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小满，25岁，失业社畜——在财神庙许愿时，随手供了半块快过期的巧克力。当晚，一个毒舌傲娇的财神，闯进我家："凡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所以，这就是第一个目标？"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油腻的中年男人照片，他正对着镜头展示自己刚中的彩票——五千万大奖。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正是三个月前，聚财阵被破的那天晚上。

"张建国，42岁，便利店夜班员工。"徐薇滑动平板，调出更多资料，"中奖前账户余额常年不超过四位数，中奖后立刻辞职，现在沉迷赌场。"

"典型的暴发户。"我撇撇嘴，"怎么确定他身上有赵元辰的碎片？"

徐薇从包里拿出一个罗盘——比那天晚上的小巧许多，古铜色表面刻着精细的纹路："改良版的寻仙盘，能探测仙元波动。"

她将罗盘靠近电脑屏幕，当指针扫过照片中张建国的胸口时，罗盘突然发出微弱的金光。

"Bingo。"徐薇挑眉，"碎片就在他戴的那块新买的金佛牌里。"

我合上电脑，拿起外套："走吧，去见见这位幸运儿。"

"等等。"徐薇拦住我，"你就打算这么直接去要？"

"不然呢？"

徐薇翻了个白眼，从包里又拿出一个小瓶子："隐身粉，撒一点能让你隐形十分钟。足够你靠近他取走碎片了。"

我接过瓶子，里面是些闪着微光的金色粉末："你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职业习惯。"她耸耸肩，"记住，碎片会本能地抵抗被取走，所以动作要快。拿到后立刻放进这个——"

她又拿出一个小锦囊，上面绣着复杂的符文："封仙囊能暂时压制碎片的能量。"

我看着这一堆"装备"，突然有种在玩真人版仙侠游戏的错觉。

两小时后，我们站在城中最高档的赌场VIP室门外。透过玻璃，能看到张建国正红光满面地坐在赌桌前，脖子上挂着那块显眼的金佛牌。

"记住计划。"徐薇低声说，"我制造混乱，你趁机靠近取碎片。"

她整了整职业套装，大步走向VIP室门口。保安刚要阻拦，徐薇亮出一张黑卡："天辰投资徐薇，来谈生意。"

保安迟疑地放行，徐薇径直走向张建国的赌桌，故意撞翻了他的筹码。

"你长没长眼睛啊！"张建国立刻跳起来。

趁他们争吵的间隙，我悄悄撒了点隐身粉，感觉全身一阵清凉。低头看，自己的手已经变得透明。我赶紧溜进VIP室，向张建国靠近。

距离两米时，我胸前的铜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张建国脖子上的金佛牌也开始发光，引得周围人惊呼。

"什么情况？"张建国低头查看佛牌。

就是现在！我冲上前，一把抓住佛牌。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电流般的感觉从指尖窜到全身，我差点叫出声。

佛牌在我手中疯狂震动，像活物般挣扎。我咬牙用力一扯，链子断了。就在我准备将佛牌塞进封仙囊时，张建国突然转头，视线直直对上了我——隐身效果正在消失！

"小偷！"他怒吼着扑来。

我转身就跑，撞翻了几个侍应生。徐薇见状立刻按下火警按钮，刺耳的警报声中，人群开始慌乱撤离。

"这边！"徐薇拉着我从员工通道冲出赌场，一路狂奔到停车场。

坐进车里，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佛牌烫得通红。佛牌仍在震动，发出嗡嗡声。

"快放进封仙囊！"徐薇催促。

我刚把佛牌放入锦囊，一道金光就从缝隙中迸射出来，随后归于平静。与此同时，我胸前的铜钱微微发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成功了？"我喘着气问。

徐薇检查了一下罗盘，指针正指向封仙囊："第一个碎片，搞定。"

回到家，我小心翼翼地把封仙囊放在桌上，好奇地观察："接下来怎么办？"

"理论上，集齐所有碎片后，用你的铜钱作为容器，配合特定的阵法就能重塑赵元辰的仙体。"徐薇翻阅着一本古籍，"但问题是......"

"是什么？"

"每个碎片都携带着一部分财运，取走碎片意味着......"

