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初夏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15 17:35 2

摘要:五月的风从帕米尔高原滑下来,掠过塔克拉玛干的沙丘,便减了锐气,只将白杨树的叶子拂得沙沙作响。乌鲁木齐的街头,卖酸奶的维吾尔老汉早已卸下厚重的皮袄,换上半旧的棉布褂子,在树荫下支起他的小摊。铁桶里的酸奶结着一层淡黄色的奶皮,他用木勺轻轻一撇,便露出底下雪白而微酸

五月的风从帕米尔高原滑下来,掠过塔克拉玛干的沙丘,便减了锐气,只将白杨树的叶子拂得沙沙作响。乌鲁木齐的街头,卖酸奶的维吾尔老汉早已卸下厚重的皮袄,换上半旧的棉布褂子,在树荫下支起他的小摊。铁桶里的酸奶结着一层淡黄色的奶皮,他用木勺轻轻一撇,便露出底下雪白而微酸的琼浆来。

我坐在喀河公园的石凳上,看一群汉族老太太挥舞红绸,跳着改良过的"秧歌"。她们的脚步笨拙地踏着录音机里放出的维吾尔民歌节奏,显出几分不伦不类的滑稽。公园另一角,几个戴白帽的回族老人正在石桌上摆开棋盘,手指间的棋子落下时,总要在空中迟疑片刻,仿佛这步棋关系着整座天山的安危。

喀什噶尔的老城里,土黄色的房屋像积木般堆叠。阿热亚路的铜器铺中,匠人们开始往门外搬运货品。他们知道,随着气温升高,游客会像候鸟一样陆续飞来。一个满脸皱纹的匠人蹲在门口,用砂纸打磨着铜壶的把手,壶身上精细的几何花纹在阳光下闪着暗淡的光。他的小孙子趴在里屋的门槛上,用铅笔在作业本上画着歪斜的阿拉伯字母。

伊犁河谷的薰衣草刚刚抽出花穗,尚未到浓紫的时节。哈萨克牧人赶着羊群转场,牲畜踏起的尘土在公路上形成移动的雾霭。有汽车被阻在途中,司机也不按喇叭,只是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看羊群如缓慢的河流般从车前淌过。牧羊少年骑在马上,向司机抛来一个苹果,换来对方扔出的半包"红河"烟。

吐鲁番的葡萄藤已经爬满了支架,农户们忙着清理坎儿井中的淤泥。三个小男孩光着膀子在交河故城的废墟间追逐,他们黧黑的背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笑声在断壁残垣间撞出回音。其中一个突然停下,从残破的佛龛里摸出半个泥塑的佛头,拿在手里端详片刻,又无趣地扔回原处。

库尔勒的梨树结出了青果,园艺场的工人们正在架设防雹网。一个戴着头巾的妇女独自在果园边缘修剪枝条,她的动作利落得像是在给自己的孩子理发。远处传来其他女工的说笑声,她却始终沉默,只有剪刀咬合时发出"咔嚓"的轻响。

和田的巴扎上,丝绸与地毯的色泽在烈日下愈发鲜艳。卖玉石的摊主们躲在阳伞下,用沾了茶水的手帕擦拭那些或青或白的石头。有游客问价,他们便懒洋洋地报个数目,眼睛却盯着对方的手腕或脖颈,估算着来客的身家。偶尔有风吹过,卷起细小的沙粒,摊主们便急忙用绒布盖住那些雕琢到一半的玉件。

夜间的阿克苏,大排档的油烟与烤肉的香气混在一起。几个刚下班的汉族工人要了啤酒和烤包子,用带着口音的维吾尔语与老板说笑。电视里播放着乌鲁木齐的新闻,但无人观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滋滋作响的羊肉串上。

天山上的雪线一日日后退,露出深褐色的岩脊。在某个无名的达坂上,一队转场的柯尔克孜人正扎营休息。女人用三块石头支起茶壶,男人检查着牦牛的蹄铁,孩子们把玩着捡来的雪莲花。风从冰川的方向吹来,带着亘古的寒意,却被篝火的热气挡在了毡房之外。

新疆的初夏,就是这样在无数个互不相干的场景中展开。它不似江南梅雨的缠绵,也没有华北平原的热烈,只是静静地铺陈着自己的辽阔与差异。在这片占中国六分之一的土地上,季节的更替从来不是整齐划一的,就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各有各的时辰,各有各的活法。(程鹏)

来源:中原一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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