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柑橘黄龙病是具毁灭性的柑橘病害。 中国台湾在 1913 年、 中国广东在 1919 年就有柑橘黄龙病危害症状发生的记载。 目前， 柑橘黄龙病已在世界上50 多个国家和地区发生。 柑橘黄龙病能侵染各种柑橘类植物，未发现对其免疫的柑橘种质资源。柑橘植株受害后，出现

福建永春柑橘黄龙病的发生、危害与防控

陈跃飞

柑橘黄龙病是具毁灭性的柑橘病害。 中国台湾在 1913 年、 中国广东在 1919 年就有柑橘黄龙病危害症状发生的记载。 目前， 柑橘黄龙病已在世界上50 多个国家和地区发生。 柑橘黄龙病能侵染各种柑橘类植物，未发现对其免疫的柑橘种质资源。柑橘植株受害后，出现“斑驳状黄化叶片”和“红鼻果”等症状，发病 3～5 年全株枯死。 柑橘黄龙病的病原为一种革兰氏阴性细菌，归属变型菌纲 α 亚纲的韧皮部杆菌属，传播途径为带病的苗木、接穗以及虫媒 [ 柑橘木虱和柚喀木虱（高海拔产区）〕 。 尚无有效治疗病树的方法，只能通过培育种植无病苗木、清除病树、防治柑橘木虱切断传播途径加以防控。 柑橘黄龙病在福建永春发生危害由来已久， 20 世纪 50 年代末期开始发生， 至 20 世纪末期仍仅为少量发生， 2000年后危害加剧， 2004 年进入暴发流行期，至 2016 年全县柑橘生产陷入低谷，遭受毁灭性破坏，其后，柑橘生产恢复增长。现将永春柑橘黄龙病发生、危害与防控历史记述如下。

1 永春柑橘黄龙病的发生与危害

民国时期 明、清时期永春已有柑橘零星分布、种植。 民国二十一年（ 1932 年）永春县从漳州引进一批芦柑、柚苗木种植，未获成功。新中国成立前，全县零星种植柑橘约 2 500 株。 在此时期永春县是否有黄龙病发生未见记载。 20 世纪 30 年代黄龙病已在漳州产区大量发生，永春县柑橘苗木从漳州引进，存在黄龙病随带病苗木传入的可能。

20 世纪 50 年代至 60 年代初期 20 世纪 50 年代至 60 年代初期是永春柑橘成片种植试验时期，是否发生黄龙病危害本县资料未见记载， 但在一些文献中存有相关资料。如：在黄龙病研究专家赵学源编著的 《柑橘黄龙病防治研究工作回顾》（中国农业出版社， 2017 年）中的记述为“ 1962 年福建省农业厅植保处提供的资料，黄龙病的发生，除龙溪地区的 11个县外，泉州、莆田、永春、龙岩、福州市郊、闽侯等地也有发生”。另据赵学源老师提供的资料， 1963 年 12月 12 — 18 日，福建省园艺学会召开柑橘恢复发展学术讨论会，福建农学院高日霞等提交的《关于柑橘黄龙（梢）病几个问题的研究》论文提到“永春北硿农场的柑园管理较精细， 但由于柑苗带毒， 1957 年栽植38 株 芦 柑 ， 1958 年 发 病 10 多 株 ， 1962 年 发 病100% ，当年冬季全部枯死挖除。 从此，又传染相邻一片 260 株芦柑园（ 7 年生）的个别株发病， 1961 年就精 心 照 顾 这 片 柑 园 ， 但 1963 年 发 病 仍 扩 展 达11.5% ”， 福建省农科院果树研究所高与柽等提交的《从柑橘黄龙病谈今后柑橘生产的恢复和发展问题》论文提到“永春县猛虎山农场 1953 年由漳州市郊引去的苗木栽培在 250 公尺的小盆地， 到 1961 年 11月止所有植株全部发病，而同批苗木同一时期栽植于700～720 公尺的高山山坳中， 仅最近见到 2 株病树”。 20 世纪 50 年代至 60 年代初期永春柑橘苗木从黄龙病区漳州引进， 黄龙病可能因带病苗木传播而发生， 当年相关专家与上级农业部门认定永春县已属黄龙病发生区。 通过咨询 1957 年就到北硿工作、 20 世纪 80 年代曾任北硿华侨茶果场场长的廖公杕等早期相关人士进行查证， 认为当年北硿等柑橘场或有少量黄龙病发生，但没有大量发生。

