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桐跟我说的时候,我正对着电脑赶一个方案。空气里飘着咖啡的苦味,还有打印机碳粉那种有点涩的气息。她说,语气很轻松,就像在讨论明天中午吃什么。
沈桐跟我说的时候,我正对着电脑赶一个方案。空气里飘着咖啡的苦味,还有打印机碳粉那种有点涩的气息。她说,语气很轻松,就像在讨论明天中午吃什么。
“哎,对了,我跟许泽约了拍婚纱照。”
我手一抖,差点把杯子里的咖啡泼出去。屏幕上的字瞬间模糊了,耳朵里嗡嗡的,只剩下她那句话在回响。婚纱照?跟谁?许泽?那个...那个许泽?
“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又好像根本就不想听清。
“拍婚纱照啊。”她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点点不耐烦,仿佛我在问什么傻问题。“就许泽,你认识的。他说他最近在学摄影,想找人练手,顺便拍点‘艺术照’。我觉得婚纱主题挺好的
挺好的。艺术嘛,就得有点突破不是?”
她还笑了一下。那种笑,就好像我早就该知道,或者,这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突破?我只觉得我的脑子被她这句话直接砸出了个坑。
“突破?”我站起来,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你跟我说你跟许泽拍婚纱照,叫突破?”
她放下手机,皱了皱眉,好像我大惊小怪。“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你那什么表情?”
问题?我他妈都要结婚了,未婚妻跑去跟她的前男友,或者说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拍、婚、纱、照!这叫什么问题?这叫天塌了!
几天后,照片P好出来了,沈桐没给我看。是她那几个闺蜜在群里发的。我那天正好无意中扫了一眼,就那么一眼,心凉得像是被人直接推进了冰窟窿。
照片里,沈桐穿着洁白的婚纱,笑靥如花,靠在许泽怀里。许泽穿着西装,挺拔俊朗,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们对着镜头笑,对着彼此笑,每一张都透着那种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和亲昵。
群里炸了。
“哇靠!沈桐你绝了!这照片也太美了吧!”
“是啊是啊,男帅女美,配一脸啊!”
“桐桐你嫁错人了吧?这才是真命天子啊!”
“许泽真的会拍!眼神好到位!”
“这哪里是婚纱照?分明是情侣写真!”
我看着那些评论,大脑一片空白。配一脸?真命天子?我呢?我这个要跟她结婚的人,算什么?
我拿着手机,手指关节发白,找到沈桐的微信,直接发了个问号过去。
“什么?”她回得很快。
“照片。”我打了两个字。
“哦,闺蜜群里看到了吧?怎么样?是不是拍得很好?”她的语气还是那种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邀功的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住胸口那团快要炸开的火。“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不就是一组照片嘛。”
“婚纱照!你跟我前男友拍婚纱照!”我吼出来,嗓子都劈了。
“哎呀,多大点事啊。我说了,许泽练手,我也觉得好玩。而且,你看看你,你那张脸……真的拿不出手啊。”她的话像是一把钝刀子,一刀刀割在我心上。
“你让我怎么跟别人说?我未婚夫脸上有一道那么长的疤,参加婚礼的朋友里,谁不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样?我本来想定制一个半脸面具让你戴的,又怕你觉得难堪。”
我的手开始抖。那道疤,是三年前,沈桐被一个喝醉酒的人纠缠,我冲上去,对方手里有碎玻璃瓶。我把她护在身后,脸颊被划开。缝了二十多针,留下一道蜿蜒的,怎么也抹不掉的痕迹。当时她哭着说我是她的英雄,说这辈子都不会忘了我为她做的一切。
现在,这道疤成了她嫌弃我的理由。成了她可以光明正大找别人拍“艺术照”的借口。
胸腔里翻涌着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我来不及想,抓起车钥匙就冲出门。
到了摄影棚门口,我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沈桐穿着一套大红色的中式秀禾服,许泽在她旁边,摄影师正在调整角度。他们看上去那么和谐,那么刺眼。
我心里的弦彻底断了。
我猛地一脚踢开摄影棚的门。“沈桐!”
