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苏女士,不是我们不近人情。你女儿诺诺得的是急性脑膜炎,再不动手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五千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1989年,夏。
市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压抑的哭声。
苏晚月跪在医生办公室门口,一遍遍地磕头,额头早已青紫一片。
“医生,求求您,再宽限我们两天,就两天!我一定能凑到钱的!”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苏女士,不是我们不近人情。你女儿诺诺得的是急性脑膜炎,再不动手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五千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五千块!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苏晚月喘不过气来。
她和丈夫顾建军结婚五年,家里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过六千出头。
那是她准备给女儿诺诺救命的钱!
“我这就回去拿钱!我马上去!”苏晚月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疯了似的冲出医院,一头扎进了瓢泼大雨里。
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拿钱,救诺诺!
顾家。
苏晚月刚冲进家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原地。
她的丈夫顾建军,正将一沓沓用牛皮纸包好的钱,塞进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
而他的面前,站着满脸喜色的婆婆张桂芬和小叔子顾建国。
“妈,这里是六千二百三十五块,家里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了。您拿去给建国娶媳妇,彩礼可不能让人家笑话了。”顾建军憨厚地笑着,将那个沉甸甸的包递了过去。
张桂芬一把抢过,掂了掂分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还是我大儿子有出息,孝顺!不像某些不下蛋的鸡,天天就知道花钱,养个赔钱货还得往医院里送!”
这恶毒的话语像一根根钢针,狠狠扎进苏晚月的心里。
她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整个人狼狈不堪,此刻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顾建军!”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冲了过去,“那是诺诺的救命钱!你怎么能把它给你弟娶媳生子!”
顾建军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耐和心虚。
“你嚷嚷什么!诺诺的病就是个小感冒,过两天就好了。我弟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小感冒?”苏晚月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顾建军的鼻子,声音都在颤抖,“医生说了,诺诺再不动手术就会死!死!你听见没有!”
张桂芬见状,立刻把钱袋子护在怀里,三角眼一瞪,指着苏晚月就骂:“你个丧门星,咒我大孙子是不是!我看你就是不想我们顾家好!生不出儿子,现在连我小儿子的婚事都要搅黄了?”
“妈,你别说了。”顾建军烦躁地摆摆手,转向苏晚月,语气生硬,“这钱今天必须给我弟。诺诺那边,你再去跟医院说说,先拖着。等建国结了婚,我再去想办法。”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这钱就是诺诺的命!”苏晚*月*彻底崩溃了,她扑上去想抢回那个帆布包。
“你疯了!”
顾建军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为了在母亲面前表现自己的“孝顺”和“果决”,他猛地一巴掌甩在苏晚月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狭小的客厅里。
苏晚月被打得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墙角母亲留下的那个旧梳妆盒的铜角上。
“嗡——”
一阵剧痛袭来,眼前金星乱冒,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后脑勺流了下来。
血。
她的血,浸染了梳妆盒上那块早已生满铜锈的护角。
在极致的痛苦、绝望与怨恨中,苏晚月感觉自己的双眼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仿佛被火烧了一样。
她涣散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那个撞到自己的铜角上。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块平平无奇、布满铜锈的铜角,在她眼中竟然绽放出了一层刺眼炫目的紫色光芒!那光芒如此浓郁,仿佛一块紫色的宝石,流光溢彩!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婆婆张桂芬尖酸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装死给谁看呢?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顾建军看着倒在地上的苏晚月,眼中没有一丝心疼,反而觉得她在胡搅蛮缠,丢了自己的面子。他冷冷地说道:“苏晚月,我告诉你,这家里的事,我妈说了算。你要是再闹,就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
苏晚月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她看着眼前这几个所谓的“亲人”,他们冷漠的脸,像一把把尖刀,将她凌迟。
女儿在医院生死一线,丈夫却拿着救命钱去给小叔子买未来。
她明白了。
在这个家里,她和女儿,就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代价。
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后脑的疼痛和眼中的灼热感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大脑异常清醒。
她没有再哭,没有再闹,只是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死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建军。
“顾建军,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的瓢泼大雨中。
她要去医院,她要陪着诺诺。
可是,钱呢?没有钱,医院连门都不会让她进。
苏晚月在大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突然,她的视线扫过街边一个旧货市场的地摊。
昏暗的灯光下,那些破铜烂铁、旧书旧报,在她眼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景象。
大部分东西都是灰蒙蒙的,毫无光彩。
但有几样,却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
她的目光最终被一个垫着桌脚的破碗吸引了。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青瓷碗,碗口还有个缺口,被摊主随意地用来垫着摇摇晃晃的桌腿。
然而,在苏晚月的眼中,这个破碗,正散发着一股冲天的紫色宝光!
