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2年秋，我初到广西，看到城乡墙壁上写有“寓兵于团”的大字标语，不知其所以然。同年12月白崇禧带领夏威和我及电务主任吴中规出巡梧州区11县，天天听他讲演才知他办民团的内容。白崇禧自1924年以来，在军阀混战中几次侥幸胜利。陆荣廷、沈鸿英等非常迷信武力，自1

蓝香山/文

寓兵于团

1932年秋，我初到广西，看到城乡墙壁上写有“寓兵于团”的大字标语，不知其所以然。同年12月白崇禧带领夏威和我及电务主任吴中规出巡梧州区11县，天天听他讲演才知他办民团的内容。白崇禧自1924年以来，在军阀混战中几次侥幸胜利。陆荣廷、沈鸿英等非常迷信武力，自1929年桂系在冀东、武汉反蒋瓦解，及1930年反蒋从湖南狼狈退回广西，很不甘心失败，愈加整军备战穷兵黩武。由于广西当时贫穷，财力有限，不能供养大量兵员。于是，仿唐代“寓兵于农”办法，组织全省壮丁施以军事训练，以便一旦有事可得到广大兵员，因而厉行“寓兵于团”的政策。1932年广西民团分为南宁、龙州、百色、天保、柳州、平乐、桂林、梧州八个区，每区设民团指挥官一人，副指挥官一至二人，南宁区中将指挥宫梁瀚嵩驻武鸣，龙州区中将指挥官李朝芳后改为李新俊，百色区少将指挥官黄韬，天保区少将指挥官谢宗铿驻靖西，柳州区中将指挥官尹承纲，平乐区少将指挥官胡天乐，桂林区少将指挥官陈恩元，梧州区少将指挥官蒋香伯驻桂平，各区管辖的县六至十个不等。县长为民团司令，另设副司令数人，县按现有枪支设民团常备队一队或二队。县以下为区，设民团总队约1500人。区以下为乡或镇，设民团大队约500人。

乡以下为村，设队约100余人。如唐代府兵制，“农闲”执干戈以卫社稷，农忙荷锄以务稼穑。此次出巡首先到贵县（梧州区有三个一等县，贵县县长欧仰羲，梧州县县长陈文中，玉林县县长严海峰)，集合持有枪支的常备队两队的18岁到45岁壮丁三万余人，主要讲寓兵于团的政策，同时讲演“寓兵于学”、“抗日剿共”、“亲仁友邻”建设广西等政策，鼓励广西人民发扬勇敢善战的民族精神共同御敌，历四小时而不懈。由于农民所希望的是丰衣足食，不是内战，因而白崇禧在台上声嘶力竭，台下听不起劲。每到一县均是如此，不论风雨，届时必集会。我们依次到桂平、平南、藤县、梧州、岑溪、容县、北流、玉林、陆川、博白等县，各县到场壮丁，依县大小不等有万余人或二至三万人，玉林到的最多，有五万人。11县可出壮丁22万人，全省60余县亦不过120万人，各县民团枪支多的100余支，少的60至70支。据统计，平乐区由于1931年朱绍良率领蒋军自广西撤退，散在乡村枪支较多，约2000余支。其他各区，在军阀混战中遗留下来的多则千，少的五六百支，全省只有万余支。白崇禧夸张广西民团有枪十万支，完全是烟幕，故意吓喊蒋介石，让他不敢来广西罢了。这些枪支低劣不堪，多半失去射击效力。我们行抵容县时，白崇禧接桂林电说，他二哥病故，星夜赶回桂林治丧去了。未到各县，由夏威代理传达，约半月返回南宁。广西民团为啥无成绩呢，由于干部缺乏，不能按照预定计划实行。由于教练用具缺乏，如枪械瞄准用具、实弹射击设备等，不能养成战斗技能，多仅靠民团副司令一至二人巡回督导，所起作用有限。虽经省主席黄旭初督办民团干部学校，实行白崇禧的行政、教育、军事合一，所谓村长兼小学校长兼民团队长，乡长兼中心小学校长兼民团大队长，三位一体的制度徒具形式。干部多不称职，蒙上骗下，并未树立基础，上海战役桂军出击失败，足以证明广西民团有名无实。当时白崇禧由苏州电代理广西绥靖主任夏威追究办理民团不力的责任，拘办乡干多人，实在冤枉。