"张建国会失去他的五千万。"我接过话，突然感到一丝内疚，"他会变回那个穷困的便利店员工。"

徐薇点点头："这就是代价。你确定要继续吗？随着收集的碎片增多，可能会有更多人......"

"失去不劳而获的财富？"我握紧铜钱，"赵元辰说过，真正的财富应该靠努力获得。这些碎片本就不属于他们。"

徐薇露出赞许的微笑："明天去找第二个目标吧。"

她离开后，我打开封仙囊，轻轻触碰佛牌。一道微弱的金光流入我的铜钱，温暖而熟悉。

"等着我，赵元辰。"我轻声说，"一块一块把你拼回来。"

第二个目标是个网红主播，艺名"露露酱"。三个月前她还是个只有几千粉丝的小透明，现在却坐拥百万粉丝，每条视频点赞量惊人。

"她的直播室在文创园，今晚有场带货直播。"徐薇递给我一张工作证，"我搞到了后台通行证。"

我端详着照片上浓妆艳抹的女孩："你确定碎片在她身上？"

"看这个。"徐薇调出一段视频，露露酱正在展示一款项链，吊坠是个小水晶瓶，"每次她碰到这个瓶子，观看量就会莫名其妙暴增。"

视频中，当露露酱的手指接触水晶瓶时，我的铜钱明显震动了一下。

"好吧，计划是？"

"我查到她直播后会参加一个粉丝见面会。"徐薇眯起眼睛，"那时候人最多最乱......"

晚上八点，文创园灯火通明。露露酱的直播已经进行了两小时，我和徐薇混在工作人员中，暗中观察。

"各部门注意，五分钟后上最后一件商品。"导演拿着对讲机喊道。

露露酱拿起那个水晶瓶，对着镜头甜笑："宝贝们，这就是今晚的压轴好货——来自法国的限量版许愿瓶！据说能带来好运哦~"

她刚说完，直播间的点赞数就疯狂上涨。我胸前的铜钱开始发热，罗盘指针也剧烈摆动。

"就是现在。"徐薇推了我一把，"她去洗手间补妆了，跟上！"

我尾随露露酱进入化妆区，趁她对着镜子补口红的空档，悄悄靠近她的化妆台。水晶瓶就放在桌上，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我刚要伸手，露露酱突然从镜子里盯着我："你在干嘛？"

被抓个正着！我急中生智："我是新来的助理，导演让我来拿许愿瓶去拍特写......"

露露酱眯起眼睛："导演明明说这个环节取消了。"她突然凑近我，"等等，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我下意识捂住铜钱，但已经晚了。露露酱的眼睛突然睁大："这是......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唤我......"

她伸手想碰我的铜钱，我赶紧后退："你也能感觉到？"

"自从得到这个瓶子，我的生活就完全变了。"露露酱的声音突然变得真诚，不再是直播时那种做作的甜腻，"但我知道这不正常......那些粉丝，那些流量，来得太容易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昨晚我做了个梦，"她继续道，手指轻轻抚摸着水晶瓶，"一个穿古装的男人告诉我，今天会有人来取走这个瓶子......他说这是'物归原主'。"

我心跳加速："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很高很帅，长发，穿着像古装剧里的衣服......"露露酱描述着赵元辰的样子，"他说他叫......赵......"

"赵元辰。"我脱口而出。

露露酱点点头："你认识他？所以这个瓶子真的是......"

"是他的一部分。"我简单解释了情况，当然省略了财神之类的超自然部分，只说这是一种特殊的能量碎片。

出乎意料的是，露露酱毫不犹豫地把水晶瓶递给我："拿走吧。说实话，这段时间我过得并不开心......一切都太假了。"

我接过瓶子，它在我掌心微微震动，比佛牌温和许多。水晶瓶中似乎有一缕金色的雾气在流动。

"谢谢你。"我真诚地说，"你的才华是真实的，不需要这个也能成功。"

露露酱笑了笑："希望如此。对了......"她犹豫了一下，"那个赵先生，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我低头看着水晶瓶，感觉脸颊发热："嗯，非常重要。"

将水晶瓶放入封仙囊后，第二道金光流入铜钱。铜钱上的"财源广进"四个字似乎更加清晰了。

"奇怪，"回程路上，徐薇皱眉看着罗盘，"按理说取走碎片后，她的粉丝量应该会暴跌，但刚才看数据几乎没变化......"

