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藏经阁内，空气凝重如铁，压得人喘不过气。萧峰横身护在父亲萧远山之前，傲然直面慕容博、慕容复父子与吐蕃国师鸠摩智。他目光如冷电，先扫过慕容复那张依然潇洒而骨子里却掩不住颓丧的俊脸，旋即锐利如刀，钉在慕容博身上。

文/阙兴明

藏经阁内，空气凝重如铁，压得人喘不过气。萧峰横身护在父亲萧远山之前，傲然直面慕容博、慕容复父子与吐蕃国师鸠摩智。他目光如冷电，先扫过慕容复那张依然潇洒而骨子里却掩不住颓丧的俊脸，旋即锐利如刀，钉在慕容博身上。

“慕容老贼！你假传音讯，酿成雁门关惨剧，令我母惨死，我父饱受三十年苦楚，更害无数中原豪杰枉送性命。今日，这笔血债该当清偿了！”萧峰声如洪钟，震得阁内积尘簌簌而下，字字蕴含着滔天怒火与悲怆。

慕容博嘿嘿冷笑，声如夜鸦：“萧兄，令郎火气倒是不小。只是今日之势，莫非你父子二人，真以为能敌我三人？”目光闪烁，瞥向身旁鸠摩智，意在拉拢强援。

鸠摩智双手合十，面显宝相庄严，眼底却掠过一丝精明算计。他此行潜入少林，意在窥探《易筋经》之秘，扬吐蕃国威于中原，实不愿与契丹这等强邦结下死仇，尤忌萧峰身为辽国南院大王，手握重兵。当下微微一笑，声调柔和却含无形压力：“阿弥陀佛。萧老施主，萧大王。冤家宜解不宜结。慕容老先生固然有过，然世事轮回，各有因果。吐蕃与辽国素无嫌隙，大王乃国之柱石，何必今日在佛门净地，妄动无明，行此玉石俱焚之举？不如听小僧一言，暂且罢手如何？”

说话间，僧袍无风自动，右掌悄然抬起，掌心隐现赤红之色，周遭空气微微扭曲，一股灼热气流暗涌——正是吐蕃密教绝学“火焰刀”的起手式。他并非真欲动手，只欲显露精深功力，示以威慑，盼萧氏父子知难而退，自家便可从中斡旋，既全与慕容博的表面情谊，又不至开罪辽国，或能借此结交萧峰，为吐蕃谋利。

萧远山狂傲一世，如今已至暮年，更是老而弥坚，并不受其威胁，冷哼一声，嘶哑道：“国师好意，心领了！但这笔血仇，非血洗不能冲刷！”身子稍侧，厉声指骂慕容博：“老贼，纳命来！”他虽知儿子武功青出于蓝，但父护子心切，更兼血仇刻骨，竟是抢先发动！

只见萧远山身形一晃，如黑色疾风，闪过萧峰身前，竟非攻向一人，而是双臂一振，左手少林“大金刚拳”猛击慕容博面门，右手一式似是而非、却更为狠辣凌厉的“般若掌”拍向鸠摩智肩胛！竟欲以一己之力，同时缠住两大顶尖高手！

变起仓促，慕容博与鸠摩智俱是一怔。慕容博暗骂“疯子”，不敢怠慢，家传“斗转星移”心法自然运转，袖袍翻飞，便要引开刚猛拳劲。鸠摩智眉头微皱，对萧远山这般不顾自身，只求缠斗的打法颇感棘手，不愿硬拼，火焰刀气一敛，身形飘忽，似欲后退，以精妙身法化解。霎时间，三人身影交错，掌风拳劲呼啸，竟成缠斗之局。若论武功，萧远山当然并非慕容博与鸠摩智联手之敌，但招招俱是两败俱伤之势，将三十年前雁门关死里求生的狠劲发挥得淋漓尽致，凭一股血气与经验，竟短暂牵制住二人。

几乎在父亲动手同一刹那，萧峰动了！他深知父亲是为自己创造时机，目标明确无比——先力求最短时间干掉慕容复！

“慕容复！受死吧！”

一声暴喝如晴天霹雳，萧峰身形疾进，欺身直上，势若奔雷，人未至，一股磅礴浩然掌力已涌到，正是降龙十八掌中正面强攻的“震惊百里”。

慕容复自少室山上被萧峰一招擒拿又狠狠摔落尘埃，已是锐气大挫，此时面对萧峰猛攻，不由得心生恐惧。此刻见萧峰如天神扑来，掌力未到，那股睥睨天下、无可匹敌的气势已压得他呼吸一窒，心中骇极：“他这次真要杀我！”慌忙间，毕生功力运至双臂，“斗转星移”全力施展，欲引开排山倒海之力。

