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婶,乡里的赤脚医生,一生在给人治病,年老时自己患了怪病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6-14 21:28 6

摘要:那年放学回家时,我刚走过小学学校边的石砌台阶,一个名叫老法爷的老人拄着拐杖,从田埂上斜插过来,径直走到台阶下面。

每个人都有一个童年,天真烂漫,又充满希冀。

那是回不去的自己。

我又想起了我的童年,以及留在童年里的人和事。

01

那年放学回家时,我刚走过小学学校边的石砌台阶,一个名叫老法爷的老人拄着拐杖,从田埂上斜插过来,径直走到台阶下面。

他笑眯眯地咧着嘴,露出稀稀疏疏的几颗牙齿,对着我和我姐喊道:

“老大爷呀,老幺爷呀……”

每次老法爷见到我们姐妹俩,都会这么叫喊着。

村里人叫他老法爷,他叫我们姐妹俩老大爷、老幺爷,逗乐中又不失严肃。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个称呼。既亲切,又显得霸气,对我很受用。

听我妈说,这个幽默的老头最近正经历一场疼痛。

他的牙齿痛得厉害,每天需要用一个烟火筒熏牙齿才能止痛。那根粗长的竹筒我见过,竹制,约50公分长,拳头粗细,里面装上药物,放入水,煮沸后雾气从开口处溢出。把嘴对着雾气,牙齿见不得一定能治好,但老法爷可以享受大半天。

如今,这种老土的治病方法很少有人传用。

庄稼人治病可以选择去百里开外的县医院,也可以就近在乡里诊所救治。自打我记事起,我们村落就已经有了乡土医生 -- 一位女赤脚医生。

02

这位赤脚女医生,是我的三婶。

未嫁给我叔之前,三婶就已开始学医。

她曾说过,自打她初中辍学后,便跟着老乡医学习针灸,继而学着打针。后来,她精通打针后又开始学把脉,诊断一些简易的内科疾病。

她为人伶俐乖巧,讨人喜爱;做事胆大心细,一针扎下去既精准又甚少流血,大家生病了抢着让她打针,尤其是那些还未成婚的单身汉子,时时巴望着哪天轮到自己也可以生场病。

等老乡医仙逝后,村大队里有人感冒发烧等小病,便固定委托她打针诊脉之类。

慢慢地,三婶的“医生”的声名鹊起,于是,她开始主业操刀做大夫,渐渐远离了农事耕种。

70年代末,她嫁给三叔后,特意把自己家当路的一间房间腾空,做成小诊所的模样,靠窗摆放一张宽大的桌子,桌上固定好阶梯状的架子,一层一层地密密麻麻摆满各种药物。

三婶,真是个狠人。

03

我生来就怕她。

一见到三婶,如同看见鬼神一般,避让不及。只要远远看见她从小桥边走过来,我会先躲藏起来。

即使迫不得已见面了,我也不敢直视她。

在我的眼中,三婶一直是个凶狠的角色,她那摄人心魄的眼神,总感觉和《水浒传》梁山泊黑旋风李逵手中的刀斧一样冷血无情,从来不会怜惜别人痛不痛,只管一针下去,好似那针头本就应该插在屁股上一般轻松自如。

我怕她,也许就是怕她打屁股针。

有些时候,看到她斜挎着医药箱,走在乡村路上,那高挑的身段、厚实的肩膀总让人觉得她属于这里,却又和周边的气息很不相称。

如果可以把农村的人们依据肤色划分的话,三婶属于最得体的一位。

她生来如此白净,如同忘了自己出生一样。没有人质疑她的精致,却总有人垂涎她的光鲜。

因而,三婶是幸运的。

04

村落里的景象总是平淡宁静。

一旦有灾难病恙的时候,三婶就会像瑜伽世界里的古茹一般,及时来到患者的身边,给人希冀和安全。

她挎着那个古木色的医药百宝箱,利索地跨进房门,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吃过什么东西?”