寓将于学

“寓将于学”这口号，无非是对一般大中学生约束行动，控制思想，使他们做军阀的忠实奴仆。白崇禧对各区学校所在地派有军训监督。当时夏威兼梧州区军训监督，由于他不问事，我常与军训干部和学校接触。郭丹为梧州广西大学军训大队长，对在校学生施行军事训练和管理两年；钟毅为梧州中学军训大队长，对在校高中学生施行军事训练和管理一年，对初中学生每周施行军训三小时。他们所学的系战士基本常识，并无干部指挥的修养，毕业后依然失业，纵有事动员亦不被选用，如“六一运动”、“抗日战争”扩编部队所缺干部，或由军校选派，或由班长升补，未见用一个受军训的学生，所谓“寓将于学”完全是欺骗广西人民的空口号。南宁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第一分校（属陈济棠的燕塘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系统）由白崇禧自兼校长，学生一部系招考高中学生，大部系由部队挑选或编余的军官，将近千人，分为高级班一队，步兵五队，工兵一队，刘士毅为教育长，俞星槎为高级班少将主任，贺为珍为少将步兵科长，刘勤为少将工兵科长，汤尧、许高阳、粟廷勋、刘建常、魏镇等为上校队长，积极训练。白崇禧每周必住校二至三夜，对培养自己的基本干部非常重视。另外于1932年派前第七军参谋长黎行恕、前叶琪部师长何宣，1933年续派前桂林区指挥官张淦及徐启明、莫树杰等，入南京陆军大学学习，这才是“寓将于学”的本色。

寓征于募

1934年冬，潘宜之从英国回到南宁，积极为白崇禧捧场。1935年春，他与我闲谈到：“白副总司令只有两寓政策，配合三自政策（自治、自卫、自养），尚缺一寓奈何?”半年才提出寓征于募，凑成三寓政策，寓兵于团与寓征于募两个口号重复，寓征于募又无内容，而寓兵于团、寓将于学是三自政策中自卫政策的具体内容，如果将这两寓拉出来排列，则自卫政策将何所指呢，画蛇添足造成笑柄，使识者齿冷。

“抗日剿共”

白崇禧对群众演讲说：“九一八以后，失地未复敌寇侵略未已，保家为国、救亡图存，大家都有责任。”这样词句，何等堂皇。可是1936年所谓“六一运动”假抗日战争之名，行发动内战之实，能说不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吗?他又说共产党正在江西发展，安内才能攘外，须进行“围剿”，这样滥调正合蒋介石的口味。1932年以来派第十五军第四十四师王赞斌部驻江西三南（龙南、定南、虔南），受余汉谋指挥，参与中央“围剿”，我在十五军部常接王赞斌电报诬良民为土共，收缴人民自卫枪支报功邀赏，白崇禧唯恐蒋介石打进来，老巢难保，特耍两面手法，打着共同反共旗帜，以掩护其割据自重。

亲仁善邻

当时白崇禧对广西的设施，大肆夸张引起国内各阶层人士的注意。因而先后到广西参观访问者不绝于途，我在第十五军部守着梧州入口，承白的旨意忙于送往迎来。如青年党魁曾琦、民社党魁张君劢，所谓社会贤达胡适之、胡政之、焦菊隐、张冲等先后都到过广西，从他们入境以致出境处处有人招待，天天有宴会，临去时每人送给旅费千元或数千元。因此凡到广西的人士，莫不为李宗仁和白崇禧吹嘘，后来李宗仁当选副总统，得到这些人的支持。

由于云南、贵州出产烟土，特别云南烟土为当时瘾君子所欢迎。而烟土进境税为广西财源所关，因而对滇黔不得不讲求睦邻政策。当时贵州新兴军阀王家烈势甚孤立，乐与广西亲善，经常有代表驻在广西。薛岳入黔后，白曾派刘斐两度到贵阳联系，桂与滇虽有宿怨，由于当前利益所在，不得不蠲弃前嫌，和睦相处。对湖南何键曾派总参谋长叶琪前往修好。白崇禧为维护自己利益，昼夜用尽心机。