20 世纪 60 年代中后期至 90 年代 20 世纪 60年代中期后， 永春推广种植柑橘， 柑橘生产快速发展， 至 2000 年全县柑橘种植面积达 0.953 万 hm 2（ 14.3 万亩），成为柑橘生产大县。 在此时期，多数柑橘园均有黄龙病轻度危害， 未出现连片危害死树的果园。 至此时期 , 永春成片、规模种植柑橘近 40 年，黄龙病未暴发流行，在我国南部柑橘产区已属难得，也说明只要落实相关措施，黄龙病可长期得到控制，是“可防可控”的病害。 分析认为，新中国成立前，永春没有柑橘成片栽培，在几乎为“一张白纸”上发展柑橘生产，病虫较易防控，新中国成立后，我国柑橘生产较长时期供不应求，至 20 世纪 90 年代，柑橘生产仍是永春县农民收入的重要来源， 果农愿意在果园管理上下功夫，施药及时，传病虫媒柑橘木虱没有大量生存繁衍的空间，因此黄龙病得到有效控制。此时期，柑橘黄龙病在永春仅轻度危害，一些果农并没有防控黄龙病的意识，但因柑橘病虫种类多，施药次数较多，多数杀虫剂对柑橘木虱具有杀伤力，在防治其他柑橘害虫时喷施杀虫剂，亦防治了柑橘木虱，控制了黄龙病的危害。 虽然“有意治虫，无意防病”，但通过治虫控制了黄龙病的传播蔓延。

21 世纪初期 进入 21 世纪， 黄龙病开始在永春加剧危害。 2001 年外山、东关、湖洋等乡镇出现黄龙病危害成片死树的果园，其后由县域东部向中、西部产区蔓延，由低海拔果园向高海拔果园蔓延。 2004年进入暴发流行期，至 2016 年，永春柑橘生产进入最低谷，多数柑橘园受毁。 2017 年开始，全县柑橘新种植面积多于受黄龙病危害毁园面积， 柑橘面积开始回升。 21 世纪初期永春柑橘生产遭受黄龙病毁灭性危害的时间大致可从 2001 年个别果园受害死亡算起， 至 2017 年全县柑橘面积止跌回升为下限，历时 17 年。 2005 年全县柑橘面积为 1.01 万 hm 2 （ 15.2万亩），为历年最高。 受黄龙病危害后， 2016 年柑橘生产陷入最低谷，县农业部门发放 2016 年度柑橘黄龙病防控补助经费时， 全县获补助果园 633.4 hm 2(9 501 亩 ) ， 其中 2011 年及以后种植的新果园占两成多，老柑橘园占七成多。 2017 年及其后仍有部分老柑橘园受黄龙病危害毁园， 但重新种植果园数量比受毁数量多，柑橘面积恢复增长。 2018 年全县柑橘面积为 1 960.73 hm 2 （ 29 411 亩），其中 2011 年及以后新种植果园占八成多。 2024 年全县柑橘面积为3 755.13 hm 2 （ 56 327 亩）。一些平原柑橘产区黄龙病从蔓延流行至毁灭见底仅 5～7 年。永春县地处山区，山峦起伏，地形复杂，因此，黄龙病从蔓延流行至毁灭见底历时较长（达 17 年）。 同时，能存留下来的老果园也相对较多。 调查发现， 能避过黄龙病流行危害、存留下来的果园，一部分是地处高山偏僻之地，隔离条件好，自身管理到位的果园；一部分是地处山凹的果园，气流（风）多在果园外围流动，周边发病果园的柑橘木虱不易进入果园，且果园自身管理到位。连片果园受毁时， 地处山凹的果园一般也是最后受毁。 在平原或连片栽培的果园能存留下来者极为少见。 柑橘黄龙病在田间的蔓延流行主要取决于病源（病树）与传播虫媒（柑橘木虱）数量。 进入 20 世纪90 年代后，社会经济发生重大变化，对柑橘产业产生深刻影响。一是随着生产发展，柑橘丰收年份出现全国性滞销，价格低廉，效益不高。二是城镇化、工业化进程加快，经济结构变化，传统小农生产难以满足农民日益增长的生活需求，农业劳动力大量转移，一些果园粗放管理， 直至放弃管理， 柑橘木虱大量发生， 黄龙病树未及时清除， 病源与传播虫媒数量剧增， 黄龙病必然蔓延流行。 三是永春柑橘生产规模大，成千上万亩连片种植，千家万户分散经营，难以协调和统一落实防控措施，病害蔓延难以控制。可以说， 永春柑橘黄龙病蔓延流行的直接原因是果园失管导致病源与传病虫媒数量多； 间接原因则是柑橘生产供过于求，效益较低，导致管理投入下降，分散经营模式难协调，导致无法统一管理以应对疫情。