那光芒比刚才梳妆盒的铜角还要耀眼,还要浓郁!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她攥紧了口袋里仅剩的两块一毛三分钱,那是她准备给诺诺买个包子,自己却舍不得吃的钱。
她一步步走到摊前,指着那个垫桌脚的碗,声音沙哑地问:“老板,这个碗……怎么卖?”
摊主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晚*月*这副落汤鸡的模样,眼中满是鄙夷。
“怎么?想买古董发财啊?”他嗤笑一声,“看你这穷酸样,也买不起别的。行了,那破碗就是个垫桌脚的,你要是真想要,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我,就当是处理垃圾了。”
他认定了苏晚月身上根本没几个钱,纯粹是想羞辱她一番。
苏晚月没有说话,她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皱巴巴的两块一毛三分钱,放在了摊位上。
“都给你。”
摊主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两块钱就想买走?行!今天爷高兴,就当是打发叫花子了!拿走拿走,赶紧滚!”
他一脸嫌弃地把碗从桌脚下踢了出来。
苏晚月小心翼翼地将碗抱在怀里,用自己早已湿透的衣角,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泥污。
在摊主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她抱着碗,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城里最大、最气派的古玩店——珍宝阁。
珍宝阁,金字招牌,雕梁画栋,门口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普通人连踏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苏晚月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学徒拦住了。
“哎哎哎,干什么的?要饭到别处要去,别脏了我们店的地!”学徒捏着鼻子,一脸的狗眼看人低。
苏晚月紧了紧怀里的碗,冷静地说:“我不是来要饭的,我是来卖东西的。”
“卖东西?”学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她怀里的破碗,“就这个?垫桌脚都嫌磕碜的玩意儿?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让她进来。”
一个清冷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从店内传来。
学徒脸色一变,立刻点头哈腰地退到一旁:“是,萧先生。”
苏//晚月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衫,气质儒雅的年轻男人正站在柜台后,目光温润地看着她。
他叫萧北城,是这家珍宝阁真正的主人,京圈里都赫赫有名的古玩大家。
“小姑娘,把你的东西拿过来我看看。”萧北城的声音很温和。
苏晚月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怀里的碗轻轻地放在了铺着绒布的柜台上。
那学徒不屑地撇了撇嘴,准备看她怎么出丑。
然而,当萧北城的目光落在那个碗上时,他温润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碗,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碗底的泥污下,隐约能看到几个细小的支钉痕。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萧北城喃喃自语,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这是……宋代汝窑天青釉盘口洗!”
“什么?!”那学陪当场就傻了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汝窑!那可是传说中的五大名窑之首啊!存世量不足百件,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
萧北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晚月,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小姑娘,这个碗,你从哪里得来的?”
“在一个旧货摊上,花了两块钱买的。”苏晚月如实回答。
萧北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惊奇。
这等眼力,这等运气,简直是天生的捡漏奇才!
他不再多问,直接开出了一个让学徒魂飞天外、让苏晚月心脏骤停的价格。
“这件汝窑洗虽然口有小损,但依旧是国宝级的珍品。我出五万块,你卖给我,如何?”
五万!
1989年的五万块!
对于普通工人来说,那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
苏晚月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无法思考。她看着萧北城真诚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我卖。”
半小时后。
苏晚月手里拎着一个装满了“大团结”的沉甸甸的皮包,再次回到了顾家门口。
此时,雨已经停了。
顾家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顾建军和张桂芬正在唾沫横飞地向大家哭诉,说苏晚月如何如何不孝,为了一个赔钱货,竟然要搅黄小叔子的婚事。
“大家评评理啊!我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他孝顺我有什么错?那个女人,就是个搅家精啊!”张桂芬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顾建军也在一旁帮腔:“我弟弟结婚是大事,诺诺的病缓缓再说,又不会死人。她就是小题大做!”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谁说不会死人?”
