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一瞬间,她忽然就不想要他了。然后,她就消失得悄无声息,已完结。
那一瞬间,她忽然就不想要他了。然后,她就消失得悄无声息,已完结。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京市冬日的夜晚,霓虹灯闪烁,寒风凛冽。
沈雪鸢和姐妹们的接风宴刚散场,她正要去地下车库时。
对上了一双眼睛。
猩红又破碎,诡谲又可怜。
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头发上落着些许碎雪。
正脚步踉跄地朝着她奔来。
靳司臣漆黑的双眸死死地锁住她,宛如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沈雪鸢一身白色的貂绒大衣,大领口和袖口,精心镶嵌着一圈狐狸毛。
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红唇妖艳。
她化了妆,脸颊因酒意微微泛红,在寒风中如一朵酒渍玫瑰。
耳麦里传来保镖焦急的声音:“大小姐,需不需要帮忙。”
沈雪鸢冷眼看着不断向她靠近的那人,红唇轻启:“不用。”
“鸢鸢……”
靳司臣的声音颤的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他眼底压抑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部决堤。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动作极为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在指尖即将碰到时。
“啪”的一声脆响。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落在他的脸上。
靳司臣被打的头偏向一侧。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头,伸出手摸了摸嘴角的血。
他忽然笑出了声。
笑的诡谲可怖。
沈雪鸢身上顿时涌起一股恶寒,忍不住脱口而出:“神经 病!”
随即转身,想要越过他离开。
可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紧紧抓住。
“别走……”靳司臣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在哀求。
“鸢鸢别走,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鸢鸢,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你当替身吗?”
沈雪鸢脚步停住,转头,嫣然一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给了靳司臣一巴掌。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打完后,手心都在发麻。
“不想问,我嫌恶心。”
她的声音如一道利刃,划破他的胸膛,锥心刺骨。
靳司臣喉咙酸涩翻涌,抓着她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这样便能留住她。
他双眼猩红,目光中满是焦急与诚恳:“我没有喜欢过洛盈,你在地下室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布置好的,我是让你……”
还没说完,就被沈雪鸢冷声打断:“陈年旧事,就不必提了,靳司臣,我们早就结束了,我不想再提,麻烦你滚出我的世界。”
靳司臣眼瞳急剧瑟缩,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鸢鸢,我们没有结束,我们已经订婚了,你忘了吗?”
“我已经退婚了,我和你没关系。”
沈雪鸢察觉到他的情绪情绪,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多说什么。
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他,大步离开。
“鸢鸢,跟我回去,我给你一个完整的解释!”
靳司臣手心一空,不顾一切的追了上来。
却被几位身形高大的保镖堵住了前方的路:“靳总,你最好还是留步,我们大小姐不想见你。”
“滚。”靳司臣嗓音如冰。
很快,身后传来推搡与打斗的声音,拳脚相交的闷哼声此起彼伏。
沈雪鸢懒得回头看一眼,径直朝车上走去。
……
回到别墅后的第一件事,沈雪鸢就是去浴室泡了个澡。
她知道回来后可能会碰见靳司臣。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想到靳司臣说的那些话,沈雪鸢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恶心。
他有没有喜欢过洛盈,跟她有什么关系?
是生活无趣,又想要新的调味剂了?
她勾唇讽刺一笑,将靳司臣从脑海里摒去。
等出来后,才看到手机里沈时宴打来的电话。
她回拨了过去:“哥哥。”
沈时宴关切焦急的声音响起:“鸢鸢,刚才你的保镖说,你遇上靳司臣了,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沈雪鸢正在涂身体乳,浅浅一笑:“保镖都是你亲自挑选的人,人高马大的,我能有什么事。”
对于沈时宴这个堂兄,沈雪鸢是很喜欢的。
即使她没在沈家长大,可认亲后,她和沈家的相处非常融洽。
可能这就是所谓血缘关系的强大吧。
兄妹俩聊了许久,直到末了,沈时宴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出来。
“鸢鸢,你还记得之前奶奶跟你提到和徐家的娃娃亲吗?”
沈雪鸢微微一怔:“记得。”
沈家和徐家,都是军政世家,三代交好,早年间便定下了娃娃亲。只是当时两家一直没有女辈,这事儿便搁置了。
直到她被找回,这桩娃娃亲又被提上了日程。
“徐老爷子特意给奶奶来电,说想让你们见一面。”
“不过你别有压力,不喜欢也没关系,就随便吃吃饭,双方碰个面,给长辈们一个交代就行了。”
“好。”
沈雪鸢自然不会拂了长辈们的心意。
第二天,沈雪鸢换上了一件修身的黑色连衣裙,踩着一双黑色的细高跟,去了约好的餐厅水榭芳华。
她到的时候,对方还没有来。
沈雪鸢没太在意,搅弄着咖啡,一手托着腮,在想新曲谱的事。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沈雪鸢下意识转头看去,当看到来人的瞬间。
她脸上扬起的恰到好处的笑容僵住。
沈雪鸢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还往他身后看了看。
然而直至包厢门关上,沈雪鸢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来的人,她平生最讨厌的人——徐牧野。
男人眉目硬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矜贵的西装被他穿出了几分雅痞的味道。
徐牧野看见她,那张极具侵略性的脸上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他走到她对面落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随后挑眉:“你就是奶奶说的,温婉娴静、秀外慧中的沈家孙女,沈雪鸢,怎么瞧着不太像。”
沈雪鸢搅弄咖啡的动作停住,也扬起一抹假笑:“徐小公子,也完全不像长辈们口中那般知书达理、谦逊有礼啊,倒像是从哪个街头巷尾跑出来的混混。”
徐牧野听到她说混混这两个字,眉骨突突地跳起来。
“沈雪鸢,你好好看看,老……”徐牧野硬生生把脏话憋了回去,有点不爽:“我哪里像混混了?”
沈雪鸢给了他一个,你自行体会的眼神。
徐牧野揉了揉眉心:“还记得学校里那点破事?”