巨大的声响引得里面的人都愣住了。沈桐和许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看向门口,脸色唰地白了。
周围的摄影师、助理、化妆师都转过头来,好奇、探究、窃窃私语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也顾不上了。我走进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火炭上。
“你在这干什么?!”我质问她。
沈桐站直身体,脸色变得很不自然,眼睛飘忽着不看我。“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来问问我的未婚妻,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跟你前男友在这里拍婚纱照,还他妈是否认我这张脸!”我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我不想管。
许泽走到沈桐身前一步,像是护着她一样,冷冷地看向我。“你谁啊?在这里闹什么?”
我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的沈桐。“我是沈桐的未婚夫!你问我谁?!”
许泽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挑衅。“未婚夫?我怎么没听沈桐提起过?”他转向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扬声说:“这人是谁啊?看着有点像跟踪狂,保安呢?”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踪狂?我?沈桐呢?她就这么看着?
我看向沈桐,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一种坚定,或者说狠心取代。
“我不认识你。”她说。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
我不认识你。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穿透了我的胸膛,直接射进了我的灵魂。我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看着许泽,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保安很快过来,把我拉了出去。我没有反抗,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被推搡着出了门。门在我身后“嘭”地关上了,隔绝了里面那些刺眼的画面和声音。我站在街边,初秋的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但我感觉不到冷,只觉得浑身发烫,像是发烧了一样。
回到家,房子空荡荡的,沈桐还没回来。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坐在沙发上,身体像散架了一样。
第二天,我接到沈桐的电话。她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轻松,好像昨天的事完全没发生过。
“哎,我信用卡好像刷爆了,你能转点钱给我吗?”
我听着她若无其事的语气,心里的火又冒起来了。“你还有脸找我要钱?昨天摄影棚的事怎么说?”
“哎呀,我都说了是艺术照嘛,拍着玩儿的。许泽那边说可以参加一个摄影比赛。你别想多了。”她敷衍着。
“拍着玩儿?拍婚纱照叫拍着玩儿?沈桐,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是啊,结婚啊。所以更不能让我婚礼上拿不出手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你介绍给我那些同学朋友。”她的语气又变成了那种嫌弃。“能不能去把脸上的疤弄弄?现在医美很发达的。”
我气得发抖。“你知不知道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为我受伤嘛。”她那边语气更不耐烦了,“可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顶着一个毁容的丈夫吧?这很丢人的知不知道?”
丢人?我为你受的伤,现在成了我的罪过,成了你的负担,成了你嫌弃我的理由?
“我丢人是吧?好,那我这张丢人的脸配不上你沈大小姐!”我吼道,“钱没有!解释不清楚就别想!”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心脏砰砰跳得厉害,手掌拍在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几天后,我订的婚戒寄来了。Cartier的,经典款。沈桐拿到后很开心,在手里把玩着,还特意拍照发了朋友圈。
“未婚夫送的婚戒,开心!”配上她戴着戒指笑靥如花的照片。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五味杂陈。是我的钱,买的戒指,给她戴。可照片里那只手,怎么看怎么陌生。
“我试试。”我说。
沈桐把戒指递给我,我套在无名指上,发现有点小。用力推了推,还是卡在了第二个关节那里。
“哎呀,你手指怎么那么粗啊?”她皱着眉说。
正说着,沈桐的手机响了。是许泽。
她接起来,走到一边小声地说着。我无意中听到几句:
“……嗯,收到了……挺喜欢的……没,就是给他看了看……他戴不进去,可能他手指太粗了……对,是你不要的那个……”
脑子里嗡的一声。是我不要的那个?
她挂了电话,我直勾勾地盯着她。“什么叫他不要的那个?”
沈桐脸色一僵,眼神开始躲闪。“没什么,
就许泽随便说说的。”
“随便说说?戒指是谁订的?是不是你为他订的?他不要了,才给我?”我追问,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沈桐咬着嘴唇,眼神游移。“我、我之前是跟他提过嘛,想买一对情侣对戒。后来不是分手了吗?我想着这个款式也挺好,就……就让你买回来了。反正都是一样的嘛。”
一样的?一样个屁!这是订婚戒指!承载着我要跟你共度一生的承诺!你拿一个你给前男友准备的、他不要了的东西来敷衍我?
