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男友直接说:侄子上小学,哥嫂想给他更好的教育,借走买学区房了售楼处的空调开得太冷,冷风把我的指尖都吹得僵了。
男友直接说:侄子上小学,哥嫂想给他更好的教育,借走买学区房了售楼处的空调开得太冷,冷风把我的指尖都吹得僵了。
我又一次把那张存着我们尾款的联名卡往POS机里一插——第三次了。
销售小姐的职业笑容开始有点撑不住,眼神游离着盯着我们。
屏幕上跳出一行刺眼的红字:“余额不足”。
我捏着卡,手心全是汗。
卡里本该有二十万零一千块,二十万是尾款,那一千是孙启明昨天刚往里转的,说是“凑个整,图个吉利”。
现在,吉利没了,只剩下一千块。
我盯着坐在旁边的孙启明。
他为今天特意买的新西装有点紧,领带歪着,额头上冒着细小的汗珠,坐立不安。
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安静的签约区里每个字都能听见:“怎么回事?钱呢?”
他避开我的目光,挠挠后脑勺,那是他心虚时的老动作。
“以南,你先别急。”
“我不急。”我把卡啪地一拍在桌上,“你告诉我,二十万去哪儿了。”
销售小姐懂事地起身给我们倒了两杯水,走远了些,故意不看这边。
孙启明凑过来,压低声音,语气轻飘飘的,几乎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我侄子豆豆要上小学了,我哥嫂想给他买学区房,急着用钱,就先从我们这儿借走了。”
他把“借走”两个字说得轻松得像没什么。
可我知道那不是借——那是拿走了我们的尾款。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脸上一片冷。
看着他的脸,根本看不出愧疚或者紧张,反而还有点等我夸他的意味,像是要我夸他“顾家、有担当”。
可我们的“我们的小家”在他和他妈、他哥那儿,居然比不上“别人家的孩子”。
这时手机振动,是未来婆婆刘春枝的视频。
孙启明像得了免罪的神情,急忙接了。
屏幕那头,刘春枝笑得像朵菊花,背景里热闹得一塌糊涂,桌上摆满硬菜。
他哥孙权、嫂子梁倩和一桌亲戚正举杯庆祝。
她把手机晃了一圈,声音大得像广播:“小明啊,以南啊,事情办完了吗?家里菜都齐了,就等你们回来庆祝了!”
孙启明在镜头前干笑:“妈,这边……出了点小状况。”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阿姨,我们这边尾款差二十万,付不了。”
刘春枝的笑容一滞,随即展开,带着长辈惯有的宽度和几分责怪:“哎呀,多大点事儿。
小明是当叔叔的人,亲侄子有困难,他能不帮吗?先帮侄子,房子又跑不了。
闺女,你嫁过来了就是咱们孙家的人,都是一家人,干嘛分那么清楚?”
我盯着她身后墙上的电子日历,今天的日期被红色标了出来——合同上约定的最后付款日。
胸口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拧着,疼得喘不过气来。
当“家人”成为随手可伸的理由,我辛辛苦苦攒下的积蓄,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公款一样。
孙启明匆匆挂了电话,像怕我再多说一句似的:“妈,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处理。”
我没理他,直接打给银行客服。
报了身份信息和密码后,客服确认了昨天下午三点有两笔十万元的转账,收款户主是孙权。
证据摆在眼前,清清楚楚。
我把手机放下,胸口起伏得厉害。
“谁让你动首付共管卡的?”我几乎是在吼。
那张卡本是我们当初约定好的:双方共同持有,密码各一半,任何大额支出都得两人同时到场。
这是我们为这个小家筑起的第一道防线。
“卡不是放我这儿吗?在我手里,不就是咱们的钱?”孙启明一脸无辜,耸耸肩,“我用你的指纹付的,密码还是我们俩生日的组合,这不算咱俩都同意了吗?”
我呼吸开始急促,脑袋因为这种窒息感一阵阵发黑。
我翻出包里那份我们一起签的“共同置业协议”,翻到关于共管账户的那一条,指着给他看。
“孙启明,你自己看看,白纸黑字写着,非双方书面同意,任何一方不得单方面动用账户内超过一万元的资金。”
他看了一眼,不屑地摆摆手:“哎呀,纸上那点字,哪有孩子上学要紧?人活着得随和点儿。”他说得轻飘飘的,好像这事跟他没多大关系。
“共识,共识。”我忍不住冷笑,终于明白了,他只抄对了“共”字,把最重要的“识”给忘了。
我抓起包,头也不回就走。
他在后面追着喊:“你去哪儿?这事儿还没解决呢!”
