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里面有一个铁匠（巴利安，前法国贵族，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中与亚洲英雄萨拉丁大帝谈判并拯救了耶路撒冷欧洲人的英雄），结尾有一段铁匠和狮心王（狮心王理查，金雀花王朝第二任皇帝，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统帅）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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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天国王朝》是部好电影，没看过的可以看看，这是西方电影中，描写东方民族时，难得的一部努力使用平视角度去讲故事的作品。

里面有一个铁匠（巴利安，前法国贵族，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中与亚洲英雄萨拉丁大帝谈判并拯救了耶路撒冷欧洲人的英雄），结尾有一段铁匠和狮心王（狮心王理查，金雀花王朝第二任皇帝，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统帅）的对话：

狮心王说：“我们要去攻占耶路撒冷，我们在寻找两年前耶路撒冷的勇士巴利安。”

铁匠说：“我是铁匠。”

狮心王眯着眼睛，打量了他许久： “我是英国国王——狮心王理查。”

铁匠重复道：“我是铁匠，” 然后指向前方的道路， “耶路撒冷并不难找，走到讲意大利语的地方，然后一直走，直到讲其它语言。”

今天法国马赛与耶路撒冷的地理关系（注意叙利亚和土耳其的位置）

——我很喜欢电影给巴利安的“铁匠”角色，似乎东西方的艺术家们，都喜欢给自己的主角一个“铁匠”的背景。

也许，这不止是一种艺术加工，而是有着历史的渊源。

电影中这段对话发生于公元1184年的法兰西边境上，真正的历史里，270年后的1453年，一个来自东方的民族攻陷君士坦丁堡，彻底打消了西方民族由这座陆桥进入东方的可能，进而严重影响了欧洲和全球的历史（迫使西方人积极开启大航海时代），这个民族讲突厥语，一度被人们认为是突厥人。

而突厥，一开始是一个以铁匠为职业的民族。

来源存疑的铁匠一族

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突厥是一个给长城以南的中华民族带来过巨大苦楚的游牧民族，但是在成为欺压者之前，这个民族也是被其他民族欺压的对象。

关于突厥民族的起源存在5种让人头大的不同说法，分别是海右遗黎说、漠北索国说、海神胤裔说、平凉杂胡说、高昌北山说，我按照我的理解和思考跟大家聊聊哈。

“咸海之右说”来自于唐朝史学家李延寿编著的《北史》，“高昌北山说”来自于另一部史书——唐朝时期编撰的《周书》，故事呢讲得很类似，都是说突厥本是匈奴的一支，后来被邻国所灭，只剩下一个10岁的小男孩，士兵见他小没忍心杀，便将他砍去双脚扔到荒草中（这岂非更残忍？古人和今人的认知差真是巨大！）。后来，小孩被一只母狼救去，长大以后与狼结合，邻国首领听说这小孩已长大，怕有后患，便派人将他杀了，杀他的人，见他身旁有一条狼，也想一起杀掉，结果狼却成功跑掉，逃到一个山洞里，就在那个山洞里生下10个小男孩，他们逐渐长大成人，各自成家，繁衍后代。其中一支发展成了突厥——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罗马城的故事？

两个版本的差异点在于砍脚的地方、狼跑掉后藏匿的地方、10个小孩的一些细节：

三山夹两盆的新疆地形，请注意吐鲁番盆地在天山下面

别管砍脚这个事情到底发生在咸海西边还是高昌北山，关键是“高昌”这个地名很统一。请注意高昌国（460年~640年）是以吐鲁番盆地为中心，建立的以汉人为主体居民的地方政权，但是故事中很可能只是借用了“高昌”这个地名，时间线应该明显早于高昌国，原因是“母狼说”很像是母系氏族时期的神话故事。从地名出发的话，咱们要看看上面这张图，你会发现吐鲁番盆地就在天山脚下，天山是吐鲁番盆地的北山和西山，此外阿尔泰山也在高昌国更远处的北方。因此我们似乎找到了一个统一点是：狼都是在吐鲁番以北的山脉生下并养育突厥的祖先，大概率是离吐鲁番很近的天山，小概率是更北边的阿尔泰山。