2 永春柑橘黄龙病的防控

2.1 柑橘黄龙病的诊断与调查

病原检测： 2002 — 2006 年县农技站采集具有黄龙病症状树体的叶片、根系、果实样品送科研院校应用 PCR 进行病原检测，结果见表 1 。 柑橘黄龙病病原 PCR 检测技术起步于 20 世纪 90 年代，研究者先后建立了常规 PCR 、巢式 PCR 、实时荧光定量 PCR 等检测方法，检测灵敏度不断提高。黄龙病病菌在病株中含量低，分布不均，检测方法灵敏度不高时可能出现“漏检”，影响病原检出率。初期由于检测技术水平限制，病原检出率较低，使得产区对病害的分子生物学诊断产生一些疑惑，随着检测技术的提高成熟，检出率提高，为病害诊断提供了依据。

表 1 2002 — 2006 年永春芦柑黄龙病病原检测结果

柑橘木虱调查：柑橘木虱虫体小，成虫善于弹跳，不易观察。 至 20 世纪末期，黄龙病仅少量发生，果园中柑橘木虱较少，许多果农未识柑橘木虱“真容”。 以至黄龙病开始暴发流行时，许多人提出为什么田间少见柑橘木虱，黄龙病却蔓延流行的疑问。 其后，通过细致科学观察，发病园存在大量柑橘木虱，与黄龙病的发生紧密相关。 2007 年 5 月，县农业部门对全县果园柑橘木虱为害情况进行调查，结果见表 2 。

表 2 2007 年 5 月不同管理永春芦柑园柑橘木虱发生情况

黄龙病发病率调查： 2000 年之前全县黄龙病仅少量为害， 多 数 柑 橘 园 黄 龙 病 病 株 率 在 2% 以内。 2001 年开始危害加剧， 2004 年后暴发流行。据估算， 2003 年全县柑橘黄龙病病株率在 3% 以上， 2004年在 5% 以上。 其后县农业部门多年对全县正常管理园抽样调查，依据“斑驳状黄化叶片”与“红鼻果”等 症 状 进 行 田 间 诊 断 ， 平 均 病 株 率 达 10% 以上。 2005 年 12 月对 76 片果园进行调查，平均病株率 19.5% 。 2006 年 12 月对 81 片果园进行调查，平均病株率 16.98% 。 2007 年 12 月对 75 片果园抽样调查，平均病株率 17.92% 。 2008 年 12 月对 56 片果园进行调查，平均病株率 12.73% 。 2009 年 12 月对45 片果园进行调查， 平均病株率 15.17% 。 2010 年12 月对 30 片果园进行调查，平均病株率 15.07% 。

2.2 防控工作的组织实施

清除病树： 2003 — 2009 年每年召开全县柑橘黄龙病防控工作会议， 在柑橘采收后组织黄龙病病树清除统一行动。发动果农自动清除病树，组织专业队对部分失管果园实施清除， 每年清除病树数十万株至上百万株。

集中防治柑橘木虱： 2006 年 1 月和 4 月分别组织冬、春二次全县集中防治柑橘木虱行动。 此后，多年在冬季清园期组织集中防治柑橘木虱， 使广大果农了解柑橘木虱的危害性。

建设柑橘无病苗木繁育基地： 2006 年 9 月，永春县柑橘无病苗木繁育基地获农业部立项支持，基地占地 6.04 hm 2 （ 90.6 亩）， 2007 年 12 月开工建设， 2008 年 12 月建成投入生产。 2011 年首批 5 万多株无病芦柑苗木出圃种植， 此后每年为生产供应批量柑橘无病苗木。

2.3 防控工作的成效与难点

连年组织统一清除病树，集中防治柑橘木虱，减少了病原和传病虫源， 防控工作取得一定成效。 同时，普及了黄龙病防控知识，建立了柑橘无病苗木繁育基地，为柑橘产业持续发展打下基础。黄龙病防治是世界性难题，防控难度大。由于永春柑橘成千上万亩连片种植，千家万户分散管理，失管果园多，防控措施无法全面落实到位，成为防控工作的难点，致使柑橘黄龙病成为永春柑橘发展的制约因素。

3 永春各时期新种植柑橘园的效果

2008 年 2008 年 10 月， 从非黄龙病发生区重庆购买芦柑苗木 1 600 株，清除发病果园后 , 在猛虎柑橘场重新种植 1 100 株， 在县柑橘良种场种植500 株。 此时处于永春柑橘黄龙病暴发期，周边存有大量发病柑橘园， 新植果园黄龙病发病率高，均于 2011 年再次毁弃。

