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会议室里，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滚动着“创视界科技有限公司年度总结暨表彰大会”的鎏金大字，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槟和伪善笑容的味道。
会议室里，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滚动着“创视界科技有限公司年度总结暨表彰大会”的鎏金大字，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槟和伪善笑容的味道。
席观南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他是公司的核心特效师，技术部真正的顶梁柱。过去一年，他一个人扛起了公司最重要的项目——为国内顶级财团“腾龙集团”打造的未来城市概念宣传片。这个项目难度极高，预算过亿，是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一单。
项目进行到一半，前任团队因为技术不过关，留下一个濒临崩溃的烂摊子。是席观南临危受命，连续三个月，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吃住在公司，硬生生地用自己神乎其技的技术，不仅救活了项目，还把最终效果拔高到了一个让甲方都为之震撼的全新境界。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创视界”的今天。
此刻，台上唾沫横飞的，正是他的部门经理，冯建明。
“……经过我们团队全体同仁一年的奋力拼搏，特别是我们部门的新星，冯子豪！他以卓越的创造力和领导力，带领大家攻克了腾龙项目的重重难关，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
冯建明慷慨激昂地喊着，同时向台下第一排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投去赞许的目光。
那个叫冯子豪的，是他的亲侄子。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连最基础的渲染软件都用不明白，日常工作就是端茶倒水、阿谀奉承。
席观南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记得，为了一个光影追踪的细节，他熬了整整三天三夜，最终攻克时，视网膜都出现了短暂的剥离。
他记得，为了模拟最真实的流体动态，他推翻了上百个方案，最终的版本连好莱坞的专家都发来邮件询问技术细节。
这些，冯建明和冯子豪知道吗？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抢功劳。
全场的掌声雷动，那些知情的同事，有的低下头，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人，则是在奋力鼓掌，向冯经理和他的侄子献上谄媚的笑容。
席观南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一件事——年终奖。
他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了。今年，他答应了父母，一定回去。父亲的肺病需要一大笔钱，妹妹的大学学费也该准备了。他算过，按照合同上承诺的项目总额1%作为核心技术人员奖励，他至少能拿到九十万。
这笔钱，是他用命换来的，也是他生活的全部指望。
“接下来，我宣布年终奖发放决定！”冯建明清了清嗓子，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项目最大功臣，冯子豪，年终奖，五十万！”
冯子豪得意洋洋地站起来，向四周鞠躬，享受着众人的瞩目。
“项目组成员，张三，十五万！”
“李四，十万！”
……
一个个名字念过去，唯独没有席观南。
席观南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周围的同事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他，那里面有嘲笑，有怜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终于，冯建明像是才想起他一样，拿起最后一个信封，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哦，对了，还有席观南。这一年也辛苦了，虽然主要贡献是子豪的，但你的辅助工作也做得不错。公司决定，给你发一个鼓励奖。”
他顿了顿，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拉长了声音：“七——千——元！”
轰！
全场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九十万的功劳，换来七千块的“鼓励”。
这已经不是克扣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一个肥头大耳的行政主管，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小席，可以了，七千块，够你回家过年的往返车票了。要懂得感恩嘛！”
冯子aho更是嚣张地走到席观南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前辈教导后辈的口吻：“小席啊，年轻人，别老盯着钱看，能在公司这个大平台学习，才是你最大的福气。以后好好跟我混，少不了你的好处。”
席观南缓缓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因为当失望积攒到极点时，剩下的就只有寒意。
他默默地站起身，在全场的注视下，走到台前，从冯建明手里接过了那个薄薄的、充满了侮辱意味的信封。
“谢谢冯经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也谢谢公司。”
冯建明满意地点点头，以为这个老实人已经被自己彻底拿捏住了。他轻蔑地想：一个技术宅，有点本事又怎么样？还不是任我搓圆捏扁的工具人！