这两个说法先放一放，看看其他三个说法：

《隋书》是正史，可信度更高一些。而且这个“平凉杂胡”说里也能够找到更多逻辑，而不仅仅是神话故事，此外还有一个与“咸海之右说”、“高昌北山说”能够互证的3个点，其一是突厥先祖跟匈奴有关系；其二突厥先祖部落的首领姓阿史那；其三，突厥是跑到阿尔泰山脚下生活，才逐渐发展起来的！

好了，让我们把这一团乱麻捋一捋，去掉神话的迷雾、看看历史的真相——我个人认为可能是这样的：

构成突厥的民族组成，在早期应该是一个多源的部落或部落联盟。如果按照民族神话往往有其现实映射来推演的话，在母系氏族时期，突厥的先民大概率应该生活在天山脚下的吐鲁番盆地一带，在这里繁衍，并与其他氏族或部落进行通婚。

不同观点是有的：新疆学者薛宗正认为这个部落的父系来自中亚（这跟咸海之右说吻合）、母系来自丁零族（还记得这个民族吗，《#中华民族发展5# 来自贝加尔湖畔、唱过敕勒歌的民族：维吾尔族》里面提到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早期”至少应该早于公元前3世纪之前，等到匈奴强盛起来应该就不具备这种条件了。但是这个只是猜测，还没有实证，原因是：如果母族是丁零族，那么发源地应该在贝加尔湖附近，而不是吐鲁番盆地附近。但是薛宗正这样判断的理由似乎也比较充分——突厥语是铁勒语的变种，而铁勒人是丁零人的后裔，所以别管吐鲁番了，突厥人就是丁零人后裔。

反对这种观点的人提出了另一个假说：之所以突厥语与铁勒语言属于同宗，是因为突厥在发展过程中与铁勒人共同反抗匈奴，吸收了很多铁勒部落，逐渐接受了更优秀的铁勒语言的结果。这个说法倒也能说通——可以确信的是，在匈奴统治草原和大漠后，应该必然会攻打和奴役突厥部落，时间应该在先秦到两汉期间（前3世纪~3世纪）。

在这一期间，被奴役者应该是靠着给宗主打工求得自己的生存空间，同时还在持续与其他“反匈奴联盟”（应该主要是丁零部族的后裔，因此也可以叫“丁零联盟”）携手，用各种方式对付匈奴。这种又对抗又合作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汉末晋初，这个时候突厥部落应该是随着一些匈奴部落，或者就是自己主动的行为，趁着五胡乱华的狂暴之世，来到了河西走廊的南端，也就是甘肃平凉一带。随后，就发生了鲜卑政权北魏驱逐河西走廊一带的匈奴部落的战事，时间是5世纪初。

5世纪是一个关键分水岭。5世纪之前的突厥是一个还没有名字、无法被定义和记住的小部落；5世纪后，这个习惯在别人翅膀下发展的小部落换了一个宗主，就是柔然，并迁居到阿尔泰山（古称“金山”）以南定居下来，以冶铁为业，依然是给宗主打工谋生（柔然的“锻奴”部落）。金山形似“兜鍪”（头盔），当地语言称“突厥”，因此这个部落终于获得了一个被历史记住的名字——突厥。

带领500家人的突厥部落更换宗主的首领，姓阿史那，这个姓氏因此也被历史记录了下来。

今天从甘肃平凉到阿尔泰山的步行路线

我查了一下今天从甘肃平凉到阿尔泰山的步行路线（上图），这个路线在百度地图上的距离是2590公里，百度说“步行要用25天4小时”——这是今天沿着国家公路体系步行的时间。

