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面对叶栀愉的质问，程湛没办法回答，因为这个游乐园是他之前和倪蓝来过，今天看到一些熟悉的地方就会想到倪蓝。

（前文在上一篇——

第十一章

“阿湛，阿湛！”

直到叶栀愉喊了两声，程湛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叶栀愉有点生气地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经常走神？”

面对叶栀愉的质问，程湛没办法回答，因为这个游乐园是他之前和倪蓝来过，今天看到一些熟悉的地方就会想到倪蓝。

见程湛不回答，叶栀愉更加生气了。

程湛连忙安慰道：“对不起，你不是想坐旋转木马吗？我陪你。”

听见程湛愿意陪自己坐旋转木马，叶栀愉顿时开心起来。

叶栀愉甚至将幼稚的卡通发箍带到程湛头上的时候，程湛都没有拒绝。

旋转木马提供拍照服务，叶栀愉特意多给了钱，就是为了能让工作人员多拍两张。

程湛坐在旋转木马上如坐针毡，浑身都紧绷着。好不容易等到结束，就被叶栀愉拉去一边选照片。

程湛在满墙的游客照上看见了他和倪蓝的。

那应该是他和倪蓝来的时候，被工作人员拍下来的，至于照片被谁挂到墙上不言而喻。

“阿湛，工作人员说那边是情侣照片墙，我们也挂过去吧。”

程湛刚想拦住叶栀愉，就见到她已经往那边走去，连忙追了上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叶栀愉将墙上程湛和倪蓝的照片一把扯下，厉声质问道：

“原来你今天一直走神是因为想到倪蓝。”

程湛嘴唇动了两下，想要张口解释，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一沉默的反应，几乎算得上是默认。

叶栀愉生气的将照片撕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随即转身就走。

一场约会就这么不欢而散。

程湛捡起地上遗落的照片碎片，照片的背后被人写了字。

程湛认出来了那是倪蓝的字迹，碎片背后遗留下来的仅仅只有“蓝喜欢程湛”五个字。

程湛盯着照片有点出神，犹豫了良久，还是将照片碎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叶栀愉回到家中，将客厅里的东西全部砸到了地上，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打开手机本来以为能看见程湛的道歉信息，结果竟然没有。

叶栀愉发疯一般将手机扔到了地上。

一连几天，程湛都没有来找叶栀愉道歉，也没有发过信息给叶栀愉。

面对程湛的冷淡，叶栀愉虽然生气，但是还是率先低头。

“阿湛，那天是我太冲动了。”叶栀愉来到程湛的办公室，拉着他的衣袖撒娇说道。

这件事本来就是程湛不对，如今叶栀愉主动找她道歉，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待会晚上跟你一起吃饭好不好？”程湛这句话算是给了叶栀愉台阶下。

叶栀愉也没有再拿乔，“阿湛，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

程湛淡淡地回复了一句“嗯”。

约定的时间是七点，但是实验结束的早，程湛便先离开去接叶栀愉吃饭，但是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出来叶栀愉和朋友对话的声音。

“那个倪蓝真的被你逼走了？”

叶栀愉嗤笑一声，“一个没学历靠打点零工为生的女人，还不好打发，但是她对程湛还挺深情的，我就拿之前的事情威胁了一下她，她竟然就主动离开了。”

“那程湛知道你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一起设计他的事情吗？”

第十二章

听到这句话，程湛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他之所以会答应跟叶栀愉在一起，就是因为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又拿着他是私生子，还有他母亲床照的事情说话。

这件事如果暴出来，那对他的打击只会比十六岁的时候更大。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是叶栀愉出现了，将所有的事情阻止了下来，并且将他母亲的所有不雅照片都当着他的面销毁了。

那一刻，悬在程湛头顶上的剑终于被撤了下来。

所以他感激叶栀愉。

十六岁那年，是倪蓝将他救了起来。

二十六岁的时候，是叶栀愉将他身上所有不堪的过去都一一洗刷干净。

所以他无从选择，所以他答应了叶栀愉。

可是现在，这些竟然都是叶栀愉勾结别人做的，为的就是想要逼迫他跟她在一起。

里面的人没察觉到外面的程湛，仍然在继续说着，

“他不会知道的，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程湛听到叶栀愉的话，收回了想要走进去的脚，静静地站在门外，甚至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

他想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叶栀愉还能说些什么出来。

而她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拿捏程湛还是太简单了，本来以为他们之间十年的感情能有多坚固呢？”

“为了我爸那的一点利益，就能够给我跪下来当狗，亲手舍弃十年的感情。”

听到这里，程湛的呼吸一滞。

原来，在她的心中，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

程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那跟救命的稻草，他猛地快步走了进去，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叶栀愉的方向，

等叶栀愉听到声音抬头时，便直直撞入了他的眼中。

失去了往日柔善的伪装，程湛甚至还有些不敢确认，这就是往日在他面前因为家世骄纵了一些的叶栀愉，

但想想刚才她的话，这一切似乎又变得那样理所当然。

他走到她的面前，垂眸，自上而下俯视着她慌张的神情，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然染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叶栀愉，所以照片的事情是你勾结他自导自演的？”