席观南拿着信封，没有回到座位，而是径直走向了会议室的大门。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涌入，让原本嘈杂的会场为之一静。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高级定制西装的女性，她面容冷艳，气质卓绝，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她身后跟着两名神情肃穆的助理，一看便知身份非凡。
冯建明看到来人，脸上的肥肉一颤，连忙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哎呀！龙总！您怎么亲自来了？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腾龙集团”的继承人，这次项目的总负责人，龙芷晴！
龙芷晴没有理会冯建明的谄媚，她那双冰冷的凤眸扫视全场，最后，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而富有磁性：“我来，是想见一个人。”
“谁？”冯建明受宠若惊，“龙总您想见谁，一句话的事儿！”
龙芷晴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席大师。”
“席大师？”冯建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一把将身边的侄子冯子豪推到前面，满脸堆笑地介绍道：“龙总，您说的是我们项目的首席特效师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来，子豪，快见过龙总！这位就是主导整个项目的‘大师’！”
冯子豪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搞得有些紧张，但一想到那五十万年终奖，胆子又壮了起来。他挺起胸膛，挤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龙总您好，我就是冯子aho……啊不，席……我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全场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知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想看看这场闹剧要如何收场。
席观南正准备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龙芷晴的目光在冯子豪那张心虚又贪婪的脸上停留了三秒钟。
她见过的商界巨鳄、天才精英不计其数，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已炉火纯青。眼前这个年轻人，除了油滑和浅薄，她看不到任何一丝属于“大师”的气韵。
她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她微微歪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那个在宣传片里，用‘逆向光追粒子渲染’技术，完美模拟出超新星爆发瞬间的引力坍缩和尘埃动态的人，是你？”
冯子aho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连“逆向光追”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含糊其辞：“呃……这个……是我们团队智慧的结晶，呵呵，结晶……”
龙芷晴的眼神越过他，像利剑一样扫过会场，最终，定格在了角落里那个手持信封、身形孤单却站得笔直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虽然穿着朴素的格子衬衫，但那双眼睛里的平静和深邃，却与周围所有人的谄媚、嫉妒、幸灾乐祸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一种不屑与凡俗争辩的淡漠。
高手在民间？不，是神明在尘世。
龙芷晴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瞬间明白了。
“冯经理，”她收回目光，声音冷了下来，“你们‘创视界’，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句话意味深长，冯建明却没听出来，还以为是在夸奖他，笑得更开心了：“龙总过奖了！我们公司人才济济，人才济济啊！”
“是吗？”龙芷晴不再多言，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明天上午十点，我需要看到最终版的一个小修改。具体要求，我的助理会发给你们。如果做不到，不仅尾款别想了，准备好收我们的律师函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冯建明还沉浸在被龙总亲自接见的兴奋中，完全没把那个“小修改”放在心上。他大手一挥，对冯子豪说：“子豪，听见没？龙总亲自点将了！明天好好表现，让你那些同事们都看看，谁才是公司的真大腿！”
冯子豪也飘飘然，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行业大神，大包大揽道：“放心吧叔，不就是个小修改嘛，分分钟搞定！”
没人注意到，席观南在龙芷晴转身的那一刻，也悄然离开了会议室。
他回到自己的工位，这里像个小型的数据中心，堆满了各种专业书籍和设备。他默默地看着这个他奋斗了三年的地方，眼神里最后一丝留恋也消失了。
他打开电脑，没有丝毫犹豫。
“造物主引擎”——这是他一年前意外获得的一个未来科技。一个与他大脑神经深度绑定的超级渲染系统。只要他在脑海中构思画面，引擎就能瞬间生成任何超高精度、符合物理规律的3D模型与特效动画，无视硬件限制，效率是行业顶尖团队的一万倍，效果足以以假乱真。
这一年，为了遵守公司的保密协议，也为了所谓的“团队合作”，他一直将引擎的能力压制在普通天才的水准，只在最关键的时候，才偷偷释放出一丝真正的力量。
他以为，是金子总会发光。
他以为，付出总有回报。
现在，他幡然醒悟。对一群瞎子展示宝物，是自己的愚蠢。对一群豺狼展现善意，是自己的天真。
他没有删除公司的任何文件。那些都是他的心血，但他不屑于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报复。
