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言尘猛地抬头，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错愕。他看着眼前这个结婚三年、一直被他视为空气的女人。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头发随意地用一根黑色皮筋绑着，面色蜡黄，毫无生气。

签下离婚协议的瞬间，苏晴觉得，她装了三年的哑巴，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顾先生，合作愉快。”

一道清冷、略带沙哑却异常悦耳的女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

顾言尘猛地抬头，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错愕。他看着眼前这个结婚三年、一直被他视为空气的女人。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头发随意地用一根黑色皮筋绑着，面色蜡黄，毫无生气。

可刚刚，是她开口说话了？

苏晴将签好字的笔轻轻放在红木桌上，发出“哒”的一声脆响，像是在为他们这段荒唐的婚姻画上句号。她缓缓站起身，一直微微佝偻的背脊在这一刻挺得笔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你……会说话？”顾言尘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三年来，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永远是低着头，用手语比划着最简单的词汇，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他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连智力都有问题。

苏晴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顾总日理万机，大概忘了婚前协议上写着，我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安静的、不存在的顾太太。”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妆容精致的女人——白薇薇，“毕竟，我只是你用来搪塞顾老爷子的工具，以及……保护你心上人的挡箭牌。”

白薇薇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怯生生地往顾言尘身后躲了躲。

顾言尘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这个女人，一直像只温顺的兔子，今天却突然变成了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他冷声道：“既然协议结束，你拿了钱，就该滚出我的视线。”

他以为这番话会像过去一样，让她恐惧、退缩。

然而，苏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留恋。“钱就不必了。”她走到玄关，从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上，“这里面是一个亿，三年来顾总支付给我的所有‘工资’，连本带息。我苏晴，不欠你分毫。”

一个亿？

顾言尘瞳孔骤缩。他给她的生活费，每个月不过十万，三年加起来也才三百六十万。她哪里来的一个亿？

不等他想明白，苏晴已经拉开了别墅的大门。门外的阳光倾泻而入，将她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她回头，最后看了这个囚禁了她三年的牢笼一眼，目光清明，语气平静得可怕。

“顾言呈，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祝你和白小姐，百年好合，断子绝孙。”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言尘怔在原地，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捡起那张黑色的银行卡，卡片一角，烙印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标志——全球顶级私人银行“天穹”的黑金卡，无上限透支，持卡人非富即贵，且身份绝对保密。

这个身份卑微、土里土气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周后，顾氏集团。

“顾总，不好了！”特助张扬火急火燎地冲进总裁办公室，“我们准备了半年的‘天启计划’核心数据，被人……被人偷了！”

顾言尘正在审阅文件，闻言，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痕迹。他抬起头，眼神冰冷如刀：“安保系统是干什么吃的？”

“对方是顶级黑客！我们的防火墙在他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他……他还留下了一句话。”张扬的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话？”

“他说……‘顾总的后院，似乎不太安宁’。”

顾言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院？他唯一的后院，就是一周前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

是她？不可能！一个连智能手机都用不明白的哑巴，怎么可能是顶级黑客？

这一定是巧合。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顾氏集团的股价开始毫无征兆地暴跌。一股神秘的资本力量，如同潜伏在深海的巨鲨，精准地狙击着顾氏的每一个薄弱环节。对方的手法快、准、狠，仿佛对顾氏的内部结构了如指掌。

顾言尘焦头烂额，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董事会压力巨大，股东们怨声载道。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却连对手的影子都摸不到。对方的操盘手，只在圈内留下一个代号——Queen。

女王。

好一个嚣张的代号。

“查！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Queen给我揪出来！”顾言尘在会议室里咆哮，往日里那个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商业帝王，第一次露出了狼狈的姿态。

与此同时，一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CBD的顶层套房内。

苏晴穿着一身丝质睡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她摘下防蓝光眼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面前的十几块屏幕上，各种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着。

