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毁了我的姻缘,我恨你!我便是嫁一条狗,也不愿意与你做夫妻!」
大婚之夜,谢辞安一踏足婚房,我便羞辱道:
「上回落水,你蓄意接近我,这才高攀上了国公府,你居心不良!」
「你一介寒门子弟,有什么资格娶我?」
「你毁了我的姻缘,我恨你!我便是嫁一条狗,也不愿意与你做夫妻!」
我刚泄愤完,眼前便飘过几行字:
【男主真无辜啊,他那天只是路过,却被人推下水,不救人都不行。】
【女配好蠢!她还不知,是她前未婚夫设计,让她落水,再取消婚事。】
【女配就作死吧,男主现在忍辱负重,日后会将她囚禁至死。】
我浑身一僵。
谢辞安抿唇,眼底掠过寒芒,一个字都没解释。
下一刻,我灵机一动,抓来一册话本,讪笑,「夫君,我在照着话本演戏,刺激么?这叫……情趣!」
话本摊开,谢辞安一目十行,他略迟疑,「所以……按着话本,接下来你想让我……把你绑起来?」
1
绑、绑起来……
我大脑出现片刻的空白。
奇怪的文字出现的太过突然,我受了刺激,一时间无法镇定自若。
所以……
不是谢辞安处心积虑,高攀上国公府?
一切都是宋长青所为?
他为了取消与我的婚事,竟不惜败坏我的名声,让这一届的寒门学子娶我?
可倘若……下水救我之人,是一个品行不良,又或者其貌不扬的老鳏夫呢?
宋长青啊宋长青,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之情,在他眼中就那般廉价?
我的手一直在轻颤,心跳如擂鼓。
信念一下崩塌了。
方才,我满腔怒意,此刻又如坠冰窟。
直到男人清冷磁性的嗓音传来,我才回过神。
「呵,你们世家子弟都这么会玩么?你想要我如何绑你?」
我一抬眸,就坠入了谢辞安深邃的眼眸里,里面深沉漆黑,让人看不出他的具体情绪。
我手里还捧着话本。
这是我最近的心头爱,书名叫「新婚夫妻鸳鸯戏」,足可见,内容有多不可描述。
我张了张嘴,哑然了。
谢辞安忽然凑近几分,压迫感十足,嗓音依旧冰冷,「温棠,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你不欲嫁我,我就很想娶你么?我救了你,已有肌肤之亲,我不娶都不行。何况,我还是被绑来入赘的。」
国公府最好颜面。
嫡姑娘与外男有了肌肤之亲,若不尽快婚嫁,只会臭了名声,还会影响家中姊妹的婚事。
说来……
谢辞安拒绝过婚事。
他还被迫挨了三十棍。
就在昨日,他还被人关在柴房。
父亲更是以仕途威胁他。
这桩落水变故的受害者,是我,也是他。
【哈哈哈,女配竟然会胡扯!还演戏……女配不会以为男主信了吧?她都咒骂男主好几天了。】
【男主虽然表面上势微,可早已帮太子做事,女配骗不了他。】
【等着吧,今晚不绑起来,也迟早会被囚禁。】
原来……
谢辞安是太子一党。
而且,他还是男主!
我现在跪一个,还来得及么?
我深呼吸,死马当活马医,继续胡扯,「我……我以前没认真看过你。没想到,你俊美无俦、风度飘飘、英姿飒爽、身型伟岸……腿也很长!我……我改变主意了,不行么?!我现在又想嫁你了!」
谢辞安眸色忽然滞住,审视着我,像看着一个傻子。
【男主呆住了,哈哈哈哈!】
扪心自问,谢辞安长得很好看,虽出身微寒,可他今日一袭大红色吉服,衬出了文人的儒雅从容。
他已入翰林,若非因为过于贫寒,又是个孤儿,早已被榜下捉婿。
我之所以痛恨他,也不是看不起他。只是,我一心以为他是蓄谋已久,又毁我婚事,这才百般厌恶他。
此刻,我竟觉得,他没那么惹人厌了。
2
怔愣过后,谢辞安淡淡启齿,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没有一丝温度,「又想嫁我了?温棠,你是不是想玩我?」
从飘过眼前的文字看来,谢辞安如今已是太子的谋士,他将来会入阁拜相,成为一代权臣。
而国公府则会分崩离析,父亲吐血身亡,我被囚禁至死。
谢辞安是男主,自有神明庇佑。
我不会傻到,直接与他抗衡。
何况……
他的确救了我。
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扶摇直上,我何不搭上这架青云梯?