他只是平静地，将深度绑定在公司服务器内的“造物主引擎”个人插件，以及他自己建立的、价值连城的个人核心素材库，彻底剥离，然后格式化。
做完这一切，他清空了自己所有的个人物品，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工位。
第二天一早，当冯建明哼着小曲，春风得意地走进办公室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桌上放着的东西。
一封辞职信。
信封下面，压着另一个信封——正是昨天发的那个。里面，七千块钱，一分不少。
冯建明愣了一下，随即拿起辞职信，看到“席观南”三个字，不屑地冷笑一声。
“呵，跟我玩这套？给你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把辞职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恰好此时，席观南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是来办理离职手续的。
“哟，还真来了？”冯建明翘着二郎腿，靠在老板椅上，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席观南，“想好了？离了公司这个平台，你什么都不是！到时候别哭着回来求我！”
席观南的表情依旧平静，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冯建明，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没有争辩，没有解释，只留下了一句话。
“祝公司好运。”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再没有一丝留恋。
冯建明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废物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没了你，公司照样转！”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侄子冯子豪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汗水，声音都在发抖。
“叔！不好了！出大事了！”
“慌什么！”冯建明不耐烦地呵斥道，“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冯子豪快哭了，他指着电脑屏幕，声音颤抖，“龙……龙总发来的修改方案，我们……我们根本打不开源文件！所有的模型……所有的材质……全都……全都变成了乱码！”
冯建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席观南离职的第三天，“创视界”科技公司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公司的技术部乱成了一锅粥。
“不行啊冯经理！源文件底层逻辑全毁了！别说修改，我们连复现都做不到！”
“这个模型结构太复杂了！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每一根线条都蕴含着恐怖的数学算法，我们团队连看都看不懂！”
“材质库也失效了！所有的贴图都变成了最低分辨率的马赛克，这……这根本就是一堆数字垃圾！”
冯建明站在技术部中央，听着一句句绝望的报告，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他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咆哮道：“废物！一群废物！平时一个个不都吹自己是行业精英吗？一个席观南留下的东西，你们这么多人都搞不定？”
一个资历最老的技术员苦着脸说：“冯经理，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我们是工匠，在用锤子和凿子。而留下这些东西的人……他用的是神之手。我们和他的差距，比人和猴子的差距还大。”
冯建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双眼血红。
龙芷晴的最后通牒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他们别说拿出修改版，连个像样的半成品都凑不出来。冯子豪更是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尝试着自己动手，结果做出来的东西，被龙芷晴的助理一个电话打过来，毫不留情地斥责为“工业垃圾”，并警告他们不要再用这种东西侮辱龙总的眼睛。
数亿元的违约金，像一座大山，压得冯建明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意识到，那个被他像垃圾一样扔掉的辞职信，那个被他视作工具人的席观南，才是这家公司唯一的擎天之柱。
现在，柱子倒了。
“快！快给席观南打电话！”冯建明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吼道，“让他回来！马上回来！告诉他，我给他加薪！不，我给他升职！让他当技术总监！”
人事部经理战战兢兢地拨通了席观南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里传来海浪和海鸥的叫声。
“喂？”席观南的声音听起来很悠闲。
“席……席老师！”人事经理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公司出事了！您快回来吧！冯经理说……”
“嘟……嘟……嘟……”
席观南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一片蔚蓝的海边，任由海风吹拂着头发。辞职后，他没有急着找工作，而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这三年来亏欠自己的，他要一点点补回来。
至于“创视界”的死活，与他何干？
电话被挂断，冯建明彻底慌了。他抢过电话，亲自拨了过去。