程湛一开口，叶栀愉便知道他听见了自己刚才的话，说心中没有慌乱是假，但是最后还是平复了心情。

她试探着去牵程湛的手，见他没有挣脱，心中更加有了几分把握，重新摆出往常那副样子。

“阿湛，你听我解释……啊！”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牧霄一巴掌甩到了地上。

叶栀愉摸着红肿发烫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程湛，没过多久眼里便蓄满了眼泪，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有点看不清他的神情，“阿湛，你怎么能打我？”

颤抖的尾音像是在诉说她的委屈，往常百试百灵的法子这一次却再没有再生效，反而更加掀起了他的怒火，

“到现在了，你竟然还想要狡辩！”

程湛看着面前的叶栀愉，几乎要认不出来。

叶栀愉捂住脸看向程湛，“程湛，你竟然敢打我？！”

“因为倪蓝那个贱女人，你竟然就要打我？”

程湛火上心头，听见他的话，直接伸手掐上了她的脖子，语气凶狠，

“我再问一遍，照片的事情，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

阴寒的声音传入叶栀愉的耳中，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她再也不敢隐瞒，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可程湛的双眼却更加红了几分。

“你为什么要逼走倪蓝，我明明都已经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叶栀愉听见他的话，也立刻厉声反驳。

“我是叶家的大小姐，也是顶尖学府校长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以为你的路会走得这么通顺吗？答应跟我在一起？我要的才不是这个！”

“我要你全身心的爱着我，依附我，我凭什么跟一个贱民分享你，倪蓝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爱。”

“你因为十年前的事情对她念念不忘，那我便让我也成为将你拉出泥潭的那个人。倪蓝她只能将你带出来，但是却永远不能让你不堪的过去消失。而我，不仅能将你拉出泥潭，我更能让你的前途更加光明。”

程湛怒不可竭地扇了叶栀愉一巴掌。

“你简直不可理喻。”

叶栀愉捂住脸，眼底蓄满泪花，“程湛，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这样对待我？！”

她一口一个贱人，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程湛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够了！叶栀愉，我本来以为你不一样，原来你也是一个心思恶毒，仗着家中的权势不择手段的人。”

第十三章

叶栀愉说的没错，程湛走到今天这个位子，多的是艰难险阻。

所以他最讨厌的便是那些依仗权势欺负人的人。

见到叶栀愉的第一眼，他便也知道她是校长的女儿。

面对她的靠近，程湛是排斥的，甚至隐隐有点厌恶，但是后来，他发现她跟那些人不一样。

她在学术上有自己的追求，会为了做出一个实验泡在实验室整整一个星期。

虽然是校长的女儿，但是对待同学还是实验室的同学都很友善。

叶栀愉是不一样的。

在她日复一日的追求下，程湛也开始了对她心动。

但是现在他看着叶栀愉，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为了让自己永远离不开她，甚至想出了这种方法，用他藏在心底最不愿意透露的东西来胁迫她。

而自己也是愚蠢，为了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亲手放弃了倪蓝。

程湛不想再多看叶栀愉一眼，他想要转身离开，但是却被叶栀愉叫住。

“程湛，你今天要是走出这扇门，明天你妈妈当小三的床照，你是私生子的言论便会在整个学校里面广为传播。”

程湛的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叶栀愉，你真是令人作呕。”

程湛眼中明晃晃的厌恶刺痛了叶栀愉的心，“不是的，阿湛，我是真的爱你啊。”

“而且你不是也嫌弃倪蓝吗？你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永远不可能站在你的身边陪你出席学术会议，更不可能在名利场上帮你争取资源。”

“我才是最合适你的人，程湛，为什么你不能看看我呢？”

可程湛再也不愿意相信她的话，甚至不愿再多看她一眼，也全盘否定了她的话，“我居然会相信你这样的人的话，如果不是你背后干出这些事情，我又怎么会和倪蓝走到今天？”

“你真是是让我厌恶！”

他话中的意思让她一愣，又或许是因为所有一切的遮羞布都被扯开，叶栀愉定定看着他，直将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她却忽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还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笑声让他顿住了脚步，回头皱紧了眉，满眼厌恶地看向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笑啊，程湛！”

叶栀愉从沙发起身站起来，擦干眼角的泪意，看向他的眼中也只剩下了怨恨与嘲讽，“程湛，你说我心思恶毒，你以为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吗？”

“对感情不忠的人是你，辜负倪蓝的人是你，将人逼得离开的人是你，现在你又在这里装什么无辜？”她越说便越愤慨，又站起了身步步紧逼向他。

“你现在说的这些话，不知道的人当真以为你是多深情呢？十年的感情，我就仅仅追了你几个月，你就轻飘飘的舍弃了。”

“你口口声声说着我仗势欺人，程湛，你细细地想一想，这段时间，我爸爸给你了多大的便利，给了你多少资源多少机会。”

“你就是一个为了名利能抛下一切的人，倪蓝看清楚你了，主动离开了，你还不是短短地伤心了几天，便答应跟我订婚了吗？”

一句句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剑，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一滞，踉跄着想要退开和她的距离，可叶栀愉却仍旧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今天之所以你会愤怒，真的是因为倪蓝吗？”