但是在古代要从平凉迁居到阿尔泰山，就不止意味着超过5000华里的跋涉，更意味着从河西走廊的南端，穿过整个走廊、穿过大漠，向着遥远未知的山野跋涉，意味着放弃更温暖宜居的地区前往苦寒之地，这个动作的发生，只能来自于战败的逃亡，或者被迫的征发——历史记录了5世纪的战争和逃亡，所以不是征发。

战争让柔然接纳了一批劳动力，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些劳动力日后会成为自己的掘墓人。

突厥汗国的崛起与分裂

从历史记载看，柔然应该是一个武功强盛，却不知文治的国家（或者只能说“政权”），它的兴起来源于好战，而灭亡也肇因于好战。

公元6世纪，柔然汗国因为连年与中国南北朝时期的北魏、西魏等政权交战，国力日渐衰弱，而突厥却迎合了西魏王朝意图遏制柔然汗国的战略需求，与西魏王朝建立了友好的关系，并且在其扶持下，通过频繁的经济贸易往来和紧密的外交活动，悄然壮大了自己的实力。

关键事件发生在西魏文帝大统十二年（公元546年），柔然汗国与铁勒族交战，突厥抓住有利战机，果断袭击并且打败了铁勒族，招降了五万铁勒部众，因此实力大增。

借着这次大胜，突厥阿史那氏首领土门向柔然汗国提出了联姻的要求，本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必获应允，没想到却遭到了柔然统治主阿拉瓌（guī）的拒绝和羞辱，土门大怒，杀死柔然汗国的使者，断绝了与柔然汗国的臣属关系，转而向西魏寻求联姻，五年后，土门娶了西魏长乐公主为妻，正式与西魏结成了政治同盟，并开始向柔然发起灭国之战。

552年，阿史那氏首领土门可汗击败柔然，建立突厥汗国，定都鄂尔浑河流域，创制突厥文字，模仿汉制。其疆域东起辽东，西至里海，控制丝绸之路，成为首个横跨欧亚的草原帝国。木杆可汗时期（572年），势力达到顶峰，史称“东西万里，南北五六千里”。疆域之广，与匈奴最盛时期的疆域足堪匹敌。

南北朝时期的突厥汗国疆域（来源网络，侵删）

但是与柔然一样，突厥汗国也是一个武功强盛，却不知文治的国家，国家的统治者遇到更讲头脑的敌人时，往往会输的很惨。

时间推进，北周吞并北齐，然后北周静帝大定元年（公元581年），权臣杨坚夺位，建立隋朝，中国再次走到统一的门口。

突厥汗国此时是沙钵略可汗当政，他的妻子是北周赵王宇文招之女千金公主，她为报灭国之仇，怂恿沙钵略可汗入侵隋朝，沙钵略可汗也想要借外战消除汗国内部的矛盾，于是在次年向隋朝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隋朝不敌，突厥军队在武威、天水、安定、金城、上郡、弘化、延安等地抢掠而去。

隋文帝杨坚画像

隋文帝杨坚大怒，听从了长孙晟的“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之计，派使者去拉拢有夺位企图的阿波可汗，离间突厥内部，沙钵略可汗得知消息，袭击阿波可汗的属地，杀了阿波可汗的母亲，俘虏其部众，阿波可汗无奈，只能向西逃窜，投奔了达头可汗。

——是不是已经被一堆可汗搞晕了？你只要知道这都是拥兵的藩王就是了。从上面这个故事，可以知道中国皇帝从西晋身上吸取教训后，不再给藩王武装力量的原因，当然，明太祖是个开倒车的家伙，然后他就被自己的儿子朱棣打脸了，朱棣打完老子的脸，又回到不给藩王武装力量、严密监视藩王的老路上来。