“席观南！你什么意思？你还想不想在这个行业混了？你别忘了，你签了竞业协议！信不信我让你在整个行业都找不到工作！”他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冯经理，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你们在求我。”
“你……”冯建明被噎得说不出话。
“另外，提醒你一下，那份竞业协议，补偿金是每月三百块。你觉得，有法律效力吗？”
说完，席观南再次挂断了电话，并且直接拉黑了公司所有人的号码。
冯建明呆呆地握着电话，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这才想起，为了节省成本，公司所有人的竞业协议补偿金都定的是当地最低标准，根本就是一张废纸。
他完了。
整个公司，都完了。
就在“创视界”内部天翻地覆的时候，公司创始人兼CEO，高鸿宇，终于被惊动了。
高鸿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常年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浑身散发着一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气息。他从国外名校毕业，靠着资本运作和压榨员工，在短短几年内把公司做到了行业前列，内心极度傲慢。
听完成冯建明的哭诉，高鸿宇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个员工，就能把公司逼到这个地步？冯建明，你这个经理是怎么当的！”他冷冷地训斥道。
“高总，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席观南这么重要啊！他平时闷声不响的，谁知道他藏得这么深！”冯建明擦着冷汗，极力为自己辩解。
高鸿宇没有理他，他认为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个技术员而已，闹脾气，无非就是想要钱。
他亲自拨打了席观南的电话。
“席观南吗？我是高鸿宇。”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回公司来，我给你涨薪百分之二十。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他以为，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然而，电话那头，席观南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空。”
高鸿宇的眉头皱了起来：“百分之三十。这是我的底线。年轻人，不要太贪心，离开了‘创视界’的平台，你的技术一文不值。”
席观南笑了：“高总，看来你和冯经理一样，都没搞清楚状况。我的技术值多少钱，不是由你来定义的。另外，我再说一遍，我很忙，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我。”
说完，再次挂断。
高鸿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色铁青。这是他创业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底层员工如此冒犯。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给我动用所有关系，发行业封杀令！我让他连一份扫厕所的工作都找不到！”
他坚信，只要断了席观南的后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最终还是会跪着回来求他。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需要找工作的普通人。
他面对的，是一尊决定收回神力的神。
与此同时，三亚，亚龙湾。
席观南正躺在沙滩椅上，享受着阳光和海风。
不远处，一个身影向他走来。
正是龙芷晴。
她换下了一身干练的西装，穿上了一条简约的白色长裙，少了几分商场的杀伐果断，多了几分海边的闲适与优雅。但那股强大的气场，依然让人无法忽视。
“看来我没找错地方。”龙芷晴在他旁边的沙滩椅上坐下，摘下墨镜，那双美丽的凤眸里带着一丝欣赏和好奇，“一个人，就让一家上市公司濒临瘫痪。席先生，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她通过私人侦探，绕开了“创视界”公司，很轻易就查到了席观南的行踪。
席观南没有意外，像龙芷晴这样的人，想找到他易如反掌。
“龙总说笑了，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他平静地回答。
“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他们。”龙芷晴的语气很肯定，“我看了你们公司的资料，那个叫冯子豪的，是你做的宣传片的‘首席大师’？”
“或许吧，在他们的世界里。”
“有趣。”龙芷晴笑了，她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我这次来，不为问罪，只为招揽。”
她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腾龙集团，首席技术官。年薪三千万，税后。外加集团百分之零点一的原始股。”
这个条件，足以让任何一个打工者疯狂。
三千万年薪，是他在“创视界”年薪的五十倍！更不用说那价值无法估量的原始股。
然而，席观南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合同推了回去。
“龙总，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暂时不想给任何人打工了。”
被拒绝了。
龙芷晴非但没有生气，眼中的欣赏之色反而更浓了。
她知道，真正有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的傲骨。用钱，是砸不动神明的。
“我理解。”她点点头，换了一种方式，“那合作呢？我有一个想法，想请席先生帮我实现。腾龙集团可以为你提供无限的资金、设备和资源支持，成立一个独立的顶级工作室，你拥有百分之百的自主权。我们只要项目分红。”
这已经不是招揽，而是投资了。
席观南终于有了一丝兴趣：“什么想法？”