2011 — 2014 年 2011 年春，永春绿源柑橘苗木繁育场培育的首批无病柑橘苗木出圃。 此时黄龙病仍处于流行时期， 但一些早期发病的果园已毁园多年，全县建立了多个重新种植试验果园，而周边病源与传病虫媒较多的新植果园发病率较高。 2011 年春，天马柑橘场重新种植无病芦柑苗木 3 500 株，猛虎柑橘场重新种植 2 000 株， 湖洋红卫柑橘场重新种植 5 300 株， 湖洋溪东村柑橘场重新种植 4 000株。 2011 年 11 月依田间症状诊断， 4 个柑橘场黄龙病平均病株率 22.7% ； 2012 年 11 月调查，平均病株率 16.4% 。 天马柑橘场与猛虎柑橘场新植果园均为发病柑橘园清理后重新种植，周边发病果园较多。湖洋溪东村柑橘场与红卫柑橘场柑橘园已受毁多年，但周边受毁果园未清理到位，种植环境得不到改善。西山柑橘母本园隔离条件较好， 2011 年 2 月旧园清理后，新种植芦柑 4 260 株， 2011 年 11 月调查黄龙病发病率 7.5% 。 桃城镇洋上村锣鼓山柑橘场地形优越，隔离条件好，新植果园此前种植其他作物， 2011年春种植芦柑 9 500 株， 2011 年 11 月和 2012 年 11月田间调查，黄龙病发病率仅 1%～2% 。 随着时间推移， 种植环境改善， 2013 — 2014 年新植柑橘园黄龙病发病率有所下降，但多数仍保持较高水平。

2015 年及以后 2015 年全县柑橘园已多数受毁，低海拔区域多数柑橘园已受毁多年，种植环境渐好。永春绿源柑橘苗木繁育场无病苗木批量出圃，当年统计供应本县芦柑苗木 99 629 株，全县新种植柑橘园约 133 hm 2 （ 2 000 亩）。 这些果园种植后黄龙病发病率较低，多数发病率 1%～2% 。当前，全县重新种植果园面积已达数万亩， 多数果园黄龙病发病率控制在 1%～2% 以内，取得良好成效。主要有几个原因：一是全县受毁果园清理后，黄龙病病源（病株）与传病虫媒（柑橘木虱）数量大减 , 种植环境改善；二是新一轮种植柑橘园多数由专业大户投资， 种植规模一般上百亩，多者上千亩，少有小农种植者，管理精细，利于病情防控；三是投资者防控意识较强，种植无病苗木，及时防治柑橘木虱，清除病树。

4 柑橘黄龙病的防控技术

20 世纪 70 年代至 80 年代初，明确了柑橘木虱是黄龙病传播媒介， 黄龙病的病原为一种革兰氏阴性细菌，防控技术形成了“严格防治柑橘木虱、及清除病树和种植无病苗木”等措施，被称为黄龙病防控“三板斧”。 在三项措施实施中，同时要求新果园（健康果园）要与老果园（发病果园）隔离，重病果园应成片更新。 但在生产上果园隔离很难达到相应要求，遂又明确提出要大面积严格防治柑橘木虱，要求在区域内尽量杀灭柑橘木虱。 以上黄龙病防治措施科学有效，为世界各柑橘产区所采用。对于一片独立果园，或隔离条件好、受外界影响小的果园，应用“严格防治柑橘木虱、及时清除病树和种植无病苗木”三大措施，黄龙病就可得到有效控制。隔离种植是黄龙病防控的有效措施，但在规模栽培的柑橘产区，柑橘园之间多数难以做到有效隔离， 就应该做到大面积严格防治柑橘木虱，即大范围果园应做到有效管理，避免出现失管园，黄龙病才能得到有效控制。这在永春柑橘黄龙病防控实践中得到了充分验证。

今后永春柑橘的发展， 在种植规划方面应做到生态环保、适量种植、科学分区和有所隔离。 在建园方面，应坚持高标准，以利于优质化省力化栽培。 在种植品种方面，应在坚持芦柑种植的基础上，引进适应本地自然条件，与其他产区有比较优势的新品种。

在市场目标方面， 应以高端市场为主， 发展精致果业，优质高效。 在经营模式方面，应提倡大户规模经营，集中统一管理。 在果园管理方面，要全面落实种植无病苗木、 严格防治柑橘木虱和及时清除病树等措施。 同时，建立区域性疫情监控处置机制，及时清除失管果园，实现大面积严防柑橘木虱，有效防控黄龙病，保障柑橘生产持续发展。

来源：青钱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