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筋外传之五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9-07 06:36 1

摘要:1984年的初秋,神都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却已将华清园里的梧桐叶染出浅浅的金边。吕立春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刚从机械系的实验室出来,帆布包侧兜露出半截磨损的《金属切削原理》,书页边缘被手指摩挲得发毛——那是他从图书馆借来的,已经续借了三次。

一根筋外传之五

邓连朝

1984年的初秋,神都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却已将华清园里的梧桐叶染出浅浅的金边。吕立春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刚从机械系的实验室出来,帆布包侧兜露出半截磨损的《金属切削原理》,书页边缘被手指摩挲得发毛——那是他从图书馆借来的,已经续借了三次。

他刚走到二校门,就被系里的王教授叫住。王教授脸色比往常严肃,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指节都有些发白:“立春,跟我来趟办公室,有件事要跟你说。”

办公室里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王教授把信封往桌上一放,封皮上“紧急”两个字用红笔圈了圈。“东北的重型机床厂,你知道吧?国家重点国营企业,现在卡脖子了。”王教授说着,从信封里抽出一叠图纸,摊开在桌上,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让吕立春瞬间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台大型数控车床的核心部件,标注着“西德进口,维修需原厂授权”的字样。

原来,重型机床厂去年从西德引进的三台数控车床,是国内当时最先进的加工设备,专门用来生产大型发电机组的主轴。可今年夏天,三台设备突然同时出现故障,主轴定位精度严重偏差,根本无法正常生产。厂里派了技术人员排查,却连故障根源都找不到,只能联系西德原厂。可对方的回复却像一盆冷水:维修可以,但要支付每台设备五十万马克的“技术服务费”,而且维修周期长达半年,还不允许中方人员在场观看。

“五十万马克一台,三台就是一百五十万!”王教授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怒火,“他们明摆着是卡我们的脖子,知道这设备对咱们国家的电力建设多重要。厂里没办法,找到教育部,最后把担子压到了咱们清华。”

吕立春的手指轻轻拂过图纸上的齿轮结构,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感。他想起去年暑假去重型机床厂实习的场景:巨大的厂房里,工人们围着进口设备,眼神里满是敬畏,可遇到小故障都得等着外方技术员来,连拆开外壳都不敢。当时他就问过带队师傅:“咱们为啥不能自己造?”师傅叹了口气:“技术跟不上啊,人家的核心算法、精密部件,都捂着掖着,咱们连看都看不着。”

“王教授,我想试试。”吕立春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课程设计——数控技术在当时的中国还处于起步阶段,西德的设备采用的是闭环控制系统,核心的位置检测模块和控制程序都是高度保密的。可他更知道,重型机床厂停工一天,国家的电力建设就会多一分延误,而西方国家的“技术壁垒”,从来都是靠自己打破的。

王教授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吕立春是机械系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别人周末去颐和园玩,他泡在实验室里;别人觉得课本上的理论够用,他却总抱着外文期刊啃,连吃饭都在背专业词汇。“好,我给你争取时间和资源,”王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你记住,这不仅是技术难题,更是为国争口气的事。”

那天晚上,吕立春在实验室待到了凌晨三点。他把重型机床厂送来的故障数据和图纸铺了满满一桌子,台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发现,设备的故障并非硬件损坏,而是控制系统的参数漂移——西德厂家在设计时,故意在程序里设置了“定时锁”,一旦超过一定的运行时间,参数就会自动偏移,逼得中方不得不花钱“解锁”。

“这根本不是技术问题,是霸权!”吕立春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想起高中时学过的近代史,列强用坚船利炮打开中国的大门,如今换成了技术封锁,本质上还是想卡住中国发展的脖子。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破壁垒,立自主”,笔尖划破了纸页,也像是划破了他心里的那层迷雾。

接下来的一个月,吕立春几乎把实验室当成了家。他搬来了折叠床,床头堆着面包和搪瓷缸,缸里总是泡着浓茶——那是他从老家带来的茶叶,提神效果比咖啡还好。机械系的同学很少能在宿舍看到他,只有每天早上送报纸的大爷,会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顶着一头乱发,从实验室里出来,在水龙头下随便抹把脸,又拿着报纸钻回去。

报纸上的新闻,成了他了解外界的唯一窗口。有一天,他看到《人民日报》上刊登了一则消息:我国自主研发的第一台微型计算机通过鉴定。他把那则新闻剪下来,贴在实验台的显眼位置,旁边写着:“计算机能自主,数控系统也能!”