龙芷晴没有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她亲手画的一张设计草图。
草图上，是一条栩栩如生的东方巨龙，盘旋在一座赛博朋克风格的未来都市上空，龙鳞闪烁着金属与霓虹的光泽，龙目中充满了威严与生命力。
“我希望，你能让它‘活’过来。”龙芷晴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我要的不是动画，我要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仿佛触手可及的‘数字生命’。”
这个要求，已经超越了现有特效技术的天花板。
席观南看着草图，沉吟了片刻。
然后，他对龙芷晴说：“笔记本借我用一下。”
龙芷晴把自己的超薄笔记本递给了他。
席观南接过电脑，没有外接任何设备，甚至没有连接网络。他就那么坐在沙滩椅上，十指在键盘上翻飞。
他的眼睛微微闭上，脑海中，沉寂已久的“造物主引擎”开始疯狂运转。
龙芷晴的设计草图，在他脑中瞬间被解析、建模、赋予材质、构建骨骼、添加光影……
现实世界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龙芷晴静静地看着他。她很好奇，这个男人，究竟能带给她怎样的惊喜。
五分钟后。
席观南睁开眼睛，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了她。
“你看下，是这个意思吗？”
龙芷晴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下一秒，她那张万年冰山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表情。
屏幕上，一段三十秒的CG动画正在播放。
一条与草图上一模一样的巨龙，正盘旋在云端。它的每一片龙鳞，都在阳光下反射出真实的金属质感；它的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云雾的翻涌；它的眼神，充满了俯瞰苍生的威严与智慧。
当它张开巨口，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时，空气似乎都在震动。
这……这不是CG！
这就是生命！
龙芷晴见识过好莱坞最顶级的特效团队，也投资过无数号称技术革新的项目。但她从未见过如此逼真、如此富有灵魂的数字造物！
这已经不是技术了，这是魔法！
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这一切，是席观南在短短五分钟内，用一台没有联网的超薄笔记本完成的！
这完全颠覆了她对这个行业的认知！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席观南微微一笑：“一点小技巧。”
龙芷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男人，终于明白，自己找到的不是一个人才，而是一个能够开创时代的……神。
她站起身，第一次，向一个人郑重地伸出了手。
“席先生，我收回刚才的提议。”
她的眼神无比认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与渴望。
“腾龙集团，以及我个人，希望能成为您最忠实的合作伙伴。条件，由您来开。”
另一边，高鸿宇的“行业封杀令”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他自己成了业内的笑柄。
因为腾龙集团突然宣布，将终止与“创视界”的一切合作，并就项目违约提起诉讼，索赔金额高达五亿！
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行业内炸开了锅。
“创视界”的股价应声暴跌，一天之内蒸发了近十亿市值。银行催贷的电话被打爆，合作伙伴纷纷撤资，员工人心惶惶，离职潮瞬间爆发。
一座看似坚固的大厦，在失去了唯一的承重柱后，顷刻间便开始崩塌。
高鸿宇焦头烂额，他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不惜重金从国外请来了所谓的顶级团队，但都无法修复那个已经变成了“数字废墟”的项目。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那个傲慢的决定是多么愚蠢。
他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面子，再次拨通了席观南的电话，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
“观南……不，席大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回来帮帮公司吧！你有什么条件，随便开！一百万？不！五百万！我给你五百万年终奖！”
电话那头，传来席观南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高总，在你眼里，我的价值就值五百万吗？”
“不不不！一千万！我给你一千万！再加公司副总的职位！求你了！只要你回来，什么都好说！”高鸿宇像个输光了的赌徒，不断加码。
席观南沉默了片刻。
高鸿宇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席观南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晚了。”
“高总，当你和冯建明把我一年的心血，变成七千块钱的侮辱时；当你们理所当然地侵占我的功劳，还觉得是恩赐时；当你们认为离了你们的平台，我一文不值时……一切，就已经晚了。”
“破产，是你们应得的结局。”
说完，电话被彻底挂断。
高鸿宇握着手机，浑身冰冷，脸上血色尽失。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但他不甘心！
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不能就这么毁在一个小小的员工手里！
最后的疯狂，让他做出了一个更加愚蠢的决定。
他决定在行业仲裁听证会上，做最后的挣扎。他要颠倒黑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席观南身上，将他塑造成一个贪得无厌、背信弃义、恶意破坏公司财产的无良员工，以此博取同情，并试图挽回一丝损失。
行业仲裁听证会，在海市国际会展中心举行。