“老板，顾氏的第三道防线已经被我们攻破了，再有二十四小时，我们就能彻底控股。”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恭敬地站在一旁汇报，他是华尔街闻风丧胆的“资本屠夫”，此刻却像个小学生一样，等待着苏晴的指令。

苏晴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晃了晃，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优美的弧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别急，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把他逼得太紧，就不好玩了。”

三年的哑巴生活，让她几乎快忘了这种执掌一切的感觉。

这只是开胃菜。顾言尘，你欠我的，我会让你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顾氏集团的危机愈演愈烈，顾言尘不得不求助于传说中的网络安全之神——“神谕”（Oracle）。据说，“神谕”能够追踪到网络世界里的任何一个幽灵。

通过层层加密的渠道，顾言尘终于联系上了“神谕”。对方同意视频通话，但要求全程使用变声器，并且不能露脸。

屏幕亮起，对面一片漆黑，只有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电子音传来：“顾总，找我，代价很高。”

“钱不是问题。”顾言尘开门见山，“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第一，揪出攻击我公司的黑客；第二，找到一个叫Queen的操盘手。”

电子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轻笑：“有意思。顾总，你这是同时得罪了网络界的矛和盾啊。”

“你什么意思？”

“攻击你公司系统的，代号‘魅影’，世界黑客排行榜第一。而那个Queen……呵呵，恕我直言，你惹不起。”

顾言尘的脸色沉了下去：“开个价。”

“十个亿。而且，我只帮你处理‘魅影’的麻烦。至于Queen，我劝你最好现在就跪下唱征服，或许还能死得痛快点。”

这番话充满了戏谑和嘲讽，让顾言尘怒火中烧。但现在他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

“成交。”

通话结束。

苏晴摘下耳机，随手将变声器扔在一边。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那栋灯火通明的顾氏集团大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顾言尘，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你花十个亿请来的救兵，就是你恨之入骨的敌人吧？

“神谕”和“魅影”，不过是她众多马甲中最不起眼的两个而已。

第二天，顾氏集团的网络危机奇迹般地解除了。“神谕”展现了他神乎其技的手段，不仅修复了所有漏洞，还构建了一套号称无法被攻破的全新防火墙。

顾言尘松了口气，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抗Queen的金融战中。然而，他很快就绝望地发现，无论他怎么挣扎，Queen总能提前预判他的每一步动作，仿佛在他公司里装了无数个摄像头。

他不知道，那套“无法被攻破”的防火墙，正是“神谕”为Queen留下的、最隐秘的后门。

金融战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顾家的后院，真的起火了。

顾老爷子，顾家的定海神针，突发急性心衰，生命垂危。

顾言尘赶到医院时，老爷子已经被送进了ICU。国内最顶尖的心外科专家们围着病床，束手无策。

“病人情况非常罕见，心肌细胞衰竭速度太快，常规手术根本来不及，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主治医生满头大汗地对顾言尘说。

顾言尘双眼赤红，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活他！要多少钱都可以！”

“顾总，这不是钱的问题……”

就在这时，白薇薇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抓着顾言尘的胳膊：“言尘，怎么办啊，爷爷他……”

顾言尘看到她就心烦意乱，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白薇薇被他吼得一愣，眼泪掉得更凶了。

张扬匆匆跑来，带来了一线希望：“顾总！我打听到了！世界上或许只有一个人能救老爷子！”

“谁？！”

“国际上最神秘的外科医生，代号‘神之手’（Elpis）！听说她能从死神手里抢人，只要她肯出手，就没有失败的手术！但是……她行踪不定，而且脾气古怪，从不轻易见人。”

“不管用什么代价，把她给我请来！”顾言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家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在全球范围内寻找“神之手”。三天后，他们终于通过一个国际医疗组织，联系上了Elpis的经纪人。

对方开出的条件极其苛刻：第一，手术费五十亿，先付款；第二，手术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不得过问手术方案；第三，也是最奇怪的一条，要求顾言尘和白薇薇必须全程在手术室外的监控室里观看。