建设广西

（一）、扩建全省公路网。1934年，我任总部交通处长时，已有邕龙（南宁至龙州）、邕梧（南宁至梧州）、邕柳（南宁至柳州）、柳桂（柳州至桂林）、柳庆（柳州至宜山）、平荔（平乐至荔浦）公路。这些公路是黄绍竑主持广西省政时建设的。桂西百色接壤滇黔，云贵烟土经兴仁、兴义至百色过境，较为捷径。1935年，白崇禧命公路局长苏诚，督修南宁至百色公路，于1936年秋完成。又八步锡矿正在开采，为便于输出，特修平乐至八步公路，并延伸到信都，亦于1936年秋完成。同时，将柳庆公路延长到金城江。当时，民用大汽车不过20辆，军用大汽车只有18辆，均陈旧破烂不敷遗用。我承白崇禧意旨，电告黄旭初由省政府陆续购进大汽车100余辆，另由总部驻港粤办事处陆续购入大汽车150辆。1936年，全省大汽车达300余辆，小汽车100余辆，军用民用逐渐活跃。

（二）建设全省通讯网。1934年广西境内只有5座无线电台，机件陈旧。于是承白的指示，先在南宁成立无线电总台和无线电工厂，以周承镐为总台长兼无线电工厂厂长；以吕焕祥为工程师，自制电池、自装配和修理无线电收发报机及扩音机与收音机，相继在民团区指挥官所在地建立电台。1935年，全省无线常用与预备电台已有16台，形成无线电通讯网。部队自团以上均配有短波无线电班，依照白的动员计划，完成可供16个师无线电通讯用的储备器材。当时，全省长途电话仅有邕梧、邕桂两线，常感不通。于是，由港粤办事处购进大批铁线，由各区自备电杆先构成省至各区之长途电话，次构成区至各县之长途电话。1936年底，形成全省有线电通讯网，部队自团以上配有通讯排，同时储备电话机700架及所需的电话线，完成动员16个师的通讯装备。

（三）成立柳州航空学校。白崇禧热衷备战，不惜每年投资500万元在柳州成立航空学校，初由林伟成主持，宁明阶等任教官，冯璜任队长，招考高中毕业生100余人，飞机大部从法国、一部从日本购入。由于飞机陈旧，在教练中常发生人机俱毁的事故，每年损失不小，至抗日前夕仅培养成飞行员30余人，他们在抗战中都壮烈牺牲了。

（四）建立柳州兵工厂。当时广西每年虽购进德式步枪万支，但子弹很缺乏。于是，从德国购进机器在柳州南岸设厂，开始每日只生产步枪子弹一万发。南宁原有修械所只能修理步枪，整理补充设备后，能制配重机关枪。关于军械设备补充，均是蒋伯仑、陈汉吾两人经手，我只能就目击的略为一提。

（五）建筑柳、桂、邕、宜、平城防工事。白崇禧唯恐蒋介石打进来，地盘难保，特于省会所在通左右两江及西江之南宁，省中心交通枢纽之柳州，形胜天然，省北屏障之桂林，扼龙虎关咽喉，居桂江中游之平乐，当黔桂交通要冲贯通柳邕之宜山，构筑永久性的城防工事。南宁由白崇禧，柳州由廖磊，桂林由周祖晃，平乐由胡天乐，宜山由尹承纲分别督导进行。南宁工事的位置，北面以通高峰坳之镇宁炮台为据点，东面以防由昆仑关而来之敌，包括军校、军医院、省政府的边缘，西面以防由西乡塘而来之敌，选定于麻疯院中学附近，南岸依托邕江形成半圆形阵地。柳州工事位置；江北岸仍选定1931年对滇军唐继虞部作战之工事线，江南选定从牙山兵营鸡喇，包括酒精厂、兵工厂之线，形成圆形阵地。桂林工事位置以城墙为主，对东南角象鼻山，东面伏波山，北面鹦鹉山，西面溜马山、老人山，均纳入为主阵地的据点。平乐西面依托桂江，其他各面有小独立主地环绕，便于防守。宜山以城墙为主阵地。各地工事开始视察时，我都参加了，我主要负责柳桂两地工事之设计。柳桂施工由军校工兵科长刘勤教官、李晋阶和朱某三人负责。

