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碾庄的夜很安静,刘镇湘坐在掩体边,手里握着那份空投的密令,他想不通黄百韬为什么说要撤,他也没打算撤,七兵团要死,就死在碾庄。
文|避寒
编辑|避寒
《——【·前言·】——》
碾庄的夜很安静,刘镇湘坐在掩体边,手里握着那份空投的密令,他想不通黄百韬为什么说要撤,他也没打算撤,七兵团要死,就死在碾庄。
刘镇湘不信命,只信自己。
他是黄埔五期,粤系出身,身上带着广东军人常有的那股“拧”,抗战时,他带人炸日军碉堡,脸被弹片割过两次,不打麻药缝的,他说怕疼就别打仗。
有人记得他在南口失守后,被围困十天,最后穿伪军衣服逃出来,背上挨了两枪,他骂军需:“不给钢盔,等着挨脑壳?”
问题也在这,他会打但不会变,战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不信后撤,也看不起那些讲“机动作战”的指挥官。
1948年,他被调去接替被罢免的李玉堂,接管第七兵团,黄百韬不放心,亲自把他叫去徐州军部谈了一夜。
黄说得很明白:“华野已经南下,碾庄是凹口,不宜久守。”刘镇湘点头,回头就把工事全翻修了。
“就打碾庄。”他说,“工事是李弥当年留下的,固若金汤。”
黄百韬本想让他退到宿迁,与李延年合兵,但刘镇湘坚持不走,他翻出地图,指出碾庄是个“制高点”,可以掩护东线。
他还讲了个理由:“土山不能放,那是关羽降曹的旧址,气数不吉。”
这话说出口,参谋都愣了,黄百韬没有立刻反驳,只是说:“七兵团不该像去年在孟良崮的整编七十四一样。”
刘镇湘回了句:“黄团长,不是每一个‘七’都会倒霉。”
蒋介石空投来的手谕成了转折点。
那是48年11月2日,手谕让黄百韬“坚守待援”,称“第六兵团正南下救援,命第七兵团全力牵制中共主力,稳定战线。”黄百韬气得摔了茶杯:“救命令要我去死!”
可刘镇湘却笑了:“这就是军令,我看黄团长可以在徐州指挥,我来守碾庄。”
黄百韬那晚没说话,只让作战科备下紧急补给线,转天调拨了一个加强团给刘。
碾庄,成了七兵团的坟场。
华野打碾庄,是连夜打,打狠仗,不讲情面。
从11月6日夜开始,粟裕集结了十五万兵力,集中攻打黄百韬兵团外围,碾庄外围村落,黑石、杨庄、瓦房、姜楼,全都成了肉场子。
刘镇湘看着图纸,调兵守村,“这几个村子一丢,主阵地就是死胡同。”他亲自上前线,三天内开了四次小会,布防都写在钢板上。
营长问:“空投补给何时来?”他说:“死守,十日为限。”
黄百韬看情势不对,想调七兵团南撤,派通信兵进碾庄,结果人刚出杨庄就被埋伏,全连覆灭。
11月9日凌晨,华野第六纵从西南方向突破三线防区,碾庄外围成了空壳。
刘镇湘没动,他坐在地堡里,命工兵引爆南路地雷阵,他相信碾庄能守。
他对副官说:“粟裕是打不过的,他不敢来硬的。”
副官低头,不敢接话。
11月12日,华野从三个方向全面围攻碾庄主阵地,火力覆盖密度达到抗战后期水平,一个团驻守的土山岗,十五分钟后只剩十九人。
“撤吧。”副官劝他,他摇头,把旧军礼服穿上,佩戴二级八卦勋章。
“这仗,要打得像样。”
11月14日凌晨,七兵团试图突围,目标是西南方向的高滩镇,刘镇湘亲自带队。那天夜里下雨,泥地陷马,突击车陷壕,没走出五公里就被第九纵反包围。
五分钟,第一梯队全灭,刘镇湘腿部中弹,被抓时还把帽子掸了掸,说:“我军官,别动我肩章。”
同一时间,黄百韬在东南线跳进防空壕,引爆了身上两颗手榴弹,尸体被炸得认不出,只靠军帽识别身份。
战后清点,七兵团伤亡总计8.2万人,全部被歼。
“我是下了命令死守的,战败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这是刘镇湘在战犯交代书中写下的第一句话,他用钢笔写,字很硬,看的人都说,这人没服输。
起初,他拒绝承认战略误判,他说:“蒋委员长命我守,我就要守,若不是空投失败,救兵延误,碾庄不至于失。”
有人问:“你是不是低估了共军围歼战法?”