“沈桐!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我再也忍不住,把那枚卡在我手指上的戒指猛地撸了下来,扔在了地上。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沈桐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的戒指,又看看我,眼里露出愤怒和委屈。“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戒指多贵?!”
“贵?用你给别人准备的、别人不要的破烂来敷衍我,再贵也是垃圾!”我吼道。
我们大吵了一架。摔门而去后,我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脑子里一团乱麻,那些关于未来的美好设想,关于沈桐的信任和爱,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
婚礼的筹备还在进行,但我跟沈桐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她对我越来越冷漠,经常借口加班或者跟朋友在一起,很晚才回家。即使在家,也是抱着手机,或者摆弄那些婚纱照。
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说:“婚礼那天,你还是戴个面具吧。我给你找了个很薄的,不会不舒服。就当是配合我的造型嘛,有点神秘感。”
配合她的造型?神秘感?我这张脸,成了不能示人的存在。成了她婚礼上必须遮掩的瑕疵。我看着她,想笑,又想哭。
“沈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我从未有过的疲惫。
“知道啊。怎么了?你不愿意吗?我也是为你好啊,免得你在我朋友面前尴尬。”她理所当然地说。
那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对方没说话,只有一些嘈杂的声音。沈桐在旁边听到了,脸色变了变。
“我、我同学来了,我去接她。”她匆匆拿了包就走了,甚至没等我问一句。
直觉告诉我,这个电话不简单。结合最近发生的一切,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
婚礼前夕,我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U盘。没有署名,没有其他信息。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U盘。
里面的内容,印证了我最可怕的猜想。
一段段视频。沈桐和许泽在车里拥吻,在餐厅里依偎着吃饭,甚至还有更亲密的画面……每一段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我心上。那个U盘里,是他们在一起的全部“证据”。
我坐在电脑前,看着那些视频,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原来,从头到尾,我都是个笑话。那个为她毁容、倾尽所有、满心以为会和她共度一生的人,只是她玩弄感情、满足虚荣心的工具。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愤怒、屈辱、心痛,还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寂感。
婚礼取消了。我对外只说是我身体原因,无法按时举行。沈桐的父母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语气里有焦急,也有责怪。我没有多说,只是坚持婚礼延期。
几天后,沈桐回来了。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还算镇定。
“对不起,那天我……”她试图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我都知道了。”
我把U盘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她看到U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从哪弄来的?”她的声音在发抖。
“这重要吗?”我说,“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沈桐,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盯着U盘,眼泪夺眶而出。“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就是有点害怕……我没想到会这样……”
“害怕什么?害怕跟我结婚?还是害怕不跟你那‘真命天子’在一起?”我冷笑一声。
她崩溃了,捂着脸哭了起来。“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有点迷茫……许泽他突然回来找我,说他还爱我……我一时冲动了……我不是真的想背叛你!”
“一时冲动?”我盯着她,“那不是一时的冲动,那是持续了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拍婚纱照那天吗?还是更早?”
她哭得更厉害了,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他……可是他一出现……我控制不住……”
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我的心却硬得像石头。曾经,她的眼泪是我无法抗拒的武器,现在,只觉得无比讽刺。
“沈桐。”我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终结一切的力量。“我们结束了。”
她猛地抬起头,满脸泪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完了。你走吧。”我站起来,指了指门口。
“不!你不能这样!”她冲过来抱住我的腰,哭着哀求,“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了!”