南宁施工由高级参谋陈道行（留法工兵出身）负责。平乐、宜山施工由民团指挥部负责。各地工事以重机关枪掩体为主，各个独立相互侧防以钢骨水泥构成，其断面采用苏联式为圆形，能扫射180度。柳州兵营和车站附近小高地是近战堡垒式，较坚固。

自1933年夏，由驻在地部队开始构筑，至1934年底竣工，共花费150余万元，此项遗迹，可能存在。工事构成后虽未经内战使用，但抗日战争(1938年冬)日军侵犯南宁，由于日本平时派驻南宁武官间谍工作有数，不向有工事地带进攻，而从无工事之江面进攻，南宁遂不守。1944年日军大举西侵柳州，一枪不发，委之于敌，工事等于无用。

桂林虽经阚维雍、许高阳两师坚守几日，阚维雍战死，终于被敌占领。可见徒凭工事坚固，若军无斗志，亦等于虚设。

白崇禧建设广西，纯是非生产性的，对于生产性工业，如梧州硫酸厂、柳州酒精厂、贵县制糖厂、宾阳瓷器厂均未投资加以发展。当时白崇禧照顾省政府自厅长以上，总部自处长以上，每人给茶盘源锡矿股份五份，由省政府总务处长孙仁林经营，几年间未见分得一文红利。五岭脚下灌阳至平乐间有丰富的钨矿亦未开采。由此可见，“建设广西”的目的，嗅觉不出为发展国民经济和改善人民生活的气氛。白崇禧在这年月里，对钱的使用比较清廉。夏威对我说，广西每年总收入为2800万元，其中地方税收1300万元，滇黔烟土过境税1000万元，各地赌捐（邕、柳、桂、梧、玉林、百色、龙州）500万元。以1300万元为行政费，1500万元为军费，军费中又以500万元建设航空，每年还须购置步枪一万支，港粤办事处每月临时购置费，所余作维护兵工厂、部队军事机关和军校费用，一碗水作许多杯，一舀就尽，不能不精打细算。可惜他的正用和清廉，不是为人民而是为自己。

绥靖地方

1932年桂军部署：第七军军长廖磊军部及第二十四师覃联芳部主力驻柳州，一部驻三江融县，第十九师周祖晃部主力驻桂林，一部驻全州。第十五军白崇禧自兼军长，夏威为副军长，军部驻南宁。第四十三师黄镇国部分驻百色、平南、藤县，第四十四师王赞斌部驻江西三南，第四十五师韦云淞部主力驻龙州，一部驻靖西。同年冬，以韦拔群为首的广西共产党在东兰、凤山被廖磊部摧毁后，惟有昭平、平南、藤县三县边境尚存一部农民武装活动，白崇禧很不放心，特命十五军部由南宁移驻梧州，负责绥靖地方，兼办招待来宾及军需品运输事宜，将原设梧州办事处撤销。1933年元月召开梧州区绥靖会议，民团指挥官蒋香伯、各县县长、驻平南龙团长、驻藤县梁团长均出席。由于夏威不问事，我代他主持，决定绥靖方针：对零星“搜剿”，对小部“围剿”，对大部“剿抚兼施”；并议定搜剿办法，招抚条例，惩奖办法等，进行一星期才散会。

1933年至1934年，龙、梁两团搜剿无辜农民40人，均予镇压了。1934年夏以黎大英为首的农民武装部队枪150余支，人约200名，在藤县北区与梁津部作战，处于被动。白崇禧采纳住梧州旧军官石化龙的建议，乘时招抚，黎大英率所部开到附近之戎圩整训待命。未及一月，白崇禧命十五军部特务营开去缴械，农民不服，持枪冲出包围圈，仍回原地对抗，被缴械者仅40余人。事后白崇禧利用黎大英引线，在藤梧和港粤各地又搜捕农民头目10多人。

1934年夏，白崇禧深恐黄绍竑为蒋介石利用，在广西内部收买旧部进行分化，凡与黄有关系而为他所怀疑的严密注意。不久，在柳、桂、梧各地逮捕多人。十五军军部奉白命在梧逮捕蔡振云（前黄部支队司令）及其他一人，毫无证据。两旬后，李宗仁由广州回桂，经过梧州住宿一夜，临去时命夏威将蔡振云在北山脚下枪杀。1932年至1934年，省党部主委兼总部政训处长和军校政训处长王公度红极一时。