沈雪鸢呵呵一笑:“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没齿难忘。”
大学时,如果说那时候的靳司臣是她灰暗生活中唯一的暖光,那徐牧野就是如影随形的阴霾、处处跟她作对。
“对我印象这么深?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在你的记忆里。”徐牧野有些诧异。
“你少阴阳怪气的。”
眼见,沈雪鸢秀眉蹙起。
徐牧野识趣,换了话题:“你死而复生,不好好当你的大小姐,跑回国干什么,玩什么‘回家的诱惑’,来个品如归来,专门报复靳司臣?”
沈雪鸢冷哼了一声:“想象力还挺丰富,我才没你那么无聊。”
徐牧野叫来服务员,点了杯和她一样的咖啡,桃花眼里笑意加深:“我这不是好奇么,咱俩以前在学校也有渊源颇深,现在又是娃娃亲,关问两句也是应该的。”
“谢谢啊。”
沈雪鸢对他展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说着,沈雪鸢的手指,已经搭在她的香奈儿包包上,就等他点头发话,就起身走人了。
徐牧野将她的这点小心思看在眼里,不疾不徐地吹了吹咖啡。
嗓音慵懒:“你这样走人的话,我只能和我家老爷子实话实说了,我长得丑,没聊两句就把人姑娘吓跑了。”
闻言,沈雪鸢搭在包上的手指松了松,情绪稍微冷静来了下来。
这样贸然离开确实是不符合礼数的。
她的态度也代表着沈家的态度,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沈雪鸢留了下来。
狠狠地瞪一眼徐牧野。
像一只委屈发怒的小猫。
徐牧野轻笑了一声,又开始找其他话题,只是问问来问去,没一会又聊到了靳司臣。
沈雪鸢忍不了了:“徐牧野,你有完没完,老提前任有意思吗?靳司臣现在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徐牧野心里紧绷的弦落地,勾唇:“好好好,都听,大小姐的,不提了不提了。”
手机传来响声,看了看时间,已经三个小时了。
沈雪鸢起身离开,这次徐牧野没再阻拦。
他拿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挑挑眉:“加个微信,让我好交差。”
沈雪鸢不想再多事,随手加上,丢下一句:“再见”就离开。
徐牧野看着屏幕上,已通过的好友申请,桃花眼里笑意深深。
忽然感觉刚才的咖啡不苦了,泛着丝丝的甜。
他起身离开时,敏锐地扫过了角落里,一道明亮的闪光。
他刚想站起身去制止,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了动作。
勾了勾唇,起身离开。
……
另一边,顶层的办公室内。
靳司臣看着传送过来照片,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啪”的一声,他将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靳司臣胸膛剧烈起伏,攥紧的拳头因用力过度,指关节泛出惨白之色。
正与他商讨合作的,许星池和徐照对视了一眼,察觉到了什么。
看了眼地上的手机,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是沈雪鸢和一个男的约会的照片。
徐照看到男人脸的那一刻,眉宇蹙了起来。
怎么是他表弟,徐牧野?
靳司臣也看向他。
徐照被这寒凉的目光,看得心里瘆得慌:“我也不知道,我这才刚回来。”
靳司臣脸色紧绷,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另外一手开始发抖。
许星池给他拿了药,又倒了杯水。
“司臣,冷静点,沈雪鸢不是当初那个毫无背景,可以任你捏扁搓圆的沈雪鸢了,沈家,势力庞大,她不想见你,你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许星池的话起了作用。
靳司臣的理智稍稍回归。
他嗓音沙哑:“她见的是徐牧野……”
许星池点头:“对,你也知道,大学时她就不喜欢那个徐牧野,就凭这一点,他俩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
徐照也接话道:“我那个表弟喜欢的也不是,沈雪鸢这一挂的。”
靳司臣心底躁郁的情绪慢慢平复。
许星池见靳司臣冷静了点,才开始语重心长地指出问题所在。
“你现在不能让沈雪鸢更讨厌你了,你们之间最重要是解决之间的误会,只有解开了,你才有机会重新靠近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许星池点到为止。
……
徐牧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从床头柜的锦盒里,拿出一根褪色的兔子发圈。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该说什么?
老天待他还真是不薄。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徐牧野看了一眼屏幕,清了清嗓子,刚接听,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传来。
“臭小子,这次相亲,是不是又黄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吊儿郎当的,也该收收心,找个正经姑娘结婚了。”
“我告诉你,沈家的这个小姑娘,是个好好姑娘,你要是……”
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徐牧野出声:“爷爷,我很满意。”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老爷子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满意什么?”
徐牧野轻笑了一声,重复:“我说,我很满意这次相亲对象。”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发圈,桃花眼里柔和一片。
“不过,对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老头子,帮帮你孙子?”
……
沈雪鸢回到家中,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瘫倒在床上。
拿出手机,屏幕瞬间亮起。
密密麻麻全是徐牧野发来的消息。
徐牧野的头像是一朵紫色的花,沈雪鸢觉得有些好奇。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用一朵花做头像?
正想点开仔细看时,不小心提示了“拍了拍”。
沈雪鸢:“……”
她指尖轻点屏幕,缓缓打出两个字:【晚安。】
发完,便熄了屏幕。
这时,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沈雪鸢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接听。
闺蜜宁苏苏急切的声音传来。
“宝,江湖救急,后天的海选大会,只有你能救我了!”
沈雪鸢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宁苏苏大约是被气的,声线都不太对劲:“别提了,我们公司新来了个走后门的洛盈,仗着有关系,把我的曲乐老师给挖走了!”