可难题很快就来了。西德设备的控制系统采用的是专用芯片,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连芯片的引脚定义都查不到任何资料。吕立春只能把故障设备的控制模块拆下来,用万用表一个引脚一个引脚地测,记录下每个引脚的电压变化,再一点点反推电路逻辑。这项工作枯燥又繁琐,有时候一个引脚的电压波动,他得盯着示波器看上好几个小时,眼睛酸涩得直流眼泪。

有一次,系里的李同学来实验室找他借工具,看到他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万用表,示波器的屏幕上还在跳动着绿色的波形。李同学想叫醒他,却被王教授拦住了:“让他睡会儿吧,昨天晚上一整夜没合眼。”李同学看着桌上的草稿纸,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电路图,还有用红笔标注的“关键参数”,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们这些同学,平时总说要“为国家做贡献”,可真正像吕立春这样,把这句话刻进骨子里的,却没几个。

吕立春醒来时,发现桌上多了一份热乎的包子和一杯豆浆。他知道是同学送来的,心里暖了暖,咬了一口包子,又立刻投入到工作中。他发现,西德的控制程序虽然加密了,但核心算法还是基于经典的PID控制理论,只是在参数整定上做了手脚。他决定放弃照搬对方的程序,而是基于自己的理解,重新编写一套控制程序。

可编写程序需要计算机,当时的清华园里,只有系里的一台IBM-PC机,还是进口的,使用需要提前预约。吕立春每天早上五点就去排队,有时候排到他,计算机已经被别人占用了,他就把写好的代码草稿纸拿出来,在纸上模拟程序运行的过程,哪里有逻辑错误,哪里需要优化,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

有一次,他在纸上模拟程序时,发现一个参数的取值范围有问题,可能会导致系统不稳定。他立刻跑到实验室,用实验台上的模拟电路验证,结果真的出现了震荡现象。他兴奋得跳了起来,忘记了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

就这样,吕立春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终于完成了控制程序的初稿。他把程序输入到IBM-PC机里,再通过自制的接口电路,连接到故障设备的控制模块上。开机的那一刻,他的手心全是汗,眼睛紧紧盯着设备的主轴——主轴慢慢转动起来,示波器上的波形逐渐稳定,定位精度的误差值一点点缩小,最后稳定在0.001毫米以内,远高于西德厂家的标准。

“成了!”吕立春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哽咽。他想起这些天的日夜,想起王教授的信任,想起重型机床厂工人的期盼,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他立刻给重型机床厂打电话,厂长在电话那头听了,声音都在发抖:“吕同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这就派技术人员过去!”

半个月后,吕立春跟着王教授,一起去了东北的重型机床厂。火车一路向北,窗外的景色从黄绿相间的田野,变成了光秃秃的黑土地,气温也越来越低。吕立春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装着他编写的控制程序和自制的接口板——那是他用实验室里的边角料做的,外壳是用铁皮敲出来的,边缘还带着毛刺。

重型机床厂的厂长带着一群技术人员,早早地在火车站等着。看到吕立春,厂长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吕同志,可把你盼来了!厂里的工人们都等着呢,设备停一天,我们心里就急一天。”

吕立春跟着厂长走进厂房,巨大的厂房里空荡荡的,三台进口数控车床静静地停在那里,像是三头生病的巨兽。工人们围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期待,还有些怀疑——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真能解决连西德专家都搞不定的难题?

吕立春没有多说,立刻开始工作。他把自制的接口板接到设备的控制模块上,再把笔记本电脑(那是厂里特意从北京借来的)连接到接口板上,然后打开了自己编写的控制程序。“大家让一让,开机试试。”他对周围的工人说。

操作工按下开机按钮,设备的指示灯依次亮起,主轴慢慢转动起来。旁边的检测仪器上,数值一点点跳动,最后稳定在0.001毫米的误差范围内。厂房里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个老工人激动得抹了眼泪,拉着吕立春的手说:“小伙子,你可太厉害了!我们终于不用看外国人的脸色了!”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吕立春发现,虽然设备能正常运行了,但西德厂家的“技术壁垒”不止这一处——设备的备件供应、后续的升级维护,还是被对方牢牢控制着。他跟厂长建议:“咱们不能只解决眼前的故障,得趁这个机会,搞清楚设备的核心技术,自己生产备件,甚至自己设计制造数控车床。”

