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刚刚过去的这一周,游戏领域的热点话题几乎都围绕着TGA颁奖典礼。这场盛会吸引了全球过亿玩家的关注,也越发成为业内人士欢呼与齐聚的殿堂。然而在这样一个火热的时刻,有家知名的游戏公司却泡在冰桶里。
刚刚过去的这一周,游戏领域的热点话题几乎都围绕着TGA颁奖典礼。这场盛会吸引了全球过亿玩家的关注,也越发成为业内人士欢呼与齐聚的殿堂。然而在这样一个火热的时刻,有家知名的游戏公司却泡在冰桶里。
育碧在本次盛会上斩获——也只斩获了一个奖项,由《波斯王子:失落的王冠》贡献的最佳无障碍创新奖。《星球大战:亡命之徒》挣得了几个提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收获。作为游戏大厂,没有在一次权威的评选活动中获得好成绩,这看起来有些遗憾,但如今的育碧也顾不得这些了。
育碧巨型LOGO,来自路透社
就在上周,路透社发出了一篇有关育碧收购谈判的传闻。两位知情人士透漏,腾讯正在与育碧商讨收购条款。按照他们的说法,该收购并非通常意义上理解的将一家公司彻底吞并,而是以注资并增持股份的方式进行。
实际上,类似的传闻早在10月初也曾由彭博社报道,当时的说法是:育碧的两大股东——创始人兼实际控制者的吉勒莫特家族(Guillemot)与腾讯,将作为一致行动人完成对该公司的私有化,也即买下其他大部分股份。这与路透社报道中的说法并无本质差异,后者更像是一次关于前者的追踪报道。
不过在这一次收购传闻中,出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桥段:育碧希望腾讯买下更多的股份——或以至于私有化的程度,却不想交出控制权。
换句话说:你出钱,公司还归我管。
这听起来不太合理。但是吉勒莫特家族凭什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有一种说法将此归因于腾讯几近完美的海外投资画像。作为投资人的腾讯,少有肆意干涉入股公司的“劣迹”,正因为只出钱不管事,才有会那么多的企业愿意接受其入股。
仅以刚结束的TGA颁奖典礼为例,至少十款提名或获奖作品背后的公司/工作室与腾讯存在直接或间接的股份联系,包括《艾尔登法环 黄金树之影》《剑星》《英雄联盟》《堡垒之夜》以及刚才提到的育碧系作品,甚至还包括去年的年度游戏获得者拉瑞安工作室。当然,也包括来自国内的《黑神话:悟空》和《鸣潮》。
如此看来,吉勒莫特家族似乎在期待腾讯再一次释放善意——甘愿用钱帮助自己走出困境。如同之前腾讯作为白衣骑士驱赶维旺迪那样。
然而这一次,腾讯犹豫了。
从知情人的描述来看:腾讯未与吉勒莫特家族谈妥,因为其同样希望扩大话语权,并深入公司的决策流程与资金监管。吉勒模特家族并不同意;腾讯也没有让步,计划保持耐心,等待与对方达成一致意见。
可是大家都不让步,那又如何是好呢?知情人补充道:腾讯可以接受不增持股份,因为目前的持股关系足以维持双方在游戏业务上的合作。这番话别有深意,似乎是在说:我可以不做这笔交易。但是你行吗?
吉勒莫特家族
当然,这种解读或许存在一个前提:腾讯正在看衰育碧。遭遇重大挫折的育碧股价接连走低——过去6个月已跌去45%,目前还在下探过程中;更糟糕的是,育碧似乎连一张像样的“饼”都拿不出来了。这样的它有什么本钱向腾讯讨价还价呢?
而围绕着这场暂时冻结的收购谈判,还有一种更为悲观的看法:腾讯认为现在的育碧远没有触底,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悬在《刺客信条 影》头上的利剑落下,那个时候再来谈,会得到一个更舒服的报价。
不过在那之前,另有一种方法可以加速谈判的进程。分析师 Joost van Dreunen 认为,育碧为了完成私有化,可以考虑拆分其核心业务:把那些重要IP拿出来单独卖掉,比打包出售划算得多。
他的说法反映出一个奇怪的事实:相对于其规模,育碧的股价过于低廉。这家拥有19000名员工的超级游戏大厂,市值早已跌入20亿美元以下的区间。但与此同时,其手中却握有众多价值连城的世界级IP,两者一合计,也就难怪会出现拆分重组的呼声了。
顺带一提,在路透社的报道中,腾讯表示将阻止第三方公司对育碧进行任何潜在的恶意收购,这是否也意在保护这些被低估的财产不被他人所染指呢?