我掰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机会?你已经把机会都用光了。沈桐,你知道吗?我这张脸,为你留下了永远的痕迹。而你,在我心里留下了更大的疤。”
我不想再看她一眼,转身走进了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她在外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沈桐并没有放弃。
她开始跑到我公司楼下等我。拎着保温桶,说是给我送便当。同事们都看到了,私下里议论纷纷。
我每次都冷着脸拒绝她。“沈桐,我说了,我们之间完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她站在公司门口,眼圈红红的。“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像以前一样。”
“以前?以前你是怎么对我的?嫌弃我的脸,跟别人拍婚纱照,把我当傻子一样欺骗!”我语气严厉,“你以为送几顿便当就能抹平这一切吗?沈桐,你从来都没真正关心过我,你关心的只是你自己的感受,你自己的虚荣心!”
有一次,下着雨。我下楼,看到她还站在那里,衣服都淋湿了。她看到我,眼睛一亮,提起保温桶就冲过来。
“别过来。”我冷冷地说。
她停住了脚步,站在雨里,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滑过她苍白的脸颊。“你就这么狠心吗?!”
我看着她,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我想起她曾经的温柔,曾经的笑,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可再美好的回忆,也无法掩盖她带给我的伤害。
“不是我狠心,是你先放开了我的手。”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回不去了。沈桐,我对你,已经没有爱了。只有失望和累。够了,真的够了。”
我说完,绕过她,径直走进了雨幕中。任凭雨水打在脸上,试图冲刷掉那些让我作呕的回忆。
沈桐的父母找到了我。他们看上去憔悴了很多,白头发也多了不少。
“小李啊……”沈叔叔开口,语气里带着恳求。“沈桐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看了医生,说是有点抑郁倾向。她天天在家哭,不吃不喝的。”
沈阿姨在一旁抹眼泪。“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多好啊。你看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真的知道错了。”
他们把一个首饰盒放在桌上。我打开一看,是那枚Cartier的订婚戒指。
“这个……她让我还给你。说不配戴。”沈叔叔说。
我看着那枚戒指,只觉得无比讽刺。当初它代表着承诺,现在却像烫手的山芋。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看着他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挽回。沈桐对我的伤害太深了,我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请你们好好照顾她吧。”
我没有收下戒指。他们叹着气,又求了几句,看我态度坚决,最终还是失望地离开了。
没过多久,我参加了一个小学同学聚会。好多年没见,大家变化都挺大。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我。
“哎,小李啊,听说你之前要结婚了?后来怎么没消息了?”
“是啊,你跟沈桐?你们俩当年可是金童玉女啊!”
“你为了她真是付出挺多的,当年那事儿……”
听到大家提起往事,我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大家还记得我为她受伤的事,而那个我拼命保护的人,却转头把我抛弃。
我看着手里的酒杯,摇晃着里面的液体。曾经的付出,在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和不值。我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枚被我随便放在口袋里的戒指。
聚会结束后,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夜色很深,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我停下脚步,看着手里那枚戒指,它在夜色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代表着虚伪承诺的戒指。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把它朝着远方扔了出去。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落进路边的草丛里,消失不见。
扔掉戒指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也许,是时候真正向前看了。
生活并没有因为一段感情的结束而停滞。我继续工作,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在一次朋友安排的相亲中,我认识了陈钰。她是一名小学老师,气质温婉,眼神很干净。
第一次见面,我有些忐忑。我脸上的疤痕,一直是我的心结。我担心她会像沈桐一样,露出嫌弃或者异样的目光。
然而,她没有。
我们坐在咖啡馆里,聊得很投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提起了我脸上的疤。我说,这是三年前因为救人留下的。
陈钰听得很认真。她看着我的眼睛,然后目光落在我脸上的疤痕上。我紧张地攥紧了手。
“很勇敢。”她说,语气很真诚,“这道疤痕,是荣誉的勋章。”
她没有一丝嫌弃,没有一点矫情,只是平静地、发自内心地赞赏我的行为。那一刻,我感觉心里的冰雪开始融化。
我们开始约会,看电影,吃饭,一起散步。陈钰很细心,也很善良。她会留意到我因为疤痕而习惯性侧脸的动作,会不动声色地调整她的位置,让我觉得更自在。她会听我讲过去的事,不会评价,只是默默地陪着。
在她身边,我感到了久违的平静和温暖。她让我重新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能够看到我这个人,而不是只看到我脸上的瑕痕。
我们的感情迅速升温。一切都自然而然。我向她求婚了,她笑着答应了。
准备订婚宴的时候,我接到了沈桐的电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我要死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你是不是要跟别人订婚了?你是不是想把我逼死?!”
