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妈妈哭笑不得：「小远只是去念大学，这孩子，怎么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想不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带着你的小跟班？】

【好呀。】

这是一张聊天截图。

发起对话的头像那么熟悉。

正是说要一个人旅行的路远。

01

截图之后，是大海无垠的风景，和镜头中灿烂无比的美丽笑颜。

隔着镜头，都能感觉到拍摄的人，对女孩的宠溺眷恋。

张蓉蓉。

路远的同事。

让他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亲自送药的女孩。

那个时候我就隐隐有感觉，路远喜欢这个人。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张蓉蓉是为了帮我送文件才阳的，我不能不管她。

「丛南，你别闹。」

我松开了拽紧他衣袖的手。

回来后的第二天，他发起了高烧。

我心疼地照顾他，没有时间去过问其中细节。

可是在这个视频号中，我看到了一切。

原来，他不是把药放在了她的门口。

而是进了她的家。

喂她吃药。

给她煮粥。

为她做了全屋消杀。

直到她降温才放下心来。

而她出于感动，奖励了他一个隔着口罩的亲吻。

有人感叹他们是神仙爱情。

有人说路远看张蓉蓉的眼神，甜得近乎拉丝。

评论区一水儿的祝福。

我眼眶发热，喉头发痒，控制不住地一阵乱咳。

撕心裂肺。

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早在路远退烧的时候，我就已经不舒服了。

也许是体质太弱。

高烧，全身疼痛，小刀剌嗓子，咳嗽。

所有症状一样不落，我全都感受了一遍。

好几天体温才降下来。

路远突然说，他想一个人去旅行。

我要陪他去，被拒绝了：

「丛南，你得好好养着。」

想要让他等等，毕竟他也才痊愈，担心会复阳。

他却说：「我想在跨年这个时间，告别过去，做一个纪念。」

现在想想。

这个过去，也包括我吧。

02

我记忆中，见到路远是在十六岁的夏天。

但钟阿姨总说，小的时候，我们就是玩伴。

朝夕相处，感情很好。

因为路叔叔调职离开了江城，我们才被迫分开。

「那时候总是开玩笑，说你是路远的小媳妇。」

钟阿姨和妈妈说着玩笑话。

我的心却怦怦乱跳。

实在是路远长得太好看了。

阳光、干净，眉眼如画。

是每个懵懂少女，情窦初开时，都会爱上的少年模样。

加上这个少年，还是个学霸。

整个暑假都在辅导我功课。

细心、耐心，又很温柔。

每次做对题目，他都会揉揉我的脑袋，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以至于在他要离开时，我拽紧他袖子不撒手，哭得涕泗横流。

妈妈哭笑不得：「小远只是去念大学，这孩子，怎么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最后，还是路远将我抱进怀里哄着：

