上的有害物质引起的。"
爸连夜回家拿了那件"阿玛尼"外套。医生接过外套时,皱了皱鼻子:"这有一股很强的化学气味,不像是正常的服装。"
医院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外套含有高浓度甲醛、重金属铅和工业染料,远远超出安全标准。
"这种衣服根本不能穿!"医生严厉地说,"你们从哪里买的这种伪劣产品?"
爸妈面面相觑,最后爸低声承认:"不是买的...是捡的。"
"捡的?"医生震惊了,"你们给孩子穿垃圾桶捡来的衣服?"
"那是富人区的垃圾桶!"妈急忙解释,"人家扔的都是好东西!"
医生摇摇头:"无论是谁扔的,进了垃圾桶就是垃圾。这件衣服含有大量有害物质,已经严重损伤了孩子的皮肤和呼吸系统,如果再拖下去,可能会造成肝肾功能损伤。"
我坐在走廊长椅上,听着医生的话,想起了上辈子的痛苦。那时候没人送我去医院,没人在乎我是怎么死的。
现在,轮到他们尝尝这种滋味了。
4
"这么大的孩子了,你们怎么能让他穿垃圾桶捡来的衣服?"医生坐在办公室里,语气严厉,"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过敏,而是严重的化学中毒!"
妈红着眼圈辩解:"我们不知道会这样...我捡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
"那是你运气好!"医生打断她的话,"这种工业染料致癌,长期接触会导致肝肾功能衰竭,甚至死亡!"
爸脸色惨白:"那小军...他会怎么样?"
"目前需要住院治疗,全身排毒,观察肝肾功能。"医生翻开病历本,"初步估计至少需要三万。"
"三万?"妈惊叫出声,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我家一年的收入也就七八万,一下子拿出三万,几乎是不可能的。
"能不能...少治几天?"妈小声问。
医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让孩子留下终身后遗症吗?这已经是最基本的治疗了!"
走出医生办公室,妈一屁股坐在走廊椅子上,开始抹眼泪:"怎么办啊...这么多钱..."
"还不是你整天捡垃圾!"爸突然爆发了,"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些东西不干净,你就是不听!"
"你凭什么怪我?"妈立刻反驳,"我要不是捡这些,咱家日子能过得去吗?你那点死工资,还不够小军一个月的补习费!"
"现在好了,省那点钱,看病花几万!"爸气得直跺脚。
"谁知道会这样!那可是富人区,人家扔的都是好东西啊!"妈哭得更厉害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的争吵。上辈子我生病时,他们担心的只是"别死在家里影响房价",现在他们也终于尝到这种滋味了。
回家后,爸妈情绪低落,不知如何凑齐那么多钱。
"要不...咱们跟亲戚借点?"妈小声提议。
我坐在一旁,心里冷笑。上辈子我死后,他们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给我办,怕花钱。现在为了弟弟,他们急得团团转。
5
三天后,奶奶把亲戚们都叫来了。
"都是一家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军有事啊!"奶奶抹着眼泪对大家说。
客厅里挤满了人。大姑、三舅、五姨...平时不怎么来往的亲戚今天都到齐了。
"唉,这孩子命苦啊,"大姑假惺惺地摇头,"这么小就得这病。"
"治得好吗?"三舅问,"听说花了不少钱吧?"
"截止目前花了一万多,医生说至少还得两万..."爸愁眉苦脸地说。
"两万啊..."亲戚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掏钱。
五姨突然眼睛一亮:"对了,雨心不是快高中毕业了吗?"
我心里一紧,知道没好事。
"雨心今年多大了?"五姨转向妈。
"十七了,马上十八。"妈答道。
"我娘家那边有个远房亲戚,家里开小厂的,挺有钱,"五姨神秘兮兮地说,"儿子今年三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愿意出二十万彩礼呢!"