"因为她本来就很有才华。"我摸着铜钱说，"只是缺少一个被发现的机会。"

徐薇若有所思："看来碎片的影响方式各不相同......这会让后面的收集更复杂。"

接下来的两周，我们又找到了五个碎片持有者——一位突然写出畅销书的新人作家、一个创业成功的大学辍学生、一位连胜二十场的电竞选手......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不同的反应。有人像张建国一样愤怒抵抗，有人像露露酱一样坦然放手。每收集一个碎片，我的铜钱就更亮一分，而我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赵元辰的存在——有时是梦中模糊的身影，有时是一闪而过的熟悉气息。

"还差最后一个。"这天晚上，徐薇指着罗盘上最亮的一个点，"但这个很奇怪......"

"怎么奇怪？"

"信号一直在移动，而且强度远超其他碎片。"徐薇皱眉，"更奇怪的是，它似乎......在主动避开我们的追踪。"

我盯着罗盘，那个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城市地图上移动，时而消失，时而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会不会是......"我心跳加速，"不是碎片，而是赵元辰本人？"

徐薇摇摇头："如果是完整的他，罗盘会有特殊反应。这更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有人故意收集了多个碎片，正在阻止我们完成拼图。"

我握紧铜钱，它现在几乎全天都保持着温热状态，表面的纹路会随着接近碎片而发光。

"无论如何，我们得找到它。"我坚定地说，"明天开始，全天候追踪这个信号。"

徐薇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点头："明天见。"

那晚，我做了一个清晰的梦。赵元辰站在一片金光中，比之前任何一次梦都要真实。他似乎在说什么，但我听不清。最后，他伸手碰了碰我的铜钱，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

我惊醒时，发现铜钱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更奇怪的是，它悬浮在空中，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

"你想带我去哪里？"我轻声问。

铜钱轻轻震动，像是在回应。我抓起外套和手机，决定跟随它的指引。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铜钱像指南针一样悬浮在我面前，引领我穿过一条条小巷。最终，它停在一座破旧的道观前——这是城市最古老的财神庙，香火早已没落。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内杂草丛生。铜钱的光芒更盛，直指主殿。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开斑驳的殿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财神像前，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玉盒。

"徐薇？"我惊讶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转过身，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我早该想到铜钱会带你来找它。"

"什么意思？"我警惕地后退一步，"那个盒子里是......"

"最后的碎片，七个合而为一。"徐薇打开玉盒，里面是一团耀眼的金光，"或者说，十分之一个赵元辰。"

"你一直在收集碎片？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以为我真的会背叛财神司？那天晚上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那为什么要帮我收集其他碎片？"

"因为只有你的铜钱能感应到碎片位置。"徐薇冷笑，"现在，谢谢你的协助，我只需要最后一步——"

她突然伸手抓向我的铜钱。我急忙后退，但为时已晚。徐薇念出一串咒语，铜钱猛地从我脖子上飞起，落入她手中。

"有了这个和这些碎片，我就能启动改良版的聚财阵。"徐薇将铜钱和玉盒放在财神像前的供桌上，"这次，没人能阻止我了。"

我扑上去想抢回铜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别费力气了，这里的结界已经启动。"徐薇开始布置阵法，铜钱和玉盒作为阵眼，周围摆满了各种法器，"子时一到，整座城市的财运都将归我掌控。"

我绝望地看着墙上的老式挂钟——11:40，距离子时只有二十分钟。

"为什么这么做？"我试图拖延时间，"你已经很有钱了！"

"钱？"徐薇嗤笑一声，"我要的可不只是钱。财神司许诺，只要完成这次任务，就赐我长生不老药！"

她疯狂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就在这时，供桌上的铜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

"安静！"徐薇拍了下铜钱，但它震得更厉害了。更奇怪的是，玉盒中的金光开始不受控制地流窜，有几缕甚至飘向了我。

徐薇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她惊愕地看向我："怎么会......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赵元辰选择你作为他的宿主。"徐薇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但这不可能！凡人根本无法承受仙元......"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玉盒突然炸裂，里面的金光如洪流般涌出，一半冲向铜钱，另一半——