「想我了就打电话，假期我就会回来的。

「我的小媳妇，可不能是个爱哭鬼。」

我哽咽着止住了眼泪。

自那以后，我就很少哭了。

只是现在，眼泪又开始不听话了。

我打开微信，想要问问路远。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会和张蓉蓉一起旅行？

字敲出来，却又删除。

一遍又一遍。

我好像没有立场质问他。

这么多年，我陪在他身边。

可我只是青梅竹马，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03

路远是知道我喜欢他的。

我以为，他也应当是喜欢我的。

我们之间，只是差了点缘分。

高考时，我铆足了劲，要考到他的学校。

却以两分之差，考进了分校。

距离他足足一千公里。

他专门打电话安慰我：「没事的，小媳妇不哭，我可以去看你。」

可事实上，是我利用所有课间时间去兼职，然后在每一个假期，坐火车去看他的。

他每次都很开心。

带我玩遍了那座城市。

改变出现在他大三，即将去实习之前。

我想给他个惊喜，在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情况下，突然出现。

那是五月的初夏，阳光灿烂，午后时分。

路远身边跟着一群人，说说笑笑。

我隔着马路喊他。

他的朋友大多认识我，嬉闹着，说你的小媳妇又来了。

他却突然正色道：「不要瞎说，那是我妹妹。」

距离不近，车马喧嚣，奇怪的是，我听得清清楚楚。

路远说这话时，目光紧张地看向一人。

是个女生。

一瞬间，我什么都懂了。

晚上，他请我吃饭，带了他的那些朋友，还有那个女生。

餐桌上，他对女孩呵护备至。

剥虾皮，挑鱼刺，女孩目光看向哪，他分分钟就把菜转到她面前。

细致到近乎刻意。

第二天，我就借口要回家看父母。

离开了。

自此，再也没有给他发过信息。

为了避免见面，暑假也没有回家，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兼职。

我劝自己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

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该努力保持距离。

可没想到，路远会突然跑来我的城市：

「小没良心的，怎么那么久都不联系哥哥？」

他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出现，伸手来揉我的头。

好似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说是来实习的。

就他自己。

那个女生，听他说，不合适，已经分开了。

我的心再次泛起涟漪。

他选择来我的城市实习，有没有可能，就是为了我呢？

04

回忆戛然而止。

我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红酒。

未醒过的红酒很是酸涩，我却自虐般一杯接一杯地豪饮。

喝到酒意上头，又点开路远的朋友圈。

自从路远踏上旅程，就不曾给我发过只字言片语。

朋友圈倒是日日更新，都是他旅游时拍的视频。

视频消了音，配了背景音乐。

镜头里只有他自己。

并没有出现过别人。

但是拍摄的角度，追随的镜头，都在无声地透露。

他有同行者。

今天的视频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退出时，我无意发现，他换了头像。

路远原本的头像，是一张星空下的背影。

和我在去年冬夜拍的。

他的身影在照片右下角。

我的那张，人影在照片的左下角。

放在一起，很像情侣头像。

现在……

还是相似的构图，背影变成了大海，他侧着脸，望向镜头之外。

看一眼就知道。

存在另一张照片，里面的人，也是侧脸望向他的。

那个人，是张蓉蓉。

不同的是，他们这是真的情侣头像。

我又灌了一口红酒，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

05

情绪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我开始胡乱地刷着手机，想找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朋友圈满是跨年的视频。

烟火、佳肴，友人聚会。

这时一条信息吸引了我：

【希望2023，能顺利脱单。】

文字并没有什么稀奇。

男孩戴着口罩，手上牵着一大把气球。

引起我注意的，是气球中的海绵宝宝。

我很喜欢。

我对他应该是没什么印象的。

却依稀记得，前些天见过他和女生的合影，官宣在朋友圈。

现在这是卖单身人设？

也许是被路远的事情刺激到，一向不爱评论朋友圈的我，言语激烈地留了言：

【呵呵，才官宣过又想脱单，海王钓鱼？】

不过两分钟，对方回复了我：

【我一直都是单身呀，为什么要冤枉我？】

紧跟了一个流泪的表情。

被酒意冲昏的大脑有了片刻清醒。

我翻了对方过往的朋友圈，才意识到自己犯迷糊认错了人。

【抱歉抱歉，我现在删掉，不能影响你行情。】

分秒必争删除留言。

却见对方再次回了一串流泪大哭。

喝酒误事，我颇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哭，大不了，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字刚打出去，就收到一条语音通话申请。

对方竟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我犹豫着接通，就听到一道清亮的男声：

「我当真了呀，你要负责帮我脱单。」

话里还带着笑意。

鬼使神差地，我就接了话：「我总得知道你什么要求，才能过滤人选吧。」

「要求嘛，好看就行。」

「那不就是个颜狗？」

嘴比脑子快，话出口我才后知后觉，自己话又说得重了。

好在对方并没有在意，反而嘻笑着：「谁不想要个长得好看的对象呢？」

我默默点头。

确实，我喜欢路远，也是缘于他的长相。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我跟他聊了很多。

从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到我和路远的过往。

面对本不熟悉的人，很多情绪得到宣泄，也不必过于担心，表达失误会引发冲突。

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听话知音，让话题进行得很舒服。

酒意越来越重，再后面，我絮叨了什么，自己都不大能记得清楚了。

06

第二天醒来，宿醉带来的头痛让我轻呼出声。

「姐姐醒了，没事吧？」

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低头一看，语音居然还在通话中。

「你一直没挂？」

对面的声音带着困倦：

「怕你有事，就没挂断，好歹能听到些动静。

「既然姐姐醒了，我就安心去睡觉了。」

莫名就有些尴尬，也有些微说不出的触动。

昨晚后半段的谈话，我只有模糊的记忆。

依稀记得问了他年纪，因为比我小，调侃着让他叫了姐姐。

清醒以后再来听，觉得有点变味了。

「那个，谢谢你了，快去休息吧。」

想到他整晚没睡，我心里满是歉意。

「没事，姐姐下次不要把我和别人记混就行了。

「我叫唐临风。

「晚安。」

电话挂断了。

我有些怔怔出神。

唐临风？

小我两届的学弟，X大风云人物，出了名的高冷男神。

尽管我大学期间眼里只有路远，也是听说过他的。

这么受欢迎的人，单身？

07

再次聊天时，我提出了这个疑问。

「就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我有女朋友，女生不靠近我，朋友也不给我介绍，我才会寡到现在。」

他在电话那头委屈唧唧。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可听说，你是个海王，有可多可多女朋友了。」