众人回头,只见苏晚月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她变了。
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她仿佛脱胎换骨。曾经的软弱和卑微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和决绝。
小叔子顾建国正急着去女方家送彩礼,看到苏晚月,不耐烦地催促道:“嫂子,你还回来干什么?赶紧去医院守着你那病痨鬼女儿吧,别耽误我送彩礼!”
苏晚月冷笑一声,她走到顾建国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猛地将手里的皮包拉开!
哗啦!
一沓沓崭新的、散发着油墨香气的“大团结”,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狠狠地甩在了顾建国的脸上,散落一地!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那红色的钞票,铺满了地面,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张桂芬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顾建军更是如遭雷击,傻傻地看着满地的钱,又看看一脸冰霜的苏晚月,结结巴巴地问:“晚……晚月,你……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这钱,够不够诺诺的手术费?”苏晚月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反问。
“够……够了……”顾建军下意识地回答。
“这钱,比你给你弟的彩礼,多还是少?”苏晚月又问。
“多……多得多……”
苏晚月笑了,笑得凄凉,笑得讽刺。
她在所有邻居震惊的注视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顾建军,从今天起,你给你妈当你的孝子,我带我的女儿过我的日子。”
“我们,离婚!”
苏晚月扔下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在顾家人和所有邻居呆滞的目光中,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她要去医院,用这笔“天降横财”,救回女儿的命。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只为自己和女儿而活!
手术非常成功。
当医生宣布诺诺脱离危险时,苏晚月抱着女儿小小的身体,泪如雨下。
这是重生的泪水。
她用剩下的钱,在医院附近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虽然简陋,但却是她和诺诺的第一个家。
安顿好女儿后,苏晚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研究自己这双神奇的眼睛。
她发现,只要自己集中精力,就能看到物品散发出的“宝光”。白色代表普通有价值的旧物,大概值个几十几百块;绿色代表能小赚一笔的古玩,价值几千上万;而紫色,则是她目前见过的最高等级,代表着稀世珍宝。
至于那个撞破她头的梳妆盒铜角,她后来仔细看过,发现那是一块极其罕见的紫金铜,是古代王公贵族才能使用的材料,价值连城。
这双眼睛,是她和女儿在这个薄情世界里安身立命的最大依仗!
苏晚月开始有计划地出入各大旧货市场和古玩地摊。
89年代,正是遍地黄金的时候,很多人家里都有祖传的老物件,却不识货,当成破烂随意处理。
这给了苏晚月天大的机会。
她凭借“鉴宝神瞳”,总能从一堆垃圾里找出真正的宝贝。
今天,她在一个收废品的老大爷那里,花五块钱买下一个用来腌咸菜的陶罐,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绿光。拿回去洗干净,发现是明代的青花瓷,转手就卖了三千块。
明天,她在旧书摊上,用两毛钱淘来一本封面破损的古籍,书页间散发着柔和的绿光。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发现里面夹着一张清代大画家的山水扇面,卖给珍宝阁,又是一万五千块入账。
短短一个月,苏晚月的存款就像滚雪球一样,迅速突破了十万大关。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家庭主妇,她买了新衣服,气色也越来越好,眉宇间满是自信和从容。
而她暴富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回了顾家。
这天,苏晚月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顾建军和张桂芬堵在她租的房门口。
和上次相比,两人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张桂芬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亲热地上前就想拉苏晚月的手:“哎哟,我的好儿媳,你怎么搬到这儿来了?让我们好找啊!你看你,瘦了,快跟妈回家,妈给你炖鸡汤补补。”
苏晚月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眼神冰冷:“我不是你儿媳,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顾建军也赶紧凑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晚月,你别生气了,上次是我不对,是我混蛋!我就是一时糊涂,你跟我回家吧,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他看着苏晚月身上得体的连衣裙,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心里像是被猫抓一样。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被他呼来喝去的女人,怎么一离开自己,就变得这么有钱,这么漂亮了?
“回家?”苏晚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回哪个家?那个为了给你弟凑彩礼,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女儿去死的家吗?”
“那……那钱不是有了吗?诺诺也好了,这事就翻篇了嘛!”顾建军急切地辩解,“晚月,你一个女人家,带个孩子在外面抛头露面,赚的钱肯定来路不正吧?外面人心险恶,你会被人骗的!你把钱交给我保管,我保证给你管得好好的!”