面对她的质问，程湛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叶栀愉看着他这幅样子，嗤笑一声，自问自答，“根本不是，那是因为你。你接受不了我贬低你，接受不了你一直以为的美好爱情竟然是我的设计。你根本没有因为倪蓝愤怒，更没有因为十年的感情被辜负。”

“就算是你今天跟我发了这么大的火，那你又能坚持几天，几天后你还不是得乖乖地回到我的身边，借助我们家的势力吗？”

叶栀愉语气肯定。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要是得不到，那她就会用尽手段得到。

她本以为程湛会慌张，但是程湛却冷笑出声，从口袋中掏出来了一枚U盘。

“贪污受贿，乱用职权，你猜猜你父亲又能撑上几天。”

叶栀愉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

“你竟然录音？！”

听着程湛放出来的短短的一个片段，叶栀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气愤。

“我父亲带着你结交人脉，你竟然敢录音？！”

“程湛，你真的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倪蓝为了你，放弃了学业，最后十年感情被你轻易抛弃。我替你扫清障碍，还求父亲给你引荐人，你还要这样对待我们！”

“程湛，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面对她的辱骂，程湛没有多说什么，“叶栀愉，是你先拿这些事情威胁我的，怎么到我手上就变成了卑鄙。”

“我不卑鄙，难道要被你们牵着鼻子走一辈子吗？”

第十四章

林栀愉慌了神，没了往日神气的样子，“阿湛，我知道错了。”

“你不能把这个U盘交出去，我求求你了，我能去跟倪蓝道歉，你想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她满脸泪水，拉住程湛的袖子哀求。

程湛却没有分给她半个怜悯的眼神。

“林栀愉，这是你们逼我的。”

她直接将林栀愉甩到了地上，毫不犹豫地走出门去。

程湛没有将这个U盘交出去，但是这件事情成了悬在林栀愉头顶的一把尖刀。

这天，叶栀愉看着预检单上的妊娠三周，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拿着这张单子，将程湛堵在了家门口。

“阿湛，我怀孕了。”

叶栀愉将单子递给程湛，一只手抚摸着还未显怀的小腹。

程湛看着手中的孕检单，又看了看面前的叶栀愉，眸色沉了下去。

“以前的那些事情就当是没有发生，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我们结婚之后，我爸妈会用尽全力支持你的。”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你要不要摸摸我们的孩子？”

她抓着他的手往肚子上放去，看见程湛不排斥的样子，心中多了几分把握。

但是很快，这点庆幸就消失殆尽。

程湛扣住她的手腕，冷声在她耳边说道：“我不会让你留下这个孽种的。”

话音刚落，旁边的保镖就走过来，抓住了叶栀愉。

“宴声！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也是你的孩子！”

叶栀愉哭得撕心裂肺，但是程湛却不为所动，“我的孩子只会是你蓝生的，你肚子里面的不过是一块烂肉罢了。”

说完便让保镖将叶栀愉带去医院打胎。

叶栀愉的哀求、挣扎都无济于事，最后只能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的依仗没有了。

这件事彻底激怒了程湛，他毫不犹豫将U盘交了出去。

第二天，林家。

“栀愉这孩子怎么打电话也不接，也不在学校，你打电话问问程湛呢，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听见林母的话，林父的心中也涌现出了一点不安。

他拿起电话打给程湛，还没打通，林家别墅的门便被人打开。

看着走进来的人，林父瞬间慌了神。

“林伟业，跟我们走一趟。”

林栀愉被程湛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面，林家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案子已经被查清楚了。

看着眼前头发在短短几天内就花白了的母亲，林栀愉心中涌现了无尽地悔恨。

看着镜子里面面容憔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自己，她的眼中早就没有了当时的爱意，只剩下满满地怨毒。

“程湛，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坐在车子里面，死死地盯着电梯口，等待着程湛从那里出来。

当他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叶栀愉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油门踩到底，径直朝着他的方向撞了过去。

汽车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在地下车库响起，程湛察觉到不对，朝车子的方向看过去，与坐在驾驶座上眼神狠毒的叶栀愉撞上。

“程湛，我这样都是你害的，你给我去死！”

巨大的声响在地下车库响起，程湛痛苦地捂住腿在地上，叶栀愉的车子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人已经在车子里面失去意识了。

等到程湛再次醒来的时候，右腿传来剧痛。

守在一边的助理看见他醒了，立刻过来，“程教授，您的腿骨折了，做完手术医生叮嘱要好好休息。”

“叶栀愉那个疯女人呢？”

“撞到了脑袋，现在躺在病房里面昏迷。”

助理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林伟业在牢里面自杀了，他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也跟着去了。”

第十五章

程湛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找个人，将尸体火化了。”

几天后，叶栀愉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对上了坐在她身边的程湛。，

那双冰冷的眼神，让她瞬间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因为恐惧微微颤抖。

程湛身后的保镖将两个罐子放到了叶栀愉床边的柜子上。

看着叶栀愉看过去的眼神，他冷声开口，

“这是你父母的骨灰。”

一听见是她父母的骨灰，叶栀愉瞬间激动起来，“程湛，我父母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叶栀愉想要去拿那两个骨灰罐子，却被保镖拦下来。

保镖动作粗鲁地将叶栀愉拖到了卫生间，当着她的面将两个罐子里面的所有骨灰倒进了下水道里面。

“不要！”