「传言哪能相信，还都说我高冷呢，姐姐觉得我高冷吗？」

何止不高冷，还有点软萌呢。

我一边笑一边咳嗽。

「姐姐昨天也在咳，已经这样多久了？」

听了他的话，我才意识到，我好像咳得有点久。

「快两周了。」

「一直咳嗽要小心有炎症，姐姐该去看看医生。」

我刚想说话，那边又接了一句：「讨厌也要去。」

被截了话。

我：「正经人谁喜欢医院。」

「何止不喜欢，你是讨厌医院。

「姐姐昨晚什么都说了。

「不可以讳疾忌医。」

我无语望天。

酒后我是不是把自己卖干净了。

「现在医院的号不好挂。」

也不算撒谎，听说各大医院呼吸科都排满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几分钟后，突然开口：「身份信息给我。」

我下意识给完，才后知后觉问：

「要我信息干吗？」

「找人给你挂了个专家号。」

他把就医信息发过来，是一家私人医院。

「谢谢。」

眼眶有些发热。

我点开和路远的对话框，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前天，我看到那条视频之前。

【路远，我这两天还在咳嗽，网上好多人出现了白肺，我有点害怕。】

他没有回复。

但他更新了朋友圈。

突然想起一句话，爱你时，你沉默他都怕你是在不高兴。

不爱时，你上吊他都以为你在荡秋千。

一个陌生人给予的关心，都能超过你了。

路远。

08

去了医院，才知道唐临风能帮我挂上号是多么难得的事。

呼吸科前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咳嗽声。

不时就有人因为挂不上号，在导医台大吵大闹。

我在自助机上签到后，就找了个角落等待。

【姐姐到医院了吗？】

正在看小说打发时间，就收到了唐临风的信息。

【到了，在等待叫号。】

【需要等很久吗？】

【应该是的，人很多。】

我随意和他聊了几句，就锁屏望向人群。

人太多太吵了，真的好烦啊。

手机又传来「叮咚」一声。

还是唐临风。

【需要我来医院陪姐姐吗？】

正想说不用，就收到了下一条信息：

【一个人看医生，总觉得有点可怜。】

可怜吗？

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了路远，阴差阳错来到这里念大学。

毕业之后，又因为他选择了本地的公司而留下。

六年了，我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去做很多事情。

回想一下，这六年，我还是进过几次医院的，但路远总是很忙，几乎都是我一个人来的医院。

看看周围，大多数人都是有亲人友人陪护的。

我心头突然泛起委屈，破天荒地回了句：【好。】

那边再没有回复。

一直到我进了诊室。

医生询问病情后，让我去交费，到CT室门口等着拍片子。

序号209，想来又是漫长的等待。

手机一直没有动静。

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怎么会把一个陌生人的客气话当真了呢？

心底自嘲着，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接通，是唐临风：

「你在几楼？我没找到你。」

他竟然真的来了，而且直接到了。

CT室和诊室不在一层，所以扑了个空。

「我在四楼。」

「等我，我马上到。」

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不多时，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口。

他戴着口罩，穿着和朋友圈照片中一样的衣服。

很显眼。

我冲他挥手。

他小跑着来到我面前。

自然地接过我手上的单子：

「对不起呀姐姐，我磨了导师很久，他才同意我请假。」

我这才想起，他大四了，之前就说过，在准备考研。

这个时候请假，对他以后可能会有影响。

「你可以不用来的。」

「那怎么行？说过的话要算数的。

「说了来陪你，就一定要来的。

「姐姐你要相信，我能兼顾好自己的事情。」

他说得很认真，让我莫名就相信，没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

09

后面的时间，有他陪着，确实好过很多。

我们聊到了学校三食堂的烤冷面，西操场被戏称为「情人湖」的小水塘，还有校门口二十米卖螺蛳粉的小店。

「你居然吃螺蛳粉？」

我有些惊讶，好多男孩子都不接受这个东西的。

「我吃呀。」唐临风一脸坦然，「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就觉得很好吃，是大家都说臭，我就只敢悄悄吃了。

「我还专门买了去味喷雾。

「姐姐可要替我保密哦。」

他说这话时，对我眨巴了下眼睛。

他眼睛有些微内双，眼角微微下垂，微笑时卧蚕明显，看上去讨喜又乖巧。

我突然有些不敢看他，移开眼睛，淡淡地「嗯」了一声。

「209号，楚丛南，请至11号室进行检查。」

听到播报，我正犹豫要不要把外套包包带进去，唐临风就伸出手，绅士地接过：

「快去吧。」

检查过程中，机器出现故障，重启花了不少时间。

我刚迈出检查室，唐临风就迎了上来。

他拿着我的外套，自然地用双手撑开，等我将胳膊套进去。

我一时间有些怔愣。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他的做法有些太过于亲密。

可他做得自然而体贴，我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之后就是一起等检查报告。

然后再次刷条码等待医生叫号。

轮到我时，已经接近医院的下班时间。

幸运的是，肺部没有出现炎症，医生给我开了止咳药。

唐临风听到，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不过医生说药房已经下班，让我去急诊药房取药。」