然“斗转星移”虽妙，亦须看施展者功力与对手差距。萧峰这含怒而发的一掌，凝聚三十年冤屈、丧母之痛、养父母师尊之恨，刚猛凌厉处，远超慕容复所能承受极限！

慕容复硬着头皮接招，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慕容复双臂剧痛欲折，只觉对方掌力如长江大河，奔腾汹涌，“斗转星移”竟如小舟欲挽狂澜，不仅丝毫转移不去，反被巨力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脸上血色尽褪。

萧峰得势不饶人，第二掌紧随而至，却是降龙十八掌中最为精妙、力道忽强忽弱、难以捉摸的“亢龙有悔”。

慕容复退无可退，再度被迫硬接一招，霎时间只感到五脏六腑如同颠倒，气劲涣散，眼见这掌来得愈发猛恶，又加之掌势变幻莫测，竟不知如何抵挡，心中一片冰凉，暗道：“我命休矣！”

一旁正与萧远山缠斗的慕容博瞥见爱子险状，惊得魂飞天外，厉声大叫：“复儿！”竟硬受萧远山一记掌风擦肩，火辣辣疼痛，却不顾一切欲抽身去救。萧远山状若疯虎，拳掌交错，死死缠住他与鸠摩智，口中发出嗬嗬狂笑：“慕容老贼！今日叫你也尝尝至亲死在眼前的滋味！”

鸠摩智眼见慕容复顷刻毙命，心念电转：若坐视慕容复被杀，慕容博必心神大乱，届时萧氏父子合力，己亦难讨好，更彻底得罪慕容氏，与原先谋划背道而驰。暗叹一声，终不能全然作壁上观。觑个空档，左手拇指悄然一捺，一道无声无息、凌厉无比的“无相劫指”力破空而出，直射萧峰后心要害，意图围魏救赵！口中却道：“萧大王，手下留情！”

萧峰身经百战，对周边感应敏锐无比，虽全力攻向慕容复，然耳听六路，觉身后锐风袭体，知是鸠摩智暗施偷袭。竟不回头，攻向慕容复的“亢龙有悔”力道不变，左臂却猛地一回，反手一掌“神龙摆尾”向后拍出！

“砰！”“嗤！”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前一声，是萧峰那招“亢龙有悔”结结实实印在仓皇格挡的慕容复胸膛！慕容复如遭重锤，胸骨碎裂声清晰可闻，一口鲜血狂喷，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书架，烂泥般滑落在地，眼见不活。

后一声，则是萧峰“神龙摆尾”掌风与鸠摩智“无相劫指”指力凌空相撞，发出裂帛锐响，两股劲力激荡消散。萧峰身形微晃即稳，鸠摩智却觉指力如撞铜墙，反震传来，心下暗惊：“好深厚的功力！好快的反应！”

“复儿——！”慕容博发出一声凄厉惨嚎，眼见爱子毙命，双目瞬间赤红如血，如疯似狂，再不顾招式章法，不要命地向萧峰猛扑过去，势若癫虎。萧远山嘿了一声，凝神追身拦截，两人死战，顿时以硬碰硬，厮杀更显惨烈。

鸠摩智见慕容复已死，心下暗叫可惜，更多却是懊恼之余又权衡利弊——慕容博虽痛失爱子，疯狂进攻，但以一人之力，当下心神散乱，绝非萧远山对手，落败只是早晚，而自己难道真要为已无价值的慕容氏，与萧峰父子死拼到底？念及此，鸠摩智目光闪烁，攻势不由得缓了三分，更多采取守势，游走观望。

便在此时，藏经阁外脚步声纷沓而至，显是寺中僧侣与被惊动的武林人士闻声赶来。首先冲入的是段誉，见阁内恶斗正酣，萧峰无恙，刚松口气，旋即看到慕容复尸身，又是一惊。

紧接着，一行人涌入，竟是段正淳领着褚万里、古笃诚等大理护卫赶到，随后竟是“恶贯满盈”段延庆携岳老三、云中鹤也赫然现身，显是被这场旷世大战的动静引来。须臾，邓百川、公冶幹、包不同、风波恶携王语嫣等燕子坞一干人马匆匆赶至，众人见主子慕容复横尸于地，纷纷抢上，邓百川等一个个拔刀掣剑，团团围住萧峰。包不同与风波恶忍耐不住，扑向萧峰，邓百川与公冶幹也随即加入战团。萧峰今日大仇得报，虽已被困，却不愿再杀伤燕子坞众人，于是只挥掌，用掌风将众人逼退，近身不得。王语嫣则心如刀绞，心痛得几欲晕倒，禁不住恸哭失声。

