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听父亲说,20世纪60年代,冀南山区大多数学校的铃声出自一段铁轨。把一米多长的铁轨竖挂在树干上,用一根粗铁棍敲击。进校的声音是:铛,铛铛!上课的声音是:铛铛,铛铛!下课放学都是敲一下:铛——铁轨声音尖利,且有厚重的回音,非常适合做铃声。在那个贫瘠的年代,学生们
□李宁
早晨进校不久,耳边就传来动听的音乐声,像一阵风儿,穿过耳膜,吹过心湖,荡起层层涟漪,我和校园铃声的故事徐徐展开。
听父亲说,20世纪60年代,冀南山区大多数学校的铃声出自一段铁轨。把一米多长的铁轨竖挂在树干上,用一根粗铁棍敲击。进校的声音是:铛,铛铛!上课的声音是:铛铛,铛铛!下课放学都是敲一下:铛——铁轨声音尖利,且有厚重的回音,非常适合做铃声。在那个贫瘠的年代,学生们在铁轨声声中读书成长,学习知识。
到了80年代,铜钟代替了铁轨。村小买来一口铜钟,挂在中院一棵老槐树的最高处,钟的铃铛上挂一条长绳,长绳垂下来的长度正好是大人能够到的。为了防止刮风时钟声乱响,绳子不用时会系在树上。老师们轮流打钟,节奏同敲铁轨一样。儿时的我非常喜欢看老师们敲钟的样子,他们高高举起胳膊,牵住绳子,有节奏地挥舞着上臂,动作优美有魅力。那时我经常站在老槐树下高仰着头看那口钟,无数次踮起脚尖,想牵住绳子,想象着自己像老师那样姿态轻盈地敲钟,终因胆怯没有得逞。试想一下,敲钟容易,钟声惊动了老师们,我能跑得脱吗?如果被老师喝住,又该如何自处?想想就心口怦怦跳。即使到今天,如果看到那口钟,依旧是特别想敲又不敢敲。
钟声清脆悠扬,点缀着我们的校园生活。在铛铛的钟声中我们背着书包走进校园;在铛铛的钟声中我们唱歌读书;又在铛铛的钟声中离开校园。那悠扬的钟声,贯穿着我最纯真的童年岁月。
那时候不论是小学还是中学,都有上早晚自习的传统。小学是从高年级开始。钟声虽悠扬动听,奈何声音传不了太远。为了确保每个学生按时上早自习,我们村小的校长买来一个大喇叭放在校园的房顶上。每天清晨播放军号声,督促学生按时起床。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清脆而嘹亮的军号声像利剑一样穿透黑暗,回响在小山村的天空中。军号声叫醒沉睡的少年少女们,他们快速起床穿衣洗漱吃饭,然后飞奔进校园。不苟言笑的老校长会站在学校大门前,看看每天都有哪些人因懒惰而迟到。军号声响,象征军令如山,农家的孩子们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严格的教育中跳出农门,改变了命运。
岁月流转,日月更替。村小到90年代中期换上了电铃。电铃安装在校园中院的走廊里。“铃——”一声长长的电铃声响起,不再需要人工操作,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老师们的负担。电铃的劣势在于声音尖锐刺耳,缺乏美感。我从走廊经过碰到电铃响起时,会双手掩耳大步奔逃。
到了2000年,铃声进一步迭代升级,淘汰掉电铃,换上了不同的轻音乐来表示进校、预备、上课和放学。尤其是上课铃声,是一个女童落落大方的声音:“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下课是先放一段轻音乐,然后说:“下课时间到了,老师,您辛苦啦!”听在耳中,甚是舒适。轻音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适宜少年儿童的,能于无形之中熏陶孩子们的情操。漫步在校园里,听着这些优美的铃声和话语,会让人感觉很幸福。
我的父亲一辈子在村小教书,后来我又接过教鞭,继续执教。我们父女二人见证了农村小学半个多世纪的沧桑巨变。从简陋的敲铁轨,到现今的全自动轻音乐铃声,我看到了我们中国农村教育的巨大进步。
悦耳的音符织就美丽的歌谣,歌声中有校园的欢乐和蓬勃,有我走过的悠长岁月……
来源:新浪财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