原来,他们是盯上了她的钱。
苏..晚月心中冷笑,她算是彻底看透了这一家人的无耻嘴脸。
“我的钱,来路正不正,跟你们没关系。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她冷冷地说道,“现在,请你们从我的家门口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你敢!”张桂芬一听要报警,立刻原形毕露,叉着腰骂道,“苏晚月你个白眼狼!你花的钱,都是我们顾家的!你一天没跟建军离婚,你就是顾家的人,你的钱就得交公!”
她说着,就想往屋里闯。
苏晚月早有防备,直接将门反锁。
“再不走,我真的报警了。”
张桂芬和顾建军在门外撒泼打滚,又哭又骂,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
但苏晚月始终没有开门。
她知道,对付这种无赖,任何心软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折腾了半天,顾家母子俩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但苏晚月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果然,第二天,关于她的谣言就在整个片区传开了。
“听说了吗?顾家那个媳妇,在外面当舞女,赚脏钱呢!”
“怪不得突然那么有钱,原来是干那种事的!”
“真是不要脸,男人都管不住,还带着个拖油瓶!”
这些恶毒的污蔑,全都出自张桂芬那张破嘴。
她得不到钱,就想用唾沫星子淹死苏晚月,毁了她的名声。
苏晚月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异样目光。
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苏晚月了。
她没有去争辩,也没有去哭闹。
她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用赚来的钱,给诺诺买了进口奶粉,给自己报了一个夜校的财会班。
她要用实力,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闭上嘴。
这天,苏晚月在古玩街闲逛,准备看看有没有好货。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个摊位吸引了。
摊主是古玩街有名的地头蛇,人称“黄三爷”,为人霸道,仗着自己有几个打手,经常强买强卖。
此时,黄三爷的摊位上,正摆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香炉,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
在苏晚月的眼中,这个香炉,正散发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紫色宝光!
是重宝!
苏晚月的心跳瞬间加速。
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装作随意地问道:“老板,这个香炉怎么卖?”
黄三爷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见是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最近古玩街都在传,有个年轻女人运气逆天,总能淘到好东西。
黄三爷早就盯上她了。
他认定苏晚月肯定有什么特殊的进货渠道或者秘密。
“哦?妹子有眼光啊。”黄三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可是我祖传的宝贝,宣德炉!你要是真心想要,一口价,十万!”
狮子大开口!
一个锈成这样的破炉子,他张口就要十万,明摆着是坑人。
周围的摊主都暗暗摇头,觉得这个女人要被宰了。
苏晚月心里清楚,这香炉绝对不是什么宣德炉,但其价值,远不止十万。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她看到,在香炉的宝光之外,还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黑色,代表着大凶之物。
这说明,这件宝物本身,带着麻烦。
苏晚月心中立刻有了计较。
她故作犹豫地说:“十万太贵了……老板,能不能便宜点?”
“没得商量!”黄三爷一口咬死,“买不起就别看!”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黄三爷,这么好的东西,十万块可买不到吧?”
萧北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摊位前,他依旧是一身白衬衫,风度翩翩。
他看了看香炉,又看了看苏晚月,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黄三爷看到萧北城,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珍宝阁的萧老板,那可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萧老板说笑了,就是个小玩意儿。”黄三爷嘿嘿一笑。
萧北城没理他,而是对苏晚月说:“苏小姐,这香炉是好东西,但来路不正。它是前几天从城郊一个汉代王侯墓里盗出来的,买卖这东西,是犯法的。”
此话一出,黄三爷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盗墓的玩意儿,那可是要坐牢的!
他就是个地痞,哪里敢碰这种要命的生意。这东西是他从一个外地人手里收来的,对方说是祖传的,他哪知道是这个来路!
苏晚月心中了然。
原来,那股黑气,应在这里。
她立刻后退一步,一脸惊恐地说:“啊?是盗墓的?那我可不敢要了!”