这家医院我第一次来，各个科室的位置已经找得晕头转向，更加不知道急诊药房在哪。

「没事，我来找，姐姐跟着我就行。」

说完，他就在头前带路，边走边找人询问。

我安安静静跟在后面。

突然就有些心安。

好像这是第一次，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有人会时时提醒我，怎么办，去哪里。

10

路远也陪我到过一次医院的。

那是我为了给他做饭，第一次下厨。

不小心把自己的手伤到了。

他着急地送我到医院，脸上也是挂满心疼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呢，是包扎时，还是医生问诊，他的手机就响个不停。

他不断地回复着信息，听到我呼痛，也只是揉了把我的脑袋。

取药的路上，他已经在接听电话了。

所以后来，我并不觉得，有他陪着，和一个人看病有什么不同。

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有人依靠，会是这样的安心。

唐临风的手机没有响过，直到我们吃饭都是这样。

我感觉奇怪，他中途请假出来，同学老师总是要多过问几句的。

这么安静，不正常。

他闻言轻笑出声：「姐姐看一下朋友圈。」

带着疑惑点开他的朋友圈，赫然看到：

【私事处理中，非紧急事件请明天联系！】

堂而皇之，坦然公告。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姐姐不用多想，我只是觉得，第一次正式见你，一直看手机不礼貌。」他把菜单推过来，「点菜吧。」

因为我在生病，我们选了清淡的粤菜。

我不太擅长点菜，看着菜单很难决定。

唐临风适时建议道：「他们家砂锅粥不错，山药排骨，适合病人。」

恰好是我想吃的。

我点了点头。

就听他对服务员说：「加个清蒸多宝鱼，小青菜。」

我赶忙出声打断：「鱼就不用了。」

他并没有听我的，只是在服务员走以后轻声说：「多宝鱼刺少，放心吧。」

我惊讶。

「姐姐说过的，小时候被鱼刺卡过，所以很少吃鱼了，并不是不喜欢。」

「那天，我到底说了多少话？」

我震惊于自己酒后啰嗦的程度。

「你猜？」他笑笑，将倒好的茶水递过来。

我拧紧了眉头，也想不出更多。

「别想了，以后慢慢告诉你。」

他好像很喜欢笑，眉眼弯弯，两颊露出深深的酒窝。

感染得我也想笑了。

11

「多宝鱼挺嫩的。」

和夏至说起时，她笑我像个土/包/子：

「唐临风没有笑话你吗？」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自然也是听说过唐临风的。

「没有啊，他笑眯眯地看我吃完半条鱼。」

说来也怪，和他在一起，好像一点都不会尴尬。

他知分寸，懂距离。

那天吃完饭，也只是把我送上车，记下车牌号就道了别。

如果他非要送我回家，我反而觉得尴尬。

「跟你强调单身，陪你去医院，记得你喜好，我怎么听出点宠溺的味道来了？」

夏至脑洞极大。

「你想太多了吧？」

我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唐临风这样的男孩子，喜欢我？

简直是天方夜谭。

「喜欢你有什么奇怪的？你知道当初学校多少男孩子喜欢你吗？

「是你眼里只有路远，看不见其他人。」

夏至不喜欢路远，每次见到他，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要我说，唐临风不比路远好吗？又高又帅，如果不花心，该是多少人的梦中情郎啊。」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恨铁不成钢：「楚丛南，你能不能出息一点！

「这些年路远把你当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这几天回望以往，才慢慢清醒过来。

正因为如此，我对爱情失去了期待。

花了八年时间都没有暖热一颗心，又怎么奢望认识不久的人会为对你认真。

夏至沉默了一下：

「他喜不喜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抢过我的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有没有大神会修电脑的，我的笔记本它罢工了。】