自1934年冬，潘宜之由国外归来，白命王让出总政训长，信任渐替。年来教育厅长李任仁多病，屡请辞，王公度恃宠而骄，颇欲取而代之。所谓耆宿在广西教育界，较有誉望的雷沛鸿有当仁不让之势。有一次，我参加党政军联席会议，雷、王二人为此吵闹起来，王公度气势甚盛，的确鹬蚌相持，渔翁得利，教育厅长席位终为邱昌渭所得，王公度为此极不愉快。1935年、1936年，韦永成、程思远先后从欧洲留学回国，白崇禧组织分裂，所得少壮派当权，王公度更感失意。1937年抗日战争前夕，王公度只身到上海拟投蒋介石，适抗日军兴，白崇禧到南京，蒋介石当他面提到王公度，白立电桂林李宗仁派人到上海将王公度讵回桂林，未经审讯连同与王关系人谢苍生，以所谓托派一同枪杀了。

“精诚团结”

我于1932年秋初，到南宁见李宗仁。李经常驻在广州，广西党政军事务都由白崇禧一人掌握，很不了解。日久，渐渐认识到他表面上是为与陈济棠就近主持西南政务委员会，实际是为避白崇禧之专横。1935年，我任总部交通部长时，李宗仁之胞兄李德明（宗唐），向我借用大汽车二辆，只说搬运东西，用毕就还，我以为他是总司令的大哥，不好拒绝，并不知他利用汽车做生意。一星期内，我充总值日住在总部，夜深白崇禧用电话喊我去，说李德明装布匹两车到贵阳被扣留，吴礼卿（贵州主席吴忠信）来电询问，我已去电请他将空车放回，李家没有一个好人，以后不许与他们来往。我只得唯唯从命。事后才知李德明原拟以两车布换回两车大烟土，一旦财源被打断，对白非常愤恨。李宗仁之弟李宗信（总部上校参谋）与我家邻居同住在南宁南环路，他爱人与我爱人结为亲家，无话不谈。某日李宗仁回到南宁，李德明、李宗信前往座谈，痛诉白崇禧跋扈，用白马两家人（马系白妻马佩璋的家族），培植他侄儿白维义、外甥海竞强、舅弟马增福等，对我李家人非常歧视。李宗仁说：昔日我在武汉政治分会主持数省军政，尚不与他争长短，今处弹丸之一隅，还争甚么?语后唏嘘不已。1935年秋，李宗仁突然由广州回到南宁。某夜，召开党政军联席会议，省党部常委、省政府厅长为当然委员，均出席，总部处长出席，由白临时指派我出席了这次会议。李宗仁说，蒋介石要我到南京任军事委员会委员，大家意见如何?白崇禧认为李去南京可以缓和蒋、桂的矛盾，有利于广西休养生息，赞成李去，并目示出席人发言劝李去。大家以事体重大，不敢发言。李宗仁认为去南京是被软禁，不能自由，很不愿去。他们争执良久，不欢而散。李宗仁虽长年驻在广州，但在1936年所谓“六一运动”，当军事时期，不得不返回南宁，凡有会议亦不得不出席，遇有问题都由白崇禧做主，李则不语尸坐，形同傀儡。当时余汉谋被蒋介石收买，陈济棠已垮台，广西处于孤立，形势不利。白很埋怨李平时不注意广东内部情况，致使广西进退失据。因而在会议席上，白表现盛气凌人，李则垂头丧气。白之专横最显著的是一手抓尽军权，部队自营长以上，皆是白之亲信，如师长周祖晃同李宗仁在陆军小学同学，又是桂林小同乡，较接近李宗仁；师长覃联芳一向公开拥护李宗仁，均为白所猜忌。抗日战争初期，周被升为第四军军长，仅仅半年白就将他们撤职，以徐启明代周，以莫树杰代覃，白利用李虚名便于号召，李利用白的干劲，乐享其成，他们在共同利害关头相合作。(1962年6月)

作者普任国民党军第十五军参谋长，广西省交通处长。

来源：五色四藩大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