顾言尘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Elpis的团队在第二天就乘坐专机抵达。一行人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看不清样貌，但那种专业、冷峻的气场，让所有人都心生敬畏。

手术开始前，Elpis需要进入手术室做最后的准备。她从团队中走出来，身材高挑纤细，一头利落的短发。

她路过顾言尘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隔着护目镜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顾言尘没来由地心中一悸。

他和白薇薇按照要求，进入了监控室。巨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手术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当Elpis走进无菌区，背对着摄像头，缓缓摘下口罩和护目镜，准备换上手术服时，监控室里的顾言尘，如遭雷击。

屏幕上，那张侧脸，分明就是他最熟悉，也最鄙夷的那张脸。

只是，这张脸不再是蜡黄和卑微，而是白皙如玉，眉眼间充满了自信和冷傲。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苏……晴？

怎么可能是她？！那个逆来顺受、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哑巴？那个被他扫地出门的弃妇？

她就是……“神之手”Elpis？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顾言尘失声喃喃，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旁边的白薇薇也看清了屏幕上的人，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是她！苏晴！言尘，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想对爷爷做什么？她一定是来报复我们的！”

顾言尘的大脑一片空白。报复？如果她想报复，根本不需要站在这里。只要她拒绝手术，爷爷就死定了。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着苏晴熟练地穿上手术服，戴上无菌手套，拿起手术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沉稳，充满了力量感。那双手，不再是为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的粗糙的手，而是创造奇迹、与死神搏斗的“神之手”。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他想起三年来，她默默地为他处理好家里的一切，让他毫无后顾之忧。他想起有一次他胃病犯了，她用手语告诉他几种草药的名字，他嗤之以鼻，她便默默地熬好汤药放在他床头，他喝下后果然好了很多。他想起有一次公司电脑中了病毒，IT部束手无策，他回家抱怨，第二天却发现电脑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桌面上只有一个她用画图软件画的、笨拙的笑脸。

原来，她一直在用她的方式，守护着他，帮助着他。

而他，回馈给她的是什么？

是冷漠，是无视，是鄙夷，是带着别的女人回家，当着她的面亲热，是最后用一张支票，像打发乞丐一样将她赶出家门。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手术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当手术室的灯由红转绿，苏晴满身疲惫地走了出来。她摘下口罩，脸上满是汗水，却掩盖不住那双眼睛里的光芒。

“手术很成功。”她对等在门口的顾家人说，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工作。

顾家人千恩万谢，而顾言尘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晴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等等！”顾言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凉，也很细，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苏晴皱了皱眉，挣脱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顾先生，请自重。我们之间，除了医患关系，再无其他。”

“为什么？”顾言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为什么要瞒着我？苏晴，你到底是谁？”

苏晴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是谁？顾先生不是最清楚吗？一个为了钱嫁给你、毫无尊严的哑巴，一个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一个……你亲手扔掉的垃圾。”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顾言尘的心里。

“不……不是的……”他想解释，却发现一切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手术费，记得打到我经纪人的账户上。五十亿，一分都不能少。”苏晴说完，转身就走，再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顾老爷子脱离危险后，顾言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苏晴的过去。

调查结果让他如坠冰窟。

苏晴，京城苏家的唯一继承人。苏家曾是与顾家齐名的顶级豪门，但在三年前，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只有苏晴一人下落不明。外界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策划那场灭门惨案的，正是白薇薇的家族——白家。

白家一直觊觎苏家的商业帝国，用卑劣的手段害死了苏晴的父母，并一路追杀她。苏晴为了活下去，只能隐姓埋名，伪装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哑女。

她之所以选择嫁给顾言尘，是因为顾家是唯一能与白家抗衡的势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躲在顾言尘的羽翼下，躲在白薇薇的眼皮子底下，整整三年。