听到洛盈这个名字。
沈雪鸢恍惚了一下。
她忽然觉得这个圈子真小。
“真的是气死我了,这次海选要是进不去前十,我就要退出退出娱乐圈,回家继承家业,整日和冰冷的钱作伴了,鸢鸢,救救孩子吧。”
宁苏苏焦急的催促声将沈雪鸢思绪拉回。
沈雪鸢回神,连忙安抚道;“你先别急,你先把你要表演的曲目、风格还有目前的进度跟我说说,我看看怎么帮你。”
宁苏苏一喜,赶忙说出来:“我准备的曲目是《十面埋伏》改编版,营造出那种金戈铁马与现代科技碰撞的感觉,可现在老师一走,我完全没头绪了。而且目前只排练了个大概,细节部分都还没抠呢。”
沈雪鸢一边听,一边在脑海里构想:“很不错,我也很感兴趣。”
两人又细聊了很久,把大致的计划确定下来。
宁苏苏又问起她的今天的的相亲。
沈雪鸢无奈地叹了口气,如实相告。
宁苏苏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才感叹道:“鸢鸢,你是不是空窗期太久了,烂桃花扎堆找上门,先有恶心前任哥回头,现又死对头娃娃亲,这晦气太重了。”
“要不这样,我给你介绍我们圈内的小鲜肉,给你去去晦气。”
“保证个个都是纯情大男孩,腹肌颜值一等一哦,对了,你喜欢小狼狗,还是小奶狗……”
沈雪鸢只觉得头疼得厉害,眯着眼睛,随意道:“嗯,行,都行。”
……
第二天,沈雪鸢一早便前往宁苏苏所在的娱乐公司。
两人迅速进入状态,进行排练。
临近中午时,宁苏苏简直活力满满。
“等我,我去卸个妆,再带我的大福星买买买。”宁苏苏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沈雪鸢失笑:“好。”
沈雪鸢拿了一本杂志,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正看得入神。
突然听到一道刺耳的声音:“沈雪鸢?”
她抬眼望去,就对上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是洛盈。
沈雪鸢跟她实在没什么好聊的,索性当做没看见。
可洛盈却不是这么想的。
洛盈双手环胸,高跟鞋啪嗒啪嗒作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语气鄙夷:“怎么,连假死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可真是毫无底线啊。难不成是想学小说里那些桥段,成为死掉的白月光,好让司臣永远记住你?”
沈雪鸢心中一阵厌烦,她放下手中的书本,冷冷地说道:“我跟靳司臣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来我这里找存在感!”
洛盈冷笑一声,指尖掐着掌心:“还在装?你以为你这副假清高的样子,能骗得了谁,贱 人!不管你再怎么作,司臣都不会爱你的。”
沈雪鸢神色平静,勾唇一笑,没有接她的话。
而是反问道:“我离开这么久了了,你怎么还没上位?”
这句话仿佛一把锐利的刀,直直戳到了洛盈的心窝。
洛盈气得脸色瞬间涨红,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涌而出。
理智在这一刻被愤怒彻底吞噬。
想也不想地扬起手,朝沈雪鸢扇过去。
沈雪鸢眼疾手快,拦住了洛盈的手腕。
她凝着眸子,满脸寒霜。
洛盈稍怔,被沈雪鸢此刻的气场震撼到了,印象中那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沈雪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凌厉了?
愣神间,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贱 人,你敢打我!”洛盈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沈雪鸢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是再敢到我面前找存在感,就不只是巴掌这么简单了。”
洛盈气得浑身发抖,像个发疯的泼妇一般,挥舞着手臂想要再次扑向沈雪鸢。
这时,一道身影快速挡在了沈雪鸢的面前。
宁苏苏警惕地将沈雪鸢护在身后:“洛盈,你想要干什么?”
宁苏苏嗓门大,这么一喊,引得周围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洛盈这才意识自己失态了,众目睽睽之下,她就算再不甘心,也只好作罢。
临走前,她看了看沈雪鸢,又看了看宁苏苏,咬牙切齿地说道:“沈雪鸢,你这一巴掌我会还回来的。”
宁苏苏瞪回去:“你试试看。”
等人走向,宁苏苏紧张地查看沈雪鸢:“没事吧,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沈雪鸢摇头,眨了下眼睛:“我私下有报了体训班,不至于被人欺负去。”
宁苏放心了吐槽道:“这个洛盈攀上了星环的一个老总,整日就爱发癫欺负新人,要不是怕暴露对家身份,我早就教训她了。”
“不提了,晦气,晦气,走,我带鸢鸢去买买买!”
另一边,挨了打的洛盈在办公室发脾气。
助理小心翼翼给她红肿的脸上涂抹药膏。
“啊,你轻点,废物!”洛盈吃痛,扬手就给了助理一巴掌。
助理低下头,带着哭腔求饶:“对不起,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滚出去!”洛盈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助理砸过去。
助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办公室。
洛盈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
平复了许久,她想起了沈雪鸢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等比赛那天,去帮我办一件事!”