厂长一拍大腿:“吕同志,你说的太对了!我们早就想这么干了,可就是没人懂技术。你要是能帮我们,我们全厂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三个月,吕立春留在了重型机床厂。他给厂里的技术人员讲课,从数控系统的基本原理,到控制程序的编写方法,再到精密部件的加工工艺,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大家。他还和厂里的工程师一起,绘制了全套的设备图纸,把西德厂家故意隐藏的技术细节都补充完整。

有一次,为了搞清楚一个精密轴承的加工工艺,吕立春跟着工人一起泡在车间里,亲手操作机床,调整加工参数,直到加工出符合要求的轴承。手上磨起了水泡,他就贴上创可贴继续干;晚上加班到深夜,他就在车间的休息室里打地铺。厂里的工人都说:“吕同志不像个大学生,倒像个跟我们一起干活的老工人。”

三个月后,重型机床厂不仅解决了所有设备的故障,还自主生产出了第一批数控系统备件,成本只有进口的十分之一。更重要的是,他们基于吕立春提供的技术方案,开始研发自己的数控车床。当第一台自主研发的数控车床成功下线时,厂长特意给华清园发了电报,上面只有八个字:“技术自主,为国争光”。

吕立春回到华清园时,已经是1985年的春天。二校门旁的玉兰花已经开了,洁白的花瓣在春风里轻轻摇曳。他刚走进校园,就被一群同学围了过来——重型机床厂的事已经传遍了全校,大家都知道,机械系的吕立春,打破了西方国家的技术壁垒,为国家立了大功。

系里为他召开了表彰大会,校长亲自给他颁发了“优秀科研工作者”的证书。可吕立春却很平静,他在发言时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国家要发展,不能总靠进口技术,我们年轻人,就得扛起这个担子,把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的话,像一粒种子,落在了清华园的土壤里。很多同学受到他的影响,开始把研究方向转向国家急需的技术领域:有的去研究半导体,有的去研究航空发动机,有的去研究精密仪器。机械系的实验室里,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只盯着课本的氛围,而是充满了讨论技术、解决难题的声音。

王教授看着这一切,心里很欣慰。他找到吕立春,笑着说:“你这小子,不仅解决了一个技术难题,还带动了一批人。”

吕立春没有停下脚步。他知道,打破一个技术壁垒只是开始,还有更多的“卡脖子”难题等着去解决。他把重型机床厂的经验整理成论文,发表在《机械工程学报》上,详细介绍了数控系统的自主研发过程,为国内其他企业提供了参考。他还申请了一项专利,那是他为自主数控系统设计的核心算法,专利名称里特意加上了“国产化”三个字。

有一次,西德厂家的代表来到华清园,想和机械系合作,还提出要高薪聘请吕立春去西德工作。吕立春直接拒绝了,他说:“我的根在中国,我的研究方向,永远是国家需要的地方。”

那天下午,吕立春又去了实验室。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打开电脑,屏幕上是新的研究课题——大型数控机床的国产化设计。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屏幕上的图纸一点点完善,就像在描绘着中国制造业未来的蓝图。

窗外的玉兰花落了,花瓣飘落在窗台上,像是在为他鼓掌。吕立春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春天已经来了,而属于中国自主技术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1984年的秋意,同样漫过了洛水之畔的神都师范大学。王丫丫坐在文科楼三楼的自习室里,窗台上摆着半块凉透的馒头,手边的搪瓷杯里,枸杞菊花茶早已没了温度。她面前摊开的稿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标题《先秦儒家“礼”文化与当代德育体系的重构》被红笔圈了三道——这是她的硕士毕业论文题目,也是她熬了三个多月的心血。

自习室的钟表指向晚上十一点,最后一个同学收拾东西离开时,特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丫丫,别熬太晚了,你这都连续一周凌晨才回宿舍了。”王丫丫抬起头,眼里带着血丝,却笑着摆手:“没事,再改改这部分论据,引用《礼记》里的‘大同篇’,总觉得还能再挖深点。”

她的论文,走的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当时学界研究儒家文化,多侧重文献考据,很少有人将其与当代德育结合。王丫丫却觉得,老祖宗留下的“礼”,不是束之高阁的古董——“礼之用,和为贵”里的包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里的共情,恰恰能补当代德育“重理论、轻实践”的短板。为了找论据,她泡在学校图书馆的古籍室里,把《十三经注疏》翻得封皮起皱,还特意写信给曲阜师范大学的老先生,请教“礼”文化在民间的传承案例。