直直冲进了我的胸口！

金光入体的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无数陌生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三百年前的庙会、战火纷飞的年代、经济腾飞的现代......赵元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不！这不可能！"徐薇尖叫着扑来，想抓住那些金光，但它们像有意识般避开她，全部涌入我的身体。

剧痛让我跪倒在地，感觉每一个细胞都在重组。皮肤下似有金光流动，视线所及的一切都覆盖着一层奇异的光晕——我能看到徐薇周身缠绕的黑色气息，那是贪婪与欲望的具象化。

"你......"徐薇惊恐地后退，"你竟然融合了他的仙元？！"

我艰难地站起来，感觉身体轻得不可思议，仿佛稍微用力就会飞起来。铜钱自动飞回我手中，触碰到它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小满？」

"赵元辰？"我脱口而出。

徐薇脸色大变："他还能沟通？！不可能......凡人融合仙元应该会立刻爆体而亡才对......"

「集中精神，」赵元辰的声音指导着我，「想象金光凝聚在掌心。」

我照做了，惊讶地看到一缕金光从指尖流出，化作小小的金蝶在空中飞舞。

徐薇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狂怒："把仙元还给我！"她掏出一把匕首冲过来。

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我轻轻一跃，竟然跳上了三米高的房梁。徐薇的匕首刺空，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瞪我。

"这......"我看着自己的手脚，感觉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别分心，」赵元辰的声音提醒道，「她还有后手。」

果然，徐薇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你以为就你会仙术？"她念出一串晦涩的咒语，符咒燃烧起来，化作一条火蛇向我扑来。

我本能地抬手阻挡，金光自动形成护盾挡住了火蛇。两种力量相撞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殿内的窗户，香炉倾倒，香灰飞扬。

"你控制不了那股力量！"徐薇在烟雾中大喊，"把它交出来！"

「小满，」赵元辰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子时将至，如果她在财神庙启动聚财阵，整座城市都会遭殃。」

"我该怎么做？"我小声问。

「用我们的力量封印这座庙。只有你能做到，因为你现在既是凡人又是......我的半身。」

"我们的力量"这个词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时间多想，我按照赵元辰的指示，双手合十，想象金光如网般笼罩整座庙宇。

徐薇看出了我的意图："休想！"她又掏出几张符咒，这次化作数条火蛇从不同方向袭来。

我左支右绌，刚挡开左边的攻击，右边的火蛇就咬中了我的手臂。剧痛让我差点松手，但想到城市里无辜的人们，我咬牙坚持。

金光越来越盛，开始沿着墙壁蔓延。徐薇见势不妙，突然改变策略扑向供桌——她想拿走铜钱！

「别让她碰到铜钱！」赵元辰警告道。

我纵身一跃，奇迹般地抢先一步抓住铜钱。徐薇的指甲划过我的手背，留下几道血痕。

"这是你逼我的！"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掏出一个漆黑的铃铛，"摄魂铃！"

铃铛发出刺耳的声响，每一声都像锥子扎进大脑。我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刚融合的仙元开始不稳，金光在皮肤下乱窜。

「别看铃铛，」赵元辰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看...铜钱...集中...」

我强迫自己盯着铜钱，上面的纹路渐渐清晰——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财源广进"，而是微缩版的契约条款！其中一条正闪闪发亮：

「契约双方可借力互助，但需以诚心为媒。」

"诚心......"我喃喃重复，突然明白了什么。

无视摄魂铃的折磨，我握紧铜钱，闭上眼睛回想与赵元辰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教我商业知识时的耐心，送我钢笔时别扭的表情，最后消失前那抹温柔的微笑......

"赵元辰，"我轻声说，"我需要你。"

铜钱突然变得滚烫，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从中涌出。我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双手被耀眼的金光包裹，那光芒迅速扩散至全身，最后在背后凝聚成一对虚幻的金色光翼。

徐薇的摄魂铃"啪"地炸裂，她被冲击波掀翻在地，惊恐地看着我："这不可能......这是......"