“回家。”我甩开他的手,脚步匆匆走出售楼处。
回到家,爸妈正坐在饭桌前等我,一桌菜冷了,没动过一口。
看到我一个人回来,我脸色煞白,妈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
“怎么了闺女?小明呢?”爸上前,声音里全是担心。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毫无征兆地往下掉。
爸叹了口气,扶我坐下:“别哭,先说给爸听,出了什么事。
天塌了还有爸顶着呢。”
我把事情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爸听完,气得一拳砸在桌上,碗筷都震得响。
爸是个出租车司机,一辈子踏实,最看不得别人欺负自己的孩子。
“那二十万,是你一分一分攒的!”他吼道,“他凭什么不跟你商量就拿走?”
我妈在旁边抹眼泪,哽咽着说:“我早跟你说了,结婚前别随便把钱交出去,你偏不听。
结着婚了还得了?”
喉咙干得像吞了棉花,心里堵得慌。
“我以为……我以为他是可以托付的人。”话没说完,又哽住了。
这时微信提示音响起,是梁倩发来的消息。
“以南,钱的事你别担心,我们就是周转一下。
豆豆上学是头等大事,做叔叔婶婶的,肯定要支持的。
等我们家维修店周转好了,马上就还你。
嫂子谢谢你了啊。”
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一张歪歪扭扭的手写借条。
“今借到程以南现金贰仟元整(¥2000.00),用于侄子豆豆购房,待资金周转后归还。
借款人:孙权。”
贰仟元。
他们不仅把我的钱挪了,连个借条都写得像是在施舍。
那字迹里有轻慢,有算计。
我手指抖得厉害,回了一句:“先把钱打回来。
我们今天就要付尾款。”
她秒回了一段语音,语气里带着笑:“哎呀以南,你怎么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呢?都是一家人,这么计较干什么?钱早晚会还你的,豆豆上学可等不得人。”
我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实在不想再看他们的脸色。
在他们的词典里,我的善良,不过是银行卡余额上的一串数字。
夜里十一点,门外有人敲门。
妈警惕地问是谁,门外传来孙启明的声音。
“叔叔阿姨,我来找以南谈谈。”
爸开了门,但挡在门口没让他进来。
孙启明站在门外,既焦急又委屈:“以南,你别生气了,我知道这事我做得不对,没提前跟你说。
但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被我妈和我哥逼得没办法。
以后,以后我挣了钱,双倍补给你,行不行?婚后我的钱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这样总行了吧?”
他把“以后”“婚后”这些虚无缥缈的词挂在嘴边,试图用一大堆空头支票把二十万的窟窿堵上。
我隔着门缝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
指甲缝里还夹着些发黄的污垢,那是他最近迷上盘核桃留下的痕迹。
看着他,我突然觉得很陌生。
他手里攥着的手机,壳边都被摁得发亮了。
那一刻,我突然清醒了。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几年恋爱,从几百块的人情红包到上万的家电,他总有一堆“都是一家人”的理由,让我替他们家掏钱。
我一次次退让,以为这是为爱忍让,没想到我的退让,反而喂大了他们的胃口。
“你走吧,”我冷着脸说,“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
他急了,声音也大了:“程以南,你什么意思?你非要逼我下不来台是不是?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隔着门,声音清清楚楚:“被逼到墙角的,从来都不是你,是我。”
我爸“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把他的吵闹隔绝在外。
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沉默的呼吸和压得人喘不过来的气氛。
第二天一早,我没去上班,直接打车去了孙启明家。
他家在老小区,我到的时候,刘春枝正站阳台浇花。
她瞧见我,没表现出太惊讶,慢吞吞放下水壶,开了门:“来了啊,快进来坐。”
孙启明、孙权、梁倩都在,整整齐齐,就像等我自投罗网似的。
我没坐,站在客厅中央。
她给我倒了杯茶,自己也端了一杯,先呷了一口才开口:“以南啊,昨天是小明做得不对,没提前跟你说。
但你也要体谅,豆豆是我们孙家唯一的孙子,他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你那二十万,就当是嫁妆提前用了,反正早晚也是要拿到我们家的,对不对?”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可像把刀子扎在我胸口。
孙权笑着从茶几上拿起那张我昨晚在照片里见过的借条,递给我:“弟妹,你看,我们不是不认账,借条都给你写好了。”
我没接,只把手机掏出来,把那张照片放大,举到他眼前:“哥,你看清楚,这张借条,金额是不是少写了两个零?”