有一次,她在古籍里看到宋代朱熹在白鹿洞书院制定的《白鹿洞书院揭示》,里面将“修身之要”“处世之要”“接物之要”列得清清楚楚,突然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古代的“德育大纲”吗?她立刻把这段内容抄下来,结合当时中小学德育课程的现状,写了整整五页的对比分析,连食堂阿姨送饭到自习室,她都没察觉。

论文初稿完成时,正好是吕立春去东北重型机床厂的前一天。吕立春在电话里听她说起论文,声音里满是骄傲:“丫丫,你这研究比我拆机床难多了,我是跟齿轮较劲,你是跟老祖宗的智慧对话。”王丫丫笑着说:“咱们分工不同,你在东北破技术壁垒,我在神都挖文化根脉,都是为了咱们国家好。”挂了电话,她又把论文里的“当代德育实践路径”部分重写了一遍——她想让这篇论文,不只是书架上的文字,更能成为能落地的方案。

1985年开春,王丫丫的论文被导师推荐到《中国德育》期刊。编辑看到论文时,特意打电话给她:“你的论文角度太新了,尤其是把‘礼’文化拆成‘礼仪教育’‘责任教育’‘共情教育’三个维度,还给出了中小学课程设计的具体案例,这在国内是首创。”

让王丫丫没想到的是,这篇论文还被学校的外事处翻译成英文,寄给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的一位教授。那位教授研究东方教育多年,看到论文后立刻回信,称赞其“为西方德育研究提供了全新的东方视角”,还主动提出要在国际教育学期刊《Comparative Education Review》上转载。

转载的消息传到神都师范大学时,整个文科楼都沸腾了。系主任拿着期刊复印件,在全系大会上举得高高的:“王丫丫的论文,不仅让咱们学校在国内学界露了脸,还让国外的学者看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更让大家惊喜的是,国内多所师范院校开始按照她论文里的思路,调整德育课程大纲;甚至有偏远地区的中小学老师写信给她,说用“礼”文化讲德育,学生更容易接受,课堂纪律都好了不少。

有一次,学校举办国际教育研讨会,一位英国教育专家特意找到王丫丫,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论文,上面画满了彩色批注:“我在英国的中学里做了个小实验,把你说的‘共情教育’融入课堂,学生之间的冲突减少了30%。你能不能再详细讲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怎么具体教给孩子?”王丫丫拿出自己准备的教案,从“角色扮演”到“家庭礼仪实践”,一点一点地讲解,直到研讨会结束,两人还在走廊里聊了半个多小时。

那天晚上,王丫丫给吕立春打电话,声音里满是激动:“立春,你知道吗?咱们的文化,也能帮到国外的教育!”电话那头,吕立春刚在重型机床厂调试完新的数控系统,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行!你用论文打破了文化上的‘壁垒’,比我厉害多了。”两人隔着千里,分享着各自的成就,电话里的笑声,比春日的阳光还暖。

1985年夏天,吕立春和王丫丫终于在华清重逢。吕立春从东北带回了重型机床厂送的锦旗,上面写着“技术报国,青年先锋”;王丫丫则把刊登着自己论文的中英文期刊,整齐地叠在包里。两人坐在二校门旁的玉兰花树下,吕立春给她讲在车间里和工人一起磨轴承的日子,王丫丫给他看国外学者写来的感谢信,阳光透过花瓣落在他们身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没过多久,神都师范大学给吕立春寄来了一封感谢信,感谢他“支持王丫丫同学潜心研究,为学校赢得了荣誉”。吕立春拿着信笑了:“这荣誉里,也有你的一半。我在东北熬夜时,你总写信给我加油;你改论文改到崩溃时,我也只能在电话里给你打气,咱们是互相撑过来的。”

王丫丫的论文影响力还在不断扩大。1986年,国家教委在制定《中小学德育纲要》时,特意参考了她论文里的“传统文化融入德育”理念;她还受邀到全国各地的师范院校讲课,每次讲完,都有很多学生围着她,说要像她一样,把所学用到实处。有一次,一个学生问她:“学姐,做研究这么苦,你怎么坚持下来的?”王丫丫指着窗外的洛水:“你看这洛水,千百年都在流,因为它知道要往黄河去,要往大海去。咱们做研究,也得知道方向——为了国家的教育好,为了孩子们好,再苦也值得。”