会场内，座无虚席。
各大科技公司的代表、行业内的专家、以及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都聚集在这里，想要见证“创视界”这家昔日明星企业的最终结局。
高鸿宇和冯建明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形容枯槁，憔悴不堪，与之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听证会开始，高鸿宇走上发言席，他声泪俱下，开始了他精心准备的表演。
“各位评委，各位同仁，各位媒体朋友！”
他一开口，声音就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们‘创视界’全体几百名员工！我们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拿下了腾龙集团的项目，眼看就要为国争光，为行业添彩！”
“可是，我们遇到了一个白眼狼！一个毫无职业道德的叛徒！”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向了空无一人的被告席，声嘶力竭地吼道：“席观南！就是他！公司待他不薄，把最重要的核心项目交给他，给了他成长的平台和机会！可是他呢？他贪得无厌，在项目即将交付的关键时刻，挟技要价，索要千万奖金！”
“在被我们严词拒绝后，他竟然丧心病狂，恶意损毁了整个项目的源文件，然后卷款跑路！导致我们公司无法向腾龙集团交付，面临天价索赔，几百名员工即将失业！家破人亡啊！”
高鸿宇的演技堪称影帝级别，他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把一个被无良员工背叛的受害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冯建明也在一旁配合着，哭喊着席观南如何忘恩负义，他们又是如何被蒙蔽。
台下，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那个席观南是这种人。”
“是啊，太没良心了，毁了公司，他自己也别想好过。”
高鸿宇看到舆论开始偏向自己，心中暗自得意。他拿出一份份伪造的证据，以及那个被他们团队胡乱拼凑出来的、惨不忍睹的“工业垃圾”作为“修复成果”，企图蒙混过关。
“各位请看！这就是席观南留下的烂摊子！我们动用了公司所有的力量，也只能修复到这个程度！他的破坏，是毁灭性的！”
他红着眼睛，对着仲裁委员会的专家们深深鞠躬：“我们请求委员会，严惩这种行业败类！还我们一个公道！”
整个会场的气氛，都被他煽动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
“吱呀——”
会场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道刺眼的阳光射入，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在光影中，两道身影并肩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龙芷晴。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飒爽风衣，长发束在脑后，眼神冰冷如霜，强大的气场让整个会场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而在她身旁，与她手臂相挽，一同走进来的男人……
正是席观南！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高定西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姿。他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里沉默寡言的技术宅，此刻的他，眼神锐利，气度从容，仿佛一位莅临凡间的君王。
全场瞬间雅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宛如神仙眷侣的璧人身上，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
龙芷晴……腾龙集团的继承人，原告方的代表，怎么会和被告“创视界”口中的“行业败类”席观南，如此亲密地一同出现？
高鸿宇和冯建明脸上的悲情表演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与恐惧。他们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席观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他怎么会……”
龙芷晴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挽着席观南，径直走到了会场的最中央。
她拿起话筒，冰冷的声音响彻全场。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刚好赶上一场精彩的贼喊捉贼。”
她轻蔑地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高鸿宇，随即转向仲裁委员会和所有来宾，朗声宣布：
“我向各位介绍一下，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是我们腾龙集团，新上任的首席创意官，席观南先生。”
首席创意官！
腾龙集团的CCO！
这个头衔，比“创视界”CEO的份量还要重上百倍！
全场哗然！
一个被前公司指控为“行业败类”的人，转眼间，就成了行业巨头“腾龙集团”的首席创意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鸿宇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他终于明白，自己惹上了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龙芷晴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刚才，高总说席先生恶意破坏了你们的项目，还展示了你们所谓的‘修复成果’。”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巧了，席先生加入我们腾龙集团后，也为我们制作了一个全新的概念片。不如，就让在座的各位专家评判一下，什么叫作品，什么，又叫垃圾。”