黄三爷急了,这烫手的山芋要是砸在手里,他下半辈子就得在牢里过了。
他连忙对苏晚月说:“妹子,妹子你别走啊!刚刚是我不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样,这香炉,你给我一千!不,五百!五百块你拿走!”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东西脱手。
苏晚月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冷笑。
她摇了摇头:“白给我都不要,我可不想惹麻烦。”
说完,她转身就走。
萧北城也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只留下黄三爷一个人,抱着那个“宝贝”,哭丧着脸,如坐针毡。
他被苏晚月和萧北城联手摆了一道,赔了夫人又折兵,对苏晚月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苏小姐,好手段。”走到僻静处,萧北城笑着称赞道。
“萧先生过奖了,还要多谢你及时出现。”苏晚月由衷地感谢。
她知道,萧北城是看出了黄三爷在刁难她,故意出手帮忙的。
“举手之劳。”萧北城温和地看着她,“你很有天赋,但古玩这行水很深,以后要多加小心。尤其是黄三爷这种人,睚眦必报。”
苏晚月点点头,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她没想到,萧北城的提醒,很快就应验了。
几天后,市里将要举办一场改革开放以来规模最大的古玩拍卖会。
苏晚月也拿到了一张入场券。
她想去见识一下,也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捡个大漏。
拍卖会当天,衣香鬓影,名流云集。
苏晚月穿着一身新买的淡蓝色连衣裙,出现在会场,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然而,她很快就看到了几个最不想看见的人。
顾建军,张桂芬,还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挽着顾建军的胳膊,满脸的傲慢,正是城里一家小工厂厂长的女儿,林娇娇。
原来,顾建军见从苏晚月这里捞不到好处,就迅速勾搭上了这个富家女,想走一条捷径。
他们也看到了苏晚月。
林娇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屑地撇撇嘴:“建军,这就是你那个没文化的前妻?穿得人模狗样的,也掩盖不了一身穷酸气。”
顾建军在新的白富美面前,急于表现自己,立刻昂首挺胸,用一种施舍的语气对苏晚月说:“苏晚月,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这里的东*西*,你买得起吗?赶紧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张桂芬更是像只斗胜的公鸡,尖着嗓子说:“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别是偷了我们家的钱,跑到这儿来装大款吧!”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一时间,各种鄙夷、嘲讽的目光都投向了苏晚月。
苏晚月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仿佛在看几个跳梁小丑。
她转身,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
她的无视,彻底激怒了顾建军和林娇娇。
“哼,装什么清高!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林娇娇冷哼一声。
拍卖会正式开始。
前面几件拍品,苏晚月都没有出手。
她在等。
终于,一件拍品被端了上来。
主持人激动地介绍道:“各位来宾,接下来这件,是本次拍卖会的重头戏之一!据说是唐代大书法家怀素的真迹,《秋风帖》!”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怀素的真迹,那可是无价之宝啊!
大屏幕上展示出字画的细节,笔走龙蛇,气势磅礴,看起来确实有大家风范。
然而,在苏晚月的“鉴宝神瞳”中,这幅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字画,只散发着一层极其微弱的白色光芒,甚至在那白光深处,还隐隐透着一丝代表赝品的黑气。
是假的!
而且是近代的高仿品!
苏晚月心中了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机会来了。
“起拍价,十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
“十一万!”
“十三万!”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二十万。
这时,苏晚月举起了牌子。
“二十五万。”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充满了惊讶。
顾建军和林娇娇更是愣住了。
“她疯了?她哪儿来这么多钱!”林娇娇尖叫道。
顾建军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以为苏晚月只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她竟然敢举牌,而且一开口就是二十五万!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建军,不能让她把风头都抢了!”林娇娇摇着他的胳膊,“你把这幅画拍下来!让所有人都看看,她苏晚月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是!”
顾建军被虚荣心冲昏了头脑,他恶狠狠地瞪了苏晚月一眼,举起了牌子。
“三十万!”
他想用价格压垮苏晚月,让她当众出丑。
苏晚月看都没看他,再次举牌:“三十一万。”
她每次都只加一万,一副势在必得,但又财力不济的样子。
“四十万!”顾建军被激怒了,直接把价格抬高了一大截。
全场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苏晚月“犹豫”了片刻,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然后才缓缓举牌:“四十一万。”
“五十万!”顾建军彻底上头了,他红着眼,只想把苏晚月踩在脚下。
林娇娇在一旁兴奋地尖叫,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晚月惨败的模样。
五十万,在1989年,足以买下小半条街的房子了。
主持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五十万!这位先生出价五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看向苏晚月。
苏晚月脸上露出“遗憾”和“不甘”的表情,最终,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牌子,对着顾建军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五十万一次!五十万两次!五十万三次!成交!”