"财神真身。"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空灵，像是两个声音的重叠——我和赵元辰同时在说话。

无需指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光翼轻展，我悬浮到庙宇中央，双手平举。金光如雨般洒落，每一滴碰到地面都化作一个发光的符文。转眼间，整个财神庙内部都被这种符文覆盖。

"不！"徐薇想逃，但大门已经被符文封住。她转身对我尖叫："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个契约会要了你的命！"

我没有理会，完成最后的封印。所有符文同时亮起，然后隐入墙壁。一阵清风吹过，庙内所有的邪气都被净化一空。

徐薇瘫坐在地，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

我缓缓降落，光翼逐渐消散。体内的金光也平静下来，赵元辰的存在感减弱了，但我知道他还在那里。

「小满，」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谢谢你。」

然后我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赵元辰？"我惊慌地环顾四周，"你去哪了？"

没有回应。铜钱恢复了普通的状态，只是温度比平时高些。庙外传来子时的钟声，但想象中的聚财阵并没有启动——封印起作用了。

徐薇不知何时已经逃走。我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财神庙里，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身体里的金光仍在，但少了些什么——那个与我对话的灵魂不见了。

"别开玩笑了，"我对着铜钱说，声音发抖，"你答应过要教我所有商业技巧的......"

铜钱沉默不语。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走出财神庙。晨光微曦，城市即将苏醒。人们不会知道这个夜晚发生了什么，不会知道他们差点失去什么。

我握紧铜钱，下定决心："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赵元辰。这次，换我来追你了。"

融合仙元后的第七天，我开始看到幻觉。

起初只是些模糊的金色光点，后来变成完整的画面——古老的庙宇、穿着汉服的人群、战火纷飞的年代......全是赵元辰的记忆碎片。

"你需要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徐薇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眨眨眼，发现自己坐在咖啡厅里，面前的拿铁已经凉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我冷冷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铜钱。

自从那晚在财神庙后，徐薇消失了七天，今天突然发短信约我见面。令我惊讶的是，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右手还缠着绷带。

"摄魂铃的反噬。"她注意到我的视线，简短地解释，"我付出了代价。"

"所以？现在是来报复的？"

"是来救你的。"徐薇压低声音，"你知道为什么赵元辰的意识消失了吗？因为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了多久。"

她推过来一部平板，上面显示着一份古老的卷轴图像："《凡神契约论》记载，凡人强行融合仙元，最多维持四十九天就会......"

"就会怎样？"

"魂飞魄散。"徐薇直视我的眼睛，"仙元会逐渐吞噬你的魂魄，直到什么都不剩。"

我后背一凉，但强装镇定："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她调出另一张图片——一个与我铜钱极为相似的吊坠，只是上面的文字是"延年益寿"，"这是我曾祖母留下的。她当年也遇到过类似情况。"

图片中的吊坠已经失去光泽，表面布满裂纹。

"她......"

"撑了三十天。"徐薇苦笑，"足够她把年幼的我父亲抚养到能独立生活。"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突然变得刺耳。我握紧铜钱，它微微发热，像是在反驳徐薇的话。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徐薇的眼神复杂："因为我查到了些事情......关于赵元辰为什么选择你。"她递给我一个U盘，"回去看吧，密码是你得到铜钱的日期。"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和几张照片。视频是一段监控录像，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我被裁员的那天。

画面中，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公司大楼，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经过财神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身后——赵元辰！但他看起来和后来我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神情冷漠疏离，长发束得一丝不苟，更像是......神仙。

录像没有声音，只能看到他似乎在和什么人争论。最后，他取出一枚铜钱，犹豫片刻后走进了财神庙。

接下来的画面让我毛骨悚然——庙里的监控显示，赵元辰将铜钱放在供桌上，然后......整个人化作金光钻进了铜钱里！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照片则是更古老的资料，一张泛黄的民国时期合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人群中站着一个与赵元辰极为相似的男子，而他身边是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脖子上赫然挂着"延年益寿"的铜钱！

U盘里还有份文档，标题是《财神契约者记录》。我颤抖着点开，里面列出了近百年来所有与财神签订契约的凡人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了结局——"财运亨通，寿终正寝"、"中途违约，贫困潦倒"......而最近的一条记录是：

「林小满，契约编号108。状态：进行中。备注：特殊案例，仙元融合。」

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赵氏秘法：以仙元为引，铜钱为媒，可逆转生死，但需付出相应代价。」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赵元辰是故意选择我的？那个铜钱是他设下的陷阱？但记忆中他教我商业知识时的耐心，送我钢笔时的温柔，都不像是装的......