挂断电话后,洛盈看着镜子里扭曲的脸,心中发狠。
沈雪鸢,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
三天后。
星环的海选活动正式开赛,采用全程直播的方式,面向观众,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沈雪鸢和宁苏苏是压轴出场。
前面一位是洛盈。
洛盈跳的是一首韩流劲潮热舞,赢得了不错的评价。
直播弹幕更是被“洛盈好飒!”“太辣了!”等夸赞刷屏。
表演结束,下场的洛盈,路过沈雪鸢身边时,放慢了脚步,勾起一抹笑:“期待你们的表演。”
沈雪鸢看着洛盈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
她知道洛盈最爱搞这些小动作。
趁着主持人还在发言时,沈雪鸢迅速拿起手中的琵琶调音。
手指刚搭搭上去,琴弦绷断。
沈雪鸢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愤怒。
她早料到洛盈会用一些下作的手段,好在她有备无患,多准备了一把备用琵琶。
终于轮到沈雪鸢和宁苏苏出场。
宁苏苏一袭火红色水袖长裙热烈如火,和甜美的长相形成极大的反差感。
而沈雪鸢则一袭黛青色淡雅旗袍,头发半挽,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如烟如罗,摇曳生姿。
音乐响起,沈雪鸢轻拨琴弦,清脆悦耳,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随着旋律的推进,如疾风骤雨般扫弦。
宁苏苏舞姿优美而刚劲与琵琶声完美契合。
直播间到大了前所未有的人气,弹幕如雪花般不断滚动。
【沈雪鸢不愧是京梨出来顶流评弹名角,这曲艺太牛了!】
【宁苏苏跳的也很棒,一个舞出豪情壮志,一个弹出千古绝响!两位漂亮姐姐能不能组合出道!】
就在观众沉浸在这场视听盛宴中时,直播间里突然闪过不停闪过醒目的礼物特效。
【我曹,没看错过的话这是靳氏集团的官方账号吧?怎么会来这个直播间?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靳氏官方账号活跃。】
【不止,徐家太子爷都亲自下场,两人刷礼物就没停过,像是在较劲一样。】
【小道消息,这两位爷都包揽了全城的鸢尾花。】
【鸢尾花,沈雪鸢?什么瓜?】
屏幕的另一端,洛盈看到这一幕,满脸狰狞。
她原本以为剪断琴弦就能让沈雪鸢出丑。
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片刻后又松开。
她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快结束了,看吧,看吧……”
表演完美谢幕,台下掌声雷动。
沈雪鸢下台后,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适,身体仿佛被烈火灼烧,滚烫得厉害。
她强忍着难受,快步走向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捧起清凉的水,往脸上泼。
但体内的燥热反而越来越强烈,她脚下也阵阵发软。
这时,一名男服务员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小姐,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我扶你到客房休息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
沈雪鸢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声音却因燥热而变得异常柔媚。
可男服务生并忽略她拒绝,搭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客房里走去。
沈雪鸢意识到不对劲,用力挣扎。
见她反抗,男服务员愈发用力,沈雪鸢咬在箍着她的手上。
男服务员吃痛,松开了手。
沈雪鸢趁机拼命往外跑,然而没跑多远,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拉住。
她惊恐地转过头,却在朦胧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强烈的眩晕袭来,她倒在了带着沉木香的怀抱里。
男人漆黑的目光中交织着心疼和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缓缓抬手,细细地描摹她的脸庞,看着她燥热而泛红的脸颊,媚态尽显。
男人喉结滚动下,克制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后,才将她打横抱起。
“鸢鸢,我们回家。”
……
沈雪鸢缓缓转醒,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钝痛阵阵。
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
雕花床榻、复古的水晶吊灯、墙上挂着她和靳司臣的结婚照。
沈雪鸢脑子里一片空白,遍体生寒。
她想也不想地掀开被子,往门口跑。
没跑多远,就撞上了一个沉木香水的怀抱。
耳边是强劲有力的心跳,头顶是低沉的笑声。
靳司臣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揉了揉她的脑袋:“鸢鸢,别着急,先冷静一下。”
沈雪鸢哪里听得进去,惊恐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靳司臣,我是沈家人,不是从前那个任你豢养、不敢反抗的沈雪鸢!如果你不想跟沈家对着干,就马上放开我!”
她用力挣扎,伸手朝着靳司臣又抓又打。
好不容易摆脱靳司臣,她冲到门口,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靳司臣摸了摸被她挠花的脸,善意地提醒:“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和好好说话,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了。”
“聊完,我放你离开。”
沈雪鸢身子一僵,胸口剧烈起伏。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跟靳司臣这个疯子对着干讨不到任何好处,只有顺着他来,才能有离开的机会。
靳司臣缓缓地走到她身边,动作轻柔却捧着她的脸。
沈雪鸢别开头,不想看他。
靳司臣漆黑的眼眸暗了暗,大手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扭转过来,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她喜欢的温润儒雅。
“鸢鸢,我知道,你是沈家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听话?”
听到“听话”这两个字,沈雪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猛地一抖。
靳司臣注意到了,脸上闪过一丝懊悔:“抱歉,我不会再对你说这样的话了。”
此刻的靳司臣,深邃俊挺的脸上盛满了温柔。
清风霁月,温和如玉。
可沈雪鸢清楚,这看似完美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个吃人的恶鬼。
一旦寻得机会,便会露出尖锐的獠牙,将人拆骨入腹,吞噬干净。
靳司臣牵起沈雪鸢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沈雪鸢挣了几下,却被握得更紧,只能任由他拉着。
他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带着她在房间里踱步。
“喜欢吗,这里的所有,和以前都一模一样。”
“这个抱枕,你以前总爱抱着它窝在沙发上,等我回家。”
“还有这个衣帽间,你扔掉的衣服,我又重新让人买了新的回来。”
他拉着她走到一面墙前,墙上挂着大幅结婚照,照片里沈雪鸢笑容灿烂,而靳司臣深情凝视。
靳司臣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照片里笑容灿烂的沈雪鸢。
沈雪鸢心中涌起一阵恶寒,别过头不想看那照片一眼,可靳司臣的声音却如影随形。
“这是我们订婚照片,我有数不清的备份。”
他又牵着她往楼下玻璃花房走,里面摆满了各种品种的鸢尾花。
“本来想求婚那天带你来看的,可惜没来得及,不过现在好像也不算太晚。”
沈雪鸢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靳司臣挑了一朵开得正艳的鸢尾花,递给她。
沈雪鸢伸手打掉,花瓣落地,她冷着脸讽刺:“你说得好好聊聊,就是聊这些虚假的回忆的话就没必要了,这些记忆只会一次次地提醒我,我是怎么像傻子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
靳司臣心脏一疼,眼神暗了暗,又摘了一朵鸢尾花,别在她的耳后。
雪鸢想要躲避,却还是慢了一步。
他温润一笑,重新牵起她的手:“好,不提这些,陪我吃饭,等会我再告诉你。”
餐桌上,靳司臣端着一碗鱼翅粥,轻轻舀起,递到沈雪鸢嘴边。
沈雪鸢忍无可忍,猛地抬手。
“哗啦”一声,将碗打翻在地:“你到底要干什么!”
靳司臣也不恼,又盛了一碗粥,舀起重新递到她嘴边。
声音温柔,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吃完饭,才能好好谈。还是说,你想在我这里多待一会儿?”