“砰!”
拍卖槌落下。
顾建军以五十万的天价,成功拍下了那幅《秋风帖》。
他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接受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然后挑衅地看向苏晚月,仿佛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
林娇娇更是像个女主人一样,挽着顾建军的胳膊,满脸的骄傲和炫耀。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会场的贵宾席响起。
“等一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北城站了起来。
他走到台上,从主持人手中接过那幅字画,只看了一眼,便淡淡地说道:“这幅《秋风帖》,是假的。”
什么?!
全场死寂。
顾建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你……你胡说!”他色厉内荏地吼道,“这可是有专家鉴定的!”
“专家?”萧北城轻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让鉴定它的专家出来,我倒想问问他,怀素的草书用的是什么纸?这幅画用的,却是民国时期才出现的宣纸。难道,怀素他老人家穿越了?”
萧北城的话,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他是谁?京圈公认的古玩第一人!
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
现场立刻请来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鉴定师,众人一番会诊,最终得出了和萧北城一模一样的结论。
赝品!
彻头彻尾的赝品!
顾建军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惨白,最后变成了死灰色。
五十万!
他花了五十万,买了一张不值五十块的废纸!
“噗——”
他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喷出一口老血,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林娇娇也吓傻了,她尖叫着推开昏迷的顾建军,像是躲避瘟神一样:“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要买的!这个蠢货!”
说完,她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场闹剧,以顾建军沦为全城笑柄而告终。
苏晚月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在拍卖会结束后,找到了萧北城。
“萧先生,今天谢谢你。”
“你早就看出来了,不是吗?”萧北城含笑看着她,一语道破。
苏晚月没有否认,只是微微一笑。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那天起,苏晚月“捡漏女王”的名声,在古玩圈子里不胫而走。
她的财富和地位,都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
她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地捡漏,而是用积累的资金,成立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古玩公司,取名“月华轩”。
她利用“鉴宝神瞳”,从海外抢救回了好几件险些流失的国宝,无偿捐献给了国家博物馆,一时间声名大噪,成了业界人人敬佩的“苏先生”。
而顾家,则彻底败落了。
顾建军因为五十万的巨债,被林家告上法庭,不仅工作丢了,还背上了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整日浑浑噩噩,以酒度日。
张桂芬受不了这个打击,中风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小儿子顾建国娶了媳妇后,嫌她是个累赘,对她不管不问。
这一切,都和苏晚月无关了。
她的世界,已经和他们拉开了天与地的距离。
然而,树大招风。
苏晚月的崛起,也引来了更恶毒的觊觎。
那个在古玩街被她摆了一道的黄三爷,一直对她怀恨在心。
眼看着苏晚月的事业越做越大,他眼红得快要滴血。
他联合了穷困潦倒、对苏晚月恨之入骨的顾建军,策划了一个恶毒无比的阴谋,想要将苏晚月彻底毁灭。
他们伪造了一份藏宝图,声称在城外西山的一座废弃古庙下,埋藏着汉代某位王爷的墓穴,里面有“惊天国宝”。
然后,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将这个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了苏晚月。
他们料定,以苏晚月对古玩的痴迷,绝对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只要苏晚月带人去“寻宝”,他们就立刻报警,再买通媒体,给她扣上一顶“非法盗墓”的帽子。
在那个年代,这可是重罪,足以让苏晚月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到那时,她的所有财产,都会被查封。而他们,则可以趁机浑水摸鱼……
计划,天衣无缝。
顾建军和黄三爷,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晚月锒铛入狱的凄惨下场,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从那份藏宝图出现在苏晚月面前的那一刻起,他们的阴谋,就已经暴露了。
在苏晚月的“鉴宝神瞳”中,那张做旧的羊皮纸地图,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黑气,充满了不详与陷阱的味道。
苏晚月将计就计。
她表面上装出大喜过望、深信不疑的样子,暗中却立刻联系了萧北城。
萧北城听完她的计划,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放心去做,我来安排。”
……
三天后,夜。
西山古庙。
苏晚月带着几个心腹,打着手电筒,装模作样地在古庙的后院里挖掘。
而在不远处的山林里,黄三爷和顾建军正带着一大帮记者和警察,悄悄地埋伏着。
“黄三爷,她真的上钩了?”一个记者小声问。
“放心吧!”黄三爷得意地压低声音,“这个女人贪得无厌,我放出的诱饵,她不可能不咬!等会儿都把摄像机对准了,拍下她盗墓的铁证!”