配了笔记本黑屏的图片。

仅唐临风可见。

等了半晌，并没有回应。

她神色讪讪：「真是我想多了？他做的事，是海王捕鱼常规操作？」

我没有说话。

夏至偷看我一眼：

「可能他没有刷朋友圈的习惯，要不直接给他发消息？」

她又想拿我手机。

我拦住了：「不重要。」

不抱期待就不会失望，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多想过什么。

「丛南，我希望你不要对爱情失去信心。

「不好的是路远，不是爱情本身。」

夏至是个乐观的人，从大学到现在，谈过好几任男朋友。

每一任，对她都很好，分手的原因，从来都不是原则性问题。

她对于爱情，满是憧憬，也勇往直前。

我羡慕她。

但我无法成为她。

就像现在，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很感谢，但我做不到。

路远就像生长在我心脏上的毒瘤。

剥离太疼，留着会死。

12

「也许唐临风就是那剂止疼药呢？」

她的形容让我哭笑不得。

「他又有什么义务，来为我止疼呢？」

夏至还想再劝，手机突然频繁地振动起来。

我看了一眼名字，是唐临风。

他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

【维修电脑我应该能帮上忙。】

【姐姐明天有时间吗？】

【方便的话，我可以去你家看看。】

【可以啊，你明天几点来？】

夏至开心得嗷嗷叫，劫持过我的手机，和唐临风聊了起来。

临了，凶巴巴地威胁我：「约了明天下午三点，你给我好好收拾收拾。」

我任她一顿操作之后，无奈道：「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没有。」

本以为在家中见面会是件尴尬的事情。

尤其唐临风还抱了一束花出现：

「姐姐说过，33枝玫瑰的意思是三生三世，生生世世。我没有买花的经验，就买了这个数量。」

差点让人以为是要告白。

他却突然笑出了声：「姐姐别紧张，这次我是以朋友的身份送的。」

所以，还有下次？

他又想以什么身份，送下一束花呢？

「只要姐姐不要以为，我是想和你说散就散。」

他笑得越发开怀。

我也失笑出声。

33枝玫瑰的梗，是我醉酒后告诉他的。

去年情人节，夏至收到了男友送的33枝玫瑰，我当时怎么都想不通，33是什么含义。

一时脑抽地开口：「说散就散？他想分手？」

夏至白眼都要翻到了天上：「楚丛南，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

「他要跟我分手，还送我花干什么？」

我心虚地去搜索，这才知道，11枝玫瑰是一生一世，33枝是三生三世，生生世世。

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在酒意冲击下哭哭叽叽：「我也想要有人送我花，哪怕不是33枝。」

他又一次记住了。

为了感谢他专门跑来一趟，也因为他研究电脑到接近六点，我下厨做了两碗番茄鸡蛋面。

盛出来时，才发现我又放了青椒。

这是路远独特的喜好。

经过这些年，也成为了我的习惯。

我有些不好意思：「味道可能有些奇怪，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他吃得津津有味：「不会呀，味道很好，我喜欢吃辣。」

吃完饭，他主动去洗碗，顺带着把灶台擦拭了一遍。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做这一切，突然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13

电脑他没修好。

硬件问题，需要专业的设备才能检查。

「我有个朋友是做维修的，我拿去给他看看。」他将电脑装好，状似不经意地说，「最多两三天，我给你送过来。」

相当于在预约下次见面了。

我点头应下。

三天以后，他果然再次上门。

把修好的电脑带了过来。

取电脑的时候，发现角落里团着一张纸。

1460元，是修理主板电源的费用。

「你这朋友，收费还挺贵？」

我扬眉逗他。

这明明就是官方售后的单据。

唐临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被你发现啦。」

想到他还在念书，我掏出手机准备转账。

正在输入金额，一只大手挡住了我的屏幕。

唐临风难得地收敛了笑容：「姐姐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和我算得那么清楚，是要拒绝我吗？」

「你还是学生，这不合适。」

我并不想在确定关系以前，花别人的钱。

「是这件事不合适，还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合适？」

他垂头丧气得像只小狗。

我叹口气，无奈放下手机：

「唐临风，我们才认识，现在说合不合适，有些言之过早了。」

我是畏惧的。

不是没有感觉。

而是害怕付出，不敢往前迈。

「对的人，见三次面就足够了。不对的人，耗上再久也不会在一起。

「姐姐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我们的相处，不是自然又舒服吗？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人总担心未出现的问题，连眼下的生活都过不好，是得不到长久的幸福的。

「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是确定以及肯定的。」

我的心突然柔软一片。

我说的话，他总是认真的。

认真地铭记，认真地回答。

他和路远不一样。

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被他一把按住，往下移，贴上他的面颊。

他小狗般在我的掌心蹭了蹭。

心跳有些紊乱。

但他低头下来时，我没有躲避。

湿热的唇瓣轻触即离，青涩、小心翼翼，带着珍视的意味。

而后，他再次凑近，一下一下地慢慢亲吻。

他吻得没有什么技巧，但是配上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让我心跳紊乱，头脑发昏，似醉酒般有些晕眩。