而吕立春,也带着他的数控技术团队,开始研发更先进的国产数控机床。1986年,他们研发的第一台五轴联动数控车床下线,性能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彻底摆脱了对进口设备的依赖。当这台机床在国际机床展上展出时,曾经对中国技术不屑一顾的西德厂家代表,特意过来参观,脸上满是惊讶。

那天,吕立春给王丫丫发了一封电报,只有一句话:“你的论文照亮了课堂,我的机床撑起了厂房,咱们都没辜负当年的约定。”王丫丫收到电报时,正在给学生讲《论语》里的“士不可不弘毅”,她拿着电报,笑着对学生说:“这就是‘弘毅’——为了家国,不管是拿笔还是握扳手,都要拼尽全力。”

1986年的深秋,两封来自美国的航空信,先后送到了吕立春和王丫丫手中。信封上烫金的校徽格外醒目——邀请吕立春的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机械工程系,邀他参加“全球先进制造技术峰会”并做主题报告;而邀请王丫丫的,是哈佛大学教育学院,希望她在“国际德育创新论坛”上分享中国传统文化与德育实践的研究成果。

收到信的那天晚上,两人坐在灯下,反复摩挲着信封。吕立春想起三年前西德厂家代表的傲慢,如今美国顶尖院校主动递来橄榄枝,这背后是国产数控技术打破垄断后的底气;王丫丫则看着信里“期待东方智慧为全球教育提供新范式”的字句,忽然觉得,那些在古籍室里熬的夜、改了十几遍的论文,都有了更重的分量。

“去,当然要去。”吕立春把信放在桌上,语气坚定,“不是去仰视,是去告诉他们,中国的制造技术,已经能站在世界舞台上对话了。”王丫丫点头,指尖划过论文复印件上的批注:“我也想让他们知道,咱们老祖宗的文化,不是故纸堆里的古董,是能解决当代问题的活智慧。”

出发前,吕立春特意把国产五轴联动数控车床的核心参数、自主研发的控制算法整理成报告,还带了一段设备加工精密零件的视频——他要让数据和事实说话;王丫丫则重新梳理了论文里的案例,补充了国内多所中小学践行“礼”文化德育的最新成果,甚至准备了几份中文原版的《礼记》节选,她想让外国学者直接触摸到文化的本源。

临行那天,王教授来送他们,拍了拍吕立春的肩膀:“你们俩,一个带‘中国智造’去,一个带‘中国智慧’去,这趟跨洋之行,是去为国争光的。”吕立春和王丫丫相视一笑,手里的行李箱沉甸甸的,装的不仅是行李,更是一代中国学者的担当。

麻省理工学院的讲堂里座无虚席,台下坐着来自全球的顶尖工程师、学者,还有通用、波音等企业的技术高管。当主持人念出“吕立春,中国华清大学,国产数控技术研发带头人”时,台下响起礼貌性的掌声,但眼神里多是好奇——这个来自中国的学者,真能讲出超越欧美技术的内容?

吕立春走上讲台,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点开PPT。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1984年重型机床厂停工的老照片,接着是国产数控系统研发时的实验数据、五轴联动车床加工的精密零件三维模型。“十年前,中国的大型数控机床90%依赖进口,维修要看国外厂家的脸色;而现在,我们自主研发的数控系统,定位精度达到0.0005毫米,加工效率比同类进口设备高15%。”

话音刚落,台下有人举手质疑:“吕专家,您的数据是否有第三方验证?据我所知,中国的精密制造一直依赖国外核心部件。”吕立春早有准备,他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国产五轴联动车床正在加工航空发动机涡轮叶片,旁边的检测仪器实时显示着精度数据。“这是上个月我们为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加工的零件,检测报告由德国TÜV集团出具,大家可以随时查阅。”

随着报告深入,台下的质疑渐渐变成了惊叹。当吕立春讲到自主研发的“自适应PID控制算法”,能根据加工材料自动调整参数,解决了传统算法易震荡的难题时,台下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波音公司的技术总监当场递来名片:“吕教授,我们想和您的团队合作,将这项技术应用到飞机零部件制造中。”

报告结束后,一位白发苍苍的美国老教授拉住吕立春,手里拿着记满批注的笔记:“我研究数控技术四十年,一直以为欧美是唯一的标准,今天你让我看到,中国的技术不仅追上了,还走出了自己的路。”吕立春笑着回答:“技术无国界,但自主创新的底气,是每个国家的根基。我们愿意和世界分享,但更珍惜自己的核心能力。”