手机突然震动，徐薇发来消息：「看完了吗？明天上午十点，老地方见。我有办法救你。」

我没回复，而是取出铜钱放在掌心。它现在几乎全天都保持着温热状态，表面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赵元辰，"我轻声问，"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铜钱突然剧烈发烫，烫得我惊叫一声。一道金光从中射出，在空中形成一幅模糊的画面——赵元辰被困在一个金色的牢笼里，双眼紧闭，像是陷入了沉睡。

画面一闪即逝，但足以让我确定一件事：他还"活"着，而且需要我的帮助。

"你迟到了。"

徐薇看了眼手表，我则气喘吁吁地在她对面坐下。昨晚几乎没睡，一直在研究那些资料。

"直接说吧，什么办法能救我？"我开门见山。

徐薇搅动着咖啡："分离你体内的仙元。但需要赵元辰的配合，所以我们必须先唤醒他。"

"怎么唤醒？"

"通过契约。"她拿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工整的毛笔字，"这是赵家先祖留下的真正契约，与你签的那份不同。"

我扫了一眼，内容大同小异，但最后一条特别注明：「契约期间，财神不得对契约对象有任何欺瞒，否则契约作废，仙元反噬。」

"所以赵元辰骗了我什么？"

"不是他骗你，是他也被骗了。"徐薇的表情变得复杂，"我查了财神司的秘档，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赵元辰根本不是叛逃，他是被陷害的。"

她调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是份古老的公文：「...赵氏第一百零八代传人元辰，因质疑聚财阵损耗凡人寿数，被罚下凡历练...」

"聚财阵会损耗凡人寿数？"我震惊地问。

"没错。"徐薇点头，"每次大规模抽取财运，都会无形中减少相关凡人的寿命。赵元辰发现后公开反对，结果被大长老设计，篡改了记忆。"

我的思绪回到那个视频，赵元辰冷漠的表情和后来我认识的那个毒舌却温柔的神仙判若两人。

"铜钱改变了他？"

"准确地说，是你改变了他。"徐薇的眼神变得微妙，"赵家有个秘密传统——每代财神都会寻找一个'真心人'签订特殊契约。这种契约能净化仙元中的戾气，让财神保持本心。"

她翻出另一张照片，是民国时期的那对男女："这是我曾祖母和第一百零七代财神。她死后，那位财神就逐渐变得冷酷无情，最终支持了大长老的聚财计划。"

我心跳加速："所以赵元辰选择我是因为......"

"因为你是他的'真心人'，虽然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徐薇苦笑，"财神司发现这点后，故意派我和父亲接近你，想破坏这个契约。"

我摸着铜钱，感觉它随着我的心跳微微震动："那现在怎么办？"

"重签契约。"徐薇拿出一个古朴的砚台，"用这个写下真实条款，然后以血为印。如果赵元辰真的认可你，契约会唤醒他的意识。"

我犹豫了："为什么帮我？"

徐薇沉默片刻："因为我曾祖母的日记里说，财神本应是造福人间的神明，而不是掠夺者。"她抬头直视我，"而且......我厌倦了做别人的棋子。"

回到家，我按照徐薇的指导准备契约。砚台里的墨汁混合了我的几滴血，呈现出诡异的金红色。

「兹有凡人林小满与财神赵元辰订立契约，条款如下......」

写到一半，铜钱突然剧烈震动，从我脖子上飞起，悬浮在契约上方。一滴金色的液体从中滴落，融入墨汁——是赵元辰的血！

墨汁顿时沸腾起来，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我眯着眼继续书写，每一笔都仿佛在与某种力量抗争。

「......契约期间，双方必须坦诚相待，不得有任何欺瞒......」

金光更盛，房间里的物品开始轻微震动。

「......财神赵元辰承诺教导林小满正当商业知识，不得使用任何有损凡人福祉的法术......」

铜钱发出清脆的嗡鸣，像是在回应。

「......林小满承诺帮助赵元辰恢复财神正位，共同对抗不公的天条......」

最后一笔落下，整张契约腾空而起，在空中燃烧起来。但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纯净的金色光焰。灰烬飘落，形成一个光茧，将铜钱包裹其中。