叶栀愉被保镖控制住，只能绝望地看向程湛，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的尸骨无存。

本来就是大病初愈，经受不住的这样的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助理将叶栀愉的情况汇报给程湛，“医生说叶小姐受了刺激，精神可能出现了问题。”

程湛的脸色阴沉下来，“既然精神不好，那就将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别碰我！谁让你们碰我的！”

叶栀愉尖叫着不让护士靠近。

护士直接让人按住叶栀愉，将镇定的药水打进叶栀愉的身体里面。

叶栀愉想要挣扎，但是四肢都牢牢地被人按住。

“你们给我打的什么？！”

叶栀愉的身体因为镇定药剂的原因，很快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只能无助地看着护士把一管管地药水打进自己的身体里。

就在今天所有的药水打完之后，叶栀愉本来以为折磨能短暂的结束，就听见护士的话。

“叶栀愉，医生说你的病太严重了，需要进行电击治疗。”

叶栀愉没办法控制身体，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护士将病床推到电击治疗室。

病床上的叶栀愉看着护士，眼里都是哀求。

护士没有理会叶栀愉，直接将电极片一个一个的贴到叶栀愉身上。

冰凉的电极片让叶栀愉浑身发凉，不远处的仪器由另一个护士操控。

“电击治疗现在开始。”

随着护士的话音落下，叶栀愉身上的各处传来电流。

“啊！”

治疗室里面回荡着叶栀愉痛苦的惨叫。

“不要，我没病，我不要治疗。”

叶栀愉不停地哀求重复着，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只有一波一波的电流。

当身上的电极片被取下来的时候，叶栀愉感觉已经死过了一遍。

虽然没有了电击的痛苦，但是电流留下来的伤疤在泛着疼痛。

护士将叶栀愉带去了另一个病房。

在病房的门口，叶栀愉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惨叫和各种打砸的声音。

叶栀愉瞥见了病房上的标志：

“特危病房！”

叶栀愉开始恐惧颤抖起来，她跪在地上哀求旁边的护士。

“我求求你，我愿意好好治疗，我不要进这里。”

但是护士只是将门打开，把地上的叶栀愉丢了进去。

里面的人一看到叶栀愉，就像看见了新玩具一样，直接朝她扑过来。

叶栀愉拼命地拍打着房门，想要求救，却被那群人捂住嘴拖到了病房的深处。

第二天护士来接叶栀愉进行治疗的时候，叶栀愉蜷缩在床上，

“别过来，别碰我！”

“求求你了，别碰我！”

一向抗拒治疗的叶栀愉在看见护士的时候竟然向看见希望一样，抓住她的胳膊。

“我愿意治疗，快带我去治疗。”

看着里面的叶栀愉，窗外的程湛将一张银行卡递给院长。

“以后叶栀愉就麻烦院长多多照顾了。”

院长一脸谄媚地将卡接过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十六章

再次踏上这座小镇，倪蓝都觉得有点恍惚。

十年的时间，好像在这里不曾存在一样。

除了街头巷尾的装饰变了变，其中的格局还与记忆里面一样。

来到了夏夏家的美甲店，两人多年没见，倒是也没生疏，一见到对方就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怎么突然想到要回来？”

面对闺蜜的关心，倪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眶酸涩，眼泪滚落下来。

“蓝蓝，你怎么了？”

看见她哭了，夏夏连忙将纸递给她，“是不是程湛欺负你了？”

倪蓝控制不住情绪，一边抽噎，一边将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

“程湛也太不是人了！当初你辛辛苦苦供他念书，明明自己考上了大学都没去念，这些年跟着他在京城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了，他竟然忘恩负义到这种程度！”

夏夏气愤不已，语气越来越激动。

反倒是倪蓝冷静了下来，“算了，都过去了。我本来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这事情就当是过去了吧。以后我就跟在你这里，你可不许嫌弃我。”

夏夏忙说：“我们现在这里也不错，听说过段时间有个什么集团要来这边考察一个项目，来那边建度假村。”

“你看着外面是不是景色没怎么变？”

倪蓝点点头，夏夏笑着说：“那是因为旅游特色的需要，我们现在这边的旅游业发展的不错，待在这日子也挺舒服的。”

倪蓝在这里待了几天，发现确实不错。

环境很好，生活节奏也不快，没了之前的压力，倪蓝倒是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们之前一起去过的那个庙，现在也翻修了，成了这边的一个旅游景点，今天刚好关门休息，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倪蓝跟着夏夏来到这边的庙里面，山顶上的那颗许愿树，仍旧是十年间的样子。

她甚至还在记忆中的角落里面看见了当年和程湛一起挂上去的许愿牌。

她伸手将那块许愿牌取下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

“怎么把好好的许愿牌扔了？”

一道声音在倪蓝的耳边响起，让她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回过头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对上了一双桃花眼。

察觉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倪蓝往后退了两步。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叫宋云生，是来这边旅游的，刚才就是好奇，所以才出声询问的。”

倪蓝摆摆手，“没事。”

她看向垃圾桶中那块写着不离不弃的许愿牌，扯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许愿牌不需要了，以后看见了还难免觉得晦气，所以不要了。”

宋云生凑过来，“你还挺洒脱的。”