宋长青欺我、负我、弃我之仇,我一定加倍奉还给他。
此刻,我用最快的时间收拾好情绪。
眼下,我先要让谢辞安对我改观。
不过,也不能太操之过急。
面对他的质问,我心一横,笑得很僵硬,「夫君,你我已拜过堂,已是正经夫妻了,我岂会玩你呢?我也……不会玩呀。」
谢辞安不知怎的,幽眸一滞,随后,他不再与我针锋相对,而是转身就走。
可当他试图打开婚房时,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谢辞安笑得不明所以,「呵……还真是权势压人啊。」
我并不知情。
想来,是父亲担心我还不死心,这才让下人锁门。
在此刻之前,我一直想嫁宋长青。
我与他青梅竹马多年,谁又能料到,他会那般害我!
我担心谢辞安迁怒于父亲,忙道:「夫君,我知你对我无意,婚事也是被迫无奈,今晚你就留在婚房吧。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
谢辞安转过身,好看的薄唇似是猛地一扯。
文字又出现了:
【若不是这次落水意外,男主一直都会冰清玉洁。】
我:「……」
这叫什么话?
敢情是我玷污了谢辞安?
且罢!
复仇和保命,才是我眼下最关键的任务。
我亲自帮谢辞安搬来锦被,「夫君,你打地铺吧。日后,你遇到心悦之人,便可以同我和离。亦或是,将对方纳进门。」
谢辞安从我手里接过锦被,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像在审视我,他岔开话题,「你一口一声夫君,喊得倒是亲密。怎么不喊我谢狗了?对了……你不久之前说,宁愿嫁给一条狗?」
我哑口无言。
文字沸腾了:
【哈哈哈!男主就是一个腹黑傲娇啊!】
【女配自求多福吧。】
3
次日,婚房被人从外面打开。
谢辞安醒得极早。
下人进屋时,他已经收拾好了地铺,人早已洗漱好,静坐在案桌旁喝……隔夜茶。
我窥视了一眼,心中暗暗惊叹。
不愧是男主,喜怒不形于色。
桃夭瞪了谢辞安一眼,语气不善,「怎不伺候我家小姐起榻?真把自己当姑爷了?」
桃夭是我的贴身婢女,此前,一直与我同仇敌忾。
她还不知,谢辞安并非蓄意下水救人,遂对他没好脸色。
我立刻拉住她,低喝道:「桃夭!不得对姑爷无礼!从今日起,他就是你家姑爷。见到姑爷,就如同见到了我。」
桃夭气不过,「可……可他毁了小姐的婚事啊!小姐再不能如愿嫁给宋公子了。」
谢辞安漫不经心挑眉,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见状,我心道不妙,当即替自己澄清,「桃夭,那日姑爷是真心救我。你不可再诋毁姑爷。另外,我与宋长青已无干系。我也不想嫁给他了。」
桃夭努努嘴,看了看我,又睨了一眼谢辞安,压低声音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被谢辞安给蛊惑了?他色诱你了?」
我一个头两个大。
刚看向谢辞安,就见他捏着茶盏的手一顿,耳朵似乎动了动。
我扶额,「桃夭,莫要再说了,伺候我洗漱吧,今日还有认亲宴。」
桃夭眨了眨眼,她是个忠仆,却也没心眼,嘀咕道:「哦,小姐高兴就成。新姑爷是个漂亮的郎君。」
梳妆时,文字飘了出来:
【主仆俩都是颜控啊。】
【哈哈哈,女配还算有眼光,她不知道,男主会武功,还有双开门哦。】
【我要是女配,就早点吃掉男主,肥水不流外人田呐。】
我嫩脸一红,鬼使神差的瞥向谢辞安,恰好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他也在暗中观察我!