"赵元辰？"我试探性地呼唤。

光茧逐渐扩大，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轮廓。我的心跳如鼓，手心冒汗。当光芒散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长发如墨，眉眼如画，正是赵元辰！

但他看起来比之前更加......人性化。皮肤不再那么完美无瑕，眼下有淡淡的阴影，嘴角甚至冒出了一点点胡茬。

"小满。"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回来了。"

我鼻子一酸，差点冲上去抱住他，又硬生生刹住："等等！你先解释清楚！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钻进铜钱里？为什么选择我？"

赵元辰苦笑一下，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前所未有地鲜活："一个一个来。"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动作比从前笨拙了些，"首先，我不是自愿钻进铜钱的，那是大长老的惩罚——将我封印在法器里，作为聚财阵的能量源。"

"但你在视频里看起来很......冷漠。"

"因为那时的记忆被篡改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大长老让我相信自己是个因私授点金术而被罚的叛徒。直到遇见你，契约的力量才开始慢慢修复我的记忆。"

"那为什么是我？"我紧握拳头，"徐薇说什么'真心人'......"

赵元辰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身上不再有那种檀香味，而是多了些人间烟火气，但眼神依然清澈如初。

"三百年来，我接触过无数凡人。"他轻声说，"只有你，在得知能发财后，第一个想到的是帮助那个被裁员的前同事；只有你，会为那些被取走碎片的人感到内疚；只有你......"

他伸手轻触我的脸颊，指尖温暖："会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神仙冒生命危险。"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所以......契约......"

"契约只是形式。"他微笑，"重要的是选择。我选择你，林小满，不是因为什么传统，而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凡人最珍贵的东西——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也不熄灭的那点光。"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他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强而有力。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徐薇说我只有四十九天可活！"

赵元辰的表情变得严肃："她说得对，但不全对。"他拉起我的手，我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金光流动，"仙元确实在慢慢改变你的体质，但不会吞噬你。只是......"

"只是什么？"

"要完全融合仙元，你需要做出选择。"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做凡人，我会取回仙元，你会忘记这一切；或者......"

"或者？"

"成为半仙，与我共享寿命，但从此游走于凡间与仙界之间，不能再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呆住了。这个选择比想象中沉重得多——放弃现在的一切，或者放弃......赵元辰。

"我需要时间考虑。"

他点点头："不急，我们还有......"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手机传来。是徐薇发来的紧急消息：「财神司发现赵元辰脱困，已派执法天兵下界！速离！」

赵元辰脸色大变："糟了，他们来得太快！"

"怎么办？"我慌乱地问。

"先离开这里！"他拉起我的手就往门外跑，"天兵能追踪仙元波动！"

我们刚冲出公寓楼，天空就乌云密布，雷声隆隆。远处，几道金光正快速接近。

"来不及了！"赵元辰咬牙，"只能硬拼！"

"不，还有个办法。"我突然想到，"契约第七条——'双方可借力互助'，对吧？"

赵元辰一愣："你想......"

"把你的仙元全部给我！"我急切地说，"既然他们追踪的是仙元波动，那我就当诱饵引开他们，你趁机......"

"太危险了！"他打断我，"你还没完全适应仙元，过量吸收会......"

"会怎样？比魂飞魄散还糟吗？"我抓住他的衣领，"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

远处的金光越来越近。赵元辰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捧住我的脸，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金光与热度，一股庞大的能量从他口中渡来。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视线被金光充满。当分开时，赵元辰的脸色苍白如纸，而我皮肤下的金光已经如河流般奔涌。

"记住，"他虚弱地说，"无论发生什么，契约都在。"

说完，他推了我一把："跑！"

我转身冲向相反的方向，体内的仙元如烈火般燃烧。果然，所有金光都转向追我而来。奔跑中，我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最后竟腾空而起！

"抓住她！"身后传来雷鸣般的吼声，"她偷了财神仙元！"

我在城市上空飞驰，天兵紧追不舍。仙元的力量让我速度惊人，但控制起来十分困难。几次差点撞上高楼，全靠本能闪避。

不知飞了多久，我发现自己来到了郊外的山上。体力开始不支，速度慢了下来。天兵趁机包围了我，他们身穿金甲，手持各种法器，面容冷峻。

"凡人，交出仙元！"为首的天兵喝道。

我喘着气，感觉体内的能量开始暴走："这是赵元辰的仙元，我不会交给你们！"

"执迷不悟！"天兵举起长戟，"那就连你的魂魄一起打散！"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挡在我面前。那是个白须老者，手持玉如意，正是财神庙里那位给我香的老爷爷！

"住手！"老者一挥如意，天兵们纷纷后退，"谁允许你们对契约者动手的？"

"大长老！"天兵首领行礼，"此女私藏仙元......"