我皱紧了眉头。“沈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活了!我本来以为你还会等我!我以为你还会原谅我!”她哭喊着,“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跟别人订婚,我就去死!”
我感到一阵烦躁和厌恶。她总是这样,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用极端的手段来控制别人。
“沈桐,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跟别人无关。”我冷冷地说,“你想怎么样是你的自由,但别来威胁我。”
“我、我怀孕了!”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是许泽的孩子!”她哭着说,“他不要我,现在你也不要我,我一个人怎么办?!”
脑子里一片混乱。怀孕?许泽的孩子?
“你去告诉许泽啊!”我说。
“他不见我!他根本就不负责!”她哭喊着。
我沉默了几秒,然后给许泽打了个电话。接通后,我把沈桐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他。
许泽听完,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怀孕?谁知道是不是我的?她之前跟多少人不清
不楚?再说了,她那种人,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就是想赖上我!”
我听着许泽的话,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渣男果然是成双成对。
“你确定你不负责?”我问。
“当然!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许泽语气坚决。
我挂断电话,然后给沈桐回拨过去,把许泽的话转告给她。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紧接着电话就断了。
后来我听说,沈桐情绪非常不稳定,没多久就流产了。再后来,她被家人送去了精神病院。这个消息让我心里很复杂,有那么一瞬间的恻隐,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那个曾经像梦魇一样缠绕着我的人,终于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我和陈钰的订婚宴按计划举行。一切都很顺利,陈钰的家人非常和善,对我也很好。
然而,就在订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会场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沈桐出现了。她穿着一件破旧的大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一种癫狂的表情。她冲进来,嘴里大喊大叫着。
“李明轩!你不能这样!你是我的!你要跟我结婚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订婚宴上的宾客都转过头来看,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整个会场。
陈钰的脸色也变了,但她没有慌乱。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平静地走向沈桐。
“这位女士,请你出去。”陈钰的声音很温柔,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是谁?!”沈桐冲陈钰吼道,“他是我未婚夫!我们才是一对!”
陈钰微笑着看着她。“你认错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夫。请你不要打扰我们的订婚宴。”
“我不信!”沈桐冲上来,试图推开陈钰,想要抓我。
会场的保安及时上前,拦住了沈桐。沈桐被制止住,更加激动,开始哭闹、咒骂。
陈钰一直站在那里,没有退缩。她平静地看着沈桐,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淡淡的怜悯。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陈钰说,“你现在这样,只会让关心你的人伤心。”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沈桐某个脆弱的神经,她突然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看着陈钰,然后眼神变得空洞。保安趁机把她带了出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以为陈钰会介意,会生气。然而她回到我身边,只是轻轻握了握我的手。
“没事了。”她小声说。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她没有问我沈桐是谁,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她只是站在我身边,用她平静而坚定的力量,守护着我们的现在和未来。
订婚宴在短暂的中断后继续进行。我看着陈钰的笑脸,觉得无比幸运。
三年后,我们的家里多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她们有着陈钰一样温暖的眼睛,笑起来像两朵小小的太阳花。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陈钰很喜欢听我讲故事,特别是关于我脸上疤痕的故事。每次讲到惊险的地方,她都会轻轻握住我的手。
有一天,我们一起整理旧物。无意中,我翻到陈钰大学时的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我大学毕业典礼的照片。
我愣住了。“你大学的时候就关注我了?”
陈钰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嗯……当时在学校广播站,听说了你的事……觉得你很勇敢……”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原来,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一个人,默默地关注着我,欣赏着我。
我把陈钰拥进怀里,亲吻她的发顶。窗外阳光正好,照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曾经的阴影,终于彻底散去。我的人生,在经历了黑暗之后,迎来了真正的光明和幸福。
来源:小饼的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