此外，再多说一句：这些可汗之所以永远斗来斗去，跟他们的科技树上没有发明“宗法制”有很大关系，没有宗法制，再加上上一段说的原因，可不就是有实力有血统的就敢称王？所以，有些人无脑反宗法制，却没想到在那个时代，这个东西恰恰是保证人民能够免受刀兵之祸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扯远了，还是说回这一堆可汗——沙钵略可汗打掉阿波可汗后，又知道了高昌北部的贪汗可汗与阿波可汗交好，于是夺取了贪汗可汗的部众，废其汗位，逼得贪汗可汗也投奔了达头可汗，一系列骚操作下来，沙钵略可汗的暴政引起了其他势力的不满，也纷纷投靠达头可汗，达头可汗实力大增，而阿波可汗在达头可汗的支持下，开始反击，沙钵略可汗大败，被迫进入漠南，向隋朝称臣。

这以后隋朝继续各种阴谋阳谋通天谋，原谅我就不再详细叙述了，我自己看这段历史也是头大，并深刻认识到为什么后来中国各代统治者都喜欢以文制武，原因很简单，武人势力一大就想当老大，乱世往往就是这么来的。总之隋朝皇帝是撩拨了更多可汗进来打乱仗，发展到隋文帝仁寿三年（603年，仁寿这个年号是因为册立太子杨广而改的），突厥汗国终于彻底分裂成为东西两大部分，史称东突厥和西突厥。

但是故事还没有完，突厥虽然分裂，实力依然强大，还可以搞很多事情。与中国密切接壤的东突厥统治着蒙古高原，继续与隋对抗。此时大隋换了皇帝，新上台的隋炀帝是一个勤奋的燥动症患者，迅速就把一个蒸蒸日上国家的血槽彻底干光。

想不到扬州还有这么一个地方——隋炀帝遗址塑像

于是隋朝爆发席卷全国的大起义，北方的多个割据政权都向东突厥始毕可汗称臣，始毕可汗的势力开始强盛，甚至有了入主中原的想法。在进攻太原时，始毕可汗与李渊达成协议，助其灭隋，以此获取了和亲之约及巨大的利益。

时代进入唐朝，东突厥最著名的事件发生在武德九年（公元626年），玄武门兵变后两个月，李世民登基，颉利可汗认为唐朝内乱，有机可乘，因此率二十万大军兵临长安，与唐军隔渭水对阵，刚登基不到一个月的太宗李世民仅仅率领侍中高士廉、中书令房玄龄、将军周范等六骑，率先赶赴渭水河畔，和颉利可汗隔河对话，最终与颉利可汗在渭水边杀白马结盟，史称渭水之盟，之后颉利可汗退兵。

唐太宗李世民

贞观二年（公元628年），原本臣服于西突厥汗国的铁勒部首领夷男，因为西突厥内乱，因此率领七万余部众投靠东突厥颉利可汗，但是夷男很快看出东突厥汗国已经外强中干，于是联合铁勒诸部，率兵反叛，颉利可汗命令自己的儿子欲谷设及突利可汗率兵镇压，却接连战败，颉利可汗问罪突利可汗，突利可汗心生怨恨，投靠唐朝，大大削弱了东突厥汗国的实力。

629年时的唐朝疆域，注意东西突厥、薛延陀的地理位置（图源网络，侵删）

三年后，在夷男的带领下，薛延陀部连战连胜，颉利可汗被逼迁徙到漠南地区，夷男于是自称可汗，建立薛延陀汗国，唐朝趁机派李靖率兵攻打颉利可汗，唐太宗贞观四年（公元630年），颉利可汗被擒，东突厥汗国实际上已经灭亡。东突厥汗国的残余势力拥立宗亲斛（hú）勃继位，号“车鼻可汗”，但薛延陀汗国强盛，车鼻可汗带领族人艰难生存，之后，薛延陀汗国被唐朝消灭，车鼻可汗也被唐朝所擒，东突厥汗国的残余势力基本上属于阶段性消亡了。

至于西突厥，它控制中亚，定都三弥山（今新疆库车北），统叶护可汗时期（619-628年）势力达咸海，与波斯、拜占庭争夺丝路贸易。本来躲着点大唐，它应该能过个安稳日子，可惜突厥人的毛病就是横挑强敌，不但攻击大唐安西都护府，甚至进攻大唐的延州，最终引来灭国之祸。