显然,他还是不信任我。
不多时,我与谢辞安一同前往前院。
我特意与他肩并肩,不让他落在身后。
庶妹温瑶像是等候已久,她就站在廊下,一看见我就迎了上来,眼眶泛红,「姐姐,嫁给寒门子弟,真是委屈你了。」
温瑶这话着实无礼。
换做之前,我不会在意。
可现在不同了。
我轻蹙眉,总觉得温瑶很奇怪。
【这个庶妹不安好心,就是她把女主引到荷塘边上,也是她整天挑拨离间,她恨不得让女配过上鸡飞狗跳的日子。】
【女配好蠢啊,前未婚夫是渣男,庶妹还是个绿茶。】
【完了完了,有庶妹挑拨,女配又要针对男主了。】
我心一惊,抬手给了温瑶一巴掌。
温瑶被打蒙了。
谢辞安也稍稍一愣。
温瑶梨花带雨,「姐姐,你……你打我?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我斥责道:「他是你姐夫,你最好学会尊重他。另外,我相信夫君迟早会扶摇直上,你少狗眼看人低。」
「再让我发现你对他无礼,我照打不误。」
温瑶的眼泪戛然而止,有委屈也只能憋住,因为她心虚。
我则看向身侧的谢辞安,冲着他莞尔一笑,「夫君,咱们快去前院吧,父亲他们还等着呢。」
谢辞安眯了眯眼,我只能挨到他肩头,他像在俯视我。
4
来到前院,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也是了。
于国公府而言,我的婚事着实谈不上体面。
温瑶也委屈巴巴的跟了过来。
父亲见她脸上有巴掌印,问:「怎么回事?」
温瑶满脸委屈,「父亲,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惹了长姐不悦。」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嫡长女欺压庶出妹妹,实在算不得良善。
文字又给了我提醒:
【庶妹一惯很会演戏,她故意让女配难堪。如此一对比,她这个庶女在品行上就胜过嫡出了。】
我冷笑,故意扬声道:「父亲,二妹妹方才对夫君无礼,可夫君已是她的姐夫了,夫君是个君子,无法教训她,我身为长姐,自然要教她规矩。」
此言一出,众亲族看向我的眼神,又变了。
温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父亲当场不悦。
我又道:「父亲,女儿想起一事。那日,是二妹妹将我诓骗去了荷塘边上,她之后就不见了。我在水里扑腾时,还看见有人推了一下夫君,他这才被迫下水。」
「父亲,咱们误会夫君了。他并非蓄谋已久,也不是处心积虑攀高枝。」
「相反,是夫君救了我。」
父亲深呼吸。
众亲族也都是人精。
一时间,仿佛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父亲当场冷脸,「来人!将二小姐带下去,抄写经书三百张!」
家丑不可外扬。
父亲自是不会当众审问温瑶。
温瑶今日精心打扮,本想在亲族面前露个脸,谁知,她还没占便宜,就接连受挫。
被婆子拖下去时,温瑶还想保持最后的体面,只能一声不吭,不敢嚷嚷。
此刻,父亲看向谢辞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换了称呼,「贤婿啊……委屈你了。」
父亲刚正不阿,是非分明。
既然得知谢辞安并非无耻之徒,父亲没理由憎恶他。