"二十万?"妈眼睛一亮。
我心里冷笑。上辈子我死后,他们就打算把我的遗物都卖了换钱。这辈子,他们打算直接卖了我。
"那男的条件怎么样啊?"爸谨慎地问。
"条件嘛...不算特别好,"五姨支支吾吾,"人有点胖,脾气也不太好,离过一次婚..."
"三十岁离过婚?"妈皱眉。
"年轻人嘛,一时想不开,"五姨赶紧解释,"但人家有钱啊!开小厂的,一年赚几十万呢!"
这时三舅也开口了:"我工地上有个包工头,四十出头,老婆去世了,有个十岁的儿子,说想找个年轻点的,能给二十五万彩礼!"
奶奶眼前一亮:"二十五万?那可不少啊!"
我坐在角落,默默听着他们讨价还价,仿佛我是一件待售的商品。
"妈,雨心还在上学呢,"爸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奶奶立刻反驳,"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找个有钱人家嫁了,比啥都强!再说了,小军这病也等不及啊!"
妈沉思片刻,看了我一眼:"雨心,你觉得...怎么样?"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我想继续上学。"
"上什么学!"奶奶一拍桌子,"你弟弟还在医院躺着呢!你这个姐姐就这么狠心?"
"就是,"大姑帮腔,"女孩子嘛,早晚都是要嫁人的,现在机会这么好,还犹豫什么?"
我看着他们贪婪的眼神,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上辈子,没人在乎我的死活;这辈子,他们想直接卖了我。
"我不嫁。"我直接站起来。
"你敢!"奶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弟弟都快死了,你还在这里装大小姐?"
我冷冷地看着她:"弟弟不会死,但我嫁给那种人,生不如死。"
"你这死丫头!"奶奶抬手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一步不退:"大不了我现在就辍学去打工!但我绝不嫁人!"
亲戚们走后,家里气氛极度紧张。奶奶不停地骂我不孝,妈一脸愁容,爸则一言不发。
当晚,我躺在床上,听到楼下奶奶和妈的对话。
"这死丫头,真是白眼狼!"奶奶气愤地说,"小军都这样了,她还只顾自己!"
"妈,您别生气,"妈低声安慰,"雨心还小,不懂事。"
"小?都十七了!我那时候十五就嫁人了!"奶奶冷哼一声,"我看就是读书读坏了,不听话了!"
我把声音屏蔽在耳外,心想: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6
晚上十一点,天气骤然转冷。
奶奶晚上怕冷,一直用从垃圾堆捡来的老式电热毯。那条电热毯线头外露,插头松动,我见过好几次,但从来没提醒过她。
凌晨两点,我被一阵刺鼻的焦糊味惊醒。
"着火了!"爸的喊声从隔壁传来。
我迅速起床,却不慌不忙。打开门,看到爸妈正慌乱地冲向奶奶的房间。
"妈!妈你怎么了?"爸撞开门,烟雾顿时涌了出来。
我站在走廊上,看到奶奶的房间一片混乱。电热毯冒着青烟,床单已经烧出了一个大洞。奶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僵硬,眼睛大睁,面色铁青。
"妈!"爸扑过去抱起奶奶,但已经没有了呼吸。
妈吓得尖叫:"快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我平静地说,"奶奶已经死了。"
爸妈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又看看奶奶。
"捡来的电热毯,"我指了指那团焦黑的布料,"线路老化,短路了。"
"这、这怎么可能..."妈浑身发抖,"那电热毯明明还好好的..."
我没再说话,转身回房,脸上没有一丝悲伤。上辈子,奶奶对我的死毫不在意,甚至埋怨我"死在家里影响房价"。这辈子,她尝到了自己的恶果。
奶奶的葬礼很简单,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太多钱。亲戚们来吊唁,大多是做做样子,说几句场面话就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奶奶居然留有一笔养老金,大约四万元。这正好解决了弟弟的医疗费问题。
"老太太虽然抠门,但还是为家里留了一笔钱啊,"大姑叹着气,"这是她的心意啊!"