与此同时,哈佛大学教育学院的论坛现场,王丫丫的分享正引发一场“文化共鸣”。她没有先讲理论,而是播放了一段视频:中国北方一所农村中学的课堂上,学生们通过“角色扮演”学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个学生扮演“被嘲笑的同学”,其他人体会到他的委屈后,主动道歉并制定了“班级互助公约”。

“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共情教育’,不是空洞的说教,是让孩子在实践中学会尊重与包容。”王丫丫拿起桌上的《礼记》节选,用流利的英文朗读“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然后解释道,“两千多年前的理念,和今天全球倡导的‘全人教育’不谋而合。我们做的,只是把传统文化里的智慧,转化为适合当代孩子的教育方法。”

台下,一位来自瑞典的教育专家举手提问:“王女士,您的方法在东方文化背景下有效,但在西方多元文化环境中,是否会有水土不服?”王丫丫早有准备,她展示了一组数据:美国加州一所小学引入“礼”文化中的“责任教育”后,学生迟到率下降40%,主动参与社区服务的人数增加了两倍。“文化有差异,但人性的共通点是相通的——对善的追求、对责任的认知,不分东方西方。”

论坛茶歇时,哈佛教育学院的教授特意邀请王丫丫参观他们的德育实验室,还拿出自己正在撰写的书稿:“我想在书里专门加一章‘中国德育实践’,希望能引用您的研究成果。”王丫丫欣然同意,还把国内中小学的德育教案复印件送给她:“这些案例更鲜活,或许能给您更多启发。”

当王丫丫把论坛的情况通过越洋电话告诉吕立春时,电话那头传来他的笑声:“你在哈佛讲‘中国智慧’,我在MIT讲‘中国智造’,咱们俩算是在大洋彼岸,给世界递了一张‘中国名片’。”王丫丫笑着点头,窗外的哈佛校园秋意正浓,她忽然觉得,文化的交流从来不是单向的输出,而是平等的对话——当中国的智慧能为世界解决问题时,这份尊重,才来得更扎实。

一个月后,吕立春和王丫丫一起回国。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时,天刚蒙蒙亮。走出航站楼,他们看到王教授和重型机床厂的厂长、神都师范大学的系主任都来接他们——手里还举着横幅:“迎国之栋梁,归华夏沃土”。

吕立春带回了三份合作意向书:MIT希望与清华共建“先进制造联合实验室”,波音公司计划引进国产数控系统用于零部件加工,还有一家美国精密仪器企业想购买他团队的控制算法专利。“他们一开始想低价买断专利,我没同意。”吕立春笑着说,“核心技术不能卖,要合作,就得是平等的技术共享,咱们得有这个底气。”

王丫丫则带回了更珍贵的“果实”:哈佛大学教育学院与神都师范大学达成协议,每年互派学者交流;国际教育期刊《Comparative Education Review》邀请她担任编委,专门负责“东方教育研究”栏目;甚至有美国的出版社,想把她的论文翻译成英文出版,让更多西方教育者看到中国的实践。

回到华清园的那天下午,吕立春和王丫丫又坐在了二校门旁的玉兰花树下。阳光正好,落在他们带回的资料上——有MIT讲堂的照片,有哈佛论坛的签到簿,还有外国学者写满赞美的感谢信。

“你说,咱们这趟美国之行,算不算真的为国争光了?”王丫丫轻声问。吕立春点头,指着远处实验室的方向:“你看,现在咱们的数控技术能和MIT合作,你的研究能影响国际教育,这不是争光,是让世界看到,中国不仅能追赶,还能引领。”

风拂过玉兰树,落下几片叶子。王丫丫忽然想起出发前王教授的话:“你们带出去的,是中国的实力;带回来的,是世界的尊重。”她看着身边的吕立春,忽然觉得,最好的爱情,不是朝夕相伴,而是并肩前行——一个在制造领域为国家筑根基,一个在文化领域为民族传薪火,他们的路,都朝着“为国担当”的方向,越走越宽。

远处的实验室里,传来年轻学子讨论技术的声音;神都师范大学的自习室里,或许又有像王丫丫当年一样的学生,在古籍里寻找解决当代问题的智慧。吕立春和王丫丫知道,他们的故事还没结束,因为一代又一代的中国学者,正在沿着他们的路,继续在世界舞台上,发出更响亮的中国声音

来源:邓氏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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