谢辞安颔首,「国公爷信我了?」
父亲叹了口气。
我那日落水之事,本就疑点重重。
再者,谢辞安根本不欲成婚。
他是被绑来的。
父亲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我猜,父亲肯定认为,幸好救我之人是谢辞安,他好歹是已入翰林院的新科进士,这要是换成小厮与鳏夫,我这辈子就毁了。
父亲叮嘱我,「今后好好过日子,早日给我添一个外孙。」
我点头答应,「女儿尽力。」
谢辞安忽然闷咳。
我看见文字在调侃他:
【哈哈哈!男主被撩了。】
【莫名觉得挺好磕。】
【楼上,不要乱磕,男主是女主的!】
我讪了讪。
好吧,谢辞安迟早会与我分道扬镳。在那之前,我要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有些人,只能为友,不能当敌人。
我与父亲对待谢辞安的态度甚好,所以,亲族们也客客气气。
认亲宴还算顺利。
然而,不速之客登门了。
「老爷!大小姐!宋公子来了。」
父亲脸色一沉。
他纵横官场多年,有些事只要稍稍动脑子,就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宋长青是三皇子派系,国公府却一直中立,且宋家这半年与王家走得很近。
王家嫡女王蔷薇,是宋长青的师妹。
据说,王蔷薇心悦宋长青。
可国公府与宋家早有婚约。
宋长青主动退婚的话,难免有失名誉。可倘若,我的名声坏了呢?那宋长青就能撇得一干二净了。
我拍了拍父亲的手背,「让女儿自己来处理。」
5
宋长青选择今日登门,我打心底唾弃他。
人当真很奇怪。
就在大婚之夜前夕,我还心系于他。
可从那些天外文字得知,宋长青的所作所为之后,我先是痛彻心扉,之后便是寒心,熬过那一阵,就只剩下恶心与厌恶。
原来,那所谓的年少情深,是何等面目全非,令人不齿。
我与宋长青单独谈话。
我二人刚面对面站着,便看见文字又从眼前飘过:
【宋渣男,他脚踏三条船。除了女配,还有庶妹和王蔷薇。】
【女配实惨,被庶妹、手帕交、前未婚夫,耍得团团转。】
【女配很好看啊,我就吃这一款娇俏美人,她运气也太差了,身边都是烂人。】
原来如此……
我捏紧了帕子,面上不显,问:「宋公子,你今日见我,是有何事?」
大抵是我的情绪太过平静,宋长青拧眉,他一脸痛苦之色,仿佛痛失所爱,「棠儿,你我此生无缘,我心中实在难受。昨夜……我一宿没睡。」
我不为所动,因为,我又看见了文字:
【呕……宋渣男好恶心,他昨夜的确半宿没睡,毕竟,他刚收了一个貌似女配的通房。】
【他既贪女配的美貌,又想和王家联姻。所以,只能找个替身。】
我也差点吐了。
我笑了笑,「是么?那真是巧了。我昨晚大婚,也与夫君一宿未睡,眼下实在困乏。」
宋长青脸色微变,甚至结巴了起来,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快就会移情别恋。此前,我还闹着非他不嫁。
宋长青一副君子模样,最擅伪装,平日里很喜欢演戏。
「棠儿……你……你与谢辞安……你不是厌恶他么?你们难道……圆房了?」
宋长青的脸都快绿了。
文字沸腾起来:
【哈哈哈!女配还会怼人,多怼怼,爱看!】
【宋渣男不会以为,女配为他守身如玉吧?他哪来的自信?!】
【嘻嘻嘻,好戏来了,男主正在假山后面偷听。】
谢辞安来了?