我们越吻越深，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大门突然被推开。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丛南，我有话和你……

「说……」

14

「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唐临风所在的位置是客厅，一开门就能看到。

路远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

他暴怒上前，一把扯过我的手腕：「楚丛南，他是谁？」

活似把妻子抓奸在床的丈夫。

奇怪的是，我看着他皱起的眉眼，内心竟然一片平静。

再也没有什么害怕他生气的念头。

甚至还能抽出精力，去看了一眼唐临风。

和路远相比，我居然更好奇唐临风的反应。

察觉到我的目光，唐临风上前一步，掰开路远的手，将我护进怀里宣示主权：

「我是丛南的男朋友，我知道你，路远。」

他绅士地伸出一只手。

「你是丛南青梅竹马的……哥哥。」

他故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的读音，看似礼貌，但处处透着嘲讽。

路远不肯伸手，目光执拗地望着我：

「丛南，我有话和你说，你让他走。」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听他的话。

但现在，我感到唐临风搂着我的手紧了紧。

他在紧张。

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自信。

我安抚地拍拍他，对着路远客气道：「路远哥，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今天不方便。」

路远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唐临风已经打开门，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远不动，死死盯着我。

「莫非你有喜欢看别人亲热的兴趣？路远——哥？」

见他不动，唐临风低头，作势要亲我。

路远咬牙，愤怒地摔门而去。

15

他一走，唐临风就放开了我：

「我们聊聊吧。」

我踌躇着，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还是唐临风先打破了沉默：「你和路远的事情，我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多。」

我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

「姐姐大概不记得了，四年前我们在同一家咖啡店工作过，微信也是那个时候加的。」

正是我为了避开路远，打工的那个暑假。

「你是店主的弟弟？」

依稀能想起来，我辞职的当天，店主的弟弟来店里帮忙，那个人居然是唐临风吗？

「是表弟。」他笑着纠正我。

「你还给我做了手冲咖啡，蛮苦的。」他皱皱眉头，仿佛回想起那股苦味。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

「那杯咖啡我记了很久。

「你，我也记了很久。」

唐临风突然上前一步，将我困在他与墙壁之间：

「所以姐姐，我不是什么好人，对你就是蓄谋已久，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他个子很高，即使俯下身，我也只到他肩膀。

抬眼之时，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

看他因为紧张，喉结上下滚动，颈侧的青筋也突突跳着。

突然想到之前的亲吻。

我右手攀上他的肩膀，踮脚凑近他耳边：「有件事，我想再确定一下。」

微微侧脸，将吻落在他的脖子。

瞬间被他反客为主，狠狠吻住。

迷醉的晕眩感再次袭来，我终于明白，路远于我，原来没有什么特别。

「唐临风，我们可以试试。」

16

喜欢上唐临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细心，妥帖，愿意真心实意地付出，会设身处地地为我考虑。

这是在我和路远的相处中，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和他在一起，我慢慢知道，一段正常的恋爱，会让人有期盼，有幸福，而不是无限的患得患失。

直到有一天，路远在小区门口堵到了我：

「我们谈谈。」

他说着，就往我家走去。

我拦住他：「不方便，我们去外面谈。」

他一脸痛心：「楚丛南，你怎么那么不自爱，你们才认识多久？」

我只是谈了恋爱，不想让男朋友以外的男性出入我家。

可他显然是误会了。

以为唐昨风住在我家。

我并没有解释。

「对的人，见上三面就够了。

「不对的人，耗上几个三年，也是没用的。」

咖啡厅里，我们面对面坐着。

窗外阳光正好，光影投射在路远脸上，他和当年初见，并没有多大区别。

我的心却已然平静。

再也泛不起波澜。

「丛南，你果然是在怨我。」

路远想握我放在桌面的手。

我及时缩了回来。

他眉头轻轻皱起：「你就不想知道，我这次回来，打算和你说什么吗？」

我抬眼望他，摇头。

以前，我总希望他能看看我，和我多说几句话。

但那只是以前。

「你不听我也要说。

「丛南，我们认识八年了，这些年，我尝试去谈恋爱，和不同的女生相处，却总是感觉哪里不对。

「经过这次一个人旅行，我终于明白，不对的是人。

「是我没有弄清楚对你的感情，所以才误人误己。」

他说得深情款款。

我却只想发笑。

一个人旅游？

路远这个时候，居然还记得给自己圆谎。

这样想着，我真的笑出了声。

他大概没想到，一通表白后，我会是这个反应。

「抱歉，你继续。」

我收敛了笑意。

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说：「丛南，你真的放弃我了吗？」

「嗯，放弃了。」见他不再绕弯，我也就正面回应了，「路远，我是个普通人，我也想谈正常的恋爱，希望有人真心疼惜我。」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他好像真的想不通。