"就是,老太太疼小军,"三舅附和,"这钱正好救了小外甥的命。"
我站在一旁,心里讽刺:这辈子她死了,倒成了"为家里着想"的好奶奶。
弟弟的治疗继续进行着,有了奶奶的钱,情况缓解了不少。但医生说,他的肝肾功能已经受损,将来可能需要长期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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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葬礼办得很简单。说是葬礼,其实就是找个最便宜的骨灰盒,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我家连个像样的祭品都舍不得买,就在祖坟前烧了几张纸钱。妈还嫌纸钱贵,说早知道就从垃圾堆捡些废纸来烧。
奶奶死后第三天,亲戚们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样涌来了。
"老太太走得突然,有没有留下什么遗嘱啊?"大姑一进门就问。
"老人家的养老金还有多少啊?"三舅不停地打量家里的摆设。
"衣柜里那些金银首饰呢?"五姨直奔奶奶房间。
我坐在沙发角落,冷眼看着这些平时不联系的亲戚,现在争先恐后地翻箱倒柜。
爸被这阵势弄懵了:"妈就留了四万块钱,已经用来给小军治病了..."
"什么?就四万块?"五姨不信,"老太太那么抠门,肯定存了不少钱!"
"就是,"大姑帮腔,"她老人家一辈子节衣缩食,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钱。"
三舅直接质问:"是不是你们私吞了?老太太的钱应该平分给所有子女!"
爸脸色铁青:"你们..."
妈这时候插嘴:"各位别急,老太太确实没留下多少钱,但她有几件老物件,可能挺值钱的。"
亲戚们眼睛一亮。妈从奶奶床底拖出一个木箱,里面装着几样东西:一块老式怀表、一对玉镯、一串"珍珠"项链和几枚"古钱"。
"这些可都是老物件,"妈神秘兮兮地说,"老太太生前说过,都是值钱的古董!"
亲戚们一拥而上,争相查看。
"这块表不错啊,看着挺老的。"大姑拿起怀表。
"这对玉镯,嘿,分量够足!"三舅掂了掂。
"珍珠项链!真大的珍珠!"五姨惊喜地喊。
我嘴角微微上扬。那些"宝贝",我早就见过。全是奶奶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赝品,有的甚至锈迹斑斑,散发着一股怪味。
"要不这样,"妈笑着提议,"今天中午我做一桌好菜,咱们边吃边商量怎么分这些宝贝,行不行?"
亲戚们满口答应,眼里只有那些"值钱的古董"。
妈拉我去厨房帮忙。冰箱里放着前天从垃圾桶捡来的过期肉和发霉的蔬菜。上面已经长了一层绿膜,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
"妈,这些菜都坏了,"我平静地指出,"不能吃了。"
"有什么不能吃的?"妈不屑地说,"洗洗切切,放点料酒和醋,盖住味道就行了。"
我没再说话,看着妈把发黑的肉切块,用水冲了冲,然后倒进锅里。她又把发霉的青菜掰开,把最烂的部分扔掉,剩下的切碎炒成小菜。
一盘盘"美食"端上桌,亲戚们早已饥肠辘辘,立刻动筷子。
"这肉真香啊!"大姑狼吞虎咽。
"菜炒得不错,有水平!"三舅连吃三碗饭。
"好久没吃这么家常的味道了!"五姨边吃边夸。
我一口也没动,就说自己不舒服。
酒足饭饱后,亲戚们开始分宝贝。推来让去,最后大姑拿了怀表,三舅分到玉镯,五姨得到珍珠项链,其他小件古钱平分。
他们满载而归,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我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心里默默倒计时。
8
当晚十点,电话铃声刺破寂静。
"你们家做的什么饭!"大姑在电话那头尖叫,"我一家人全都腹泻不止,现在正在医院输液!"