她打了个响指。
会场的灯光暗下，巨大的主屏幕亮起。
一段影像，开始播放。
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啊！
开场，便是浩瀚无垠的宇宙，一颗颗星球在身边掠过，光影的细节真实到让人分不清虚拟与现实。
紧接着，镜头穿过虫洞，来到了一座前所未见的未来都市。城市里，反重力飞行器穿梭不息，全息投影广告牌在空中闪烁，建筑物的风格充满了科幻与艺术的美感。
然后，一条东方神龙，从城市的云海深处腾飞而起！
那条龙，比之前在笔记本上看到的更加震撼，更加真实！它的龙鳞在城市的霓虹灯光下流光溢彩，它的龙威仿佛要穿透屏幕，降临到现实世界！
它盘旋，它咆哮，它与这座未来之城完美地融为一体，展现出一种科技与神话交织的极致美学！
短短一分钟的概念片，没有任何一句台词，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心神俱裂！
这……这已经不是特效了！
这是另一个真实的世界！
在座的，都是行业内的顶尖人物，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实现这样的画面，需要怎样恐怖的技术力。
这已经不是领先业界几年了，这是领先了整整一个时代！
这是降维打击！
当视频播放完毕，屏幕上出现了制作人员名单。
总设计、总监制、首席特效师……所有核心职位的后面，都只写着一个名字。
——席观南。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屏幕，缓缓地移到了那个站在台中央，神情淡然的男人身上。
那眼神中，不再有任何的怀疑和鄙夷，只剩下无尽的敬畏、崇拜，以及……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龙芷晴口中的“大师”，究竟是何等份量。
他们也终于明白，“创视界”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龙芷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最终的审判之锤，“谁是天才，谁是骗子，谁是行业的瑰宝，谁又是行业的垃圾，我想，各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噗通！”
冯建明第一个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双腿一软，当场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高鸿宇更是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死死地盯着席观南，眼中充满了悔恨、嫉妒、和彻底的绝望。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他失去的，不只是一个项目，一个公司。
他亲手推开的，是一个本可以带领他走向世界之巅的神。
在全场震撼的目光中，高鸿宇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当场昏死过去。
听证会的结果，毫无悬念。
“创视界”公司因商业欺诈和恶意诽谤，被处以行业最高级别的处罚，并被勒令向腾龙集团支付全部违约金。
本就摇摇欲坠的公司，在这最后一击之下，彻底宣告破产清算。
高鸿宇投资血本无归，一夜之间从亿万富翁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醒来后，头发白了大半。
冯建明和他的侄子冯子豪，因为涉嫌商业欺诈，不仅被行业永久封杀，还面临着多项指控，下半辈子都要在悔恨和债务中度过。
而那些曾经在年会上嘲笑、同情席观南的前同事们，如今一个个都成了业内的笑话。他们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为什么没有和这位真神站在一起？现在，他们连给席观南递简历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只能在各大行业新闻的头版头条上，看到那个他们曾经看不起的“老实人”的名字。
《震惊！腾龙集团首席创意官席观南，以一己之力，开启CG新纪元！》
《数字之神！席观南的“造物主引擎”技术，或将引发第四次工业革命！》
《从被辞退到行业教父，席观南的传奇之路！》
……
一个月后。
席观南以腾龙集团为平台，成立了自己的顶尖工作室，命名为“神迹”。
工作室的开幕酒会上，全球最顶尖的科技巨头、好莱坞的著名导演、华尔街的顶级投资人，全都齐聚一堂，只为能和这位新晋的行业教父说上一句话。
席观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身边站着一袭红色晚礼服，美艳不可方物的龙芷晴。
“在想什么？”龙芷晴端着一杯红酒，微笑着问。
“我在想，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克扣那九十万年终奖，我现在会在哪里。”席观南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
“你会在‘创视界’，继续当一个被压榨的工具人。而这个世界，会失去一位开创时代的艺术家。”龙芷晴看着他的侧脸，眼神中异彩连连，“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或许应该感谢他们的愚蠢和贪婪。”
席观南笑了。
是啊，感谢他们。
感谢他们，让他看清了现实，也让他找回了自己。
他举起酒杯，与龙芷晴轻轻一碰。
“敬他们。”
“敬未来。”龙芷晴的眼中，映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也映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
她知道，脚下的这座城市，乃至整个世界，都将因为这个男人而改变。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来源：海边捉蟹的趣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