“转过身给我看看。”

……

几番盘问下来,三婶迅速地拿出水银计,捏在手里使劲甩几下,然后停下来目视下刻度,麻溜地把水银计插入病人的腋下。

“夹紧了,不要动,夹个5分钟,我再过来看……”

三婶撇下医药箱,走出门外,像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一样,捡把椅子坐到一群村妇中间,笑眯眯地谈天说地起来。

因而,三婶总以一种神秘的身份在村落里四处漂移,显得那么不安分,但又总那么切合时宜地凸显乡里乡外的生活。

农忙时,她是庄稼地里的好帮手,绿的,红的,黑的,都是她手里的好果实;农闲时,她是村落溪边或是桥头边上侃大山的好手,甜的,苦的,酸的,样样都是她嘴里的好谈资,而其他人听着她言语,嘴角挂着笑意,点头如小鸡啄米般。

05

农村里的小诊所,不能和大医院同日而语,缺药是经常发生的事。

每当此时,三婶一催再催,几次下来无济于事时,她会自己出趟远门,来到县城或者省城自行买药。

出去的次数多了,见的人事就多了,人也开阔起来。

每次回来,三婶像个大喇叭一样广泛传播自己的所见所闻。

那是她值得眷恋一生的经历,也让山阻水隔的乡里人听到了外面精彩的故事。

看到在小溪口洗衣服的张妈,三婶对着她嚷道:

“洗啥衣服呦,天冷得紧哟,人家外面都用电动洗衣那玩意儿了……”

路过牛三儿家的水田,看到牛三儿卖力地春耕,三婶笑眯眯扯着嗓音喊:

“牛三儿,过来,你上次托我问的那种金枪烟袋儿我找到了,城里许多老太婆都用……”

正巧,马路拐弯处迎面遇到我的母亲。三婶便顿时放慢脚步,和母亲攀谈起来,

“……还是濑儿有出息,以后可以让他读书,上大学,到大城市去……”

那段时间里,我哥考了全校第一名,顺利进入初中后,大家遇到母亲时都不由自主地夸赞几句。

如果正好遇到她的死对头白鲤鱼婆婆,三婶毫不示弱地正好和她来个对掐。

你一句我一句,不分伯仲。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炫耀自己年轻于白鲤鱼婆婆、脖子长见识多的高度。

每次,三婶都会大胜一筹。

于是,她眉飞色舞地说道:

“那都是我亲眼所见哩。他们那些,都是三千年前的事了,过时了……”

06

后来,三婶和我的母亲有了间隙,两家关系从此疏远。

在我长大的那些岁月里,三婶在乡间愈发受人欢迎。她还有机会去省城里进修过几次。有故事的人,总是自身携带着美丽,驰骋逶迤,飘过大山。

只是我们,终究离她越来越远了。

几年前,三婶得了一种很怪异的皮肤病,常年住院。

每次住院,都要颠簸几趟车,辗转几次才能来到省城。

每次远行,三叔一直伴在她身旁。

她是个幸福的人。

她不再有以前的果敢睿智,多了一份病痛折磨后的沧桑与慈蔼。她归于迟暮,但依然保持一双犀利的双眼,目视着外面精彩的世界。

她所拥有的,引以为傲的,终究就是这些。

当三婶自身病痛缠身、无力医治他人时,乡土医生的职位便空缺了下来。

人们察觉到,生活里没了三婶,很不方便。

床榻上的三婶及时捕捉到了这一点。她立即送她的儿媳妇去县医院进修两年,学成后回到村落里,接替了她的职位。

从此,三婶终于歇了下来。

我们村落乡土医生的行当,像祖传的宝贝一样,在三婶家里生根发芽……

(欢迎大家关注点赞评论,记录的都是生活中的点滴,没有高雅文字,只有人间烟火气。)

来源:忆子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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