他答:“我不是低估,我是太信任工事了。”
后来他改口,那是在功德林关押第三年,他主动写了一份反省材料,在上面写道:
“我错在自负,错在不听团长意见,错在用老办法打新战争。”
这份材料留档时,有改造干部写下评语:“尚有执念,但已有悔意。”
功德林监狱的门不是铁做的,是人心封的,刘镇湘封得最死。
刚被关进去那年,他穿着旧军服,袖章没摘,口袋里还有一块断裂的怀表,管教让他脱,他不肯。他说:“军人死要面子,衣服是身份,不是罪证。”
第一年,他谁都不理,连话都不多讲,别人听广播、写交代,他写兵棋图。
有一次,改造干部问他:“你认不认罪?”
他说:“兵败不是罪。你把拿破仑也关进来?”
后来发生了“煤山之战”。
那是1951年,日军战犯小林一郎在号里炫耀自己参与过南京扫荡,说“中国军人像羊一样被赶着走”。
刘镇湘听见,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吃饭时,他用饭盒打破了小林的鼻梁。
“我不是给中国人报仇,我是给七兵团出气。”
小林被送去医治,刘镇湘被关禁闭五天,饭菜减半。
他不说后悔,只说:“就他那种人,活着丢人。”
从那以后,刘镇湘在功德林的外号叫“最硬骨头战犯”,交代材料永远写不满,反省永远不彻底,他在笔记本上写:“我打败仗,不认怂。”
到60年代后期,他开始写家书,每封信都短,只有两三句话,内容无非是问老家还在不在,父母埋哪了,妻子再没来信。
他儿子回了一封:“爹,妈走了,我一个人把房顶补了。”
他没回,直到1975年,名单下来,最后一批战犯获释,他在看守面前低头了,说:“服从安排,重做百姓。”
他不再说“七兵团”,也不再提“碾庄”。
他被安排在广西政协做资料员,每天抄文稿,办公室有风扇,有茶水,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石像。
1986年冬天,他病逝于南宁,去世前半小时,他对床位上的老干部说了一句话:
“兵不该死在泥地里。”
刘镇湘从没说自己错了,他说自己“判断有误”。
这中间差了一层东西,他不肯承认,是他逼死了七万人。
战争结束后,各种材料开始流出,有人说他太倔;也有人说,如果没有那份空投的“坚守令”,碾庄根本守不住。
黄百韬的亲信曾回忆:“碾庄战役开始前,团长已决定弃守,但刘镇湘反对得很硬,他拿命压团长,说‘再退一里,就是败军之将’。”
还有一次会议记录,明确写着:刘建议“以碾庄为盾,拖延共军主攻节奏。”这一建议最终被采纳。
“谁都想赢,没人想输在地图上。”
评价刘镇湘,很多史家说是“人格刚烈”,还有人用“军人精神”,但细看战场选择,他是把个性放进战略里了。
“一个人走得太快,就会忘了后面有人跟。”
兵团不能靠一腔热血活下来,兵要打仗,更要能活。
在功德林期间,刘镇湘曾写下这样一句话:“兵要听指挥,但指挥不能信自己信到只听自己。”
这是他关了十年才写出来的东西,后来看管的老干部说:“他明白得晚了,但好在他明白了。”
关于战犯改造制度,他是特例,不是最重的罪行,但是最晚释放的人之一,因为他不认,死不改,连认错都用“战术失衡”来代替。
改造干部说:“他是个好军人,但不是个合格的战败者。”
他最后一次在公开场合讲话,是政协年终总结,他拿着话筒,说了一句:“战争不是比胆,是比局。”
来源:健康陪伴丁医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