我挺直了腰杆,刚好借机会澄清我自己。
至少,要打消谢辞安对我的杀意。
我清了清嗓门,嗓音抬高了几分,「我与谢辞安是夫妻,我二人是否圆房,与你有何干系?再者,谢辞安貌胜潘安、风度飘飘、伟岸不凡,我为何要厌恶他?」
「幸好我所嫁之人是谢辞安,不然,我也不会发现,我以前有多眼拙。」
宋长青的脸色更难看了,像生吞了一只苍蝇。
「棠儿,你……对我如此无情?」
我差点喷笑出来,「宋公子慎言,你是外男,我自是对你无情。」
宋长青闭了闭眼,宛若受了天大的情伤,表情落魄又悲凉。
啧,真会伪装。
6
宋长青深呼吸,仿佛用尽他所有力气,甚至于,他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既是如此……棠儿,那你将婚书给我吧。你我此生,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终于露出真正目的了。
他今日,就是来讨要婚书的。
此前,我迟迟不肯退还婚书,死活都要嫁给他。
也幸好,婚书一直在我手上。
这份婚书不毁,他便不能娶王蔷薇。
我笑出几分狡猾。
宋长青完全猜不出我的心思。
这让他明显溃败,甚至露出担忧之色。
「想要回婚书呀?自然可以,但你得用二十万两来换。」
我狮子大开口。
二十万两,算是弥补我这些年的错付吧。
宋长青一僵,「什、什么?二十万两换回婚书?棠儿……你莫不是对我还有情,才想如此挽留我?」
我一头黑线,越看宋长青,真是愈发鄙夷,「宋公子,你出门之前没照过镜子么?你哪里比得上我夫君?你算个什么东西?」
「还是说,你觉得,你不值二十万两?你若不给银子,我便不还婚书。如此,你还是我的未婚夫。要不……你也入赘,我纳你为妾。今后,你得喊我夫君一声哥哥。」
天外文字忽然炸锅:
【噗嗤,你们快看,男主躲在假山后面,唇角都压不住了呢。】
我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虽然,我不知这些文字是从何而来,但我十分感激。
若非因为这些文字,我还会继续糊涂下去。
回头是岸,才能重新做人。
宋长青妥协了,他气红了脸,命人回去搬救兵,愣是凑齐了二十万两。
父亲得知消息,捋了捋须髯,非但没斥责我胡闹,还由衷欣慰,「虎父无犬女啊。」
宋长青得到婚书,离开之前,依旧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温棠,我以前看错了你!」
彼此彼此啊!
7
认亲宴上,我多喝了几杯。
从昨晚到此刻,也才过去一日。
我心中难免压抑。
回想以前种种,我都快被自己气笑了。
未婚夫、庶妹、手帕交,都将我当猴耍。
我最信任的三个人,皆是骗我之人。
傻!
当真极傻!
酒席结束,我已酒醉微酣。
父亲对谢辞安交代了几句,便让他将我带回去。
我开始发酒疯,回到房中,又将婚房内的合卺酒喝了。
我抱着酒壶,被自己蠢哭了。
谢辞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哭得涕泗横流,「我生母是商贾,父亲爱重她,可她生我时难产走了。我从小性子敏感,总会听人说,是我害死了母亲。」
「所以,我格外珍惜向我走近的人。这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二妹也好,王蔷薇也罢,还有宋长青,他们没有一人是真心的。」
「可我能有什么错?我只是想真诚的对待身边之人。」
「可我太蠢了,我被骗得团团转!」
我仰面看着谢辞安,絮絮叨叨一大堆,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你也是个坏蛋!我靠谁不如靠自己!」
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他只是一手握着我的肩,阻止我粘到他身上。
我继续啰嗦,「谢辞安,日后你我和离,我会补偿你一大笔银子,给你购置房舍马车,让你风风光光再娶。但,有一点咱俩得说清楚,你……不可报复我!」
谢辞安蹙眉,我逼着他发誓。
「不行!你要发誓!你若报复我,将来生个儿子没屁眼!」
谢辞安冷峻的脸终于有了表情。
他像是讽刺一笑,「呵,我生儿子没屁眼?今日是谁对国公爷说,要尽力与我生孩子的?」
8
谢辞安的话,让我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此刻,眼前飘过的文字,让我大为震惊:
【女配和男主在干嘛?互撩么?】
【有点好嗑啊,斯哈斯哈。男主那方面天赋异禀呢。】
【快!生孩子,妇产科给你们搬来了。】
【男主有腹肌哦。女配快扒开他,让大伙看看!尊贵的会员,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我张大了嘴,脸上滚烫一片。
太不成体统了!
这些是我能看得东西么?
不对!
我已是人妇,如何就不能看了?
大抵是酒醉壮人胆,这一刻,我甚至不想再委屈了自己,凭什么要把谢辞安让给女主?