倪蓝内心泛起苦涩，要是真的这样洒脱就好了。

她来到大殿里面，对着端坐的佛像跪了下去。

倪蓝拜过很多次佛，每次的愿望都是与程湛相关的，这次，她要为自己许一次。

希望倪蓝以后，生活顺遂，身体健康。

夏夏家中突然有急事，先行下山了。倪蓝没什么事情，便不慌不忙地将整坐寺庙都逛了一圈。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倪蓝突然被一个方丈拦住，递给了她一枚平安符。

“施主会得偿所愿的。”

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便离开了，倪蓝有些不明所以。

下山的时候，天色突然阴沉起来，天空中还隐隐传来雷声。

紧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

倪蓝知道这条路上有一个小小的亭子，便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但是在路上，突然看见了一个人倒在路边。

倪蓝走过去一看，发现是刚才在庙中跟她打招呼的宋云生。

看着他面色苍白，手紧紧地抵在胸口，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走过去询问。

“宋云生，你怎么了？！”

听见她的呼喊，宋云生的勉强睁开眼，“药……”

倪蓝慌忙地在他的衣服袋中翻找，最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药瓶，将里面的药塞进了他的嘴中。

雨越下越大，两个人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倪蓝将恢复了一点意识的宋云生扶到了亭子里面。

直到天色慢慢暗下来，倪蓝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呼喊宋云生名字的声音，连忙回应。

将宋云生交给保镖之后，倪蓝才回到自己的家中。

第十七章

前一天淋雨了，倪蓝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有点发烧，就没去夏夏的店里面。

她吃了药，本来以为休息一会就没事了，但是头越来越晕。

听到敲门声，她强撑着身体去开门，但是刚看见外面的宋云生就直接晕倒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面。

“别动，输液还没结束。”

宋云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倪蓝偏头看向他。

“谢谢你昨天救了我，医生说你是因为淋雨太久感冒引起了发烧。”

倪蓝接过来他递过来的水，“谢谢你。”

“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昨天下山的时候突然心绞痛，要不是你出现，我还等不到这些保镖就要死翘翘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倪蓝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宋云生看了一眼手机之后却面色严肃起来。

看向倪蓝的眼中，多了些犹豫。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直接说就好了。”

宋云生犹豫了良久，才慢慢开口说道：“医生说你的胃部有个东西，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倪蓝看着他这幅样子，就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其实她也没太多的意外，上次体检的时候，医生就提醒她要多注意自己的胃，但是她一直没放在心上。

胃痛对于倪蓝来说，在那十年里面，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嗯。”

这副淡然的样子落在了宋云生的眼中就变成了她对于病情的无法接受，“没关系，我会帮你治病的。”

“不用，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宋云生坚定地摇摇头，“上次你救我一命，这次换我帮你治好。”

似乎是害怕倪蓝不同意，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欠人情。”

倪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直白的关心，一时间眼眶有点酸涩。

她为了程湛付出这么多，但是从来没有得到一心半点来自他的真心。

但她仅仅只是随手帮了宋云生一次。

倪蓝有点苦涩地笑了笑，现在的她终于明白当年闺蜜说她的付出不值得是什么意思了。

程湛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得到真心。

第二天，倪蓝被宋云生带着回到了京市。

“这边的医疗资源比较好，专家倒是能找过去，就是小镇那的设备不太好。”

倪蓝看着窗外的景色。

“嗯，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会回到这里。”

医院的专家都被宋云生请来会诊，胃部的病变发现较早，做个手术就可以。

宋云生这段时间一直陪在倪蓝身边，倪蓝也劝说过两次，但是宋云生只是当时有点失落，第二天便又会带着花来看她。

在倪蓝回到京市的时候，程湛去了小镇。

夏夏家的大门被拍的砰砰作响，屋内她的声音由远及近，还带着不耐烦。

“来了来了，别敲了！”

随着门被打开，夏夏探出头来，看见门外的程湛不由得愣了愣，但是很快又回过神。

“程教授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夏夏猜到了，他应该是来找自己询问倪蓝的事情。

在小镇，倪蓝的朋友只有她一个。

这么多年，她一直心疼倪蓝的付出，也多次劝说，为了程湛这么委屈自己，实在不值得。

但是不论她怎么劝，倪蓝都不为所动。

上次倪蓝回来，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当夏夏看见门外的程湛的时候，是有些不耐烦甚至说是厌恶的。

“夏夏，我直到你跟倪蓝关系好，我去了她家，但是没有人，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林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程湛，往常在报道当中意气风发的年轻教授，现在面色憔悴，发丝也没了往常的一丝不苟。

“不知道。”

夏夏说完就要将门关上，但是却被程湛阻止了。

“你这是又想要做什么？我和倪蓝是好朋友，但是她究竟去哪里了我真的知情，你大可不必这样。”

“再者说了，你装出这幅深情的样子是在给谁看？”

“倪蓝喜欢你的时候你不懂得珍惜，一门心思地扑在那个什么叶栀愉的身上，帮着叶栀愉欺负倪蓝，现在倪蓝离开了，你不是应该跟叶栀愉在一起，得偿所愿吗？”

“有了叶栀愉帮你，程大教授的前途应该是一片光明，怎么还想着来我们这个破旧的地方找倪蓝呢？”