唐高宗显庆二年（公元657年），大唐派遣苏定方、任雅相、萧嗣业等将领率兵，联合回纥部众一起攻打西突厥沙钵略可汗（另一个沙钵略，这帮人没文化，起名字的创意衰竭），沙钵略可汗奔逃至石国，石国人将其擒获，送至唐军，唐朝遂将西突厥汗国的领地设置为州县，隶属于安西都护府，西突厥汗国灭亡。

后突厥与回鹘时期

唐攻灭东西突厥后，采用设置都护府、下设羁縻州的方式进行管辖，但是显然这个政策执行起来有很大的问题。

唐高宗调露元年（公元679年），唐朝羁縻州下辖的西突厥降众联合吐蕃叛唐，单于大都护府管辖的部众也趁机叛唐，并拥立阿史那贵族“泥熟匐”为可汗，其他二十四州纷纷响应。唐朝闻讯派三十万军队镇压，叛军大败，泥熟匐被部下所杀。次年，颉利可汗从兄之子“伏念”率领部众叛唐，再次被镇压。

后突厥时期的疆域情况，请注意唐已经占有了西域（图源网络，侵删）

永淳元年（公元682年，永淳是唐高宗的第13个年号），颉利可汗的旁系亲属骨咄禄自立为可汗，控制了阴山南北，设牙帐于阴山之北的“黑沙”。此时，唐朝内廷斗争激烈，骨咄禄趁机带领突厥征服了铁勒诸部，占据了漠北，成为蒙古高原的新霸主，史称“后突厥汗国”，又称“突厥第二汗国”或“北突厥汗国”。

李隆基的武功未必有多少人知道，华清池的香艳故事知道的人恐怕更多些

直到唐玄宗天宝4年（745年），唐军才联合回鹘军队击灭后突厥，从此草原霸权转入回鹘。（回鹘汗国的故事参见《#中华民族发展5# 来自贝加尔湖畔、唱过敕勒歌的民族：维吾尔族》）

留下和融入

有人读到这里可能会想：嗯，突厥人被灭国，于是向西大迁移，一路打过去，于是占领了拜占庭，建立了奥斯曼土耳其。

哦，对不起，不能简单地这么讲！

实际上，各突厥汗国灭亡后，东西突厥的部众，其去向是非常复杂的。比如东突厥以及后突厥的相当一部分部众都投降唐朝并留了下来，唐朝对这些降众的安置方案主要是两个：

这些人后来都融入了汉族或当地的一些少数民族。

咱们以“阿史那”这个“氏”的变化来看，其实这一族在唐朝中、后期多改为汉字单姓“史”姓，当然也有个别可汗被唐皇赐姓为李姓的，世代相传至今，其后裔主要分布在陕西、内蒙古、山西、河北、河南、甘肃等地区。

这些史氏和李氏，现今已经分别融入了当地的中华民族大家族中，郡望方面多以洛阳、范阳为郡望。

伊斯兰化与西迁后的突厥政权

至于西突厥的很多部众，在西突厥灭亡之后，就在中国的史书上系统性地失去了踪影，我们只能去世界史中寻找他们的完整踪影——可以说，这些人已经脱离了中华民族的序列。

如果要简单概括他们足迹的话，我们会发现有些人留在了紧邻中国的中亚地区，有些则向西不断挺进，他们所在的地区在6世纪之后都开始逐步伊斯兰化，而这些突厥后裔很快就融入了伊斯兰的群体中，但是有趣的是，在融合的过程中，他们总能让当地文化、语言体现出很强烈的突厥性来，这可能也是一种特点吧。

这些后裔中的一些精英，建立起了一系列的或大或小的王朝，比如：

那么土耳其人是不是突厥人？

首先要说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但是答案很可能让土耳其人不高兴，而且我想应该开一个新的文章来说——因为本文写到这里已经8800字了，太长了一点。