顾建军也一脸怨毒地盯着远处的灯光,咬牙切齿地说:“苏晚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眼看着苏晚月的人越挖越深,似乎已经挖到了什么东西。
黄三爷觉得时机已到,猛地一挥手!
“上!人赃并获!”
一声令下,几十个警察和记者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蜂拥而上,瞬间将苏晚月等人团团围住!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不许动!警察!”
“苏晚月,你涉嫌盗掘古墓,跟我们走一趟吧!”
黄三爷和顾建军满脸得意地从人群后走出来,嚣张地指着苏晚月。
“苏晚月,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快看看,你们挖出了什么国宝啊?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
然而,苏晚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刚挖开的土坑。
坑里,空空如也,别说什么国宝,连块破瓦片都没有。
只有几把他们自己伪造的、崭新的洛阳铲。
黄三爷和顾建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怎么会是空的?”
“国宝呢?!”
“国宝在这儿呢。”苏晚月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微型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机里,清晰地传出了黄三爷和顾建军密谋陷害她的全部对话。
“……我们就说下面有国宝,引她上钩……”
“……等她一挖,我们就报警,让她去坐牢……”
“……到时候她的公司就是我们的了……”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黄三爷和顾建军的心上。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顾建军疯狂地嘶吼着。
就在这时,山林外,又一队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市局的王局长。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脸平静的萧北城。
王局长走到苏晚月面前,郑重地和她握了握手:“苏先生,感谢你配合我们的行动,成功将这个诈骗诬告团伙一网打尽。”
原来,苏晚月早已将所有证据交给了警方。
今晚的一切,不过是警方配合她演的一出“引蛇出洞”的好戏!
警察们走上前,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拷在了黄三爷和顾建军的手腕上。
“诬告、诈骗、意图侵占他人财产,跟我们走吧!”
直到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刻,顾建军都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死死地盯着苏晚月,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或许,是从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他为了所谓的“孝顺”,亲手将女儿的救命钱交出去,又给了妻子一巴掌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
结局,毫无悬念。
黄三爷和顾建军因为数罪并罚,被判处重刑,在牢里度过他们的余生。
张桂芬听到儿子被判刑的消息,本就中风的身体彻底垮了,没多久就在悔恨和病痛中凄惨离世。
顾家,彻底烟消云散。
而苏晚月的事业,则迈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她的“月华轩”,从一个小小的古玩店,发展成了涉足古玩、地产、金融等多个领域的商业帝国。
她成了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商界女王,一个活着的传奇。
两年后。
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上,苏晚月作为最重要的嘉宾,身着一袭璀璨的星空长裙,优雅地走上演讲台。
聚光灯下,她光芒万丈,美得令人窒息。
此时此刻,在某个城市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一个靠捡垃圾为生的男人,正盯着黑白电视机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泪流满面,悔恨交加。
他就是提前出狱,却早已被社会抛弃的顾建军。
他看着电视里那个曾经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女人,如今却成了他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存在,心脏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晚宴现场。
苏晚月演讲结束,正准备下台,萧北城却手捧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在万众瞩目之下,单膝跪地,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深情。
“晚月,从我第一次在珍宝阁见到你,那个抱着破碗,眼神却无比坚定的女孩起,我的心,就为你而动。”
“这些年,我看着你一步步从泥泞中走出,绽放出比任何珍宝都要璀璨的光芒。现在,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守护你和诺诺,守护这份光芒吗?”
“嫁给我,好吗?”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祝福的欢呼声。
苏晚月看着眼前这个一路默默守护她、支持她的男人,眼眶微微湿润。
她回头,看到了台下不远处,被保姆抱着,正用力向她挥舞着小手的女儿诺诺。
诺诺的脸上,洋溢着灿烂健康的笑容。
苏晚月笑了。
她伸出手,接过了那束玫瑰,也接过了属于她的,全新的、幸福且强大的璀璨人生。
“我愿意。”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