夏夏越说越气愤，“程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知道倪蓝去哪里了。她既然离开了你，那就代表并不想要再次见到你了，你还是不要去纠缠她了。”

夏夏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是程湛却并不接受。

“我做这些是有苦衷的，而且我已经意识到了……”

“够了！”

夏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程湛，苦衷？你还真是有脸讲的出口，我都没脸去听。”

“你这些话还是用来骗骗自己，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了，没有意义更没有必要。”

说完，夏夏便将门直接关上，没有再理会外面的程湛。

第十八章

程湛落寞地放下手，回到了当年和倪蓝一起住过的地方。

现在房子被重新翻修了一遍，比当年好了很多。

循着记忆，程湛来到了后院的槐树低下。

树上的秋千已经磨损了，稍微一触碰，便掉下来了许多脱落的碎屑。

程湛有些失神地盯着秋千，想到了他和倪蓝的曾经。

这栋不大，甚至破旧的房子，他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院子围墙挡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咒骂侮辱，甚至调笑的声音会不断地钻进他的耳中。

程湛几次濒临崩溃，但是每到这个时候，倪蓝便会用手无助他的耳朵，告诉他，

“程湛，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们在一起十年，不论在什么时候，他一回头，都能看见倪蓝在自己的身后。

刚开始看见倪蓝为了供自己读书，一天打三份工，冬天十根手指红肿着布满冻疮，他的吻会温柔地落在她的手上。

“倪蓝，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时间流逝，承诺褪色。

后来真的条件变好了，他却开始在意那些议论倪蓝和他的言论。

没有学历，打零工的，配不上你

……

诸如此类的话，程湛越来越在意。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倪蓝打工的地方，也不会再在他们贬低倪蓝的时候辩解，甚至会开始嫌弃倪蓝送过来的东西。

想到这些，程湛蹲下身子，痛苦地靠坐在地上。

“倪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京市。

“你真的不用每天都过来，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这边还有护工。”

宋云生听见她的话，手上将菜放到桌子上的动作却没听。

“我知道，但是我想陪陪你。”

他看向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倪蓝有些别扭的将头扭开，避开了他的视线。

倪蓝能察觉到宋云生对她的不同寻常，但是他没明说，她也不好直接点破。

宋云生像是知道她的这种心理一样，每次都会拿之前的救命之恩来当挡箭牌。

“我明天有事，可能来不了，你要好好吃饭，马上就要做手术了，医生说你要多吃点有营养的，才能恢复的很好。”

宋云生一走，病房里面瞬间安静下来。

倪蓝看着外面暗下去的天色，竟然有点烦闷。

她好像习惯了宋云生每天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样子。

这种医院的氛围都有点沉闷，倪蓝不可否认，每天跟宋云生聊聊天，她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马上就要做手术了，倪蓝心里面还是有点害怕，自己来到了医院下面的小花园里面。

“倪蓝！”

转身看见程湛时候，倪蓝有些恍惚，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他神色匆匆来到自己面前，抬手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却又因为她下意识的躲避顿时浑身一僵，只得讪讪收回自己的手，哑声问道，“你是生病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短暂的失神过后，倪蓝便又退后了几步，与他保持着陌生人之间应有的距离，低声问好后回道，

“谢谢程教授关心，我一切都很好。”

程湛见到她之前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到她疏离冷淡的态度，心中还是没来由一痛，他张了张口，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倪蓝，我真的错了。”

“叶栀愉我已经送进了精神病院，叶家也因为贪污被抓了。我当时做的那些都是迫不得已，你知道的，我年纪轻轻坐上这个位子，底下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跟叶栀愉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爱你，倪蓝，你才是我真心想要在一起的人。”

十年没有得到的表白，在此刻轻而易举地被他说出口。

倪蓝看着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程湛，你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和你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关系，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又要跟谁在一起，跟我更没有关系。”

她再一次将他极力避免的事情说了出来，也看不懂他的脆弱。

程湛止不住地摇着头，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他颤着唇否认，“不是的，倪蓝……不是的，我知道，从前我做错了许多事情伤了你的心，但……”

“倪蓝，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把你的爱当成理所当然，用伤害你来验证你对我的爱……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

“程湛！”倪蓝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不是你一次次伤害我，而是你伤害我之后，还觉得我离不开你，觉得我活该。”

“我是喜欢你，喜欢到为了你放弃了学业，一天打三份工供你上学。喜欢你喜欢到哪怕知道了你和叶栀愉在一起，我也只是默默的离开，不想去闹不想将这件事放大毁了你的前程。”

“程湛，我们在一起十年。十年里面你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爱，我以为是你不擅长表达，原来是你从来都不屑于对我说出这些话。”

“我知道你嫌弃我，所以我放下了，你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第十九章

“我没有嫌弃……”

倪蓝嗤笑了一声，“你确实不该嫌弃。”

她举起了自己手，“为了给你挣学费，我寒冬腊月去给人洗碗，这双手要泡在水中将近20个小时，到现在，冬天依然会长又痛又痒的冻疮。”

“我的膝盖，因为搬运东西，磨损的厉害，一到下雨天便疼的厉害。”