沈雪鸢立刻扑上去,撕烂他这张虚伪的脸。
想了想还是作罢,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疯子,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机械式的张嘴,吃他喂过来的粥。
靳司臣看得见她眼底的怒火,等她用晚餐后,便直接带了她去了他书房的密室。
门口,沈雪鸢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对黑暗的地方都有了阴影。
不管是从前靳司臣将她关在这里,极度索取的场面。
而是她发现自己是替身的恐惧和绝望。
靳司臣察觉到到了沈雪鸢的异样,将她搂紧了一点。
温柔的安抚:“别害怕,马上你就会知道了,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
随着“滴”的一声,指纹锁响起的声音。
门缓缓打开,地下室亮如白昼。
沈雪鸢微微发愣,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没有成排蓝色的裙子、没有洛盈的照片、没有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
取而代之的,满满当当全是与她相关东西。
她穿过几次的衣服,她用过的东西。
最大的玻璃柜里,永生的鸢尾花娇艳欲滴,旁边还有一块她的牌位。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与诡异。
沈雪鸢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另一面墙上。
只一眼,就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呼吸凝住。
一整面墙都是她高中时候的照片。
照片中的她,穿着宽松的校服,扎着利落的马尾,笑容青涩而纯真。
她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地看向靳司臣。
她高中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靳司臣!
这些照片,不仅仅是她高中时与同学们的大合照,更多的是她独处时的画面。
她在图书馆看书的侧影,她在操场慢步时的背影、甚至到放学她回家的照片。
每一个瞬间,都被精准地捕捉下来。
太多太多,密密麻麻,比她记忆中的都要多。
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席卷。
沈雪鸢怎么也没想到,她认为最欢乐、最美好那几年,其实背后有双眼睛不分昼夜地窥伺着她。
她一直活在别人的摄像头之下,毫无隐私可言!
靳司臣察觉到了她的恐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以前一样安抚她。
沈雪鸢死死地盯着他,眼圈发红。
眼神有有、质问、愤怒、委屈。
那模样像极从前热恋时,她因为他提的那些无理要求,不得不委屈地照做,最后哭红了眼眶的样子。
靳司臣的心软成了一片,替她抚掉泪珠后,从墙上准确无误地取下一张照片。
“还记得他吗?”
沈雪鸢下意识地看向照片,画面中面容青涩的她,笑眯眯地捧着一个粉色的爱心饭盒,递给一个半边脸裹着纱布的少年。
少年眼神阴郁冷漠,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沈雪鸢下意识轻喃出声:“小哑巴……”
靳司臣听到了久违的称呼,眼眸含笑。
沈雪鸢脑海里如一团乱麻,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看向靳司臣的眼睛。
手一松,照片“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一个可怕的推测在她心中逐渐成形,她嘴唇颤抖:“是你?”
靳司臣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像是尘封已久的宝物,终于被它真正的主人寻到。
温柔的声音带讨好:“还满意我的长相吗,同桌。”
“轰!”沈雪鸢脑海里轰然炸响。
靳司臣见她脸色发白,怕吓到她,扶着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拿出茶几上的备份照片,徐徐讲述那段回忆。
密室墙上,价值不菲的古董钟表“滴答滴答”地转动着。
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靳司臣低哑的声音。
“大学开学那天,我以最完美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我看着你对我这个真正欺辱你的始作俑者,露出感激的笑。”
“我故意安排人在你和室友间挑拨离间,看着你们的关系逐渐疏远,看着你被孤立,再慢慢和我给你安排的朋友走得近时,我心里竟有种扭曲的快感。”
“可即使是这样的你,身边依旧有碍眼护花使者,鸢鸢,我很生气。”
“思来想去,我决定用你‘玩’我的办法报复你,我每次都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你被人欺负的时候,再像个英雄一样降临。看着你一点点地依赖我,目光开始不自觉地追随着我。”
“后来,你身边的人告诉我,你在日记里写满了我的名字,我笑的发颤,恨不得立刻吻上你的唇,再以最温柔的声音,在你耳边,说出我最想说的两个字“婊 子”。”
“我遇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洛盈,她比你听话多了,给她钱,就能对我点头哈腰,我让她扮演我的女朋友。我知道你喜欢我,勤工俭学了很久才买到才买到一条和我身上的西装相匹配的裙子,等你鼓起勇气,准备向我表白的时,我当着你的面,高调官宣。”
“我眼睁睁看着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黯然离场,看着你因为失恋而日渐堕落,我满心期待着你就此一蹶不振,像我一样因为嫉妒变得面目狰狞,变得疯狂又绝望。”
“可你为什么没有呢?”
“你依旧会绽放笑容,有条不紊地继续自己的生活,积极参加各种活动,仿佛失恋的痛苦从未对你造成过致命打击。”
“我嫉妒的发疯,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这么容易放下?没办法,我就是要你和我当初一样,深陷过后再被狠狠抛弃。”
沈雪鸢眼睫颤了颤:“所以,你是故意的……”
靳司臣温柔又细致地摩挲着她的手,声音如滴水溅玉:“对。”
“我策划了一场车祸,故意等着你接近。”
“我想让你看到最真实的我,这个卑劣、阴暗、满是不堪的我。”
他微微顿了顿,内敛的瑞凤眸,似乎有些怀念那时候的光景。
“我看着你慢慢地靠近我,和当初的你一样,像一只单纯的小羔羊,满心善意地竭尽全力想要救‘同伴’,却不知自己正靠近一只藏在皮套里的恶狼。”
“我看着,你即便被我一次次伤害后,还义无反顾地守在我身边。”
“看着你试图用你的爱和温暖驱散我内心的阴霾,想和我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说着,靳司臣轻笑了一下:“而我呢,我却只想把你调教一个永远听话的禁脔。”
“鸢鸢,你以为没有我的允许,你能看到那个密室吗?”