我垫起脚,试图亲上谢辞安。
谢辞安冷峻的脸上,竟浮现片刻慌乱。
我笑了。
真好玩呀。
「温棠!你……」
我的后腰被人控制住,天翻地转间,莫名躺在了榻上,再后来便昏睡了过去。
隐约中,感觉到有人在帮我褪下外裳。
翌日早晨,桃夭将我唤醒,「小姐?小姐!你手腕怎么被绑住了?」
桃夭忙给我松绑。
我头昏脑涨,记忆模糊。
恰在迷惘时,文字又出现了:
【女配真会撩啊,昨天晚上,男主去了三次耳房,还用井水泡澡。】
【女主再不出来,男主就快被女配吃干抹净啦!急急急!】
我难免窘迫。
谢辞安被我撩拨了?
他不是应该十分厌恶我么?
日暮时,谢辞安才回来。
这人俊脸紧绷,眉心紧拧,一脸愁绪。
我自是不会主动惹他不悦。
【太子已经出征,此次凶多吉少,朝廷粮草不足。男主在着急边关将士的粮草。】
【呜呜呜,男主心怀天下,他不该被困在国公府的内宅!女配,她怎么不去死。都怨她!】
【女配,离男主远点!】
看来,讨厌我的人不少呀。
我抿唇反思。
谢辞安心怀天下,我此前一直咒骂他,也从不懂苍生疾苦,整日只会与贵女们争奇斗艳,着实肤浅的紧。
也的确不讨人喜欢。
可,人是会变的。
我为何不能往好的方向去改变?
我将讹诈来的二十万两银票拿了出来,递给谢辞安。
谢辞安狐疑,「给我?」
我眨眨眼,全当也做了一桩好事吧,我故意谎称道:「嗯,算是……给你的聘礼。」
谢辞安唇角一扯,「聘礼?」
我继续胡说八道,「你嫁给我……也不能太寒碜。我温棠不会亏待了跟着我的男子。」
谢辞安缄默不语。
文字这时又出现:
【男主好难啊,他太需要这笔银子了。可一旦接受了,他就要承认,他嫁给了女配。】
【女配不要欺负男主!】
【女配,你怎么配娶男主?!】
瞧我这倔脾气,我偏就配了!
谢辞安还没动作,我直接将银票塞进他怀里,「夫君,你是我男人,我给你聘礼,你自然要收着。」
谢辞安终于应下,「好。」
文字又开始沸腾:
【啊啊啊!男主,你醒醒!你这是卖给女配了吗!】
【男主啊,你要出卖色相?】
我不禁拧眉,谢辞安哪里算是牺牲?我又没拿他怎么着。
罢了罢了,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夜,我睡得很浅,发现谢辞安悄然离开了国公府。他大抵是外出置办粮草去了。
如那些文字所言,谢辞安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君子。
同时,我也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也算是积攒功德了。
9
几日后,文字告诉我,粮草的事解决了。
谢辞安神色好转。
我心情也极好,一想到,那二十万两是我提供的,我竟莫名飘飘然。
原来……
还有比美衣华服、珠翠首饰,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东西,那种东西可能叫做——「大义」。
谢辞安第一次喊我「娘子」,我愣是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辞安笑意温和,柔声问:「娘子,你怎么了?」
我憨笑两声,「夫君,我无事。」
谢辞安抬手,摸了摸我的发心。
这个动作,让我摸不着头脑。
他不讨厌我了?