"胡闹！"老者——竟然是财神司大长老？——怒喝，"那是正当契约转移，何来私藏？"

我警惕地后退："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老者转身看我，眼神出奇地和蔼："小姑娘，误会了。我确实是财神司大长老，但并非你想的那个。"

他轻抚长须："财神司有两位大长老，一正一副。那个陷害元辰的是我师弟，已经被我拿下了。"

"什么？"我愣住了，"那赵元辰......"

"他很快就会知道这个好消息。"老者微笑，"现在，让我们谈谈你体内的仙元问题。"

他仔细打量我，惊讶地挑眉："有意思，你竟然能承受这么多仙元而不崩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本就是赵家血脉。"老者语出惊人，"三百年前，赵家有位先祖与凡人结合，后代散落民间。看来元辰那小子歪打正着，找到了自己的血亲。"

我如遭雷击："所、所以我可能是赵元辰的......后代？"

"远房表亲之类的。"老者哈哈大笑，"难怪你们能如此契合！"

这个重磅消息炸得我头晕目眩。但眼下还有更紧迫的问题："那我体内的仙元怎么办？"

"两个选择。"老者竖起手指，"一是由我取出，你会忘记这一切；二是......"

"成为半仙，我知道。"我深吸一口气，"我选二。"

老者似乎并不意外："即使这意味着要放弃普通人的生活？即使你可能活很久，看着亲人朋友一个个离去？"

"即使如此。"我坚定地说，"赵元辰需要我，我也......需要他。"

"好！"老者大喝一声，如意点在我额头，"那就正式欢迎你加入财神家族，林小满！"

一股清凉的力量从眉心涌入，调和着体内暴走的仙元。我感觉到某种本质性的改变正在发生——不是变成神仙，也不是保持凡人，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当一切平息，我看到自己的双手依然能发出微光，但已能完全控制。抬头望去，天兵们已经退到一旁，而远处的山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飞奔而来。

"赵元辰！"我惊喜地叫道。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但眼神明亮如星。冲到近前，他一把抱住我："你没事！我以为......我以为......"

"我没事。"我轻声安慰，感受着他真实的心跳，"大长老说，我可能是你的远房表亲。"

赵元辰身体一僵，松开我，表情扭曲："什么？！"

大长老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开个玩笑缓和气氛而已！她只是恰好体质特殊，能与你的仙元契合。"

赵元辰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那她现在......"

"正式成为半仙了。"大长老拍拍我的肩，"好好教她控制力量，以后说不定能接你的班。"

说完，他招呼天兵们驾云而去，留下我和赵元辰站在山巅，沐浴在晨光中。

"所以......"我有些忐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师生？亲戚？同事？"

赵元辰突然笑了，那笑容比阳光还温暖："你说呢，契约伴侣？"

他低头吻住我，这一次没有任何仙元转移，只有纯粹的情感交流。当我们分开时，东方的朝阳正好跃出云海，为我们镀上一层金边。

"走吧，"他牵起我的手，"该回去重建'满辰咨询'了。"

"这次不用障眼法了吧？"我挑眉。

"当然不用。"他笑着摇头，"我们要用你学到的真本事，正大光明地赚钱。"

下山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徐薇怎么样了？"

"她主动向天庭自首，举报了她父亲的罪行。"赵元辰说，"大长老看在她将功补过的份上，只罚她禁足十年。"

"十年......对神仙来说不算长吧？"

"弹指一挥间。"他点头，"不过她托大长老带话给你——谢谢。"

我握紧赵元辰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前方的路还很长，但有了彼此的陪伴，再大的挑战也不足为惧。

毕竟，我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去学习、成长、相爱——而这一生，可能会很长很长。

[全文完]

来源：青草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