“我看着你绝望地,压抑地崩溃地缩在地上哭,我激动得手心发颤,这么多年,我终于在你脸上看到了这种情绪,我终于为那时候自己报了仇。”
“我想你反应再大一点,和我一样被嫉妒和痛苦折磨。”
“拍卖会上,你躺在那里眼眸含泪,一动不能动,宛若一只一直被人豢养得生活不能自理,最后被主人抛弃的宠物,真可怜,可怜得让我想结束这场游戏。”
靳司臣的声音微微发颤,似有不忍:“可你又因为我挨家法,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帮我。怎么那么傻,这是你自己要爬回来的。”
“我让洛盈进剧团,捧她,给她资源,纵着她毁了你的琵琶,只想让你知道外面的险恶,但我没想到,会让你受伤。”
“你昏迷的时候,我很难受,我想我们两个是纠缠在一起的死物就好了,没有痛苦,又没有人能分开。”
“醒来后,你变得冷淡了,即使我让洛盈住进我们的新婚别墅里,给她过生日,让她扔掉我们之间的回忆,你也没半分情绪。”
“我害怕了,鸢鸢。”
“我只能向你示好,让你感受到甜头,再彻底用婚姻绑住你。”
靳司臣抓着她手的力道,突然加重:“我没想到洛盈会在我面前自杀,你让我救她,我不想让你看到一个冷漠无情的我,送她去了医院。”
“我更没想到会让你彻底消失……”
靳司臣双眸陡然变得猩红,之前那种锥心的痛,又隐隐泛起。
他用力将沈雪鸢箍紧在怀抱里,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一声声地呢喃着:“鸢鸢,对不起……”
直至沈雪鸢快喘不过气,小脸憋得通红,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放开她。
“鸢鸢,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从始至终都是你的。”靳司臣看着她,眸底满是忐忑。
其实他想说的是:“鸢鸢,你还要我吗?”
但他没敢说出口,他就像一个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满心惶恐,却又带着一丝侥幸。
良久,沈雪鸢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沈雪鸢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可能是笑他们都太蠢了吧。
一个轻易地被他那些虚假的表象所骗,一次次在爱里沉沦受伤;一个可怜得连爱都不知道是什么,用着极端又扭曲的方式,一次次地印证求爱。
最后两个人都被感情折磨的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靳司臣喉咙发涩,不敢出声,只敢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雪鸢才慢慢地看向他。
眼里有疲惫,有失望,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轻的如同微风中的叹息:“靳司臣,我们回去不了。”
简单的一句话,彻底宣判了这段感情的死刑。
靳司臣整颗心脏像被刀刃刺贯穿。
生平第一次,他真切地咀嚼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就在这时,密室里骤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中央屏幕的监控上,画面闪烁,出现了沈时宴和徐牧野的身影。
沈雪鸢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的稻草,快速往门外边跑去:“哥哥,我在……唔!……”
还未说完,就被靳司臣从身后抱住,嘴巴也被他的大手捂住。
沈雪鸢的双眼瞪得滚圆,拼命挣扎,双脚用力蹬踹,双手也奋力去掰靳司臣的手。
像受伤困兽的悲鸣般发出“呜呜”的闷叫声。
靳司臣看着她这般挣扎,被贯穿的心脏的痛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
整个灵魂都在被烈火焚烧,他疼得快掉了。
他血红的眸子里,潋滟着水光。
低声发颤,带着无尽的哀求与绝望,近乎呓语般说道:“留下来好吗?鸢鸢,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好好爱你的。”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我们把过去的一切都抛掉,重新开始,好不好?”
靳司臣从来不曾这么卑微过,这一刻,他抛却了所有骄傲、尊严和算计。
拼尽全力只想抓住他黑暗里唯一的光。
沈雪鸢用实际回答了他的话。
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上他的手背。
没多久,殷红的鲜血从齿痕间涌出,顺着他的手背流下,滴落在地上绽出一朵朵血花。
靳司臣吃痛,但并未松开她分毫。
他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暗沉如渊。
外面的呼叫声越来越近。
靳司臣伸出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抬起头。
沈雪鸢清澈的杏眼里写满了怨恨和恨意。
他俯身而下,近乎粗暴地吻住沈雪鸢的唇。
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肆意掠夺她的呼吸。
沈雪鸢没有任何犹豫咬了下去。
很快腥甜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有滚烫的泪从靳司臣的脸上滚落,与鲜血混为一体。
在这方寸之间,鲜血的腥味、眼泪的咸涩和彼此紊乱的气息紧紧纠缠。
难解难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靳司臣被人猛地扯开,一拳将他打的踉跄了几步,半跪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雪鸢空洞的双眼在看到沈时宴那一刻,重新有了聚焦。
“哥哥!”
她跑去沈时宴的怀抱,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安心地晕了过去。
沈雪鸢悠悠转醒,看清周围的环境后,高悬的心,悄然平定下来。
“鸢鸢,你终于醒了!”宁苏苏关切的声音响起。
而同样在房间里的还有徐牧野。
徐牧野向来宝贝的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雪鸢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鸢鸢,喝点水。”
“喝点水,润润喉。”
下一秒,两杯水,同时递了过来。
空气霎时安静,三个人都愣住了。
宁苏苏最先反应过来,眼珠子滴溜溜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徐牧野反应过来后,想要把递出去的水杯收回来。
还没等他动作,沈雪鸢已经伸手,将两杯水都接过。
她看向徐牧野,轻声说道:“谢谢。”
徐牧野哼的一声:“就一杯水,谢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沈雪鸢喝了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我说的是你来救我的事,谢谢你,徐牧野。”
徐牧野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关你事啊,单纯是我想揍靳司臣,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的耳背爬上了一抹红。
清了清嗓子:“我先出去了。”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房间,背影都透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门关上,宁苏苏立马坐在了她床边,悄咪咪地道:“你看见没,他耳朵都红了。啧啧啧,真看不出来,京市那个小霸王,还会红耳朵啊。”
“鸢鸢,你们什么情况啊,就相个亲,霸王龙怎么变成了纯情小狗了?”