文字开始不满起来:
【男主,你不要被女配蛊惑啊!你是女主的!】
【虽然……但是……男主和女配更有感觉呀。】
【放心好啦,男女主一定会走到一起,他们是命中注定。女配迟早炮灰。】
我:「……」
不,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我还没复仇呢。
几日后,谢辞安明显开始忙碌起来。
从文字得知,边关缺药材了。
皇帝宠爱淑妃母子,此次让太子出征,名义上是让太子历练,实则,根本不想让他活着回来。
我立刻出府,去见了表兄。
外祖家世代从商,父亲当年落难,被母亲捡回家,这才促成一段姻缘。
外祖家虽远在金陵,但京都也有产业,表兄两年前就来了京都,专门经营药材生意。
我让人抬出一箱子珠宝首饰,「表哥,这些东西可以置换不少银子,我需要大量药材,且越快越好。」
表兄纳闷,询问缘由。
我便言明来意。
表兄是个聪明人,他拧眉,「棠儿,你当真……要押太子?」
若是站错了队,便会万劫不复。
我点头如捣蒜,「表兄信我!再者……边关那些将士也是大魏子民,你我送些药材过去,并不会让家族基业伤筋动骨,却能救治上万伤患。此次帮了太子,于沈家而言,也是功劳呢。」
因文字已经告知了我结局。
【女配大智若愚啊!她选太子是对的!太子历经艰辛,由男主辅佐,日后就是一代贤君。】
表兄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我纳闷,「表哥,你笑什么?」
表兄道:「棠儿,你长大了。和之前……不同了。」
我抿唇,「我以前……很令人讨厌么?」
表兄轻笑,「倒也不是,棠儿活泼可人,如何会令人讨厌。只是从前你太过天真,容易被人诓骗,也太重感情了。见你如今心中有大义,也会为了沈家考虑,姑母在天有灵,一定能心安。」
闻言,我羞愧不已。
此前,庶妹、手帕交、前未婚夫三人,总在我面前挑拨离间。说商贾低贱,让我远离沈家。
可他们三人又总想从我手里得到奇珍异宝。
那些好东西,可都是沈家从金陵送来的。
沈家也是我的至亲呐!
与表兄辞别,我站在长街一侧,双手紧合,朝着天际的方向祷告。
天外来客,你们要继续帮我呀,我当真洗心革面了。
10
这一日,谢辞安傍晚才归。
他递给我一支翠玉簪子,并由衷道:「娘子,你容貌偏艳丽,戴什么都好看。」
我不明所以。
【男主已经知道女配劝说表兄送药材了,也知女配赠出了自己的首饰箱。】
【男主送的簪子,是他母亲的遗物啊。莫名好嗑!】
遗物……
谢辞安将簪子插入我的发髻,不容我拒绝。
我只好道:「多谢夫君。」
真好,谢辞安对我好感加深了。
日后,等他得势,我二人和离,他便不会将我囚禁起来。
此刻,我二人距离太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
谢辞安是典型的文人相貌,如皎皎天上月,亦又徐徐清风,给人最初之印象,便是两个字——干净。
我的目光落在他突出的喉结上。
就见喉结动了动。
气氛诡异起来。
桃夭去后厨做糕点了,房中无旁人,我忽然不知如何与谢辞安独处。
谢辞安的脸愈发靠近,我莫名心慌,鬼使神差的缓缓闭上了眼。
然而,下一刻,脸蛋被人捏疼。
我一睁眼,就对上谢辞安含笑的眸子,他似乎心情甚好,「娘子,你在期待什么?」
我顿时羞愧难耐,用力推开了他,「你胡说!我没有期待!」
幸而,桃夭端着糕点过来了,打破一室窘迫。
谢辞安依旧每日打地铺。
他不主动上榻,我自然也不会邀请。
毕竟,他另有命定之人。
几日后,我派出去的护院查到了一些信息。
「大小姐,二小姐依旧与宋公子暗中联络。这是他二人近期互通的书信。」
我翻开看了看,只觉得脏了手。
温瑶竟想嫁给三皇子!
宋长青许诺会帮她,条件是,让温瑶三番四次坏我名声。
温瑶可真蠢啊!
我的名声烂透了,她必定也会受到牵连!