妈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电话又进来了。是三舅,内容差不多:全家食物中毒,吐得一塌糊涂。
第三个电话是五姨打来的,语气更凶:"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医生说是严重细菌感染,肉里有大肠杆菌!"
妈慌了:"这怎么可能?可能是你们自己吃了别的东西..."
"胡说!"五姨气急败坏,"我们就吃了你家那顿饭!现在医药费都花了好几千了,你必须赔!"
大姑和三舅也纷纷打来电话,要求赔偿医药费。
"你做的好事!"爸对妈怒吼,"那些肉是不是又从垃圾桶捡来的?"
妈缩在沙发角落,不敢承认。
"说啊!"爸一拍桌子,"是不是?"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妈终于小声承认,"那肉是从菜市场后边捡的,看着还行..."
"疯了!你真是疯了!"爸崩溃地抱头,"奶奶刚走,弟弟还在医院,你又整出这种事!"
妈突然把矛头指向我:"都怪你!你明明在厨房帮忙,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冷笑一声:"我提醒了,你不是说'洗洗切切就行了'吗?"
"你...你..."妈语塞,转而向爸求助,"老公,你说怎么办?亲戚们要赔医药费..."
爸面如死灰:"钱呢?拿什么赔?奶奶的钱给小军治病都不够!"
三天后,五姨带头告上法庭,说我们家"蓄意投毒"。
法院很快查明真相:我家使用腐败变质食材招待客人,导致多人食物中毒。但因为不是蓄意,只判赔偿各家医药费和误工费,共计两万多元。
房子不得不抵押给银行,才勉强凑齐这笔钱。
这天,我在餐桌前静静地吃着面条,看着爸妈愁眉苦脸。
"都到这份上了,咱们还是得借钱..."爸叹着气说。
"谁借给我们啊?"妈苦笑,"亲戚都翻脸了,朋友也不多..."
"要不..."爸犹豫地看向我,"雨心,你之前说...不愿意见那个男的,但现在..."
我抬起头,眼神冰冷:"您还惦记着卖女儿的事?"
"不是卖,"爸急忙解释,"就是...先订个婚...拿点彩礼钱应急..."
"我不嫁。"我斩钉截铁地说。
妈突然尖叫:"你这个白眼狼!爸爸妈妈把你养这么大,现在家里有难,你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做?"
"我说了,我可以辍学打工,"我平静地说,"但我绝不会为了钱嫁给陌生人。"
爸妈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但我知道,这事没完。
9
弟弟的病情终于稳定,但医生说他的肝功能受损严重,以后需要长期吃药,每个月的药费至少几百块。
妈几乎疯了。钱没了,亲戚绝交了,儿子又要长期吃药。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出去,回来时拖着更大的编织袋,里面装满了捡来的东西。
"别捡了!"爸拦不住她,"你看看都捡了些什么破烂回来!"
"这怎么是破烂?"妈抱着一堆发霉的面包,"这可是高级面包店扔的,一个至少卖十几块!"
我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妈疯狂地把那些腐败的食物塞进冰箱。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宝贝",是"省下来的钱"。
"你敢再吃一口这些东西,我就离婚!"爸终于放出狠话。
妈愣住了,眼泪流下来:"我...我这不是为了省钱吗..."
"省什么钱?把自己送进医院省钱吗?"爸指着弟弟,"你看看小军,就是因为你捡的破烂,现在变成这样!"
妈哭着锁上房门,不再出来。
一周后,三舅气势汹汹地杀来,手里拿着那对"玉镯"。
"好你个林家,连这也敢糊弄我!"三舅把玉镯摔在地上,"我拿去鉴定了,这根本不是玉,是染色的塑料!一文不值!"
妈呆住了:"不...不可能...那是老太太的传家宝啊..."
"传你个头!"三舅怒吼,"老太太捡破烂成性,这些垃圾也当宝贝!你们存心耍我们是吧?"