无论如何,有一种推论是肯定的:育碧正处在衰落的过程中,这将促使他更快地与包括腾讯在内的股东们达成协议。不管是为了挽救股价,还是有意退场,吉勒莫特家族的动作值得关注,其与腾讯的谈判——至少目前看来是真实存在的,两者之间继续深化关系,也是一个可期的结果。
但是,这种局面同时引出了另一个问题:育碧何以至此?
外人看来,育碧的失败未免过于蹊跷。如果是一家流年不利的公司,在它毫无色彩的将来的某一天突然垮台了,于是委身于人,那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但育碧不是。从辉煌到昏暗,它的转变过于迅猛,就像一栋被突然爆破的大楼,只悬在那摇摇欲坠。
或许在今年之前,很少有人预料到育碧的败像。其本财年推出的重量级作品,几乎都没有取得预期中的成绩。从《阿凡达:潘多拉边境》到《星球大战:亡命之徒》,从《不羁联盟》到被迫延期的《刺客信条 影》,一个接一个遭到玩家摒弃。难怪伊夫·吉勒莫特在财报会议上说:“只做稳定可靠的内容已经不能满足玩家的口味。”
伊夫·吉勒莫特作为育碧的创始人和CEO,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家公司的状态。他指出的问题也正是育碧眼下难以根除的顽疾:他们过于依赖以往那个成功的模板了。
坊间流传的育碧形象等同于“罐头”的模样。育碧引以为傲的开放世界游戏似乎只是换了背景和包装,没有本质上的差别。这个问题在过往也偶尔被提及,但随着今年这些新“罐头”的陆续破裂,批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尖锐。
与“罐头”问题相似的还有服务型游戏。伊夫·吉勒莫特曾经这样表示:“我们的重心将回到两个方面,一个是开放世界游戏,一个是服务型游戏。”然而,育碧的失败也源于这两类游戏:一个过于古板,缺乏变化和惊喜,如《星球大战 亡命之徒》;一个急于牟利,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和对应的受众,如《不羁联盟》——这款在财报上被反复提及的、寄予厚望的服务型游戏,将于明年六月停服。
育碧的困局也可以从行业发展趋势的起伏中找到一些解释。比如IGN在上个月发文指出3A游戏泡沫已经破灭,类似的“3A游戏消亡论”也时常被人们提及。
至于理由,不外乎厂商越来越难以承担高昂的开发成本,而这又同时刺激了他们对牟利的渴望:通过提高售价、增设版本、售卖战斗通行证或课金道具等方式,尽可能捆住核心玩家。这一特点在育碧游戏身上也得到了体现。
育碧可称是“3A游戏消亡论”最好的例证,它不止体现着成本和牟利之间的矛盾,还体现着如今普遍存在于西方游戏大厂身上的另一个问题:效率。
上个月,《刺客信条 影》的游戏总监做了一番非常奇怪的发言,说这款游戏的开发团队中,有一半人之前从未做过游戏。经验之于游戏制作何其重要,为什么要这么说?如此多的新人参与进来,对效率会产生负面影响吗?
从结果来看,答案是肯定的。这款游戏虽然得到了育碧全球15家工作室的支持(顺带一提,其中的大阪工作室确定将被关闭),虽然有着比系列以往正传更长的开发周期,而游戏本身的规模没有明显的扩容,它却还是难产了。
知名舅舅Tom Henderson的育碧线人告诉他,这个游戏之所以宣布延期,政治风波只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没达到发布状态——没做完,或没测试完,可见其效率之低下。
而效率的低下又折射出了另一个有关现实处境的问题。
搜索游戏行业罢工的新闻,育碧占据了相当的版面。十月份育碧法国的部分员工举行罢工,理由是抗议公司的“返回办公室”倡议。简单来说:过去5年里,因宽松的政策,这些员工习惯了居家办公的方式,而如今处于紧急关头的育碧认为这种方式不利于办公效率,于是收回福利,让员工们回来上班——每周只来三天就行。但即便如此,员工们也不同意。
很多时候,探讨福利待遇与效率之间的关系容易引发争议。但正所谓由奢入俭难,过于宽松的环境对工作效率造成的反噬,在诸如育碧这类公司身上得到了验证。
一名头戴疯兔面具的抗议者,法新社图片
在写本文的时候,我想要查询育碧的愿景,看看它为了挽救自己的身价做出了哪些努力,但除去“十部刺客信条新作”这类虚妄的画饼,似乎也没有能让人感受到其自救热情的消息。
正值游戏行业裁员大年,环境不景气,育碧的沉沦会为这幅景象填上盖棺定论的一笔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离我们并不遥远。或许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腾讯也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三个月以后,又会有一家新的媒体续接上彭博社和路透社的传闻,等到那个时候,育碧距离完成交易也不会太远了。
投稿 交流 合作邮箱:gamelikestaff@163.com
来源:A9V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