“你不知道,我就晚一步到,就看到徐牧野和靳司臣,两个人打得天昏地暗,几乎要把对方往死里揍,连你哥都拉不出,最后还是徐家人和靳家人都来了,才把他俩分开。”
宁苏苏越说越带劲,甚至还开始演绎当时的场景。
沈雪鸢连忙止住了她的动作,有些无奈:“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是看靳司臣不爽很久了。”
宁苏苏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这话就十足的借口。”
宁苏苏托着腮,眼珠子转了转,说出了内心的猜测:“我猜啊,他是为了你。你们以前是死对头,都说上学时,调皮的男同学都是因为想获得喜欢女生的关注,才故意捣蛋。说不定他对你……”
眼看宁苏苏越说越远,沈雪鸢连忙拿出果盘里的草莓,塞在了她嘴里。
宁苏苏咬了下草莓,酸甜的汁水蔓延。
知道沈雪鸢心情是放松的,也不再逗她了,正了正色,主动转移了话题。
“对了,你之前演出出意外那件事,查清楚了。”
“是洛盈买通了后台工作人员,在你的琴弦上,下了药粉,后面你又被来看你演出的靳司臣带走了。”
沈雪鸢眼睫颤了颤。
她还以为这一切是靳司臣的手笔。
宁苏苏看着她,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满眼怜爱地说:“可怜我们鸢鸢,前遇洛盈这头财狼,后遇靳司臣这只捡漏的猛虎,简直是癫公癫婆。”
……
晚上九点最后,沈时宴才回到别墅。
沈雪鸢一眼就瞥到了他脸上的伤口。
青紫交错,也很触目惊心。
她眼眶瞬间红了,快步走上前,紧紧抱住他。
沈时宴拍拍她的背,声音温柔:“没事,这是我作为……”
他顿了顿:“这是我作为家人应该做的,对了医生给你检查后,怎么说的的,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么一问,沈雪鸢忽然愣住。
她确实有点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
不痛不痒的,身上也没有伤口。
给她检查的医生,也再三确认过她体内没有什么残留的药物之类的。
可能是心理作用。
沈雪鸢摇了摇头:“没事,哥哥。”
沈时宴放心了,拉着她坐下,给她讲今晚的事情。
“靳老爷子,当着我的面,给了个交代,靳氏将20%的股份划到你的名下,还有靳司臣也被处以了家法,短时内,他不会再来打扰你。”
沈时宴刻意掩去了,靳司臣擦着嘴角的血,双眸发红,仍旧不知悔改说要娶沈雪鸢的话。
也掩去了,靳司臣被鞭罚得,血肉模糊,白骨隐现,直至晕过去。
沈时宴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沈雪鸢的情绪。
见她没有半分情绪。
心口的紧绷的弦松懈下来。
“谢谢哥哥。”
沈时宴温和儒雅的脸晕开一抹柔,揉了揉她的头:“说什么谢,我是你哥。”
“要是你不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我……”
“没事哥哥,这样的结果既可以了,靳司臣总归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况且我们以后也不会待在这边,等我的比赛完成,我们就回苏黎世。”
靳家是什么实力,沈雪鸢多少是知道的,虽然沈家也不差。
可毕竟沈家的势力都在国外,难免会有些鞭长莫及。
她是沈家人,自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沈家与无端树敌,陷入不必要的纷争。
况且,等以后,她和靳司臣也见不到了。
没必要,让哥哥操这份心。
沈时宴眼神暗了暗,搂着她:“好,都听你的,等你演出结束,我们就回家。”
半个月后。
私人医院的套房内。
徐照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看着正在换药的靳司臣。
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哟,今天不错嘛,居然能自己翻身了。”
靳司臣脸色阴沉的可怕:“不会说话,就滚。”
徐照讨了个没趣,赶忙止住了话题。
看着许星池为靳司臣换纱布。
他凑过去看,看着那依旧狰狞可怖的伤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这都半个月了,还没好利索啊。”
他一边摇头,一边感慨:“你家老头子可真是够狠的。”
“我瞬间觉得我家老头够仁慈了,我表弟徐牧野挨了打,没一星期就下地了,司臣,你这身体行不行啊。”
刚说完,就被一道冷厉的视线剜了一眼。
徐照后背一凉,连忙说了让靳司臣安心的话题:“你放心,我表弟受伤的期间,沈雪鸢只去看过两次,两人啥也没干,在房间呆着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那傻小子,为了在沈雪鸢面前逞强,还提前下床,导致伤口崩裂。”
徐照想到那画面忍不住笑笑。
但其实他还有些没说。
比如徐牧野竟然学会了卖惨,让沈雪鸢给他擦汗。
故意赶走了家庭医生,让沈雪鸢给他换药。
一来而去,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当然,这些事儿徐照可不敢在这时候跟靳司臣说。
毕竟两家的关系才勉强平息下来,靳司臣也伤着。
要是把这些事儿告诉靳司臣,他的伤估计别想好了。
恰在此时,辛特助走进病房,恭敬道:“靳总,找到逃跑的洛盈了,她什么都招了,也在网络上亲自给沈小姐发了道歉视频。”
靳司臣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应了一句:“嗯,把人送去给沈时宴那边。”
“啧啧,这是把人送过去沈家亲自报仇?你再怎么讨好沈时宴,他这个大舅子也不会认你。”
徐照在旁边忍不住打趣:“听说,沈时宴是沈家的养子而已,你倒不如直接抽空跟沈家的老夫人见个面,说不定还有效果。”
靳司臣没有理会徐照的话,拧眉沉默着。
辛特助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徐照见状,开口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呗,我们又不是外人。”
辛特助看了眼靳司臣,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
这才开了口:“靳总,您和沈小姐的受精卵……匹配成功了,下一步就可以进入培育胚胎阶段了。”
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靳司臣听到这句话,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随即轻轻“嗯”了一声,语气沉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所有过程,让人盯着,确保万无一失。”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了。
以沈雪鸢现在的身份,再加上之前对沈雪鸢做的那些事,短时间内,她肯定不会轻易原谅自己。
他愿意等,等她原谅自己。
但前提是,他手中得有一根线。
一根无论如何也斩不断,却能把沈雪鸢拉回的线。
辛特助离开后,徐照难以置信地开口:“司臣,什么意思,试管婴儿?”