不过,她一介庶女,想要高嫁,只能走险招。
淑妃是宋家女,宋长青自然是三皇子派系。
我吩咐道:「找几个说书先生,四处散播消息,就说……宋长青与王蔷薇情投意合,奈何此前,宋长青已有婚约,他不惜花费二十万两买走了婚书,终于可以与王蔷薇喜结连理。」
「再传一些似是而非的谣言。诸如,我那日落水,是遭人陷害。以及谢辞安舍命相救,不求回报。但为了我的清白,还是选择了入赘。」
宋长青要彻底毁我名声。
我便也让他尝尝这滋味。
护院应下,「是,大小姐。」
当日,我带着温瑶与宋长青的书信,去见了父亲。
国公府如今是中立派,父亲的观点一直都是明哲保身。
我劝说父亲选择太子。
「父亲,太子乃重阳先生的弟子,文武双全,爱民如子,可为良主。相反,三皇子着实卑劣,他故意让二妹误以为,他对二妹感兴趣,又吊着二妹。如此,他便能让宋长青利用二妹。」
父亲看望书信,雷霆大怒。
「岂有此理!三殿下的手都伸到国公府后宅了!还有那个宋长青,实乃鸡贼小人!」
11
父亲行动很快,在三日之内就给温瑶物色好了夫家。
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七品小官之子。
不出意外的话,温瑶出嫁后,这辈子都不必再回京了。
温瑶干脆撕破脸皮,跑来我面前破口大骂,「同是姐妹,你却如此无情!你自己嫁给了寒门子弟,还害我低嫁,你何其歹毒?!」
我不怒反笑,笑话她比我还蠢。
我至少,绝不会迫害至亲。
「二妹妹,我还以为,你不知咱俩是姐妹呢。可你从前所做种种,实在寒了姐姐的心呐。」
我懒得纠缠,挥手命婆子将她拖走,「出阁之前,莫要让二妹妹跑出来,给我盯紧了!」
温瑶被禁足待嫁。
同时,宋长青和王蔷薇的风月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我的名声开始好转。
外界终于知晓,是宋长青与王蔷薇暗度陈仓在先。
而且,王蔷薇表面上还与我交好。可想而知,她有多么虚假。
王家小厮每日早晨,都会在门口发现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宋长青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一日,我刚回府,就被一辆马车堵住了去路。
王蔷薇找上门来了,她穿着斗篷,遮遮掩掩,生怕被人认出来,一见我就迎上来,急切道:
「棠儿,眼下只有你才能帮我澄清了!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
我一头雾水。
她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帮她?
我避开她的碰触,也拒绝澄清。
谁知,王蔷薇急火攻心,大抵是快被流言蜚语逼疯了,她罕见失控,「温棠,你就是嫉妒我赢了你!宋公子选择了我,而不是你!你是不是恨透了我?!」
我刚想回怼,巷子里传来马蹄声。
谢辞安骑马归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骑马。
男子身型精瘦,不失力量,风姿卓绝。
他跳下马背,径直走近我,也许是听见了方才的话,谢辞安冷眼看向王蔷薇,
「你顶着一张猪腰子脸,却说我美貌如花的娘子嫉妒你?」
我登时一愣,谢辞安的嘴巴可真毒呀。
王蔷薇被怼得脸色苍白。
显然,谢辞安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又说:「王小姐,你身段干瘪,容貌寡淡,发质枯黄,你如何能与我娘子相提并论?」
「恕我直言,并非你赢了我娘子,而是你与宋长青本就是一丘之貉。」
我紧抿着唇,生怕自己大笑出声。
谢辞安太会骂人了。
他这张嘴到底是怎么长的?
让我好生艳羡。
王蔷薇气哭了,「你……你骂我丑?」
谢辞安面色冷肃,一本正经道:「我一般不会骂女子,是你自找的。至于你丑不丑,还需要问我?人之相貌,不过就是一层皮囊,可若心丑,便是真的丑。」
王蔷薇似乎懂了,「你……你还骂我内心丑陋?」
我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谢辞安,他太会骂人了!
这时,宋长青也找上了门。
他也急着让我澄清,从而保住他的名声。
12
我同样拒绝了宋长青。
「事实就如传闻中那般,我没什么好澄清的。」
宋长青恼羞成怒,又见我与谢辞安手牵着手,他冷笑道,「谢辞安,你大概不知道吧,就在你二人成婚前一日,温棠还跑来见我,她为了挽留我,甚至紧紧抱住了我。」
「如她这般水性杨花的女子,你还当成宝了?!」
「温棠真正心悦之人,是我!她亲口说过,非我不嫁。」
我脸上笑意散去。
此刻,我像是被人扒了衣裳的乞丐,轻易就被人瞧见了不堪。
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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