还有腰上的伤，掌心的老茧。

她为了供他读书，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

有时候看着镜子里面灰头土脸的自己，会在想是不是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倪蓝可以自己这么想，但是接受不了程湛这样嫌弃她。

“十几二十岁的年龄，难道我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吗？但是为了赚钱，我一件衣服穿了七八年，甚至冬天连件像样的羽绒服都不敢去买。”

“我生病了，从来都是自己熬一熬，吃点药就过去了。”

“程湛，这些你看在眼中，但是有记在心里面吗？”

“对不起，倪蓝，我真的错了，也知道悔了。”

听见他的话，倪蓝轻笑了一声，“如果一句后悔就能抹去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的话，那么程湛，我会说，后悔当年因为喜欢那你将你救起来，后悔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了。”

“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我能接受，你一边享受着我的辛苦所得，一边将我所有的真心践踏在地上。”

倪蓝的脸上流露出来一点疲惫的神色，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程湛想要挽留，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做手术之前，倪蓝躺在床上，失眠了一整晚。

但是门突然被打开，她看了过去，发现是蹑手蹑脚走进来的宋云生。

“嘘！”

“护士没注意到我，我溜进来陪陪你，就知道你没睡。”

宋云生走到倪蓝的床边坐下，将手中的小夜灯放在了床头上。

“你不是说过想要去看极光吗？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好不好？”

小夜灯投射下漫天的星河，倪蓝看向宋云生，

“好。”

本来有点紧张的情绪在宋云生的安抚下很快便消散了，倪蓝睡着后，宋云生却坐在床边看了她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手术开始前。

宋云生握住倪蓝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紧张到发凉的手心。

“等你手术结束之后，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手术室的门关闭，手术中的红灯亮起。

宋云生坐在门外，紧张地手心不停地冒汗。

就在这个时候，程湛过来，看见手术中的红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把拽住了宋云生的领子。

“倪蓝怎么了？为什么会做手术。”

宋云生自从察觉到自己对倪蓝的情感之后，就立马去调查了她之间发生的事情，自然也认出来了程湛。

他一拳头挥到了程湛的脸上，满脸都是怒意。

“你还有脸来质问我她怎么了？你跟她朝夕相处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她得了胃癌吗？”

程湛的动作僵住，“你……你说她，得了胃癌？”

宋云生嗤笑一声，“是的，她为了供养你，把胃熬坏了，这么多年也没好好治疗过，所以得了胃癌。”

程湛脸上的神情焦急起来。

“她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宋云生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你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她的胃病不是一天两天，程大教授有钱买别墅买大平层，怎么没钱带她去看看医生？”

面对宋云生的质问，程湛说不出来一句话。

宋云生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倪蓝现在在里面，我不想跟你多说，你要是愿意等就留下来，不愿意就滚，别装出深情的样子来恶心人。”

“迟来的深情除了恶心人，没有任何作用。”

这场手术时间持续了将近6个小时。

手术中的灯一灭，宋云生立马走了过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

“手术很顺利，预后应该也很不错，后续好好修养就没什么问题。”

听见医生的话，宋云生松了一口气。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她？”

“病人还需要再重症监护室观察24小时，你可以跟着护士去了解一下探视的流程。”

程湛也想跟上去，但是被医生拦住。

“对不起，这有病人的家属可以进去。”

程湛想要辩解，但直接被宋云生的保镖捂住嘴带了下去。

宋云生穿着防护服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里面，看见了面色苍白带着氧气罩的倪蓝，忍不住隔着口罩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以后的生活都会好起来的。”

倪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普通的病房，她一侧头，便看见了趴在她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下满是青紫的宋云生。

倪蓝刚准备将自己的手收回，宋云生就惊醒了过来。

“有没有哪里难受？”

止痛泵的作用很好，倪蓝慢慢地摇了摇头，朝他笑了一下。

宋云生的眼眶一红，牵住倪蓝的手哭了起来，“吓死我了，你昏迷了两天，我差点……差点以为你醒不来了。”

倪蓝的嘴唇动了动，宋云生将耳边凑到她的嘴边，听见了她气若游丝的声音。

“你说手术结束之后要跟我说什么？”

宋云生贴近她的耳边，“倪蓝，我喜欢你。”

第二十章

宋云生没有要求倪蓝立刻回应这句话。

“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过两天再说。”

经过几天的恢复，倪蓝已经可以吃点流食，连带着气色也好了许多。

宋云生将粥放到她的面前，“小心烫，慢慢吃。”

倪蓝抓住了他的手腕，“宋云生，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她看向宋云生，看着那张朝气蓬勃的脸，脑海中浮现出他这段时间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

不论是每天准时送来的各种鲜花，还是一碗碗亲手熬制的药膳，

也或许是手术前后无微不至的照料。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

但是让倪蓝在乎的，也是这些小事。

过往的点点滴滴化作潮水涌上胸膛，深埋在心底的种子收到灌溉后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倪蓝想，她在就已经过了需要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爱情的年纪，这样细水长流的感情，反而更让她难以忘怀。

于是，她开口问宋云生，“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是我比你大四岁。”

“没关系。”

“我曾经喜欢一个人很久？”

“我不在乎。”

宋云生满含爱意的目光落在她脸庞，越是近在咫尺，他便越不敢靠近。

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在耳畔炸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向她诉说着自己演练过千万遍的话，