而他，顾言尘，就是那个最大的傻瓜！

他把仇人的女儿当成挚爱，百般呵护；却把自己真正的妻子，那个在刀尖上行走了三年的女人，当成草芥，肆意践踏。

他甚至为了白薇薇，亲手将自己的保护伞推开。

真相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脸上。他想起苏晴离开时说的那句“祝你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孙”，原来那不是气话，而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冲到白薇薇的病房，那个女人还在因为嫉妒苏晴而装病。

“说！三年前苏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家干的？”顾言尘双目猩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白薇薇吓了一跳，眼神躲闪：“言尘，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听不懂？”顾言尘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顾家，帮你家彻底铲除苏晴这个后患，对不对？！”

白薇薇呼吸困难，脸色涨红，终于露出了恶毒的真面目：“是又怎么样！苏晴那个贱人，她就该死！她的一切都该是我的！顾言尘，你别忘了，你也参与了！是你把她赶走的，是你把她重新暴露在我们的视野里！是你帮我们完成了最后一步！”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顾言尘用尽了全力。他看着眼前这张扭曲的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

“滚。”他松开手，声音冷得像冰，“从今天起，白家就是顾家的死敌。我会让你们，为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追妻火葬场，正式拉开序幕。

顾言尘开始疯狂地寻找苏晴。但苏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

他收购了无数家媒体，二十四小时滚动播出寻人启事和道歉声明。

他动用“神谕”的关系网，却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回复：“权限不足。”

他买下了她曾经最喜欢吃的街角那家小馄饨店，每天都等在那里，希望能等到她的出现。

他将顾氏集团的百分之五十股份，转到了苏晴的名下，只要她肯签字，随时生效。

他做尽了一切他能想到的、卑微的、疯狂的事情，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而此时的苏晴，已经不再是需要躲藏的苏晴了。

她以Queen的身份，整合了苏家旧部和海外的庞大资本，对白家发动了雷霆万钧的毁灭性打击。

白家的企业，在她的金融铁蹄下，如同纸糊的城堡，不堪一击，迅速分崩离析。

白家家主一夜白头，最后跳楼自杀。白薇薇也因为涉嫌多起商业犯罪和买凶杀人，被捕入狱，判了无期徒刑。

大仇得报，苏晴站在父母的墓碑前，泪流满面。

“爸，妈，女儿不孝，让你们久等了。”

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一个男人撑着一把黑伞，默默地站在不远处，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半边身子。

是顾言尘。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眼中的锐气被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悔恨所取代。

苏晴没有理他，祭拜完后，转身准备离开。

顾言尘拦住了她。

“晴晴。”他这样叫她，声音嘶哑。

苏晴的脚步停住了，她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有事？”

“我……”顾言尘想说“对不起”，想说“我爱你”，想说“再给我一次机会”，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他所有的语言，在她的伤痛面前，都显得那么廉价和可笑。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雨地里。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人，在苏晴的面前，跪得那么彻底。

“我错了。”他仰着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从脸上滑落，“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求你原谅，也不求你回到我身边。我只想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顾氏的股份，永远是你的。我的命，只要你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苏晴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雨下得更大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雨幕中。

她缓缓开口，声音被雨声冲刷得有些模糊，却清晰地传到顾言尘的耳朵里。

“顾言尘，你站起来。”

顾言尘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三年前，我需要一个盾牌，所以我选择了你。”苏晴的目光越过他，望向远方，“现在，我就是我自己的神，我不再需要任何人。你犯的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顾言尘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是……”苏晴话锋一转，让他的心脏又猛地提了起来。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如果你想跟在我身边，就重新学着做人。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顾总，而是我的……助理。”

顾言尘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知道，这不是原谅，而是考验。是一场没有期限、或许永远不会有结果的赎罪。

但他甘之如饴。

“是，苏总。”他从泥泞中站起来，擦干脸上的雨水，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横跨天际。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只不过这一次，攻守易位，他成了追逐的那一个。这条路或许很长，但他愿意用余生，去走完。

来源：河谷中徒步的驴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