再往后，则是玄鸣、玄石等少林玄字辈高僧，以及一些听闻萧峰在此、从寺外赶来欲报聚贤庄之仇的中原豪客，如快刀祁六、单正等人，他们聚在门口，眼中满是仇恨与警惕地盯着萧峰，却又慑于场中恶斗诸人的惊人武功，不敢贸然上前，只盼慕容博与鸠摩智能重创萧氏父子，他们好趁机下手。

场中形势顿时微妙复杂。

段誉一眼看到王语嫣正伏在慕容复尸身上哀泣，梨花带雨，心中大痛，叫道：“王姑娘！”便要上前。段正淳一把拉住他，沉声道：“誉儿，且慢！局势未明！”

段延庆腹语之声冰冷响起：“嘿嘿，好热闹。南慕容居然就此绝后？萧峰，好狠的手段。”目光扫过场中，最终落在段正淳身上，杀机一闪而逝，但眼下显然有更大热闹可看。

玄鸣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速速罢手！此乃佛门清净地，岂容妄动干戈，沾染血腥！”

然杀红了眼的慕容博和萧远山恍若未闻，依旧死斗。鸠摩智则趁机飘身后退少许，朗声道：“玄鸣大师所言极是。萧大王，令尊与慕容老先生仇深似海，然佛门之地，确非了断恩怨之所。不如暂且罢手，择日再议？”再次试图抽身，并将停战理由推给少林。

萧峰毙杀慕容复，胸中恶气稍出，但见父亲与慕容博搏命，岂肯罢休？虎目环视当场，见大理众人、四大恶人、中原群豪纷至沓来，燕子坞众人还在作势扑上，心知今日之事绝难善了，不由得激发胸中英雄气概，把心一横，踏步上前，与父亲背脊微微一靠，沉声道：“爹，孩儿今日与你老并肩杀敌！”

萧远山感受到儿子坚实背脊，豪气陡生，狂笑道：“好！好儿子！今日咱父子便杀个痛快！让这些魑魅魍魉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萧家男儿！”

萧峰目光如炬，扫向鸠摩智、段延庆、燕子坞众人及门口中原群豪，声震全场：“今日我父子在此了断私怨，与旁人无干！谁若想趁机寻仇，或欲插手其中，我萧峰一并接着！但休怪我掌下无情！”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豪勇决绝。中原群豪被他目光一扫，想起聚贤庄旧事，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心生寒意。

鸠摩智眉头紧锁，心念电转。萧峰态度强硬，慕容博败亡在即，自家若再不出手，慕容氏这枚棋子便算彻底废了。但若出手，便是与萧峰死战，吐蕃与辽国关系必然破裂……正自踌躇。

那南海鳄神忽然叫道：“老大！那萧峰打死了慕容复，慕容家就没戏了！咱们还看什么热闹？不如去找段正淳的麻烦！”

段延庆冷哼一声，未置可否，显然仍在观望。云中鹤则贼眼溜溜，在王语嫣身上不断打转。

段正淳则对段誉低声道：“誉儿，萧大王于你有义，于大理国有恩。若有人欲对萧大王不利，我大理段氏绝不能坐视！”褚万里等护卫齐声慨然附和，表明立场。

藏经阁内，情势一触即发。萧峰父子与疯虎般的慕容博、心思不定的鸠摩智对峙；外围，大理段氏、四大恶人、中原群豪、少林僧众各怀心思，或欲助拳，或欲报仇，或冷眼旁观。

山雨欲来风满楼，又一场血战，似将在少林寺这千年古刹的藏经阁内展开。萧氏父子视死如归，背靠着背，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准备迎接一切挑战。强敌环伺，萧峰心中雪亮，真正恶战，或许方才开始，今日但有一口气在，必要护得父亲周全。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奔腾如海，降龙十八掌掌意弥漫，随时可发石破天惊之一击。（未完待续）

来源：历史记录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