简单说两句算是一个引子：

公元前667年希腊人建设的拜占庭，1000年后奥斯曼帝国攻占后改为君士坦丁堡

突厥在现代的实际概念

在现代，“突厥”更适合被当作一个语言学概念，它涵盖了30余种语言（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使用人口超2亿。主要民族包括：

但是要注意一点，西方语言、历史、社会学家喜欢干一个事情，就是把语言问题和民族问题混谈一气，这与中国专家的角度完全不同，中国人会更清晰地把语言文化属性和民族传承分开来谈。

我相信大家很清楚，这些西方人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如果要总结几句的话，我们会看到突厥民族的历史呈现多线性特征：早期作为游牧帝国深刻影响欧亚内陆，分裂后通过西迁与伊斯兰化延续发展，最终演变为现代突厥语族群。其历史不仅是军事扩张史，更是语言文化传播与多元融合的见证。需注意区分古代突厥部族与现代语言群体的差异，避免历史概念的泛化与误用。

一些补充

写完“中华民族发展”系列第5篇《来自贝加尔湖畔、唱过敕勒歌的民族：维吾尔族》后，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动笔去写最难写的回族”。

在犹豫中突然想到，其实有几个重要的过渡性民族，完全有必要认真写出来，其实在本系列的第2篇《金朝女真跟建州女真、清朝满族是同一个民族吗？》之中已经写了一个“女真族”，在第4篇《一个被曹操抹去痕迹的民族——乌桓》中写了“乌桓”，在第5篇“维吾尔族”中算是给“回纥（回鹘）”做了相对完整的介绍，但是有几个更著名的过渡民族鲜卑、契丹、突厥、匈奴，其实也很值得介绍一番。

所以，一方面是畏难情绪作祟，另一方面也是找到了新选题的兴奋驱使，我决定把上面几个在中华民族发展史上扮演了重要角色的过渡民族，分别撰文说说，先从突厥开始。

在本文的最后，关于“民族”咱们说两句不算闲话的闲话：

第一句：从历史的角度看，所有的民族的形成，其实都是在人类生存这一大逻辑的驱动之下，随着时间推移，以自然融合（部落或部落联盟，通婚、经济或文化交流）或强力融合（比如战争和人口掠夺）为手段，最终形成的“现在看起来有着密切经济、文化或血缘联系，并认同这一联系的人类团体”。

“认同”是一种共同意识，但是“民族意识”的普遍形成，在一些近现代中西方研究者看来，也不过是近现代才被强化的一种意识罢了，我个人认同这种观点。比如，女真也好，匈奴也好，你说他们是一种民族，还是一种部落联盟？再比如室韦、成吉思汗统一的蒙古各部、明清时期的瓦剌和鞑靼，你说他们是一种民族，还是部落或者部落联盟？恐怕当时他们的认知，与我们现在的认知，都不是一样的吧？而且，随着历史的推进，民族的变化可能还会出现，只要这种变化是服从于整个人类生存的大逻辑，我个人也都倾向于认同其为“善”。

第二句话，我不是民族虚无主义者，也不是大某族主义者（我自己虽然是今天的汉族，但是我家族姓氏的郡望却是渤海国，如果从历史角度看，我完全可以调整自己的民族视角吧？），我只是研究爱好者而已，有些说的不对的地方，是资料和能力的问题，严重欢迎网友指正。但是在一些讨论中，我看到有些人把民族看得比较绝对，我相信一些人更会存有非常绝对的看法或者极端的认知，这些看法或者认知，使得他们对于民族的独立性、民族之间的历史联系和演变关系看得完全不容他人讨论、置喙，似乎保持某种血统的纯正是其最崇高的事业一般。这个，我认为没有必要，而且这种狭隘的思想很容易一些人利用，很要不得！

中华民族发展到今天，能够有如此的实力，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我们的凝聚；而历史上有些忘本的野心家为了一己私利，忽悠起民族矛盾的时候，则往往造成我们的虚弱、甚至造成国土的沦丧——殷鉴不远，不可须臾遗忘！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