沈雪鸢怎么会同意?
忽然徐照想起了什么:“是上次,沈雪鸢晕倒,你把她带了回去,你对她……?”
徐照倒吸了一口冷气,饶是自翊阴险狡诈的他,也忍不住被这个做法惊到说不出话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很明显,靳司臣才是那只“黄雀”。
所有的错事,看似是洛盈一手策划,可实则真正的得益者是靳司臣。
他故意留下沈雪鸢,混淆众人的视线,为的就是让沈家将怒火都集中他身上,沈家人只会盯着他有没有靠近沈雪鸢,不会去管他做什么事情。
换完药的许星池皱了皱眉,忍不住劝道:“司臣,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吊儿郎当的徐照也难得严肃一回:“是啊,司臣,你真的……”
许星池再次强调:“这一步棋一旦走出去,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靳司臣敛眸,回答的无比认真:“我知道,比起余生都没有沈雪鸢,我愿意倾尽我的所有去赌一个可能性。”
徐照和许星池对视了眼,脸上都有些复杂。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只是可怜了沈雪鸢,被蒙在鼓里,还不知即将面临怎样的局面。
……
过完年,京市的大街小巷还残留着新春的的热闹氛围。
沈雪鸢拿完奖项后,即将回程,离开前和宁苏苏一起去了当地有名的禅音寺。
下山后,两人都在青石板路上,宁苏苏摆弄着庙里求来的手串,嘴里像连珠炮似的念叨着:“鸢鸢,刚才那个看起来怪异的老道人说的话,有点意思,说你以后有三朵桃花,你这是有当海后的潜质啊?”
沈雪鸢也忍不住回想了那个自诩得道高人的话,忍不住笑道:“这些说法本来就虚无缥缈的。而且我目前还不想谈恋爱,事业才是我现在关注的重点。”
宁苏苏觉得也是,便不再纠结。
两人渐渐将此事抛诸脑后。
离开当天,机场外。
宁苏苏抱着沈雪鸢不肯撒手,语气委屈:“好舍不得你哦。”
沈雪鸢失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下周的新电影,不是要来苏黎世取景吗?咱俩最多最后几天不见。”
宁苏苏哼的一声:“到时候,让我睡睡你的大公主床。”
“没问题。”
两人又腻歪了会,直到沈时宴提醒沈雪鸢该登机了,才分开。
沈雪鸢下意识,往后面看了看。
宁苏苏眼尖,立马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这是在等谁呢?该不会是徐牧野吧?”
“没有,随便看看。”
沈雪鸢否认的很快,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商务座包厢内,沈雪鸢刚坐下,耳畔就响起一道懒散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大小姐。”
沈雪鸢看见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徐牧野,你怎么在这里?”
徐牧野微微扬起下巴,顺手递过来一盒色泽诱人的草莓,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在国内呆惯了,有些腻歪,想去苏黎世玩玩,凑个热闹,但我没想想到这么巧,我们会是同一班。”
沈雪鸢接过草莓,两人很快聊了起来,欢声笑语不断。
一旁沉默寡言,看着文件的沈时宴脸色黑了下来。
他语气有些冷:“那还真是巧啊,徐小少爷。”
徐牧野自动忽略阴阳怪气的声音,声音懒懒:“那可不是,我们老爷子还特意嘱咐我,跟你们奶奶问个好,正好,我打算去你们沈家暂住一会儿,你们沈家应该欢迎我的吧?”
“当然。”
沈雪鸢咬了一口草莓,酸酸甜甜。
她还挺喜欢和徐牧野待在一起的,还挺有趣。
听到沈雪鸢的话,沈时宴的脸色更黑了,捏着平板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徐牧野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轻哼了一声。
心里忍不住腹诽。
这个沈家的样子,管的还挺多。
沈雪鸢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兴奋地跟徐牧野讲述着苏黎世的风土人情。
……
两年后,苏黎世。
神圣而奢华的教堂内,鲜花簇拥,香气弥漫。
沈雪鸢一袭华丽的婚纱,精致的蕾丝与细腻的珍珠相互交织,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头纱轻掩,更添几分朦胧的美感。
沈时宴走到她身旁,将手中一束娇艳的鸢尾花递给她。
声音低沉而温柔:“鸢鸢,如果不想嫁,可以跟哥哥说,哥哥带你走。”
沈雪鸢微微仰头,轻笑:“徐牧野挺好的,哥哥,我愿意嫁给他。”
沈时宴没有错过她说这句话时,眉宇间的洋溢的幸福。
一只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似乎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情绪。
随着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奏响,沈雪鸢挽着沈时宴的手,缓缓踏上红毯。
她远远地就看见了,不远处西装革履的徐牧野。
忍不住笑了笑。
比起之前,徐牧野少了几分不羁和吊儿郎,气质成熟。
倒真有宁苏苏说的人夫感了。
忽然,一旁的沈时宴停下脚步,紧紧扣住沈雪鸢的手。
沈雪鸢有些诧异:“哥哥,怎么了?”
徐牧野原本含笑桃花眼瞬间凝住,察觉到异样,他快步向沈雪鸢走来。
沈时宴望着沈雪鸢质问的眼神,心尖攥紧:“鸢鸢,我……”
就在这时,教堂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立,缓缓走来。
男人身着考究的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枚妖治紫色的鸢尾花胸针。
而他的身旁,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小男孩亦是同样的装扮。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这个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和靳司臣长得很像,但那眉眼间……
眉眼间竟透着几分沈雪鸢的神韵,尤其是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睛,像极了沈雪鸢。
——全文完——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