“倪蓝，我喜欢你，只因为是你，无关其他，我也不在乎其他的一切。”

夏日的风带着丝丝燥热的气息，却莫名抚平了她心底最后一点犹豫。

她说，“宋云生，我们在一起吧。”

宋云生兴奋得连续几天都没有合眼。

就在倪蓝快要出院的时候，程湛闯进来了病房。

这段时间，他一直被宋云生的保镖挡在外面，没有任何能探视倪蓝的机会。

倪蓝看着一脸紧张挡在自己面前的宋云生，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他，

“没关系，有些话，是时候该讲清楚了。”

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程湛觉得无比的刺眼。

“倪蓝，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湛，你说你来探望我，但是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是不是有点可笑？”

程湛脸上闪过慌乱，“对不起，我……我就是太在乎你了。”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程湛，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倪蓝看向他，又将自己的这句话否定了。

“不对，是我们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关系，真要是说，也只是资助人与被资助人之间的关系。”

“如今我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有关系吧？”

听到倪蓝的话，程湛一愣，迟钝的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倪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安的情绪猛然从心底升起，明明早就已经猜到了那个答案，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呢，明明以前的那么爱他。

他瞪大了眼睛，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不同意，倪蓝，你明明是爱我的，你从前明明那么爱我！”

“程湛，人总要向前看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他都快要听不清她说的话。

看着程湛现在这个样子，倪蓝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程湛一个人，哪怕他的心中没有自己。

她能为他舍弃一切，能为他吃很多的苦。

她更不在乎他对自己的嫌弃，只要他越来越好，能够在回家之后跟她说几句话，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亲手磨灭了她对他最后的希望，对他死了心，以为这样就能和他再也不见。

可他却在这个时候又找了过来，说他后悔了。

“程湛，从你跟叶栀愉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划上了句号，可是程湛不理解，烦闷在他的脸上尽显无遗，他像是在不解，又像是难以接受，“可叶栀愉已经不在了，叶家也不在了，我们回到之前难道不好吗？”

“我跟你结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向所有人说我喜欢你。”

“不好。”倪蓝摇摇头。

“程湛，其实你很清楚。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程湛心里清楚，即便倪蓝真的原谅了他，答应跟他一起回去，但是那些事情那些伤痕依旧会成为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

放不下，越不过。

他讷讷半晌，终于颓然发现，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迟来的道歉：“倪蓝……对不起。”

倪蓝牵上宋云生的手，被他带着向外面走去。

程湛呆呆站在原地，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脚步不自觉地跟了两步，又在被保镖拦住的时候顿住。

倪蓝的身影渐渐走远，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恍惚当中他好像回到了十六岁被倪蓝救上来的时候。

他万念俱灰，倪蓝成了他灰暗世界中的光。

靠着这微弱的光，他走过了漫漫长夜。

以前的事情桩桩件件浮现在他眼前，倪蓝的身影被他从记忆中翻找出来，他才突然发现，其实她很早的时候就想要离开了。

从她看向他的眼神中不再痴情开始，

从他回到家里，再也看不见她雀跃跑到门口迎接的身影开始。

果然，一切都回不去了。

程湛苦涩地摇摇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一步步走远，再也没有停留。

第二十一章

次年的冬天，倪蓝的身体彻底好了，复查的结果让两人都很开心。

宋云生带着她去看了她一直想看的极光。

寒风呼啸着掠过倪蓝的脸颊，她将围巾又往上拉了拉，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挪威的冬夜冷得刺骨，但为了看到极光，这点寒冷算不了什么。

“再坚持一下，向导说今晚极光出现的概率很高。”身旁的宋云生2递过来一个保温杯，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喝点热水暖暖。”

“极光出现了！”

听见向导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

只见远处的天幕上，一道淡淡的绿色光带如同轻纱般缓缓展开。那光芒起初很微弱，但随着时间推移，那绿色变得越来越明亮，逐渐变幻成流动的河。

“太美了……”倪蓝喃喃自语，完全忘记了寒冷。

宋云生站在她身旁，同样被这大自然的奇迹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偷偷看向倪蓝的侧脸，极光映照下，她的眼睛闪烁着比星光更明亮的光彩。

“倪蓝。”宋云生突然转身面对她，声音有些颤抖。

“嗯？”倪蓝转过头，发现宋云生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就在这时，宋云生做了一个让倪蓝完全没想到的动作。

他单膝跪在了雪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倪蓝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瞪大眼睛看着宋云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在极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宋云生深吸一口气，“倪蓝，你愿意嫁给我吗？”

头顶的极光此刻达到最灿烂的时刻，绿色与紫色的光带交织成绚丽的帷幕，仿佛整个天空都在为两人之间的爱情送上祝福。

倪蓝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她点点头：“我愿意，非常愿意。”

来年的春天，两人举办了婚礼。

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倪蓝去了国外读书，当年成绩一般的她一路读到了博士。

当她站在最高学府的讲台上时，看着台下的宋云生。

“我取得的这些成就，离不开一直支持我的爱人。”

“感谢他的支持，让我走到了曾经不敢想的位置上。”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宋云生起身为她送上鲜花。

“我爱你，宋云生。”

“我也爱你，倪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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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