太让人惊讶了。

「你说的好，是为了照顾别人生病，再传染给我？

「还是在我痊愈之前，抛下我和别人去旅行呢？

「再或者，是无视我的信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沉下声音：「路远，你尊重过我吗？」

他没说话。

半晌之后，声音发涩地开口：「原来你知道了。」

「是，所以就这样吧。」

我起身离开，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17

本以为我和路远不会再有交集。

过年前，他突然给我发了信息：【妈妈买了你的高铁票，让我们一起回去。】

钟阿姨有亲戚在高铁站工作，每次节假日都会提前把我的票买好。

她对我很好，我不能因为路远就拒绝她的好意。

唐临风表现得很不安，腻腻歪歪缠着我，想陪我回家。

刚恋爱就要分离，我心里也有不舍。

但是见家长，还是太早了。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该不是在介意路远吧？」

「怎么可能？我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

他嘴上说得坚定，眼睛却偷偷瞄我。

「那就对了，你也要相信我呀。」

唐临风闷闷点头，明显还是放心不下。

当时我还以为，是他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却没想到，路远，还真干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们是大年三十的高铁，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时分。

钟阿姨搬回本地后，两家都是一起跨年的，今年的年夜饭，在我家。

喧闹的氛围中，大家互相敬酒，亲亲热热。

路远突然站起来，对着我爸妈举杯，语出惊人：「叔叔阿姨，我想和丛南结婚。」

宛如平地一声雷。

在场的人都被炸蒙了。

包括我。

关于我喜欢路远的事情，我爸妈多少是知道一点的。

他们神态复杂地看向我：「这孩子，都谈婚论嫁了，怎么还瞒着家里。」

「我没有……」

我刚出声，就被路远一把扣住了右手：

「叔叔阿姨，之前是我不够成熟，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丛南好的。」

眼见爸妈就要答应下来。

我使劲挣开他的手，怒吼道：「路远，你有病吗？！」

路远竟露出受伤的神情。

让我一阵反胃：

「爸妈，我确实有男朋友，他叫唐临风，不是路远。」

我给他们看指间的戒指。

爸妈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

「叔叔阿姨，丛南只是在生我的气，你们帮我劝劝她吧。

「唐临风只是个学生，他年纪小，变数多，很难和丛南有以后的。」

18

听见路远以上位者的口吻评价唐临风，我不禁心头火起：

「路远，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代言。」

我目光转向爸妈，本来没想那么快告诉他们，但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说，反而会让他们心头不安。

「爸，妈，唐临风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但他是我第一次恋爱的对象。

「我确实不知道，我和他会不会有以后，有没有携手走完一生的缘分。

「我只知道，他喜欢我，我也真心喜欢他。

「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听了我的话，爸妈脸上展露出笑意。

妈妈说：「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妈妈支持你。」

爸爸说：「女儿开心就好，如果他对不起你，爸爸给你撑腰。」

路远还想说什么，被钟阿姨拦了下来：

「没有什么能比自己觉得幸福更重要，丛南，阿姨为你高兴。」

她笑容温柔，率先举杯：「来，我们大家喝一杯。」

饭桌上恢复了热闹，仿佛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但我知道，路远并没有放弃。

果然，我返程时，他主动要求送我。

爸妈看我一眼，我轻轻点头。

有些话不说清楚，是没办法了结的。

路上，我们都沉默着。

到达停车场，我准备下车，他才终于开口：

「丛南，我和妈妈回来，是因为她和爸爸离婚了。

「她那么好的人，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最后竟然还是会分开。

「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是慌张的。

「我喜欢你，可我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我没有信心，我害怕有一天，我们和爸妈那样，终成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你对我太重要了，我不敢去冒那个风险。」

他伏在方向盘上，侧过脸看我。

有泪珠沿着颊边滑过。

我却只是低敛了眉眼，不与他共情：

「路远，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就该守好哥哥的位置。

「不该给我希望，不该欲拒还迎，更不该在酒醉后吻我。」

我的初吻，是被他夺走的。

打着喝醉的名义，不是一次。

是在我每次想要放弃他的时候。

我望向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眼中的慌乱。

「所以，你果然都记得对吗？」

可能都没有真的喝醉。

第二天，却用断片的说法，将挑起的悸动抹去。

卑鄙又自私。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喜欢上别人，我不想失去你。」

他想过来握我的手，就好像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我冷漠地退后，远远离开他：

「路远，你好自私。

「你的人生不幸不是我造成的，我用八年的时间，都不能让你放下防备。

「现在，有人愿意做我的光，我不会让他和自己一样，被耗干热情都得不到回应。

「别再耽误我了。」

我拿着行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好想见唐临风。

迫不及待。

19

唐临风在机场接我。

抱了一大束碎冰蓝，52枝。

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见到他的一瞬，我心头被满满的暖意填满。

感谢这场短暂的离别，时间空间的距离被拉远，我更清晰地意识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唐临风。