大姑和五姨也带着"古董"杀到,一番吵闹后,爸赔了他们每人五百块钱才算了结。
当晚,妈把自己反锁在卧室,一整天没出来。
"妈,吃饭了。"我敲门,没人回应。
爸着急地踹门:"老婆,开门!"
门终于开了,妈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但我注意到,妈的嘴唇发紫,呼吸急促,走路也不稳。
"怎么回事?"爸扶住她,"你吃什么了?"
妈不说话,只是虚弱地摇头。
我直接推开她的衣柜,里面塞满了从垃圾桶捡来的食物:发霉的面包、长蛆的水果、变质的肉类...有些已经被啃过。
"你疯了吗?"爸惊恐地看着这些东西,"你居然偷偷吃这些?"
妈突然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呕吐不止。吐出的东西散发着恶臭,还混杂着血丝。
"快送医院!"爸慌了。
医院检查结果触目惊心:妈因长期食用腐败食物,导致严重肠胃感染,出现溃疡和出血,还引发了肝功能损伤。
"病人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医生问爸,"正常人不会故意吃这种东西。"
爸哑口无言。
"她可能患有强迫症或者抑郁症,建议做心理评估。"医生建议道。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上,看着病房里的妈。上辈子,她逼我穿有毒衣服,害死了我;这辈子,她自己吃垃圾食品,把自己毒成这样。
命运真是个公平的审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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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情况越来越糟。不仅身体病了,心理也出了问题。医生诊断她患有严重的强迫症和妄想症,必须接受精神科治疗。
"这得多少钱?"爸问医生。
"至少要住院一个月,大概两万左右。"医生说。
爸脸如死灰:"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了..."
"病人必须治疗,"医生严肃地说,"否则她还会继续自我伤害,甚至可能危及家人安全。"
回到家,爸瘫坐在沙发上,一夜没合眼。
"雨心,"天亮时,他终于开口,"你是不是还藏了钱?"
我平静地看着他:"有一些。"
"能不能...借给妈妈治病?"爸眼圈发红,"我发誓会还你。"
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永远不再提让我嫁人的事;第二,支持我上大学;第三,彻底清理家里所有捡来的东西,再也不准捡垃圾。"
爸愣住了,没想到我会提这些条件。
"我答应你。"最后,他点点头。
我从床板下取出积蓄,六千块钱。这些年做家教攒下的,本来是准备上大学用的。
"拿去吧,"我把钱递给爸,"够妈住院的第一个月了。"
爸接过钱,眼泪落下来:"对不起...雨心..."
我没说话,只是转身回房。上辈子我死后,他们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给我,怕花钱。这辈子,他们为了救弟弟、妈,几乎散尽家财。
高考那天,我平静地走进考场。这是我逃离这个家的唯一机会。
成绩公布那天,我考了全校第一,比重点线高出98分。
爸看到成绩单,眼中有惊讶,也有欣慰:"雨心...你真厉害..."
"嗯。"我只回应了一个字。
妈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但医生说她需要长期治疗,短时间内无法出院。
弟弟因为生病,错过了一学期的课程,成绩一落千丈。他不再是那个骄傲的"宝贝儿子",而是一个需要长期吃药、随时可能复发的病人。
大学录取通知书到来那天,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这个伤害过我的家。
"雨心,"爸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点头:"我会的。"
"妈妈她...让我转告你..."爸吞吞吐吐,"她说...对不起..."
我轻笑一声:"晚了。"
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我没有回头。上辈子,我死在这个家里;这辈子,我要活得好好的,越来越好。
五年后,我大学毕业,成了一名营养师。皮肤白皙,穿着干净整洁,没人会想到我曾经的家是个垃圾堆。
偶尔回想起那个冬天,我妈捡回那件致命的羽绒服,我依然会心有余悸。
但是没关系,那都过去了。
这辈子,我选择了完全不同的路。我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好。
来源:简书优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