我一路小跑扑进他怀里：「你怎么来啦？」

他明明说要在实验室值班，没有时间来接机的。

他微昂着头，带点傲骄地哼了一声：

「我要补一个正式的告白，告诉你哪还有惊喜。」

我忍俊不禁。

到家后，他将花束放上餐桌。

在满室气球彩灯的布置前。

拿出了一个戒指盒。

「喂喂喂，你不是想三级跳吧？」

这是要直接跳剧情，一步到位，求婚？

「楚丛南！你能不能不要打岔！」

他第一次喊我全名。

我不再逗他，却还是忍不住想笑。

实在是他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样子，太可爱了。

唐临风擦了擦汗湿的掌心，小心打开戒指盒。

里面躺着两个黄金素圈：

「这不是求婚，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仪式。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求婚戒指，结婚戒指，我希望未来你的每一个戒指，都是我买的。」

我开玩笑说过，喜欢黄金，因为保值。

他竟然当真了。

还好款式选得简洁，看上去还算精致可爱。

「你只负责买？别人给我戴也可以吗？」

他气急，又拿我没有办法：「姐姐，你怎么现在变得那么调皮？」

为什么呢？

大概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吧。

我笑着吻了吻他的额头：「给我戴上吧。」

他为我套上戒指，手都在轻轻颤抖。

「唐先生，往后余生，请多指教。」

番外唐临风

考上大学那一年，我打暑假工。

去了表姐的咖啡店。

进店的时候，店里的咖啡师正在做手冲。

她低垂着头，将咖啡豆细细研磨，倒入滤纸，再一点点注入热水。

水雾蒸腾而起，弥漫在她的眉眼，配合她不急不缓的动作，优雅得仿佛在做一场表演。

问过表姐才知道，她是我同校的学姐。

楚丛南。

和我一样，是暑假工。

我好奇过她怎么会有那么娴熟的技艺。

她说喜欢的人爱喝咖啡，她就花了两个暑假去学咖啡相关的课程。

说这话的时候，她很温柔。

却突然无奈地笑了：「可惜，他并不需要我做这些。」

我看着她失落的模样,正想说些什么,有人喊她：

「南南。」

是个俊朗温润的男人，他拖着行李箱，推开了咖啡厅的大门。

楚丛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如同夜间璀璨的星辰。

我看着那个男人亲昵地揉她的发,低声和她解释些什么。

当天，她就辞职了。

男人牵着她离开时，她礼貌地对我和表姐挥手再见,全然没有看到，男人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敌意。

「楚丛南喜欢这种男人，以后日子不好过喽。」

表姐说这话的时候,我还觉得是她太杞人忧天。

事实却证明，她是有先见之明。

他们的关系,任谁看来都是情侣。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那年的圣诞节,我在街头偶遇了她。

大雪纷飞，她站在路边，泪眼朦胧地望着远处。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那个男人，和其他人在雪中拥吻。

他甚至叫楚丛南过去，对着女生说：「这是我的妹妹。」

我看她小心翼翼藏好眼泪，强颜欢笑的模样。

心头无名火起,有些心疼她,也有些怒其不争。

我总是想起初遇她的场景。

她这么美好的人，不该这样生活。

她应该被人疼惜,被人守护，在自己舒适的范围内肆意翱翔。

自那以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到她。

一点点去了解，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甚至知道她和那个叫作路远的男人之间的纠葛。

我像个伺机在黑暗的偷窥者,想要寻找机会,霸占她的目光,成为那个让她心心念念,在乎的人。

终于被我等到了。

看到朋友圈的留言，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复了她。

利用我了解到的一切,小心地靠近，慢慢地关心,害怕太过于冒进吓到她，又怕她缩回壳里,不肯接受我的心意。

路远回来的时候,我是担心的。

幸好，我的丛南，是比我想像中更加好的人。

爱的时候用尽全力,不爱了也果断坚决，毫不拖泥带水。

我爱死了这样的她。

也永远不会给她心冷离开我的机会。

我会好好爱她，一直爱她。

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宝贝,起床吃早饭了。」

她「嘤嗯」一声，微拧着眉，迷迷糊糊地伸出手臂，揽上我的脖颈,送上一个吻：「早，宝贝。」

窗外，阳光正好。

来源：小棉花故事会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