梁倩立刻凑过,夸张地“哎呀”了一声:“我这脑子,光想着孩子上学,一着急就写错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以南。”
她一边说一边想去拿笔改。
我打开录音,红色按钮在屏幕上闪着:“不用改了。
嫂子,麻烦你当着大家的面,重新写一张。”
梁倩脸色一滞。
我接着说:“借款金额,二十万。
借款人写孙权、梁倩。
收款账户写我的卡号。
还款日期写今天。
请你们现在把钱还给我。”
气氛瞬间凝固。
刘春枝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们最擅长的不是还钱,而是把“拖”当成理所当然的本事。
孙启明终于坐不住,站起来一把抓住我胳膊,往门外拽:“程以南,你闹够了没有?在家里你跟我甩脸子就算了,还跑到我爸妈家来闹!”
我用力把手甩开,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我闹?孙启明,你私自动用我们约定的购房共管账户,这在法律上就是侵占。
你知道这是违法吗?”
“违法?谁违法了?”刘春枝把茶杯重重一放,茶水溅出来,“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说这些,不觉得丢人吗?”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好啊,那就别顾脸面了。
既然是一家人,我们就一起去法庭,让法官来评评理,看看谁更丢人。”
“你!”刘春枝气得站起来,指着我鼻子,“你敢!”
孙权的脸色也阴下去,带着威胁:“弟妹,为这点钱,你至于吗?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我看着他,点头,声音很干脆:“至于。”
他们用“至于吗”来质问我,实际上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在问我,敢不敢为了自己的权益,把那张所谓的“我们是一家人”的脸撕下来看清楚。
我的回答很干脆:我敢。
从孙家出来以后,我没有回家,直接打车去了中介上次说的那套学区房。
那房子老旧得不得了,但对口的是市里最好的小学,价格高得离谱。
我到的时候,梁倩正和中介在看房,豆豆在她脚边蹦来蹦去,满脸开心。
“……这房子我们肯定要的,主要是为了孩子上学。
钱都准备好了,他姑姑给出的,就等我们点头了。”梁倩声音很大,带着炫耀的口气。
姑姑?我愣了一下心里嘀咕: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大个侄子的姑姑了?
我走上前,站在他们中间。
中介看见我愣了一下,梁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不是他姑姑。”我对着中介把事实讲清楚,语气很平静,但不带一丝退让。
中介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见过世面,人也精明。
他看了看梁倩,又瞄了我一眼,试探着问:“这位是?”
“她是我先生的弟妹,”梁倩勉强挤出个笑来,“她就是豆豆的姑姑,小孩子不懂事,乱喊的。”
我直接对中介说:“这套房子的任何资金都和我无关。
凡是以我名义做的承诺全部无效。
如果你们要把我牵扯进去,马上停止,否则我会报警。”
中介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把梁倩拉到一边小声问情况。
梁倩压着嗓子说了几句,我只听见几个字:“小题大做”“不懂事”“闹脾气”。
别人替我做主的那一刻,我心里就睡不着觉了。
我决定,要把这事亲手翻清楚,自己要为自己争回公道。
回到公司,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似的。
同事老周看我脸色不对,递过来一杯热咖啡。
他四十来岁,有经验,结了婚,人也稳。
当我简单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一句话点中要害:“你这八成是栽在‘家’字上了。
他们把亲情当武器,觉得你好欺负。”
老周在便签上写了几个关键词:共同账户、未经同意转账、借贷关系证明、侵占。
然后直白地说:“你男朋友这事,往小里是家庭纠纷,往大里说,也够上侵占罪。
别怕,法律程序必须走完。”
我立刻给闺蜜唐媛打电话。
她是律师助理,虽然还没独立执业,但法律知识比我强多了。
电话那头的她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这家人真是又无耻又不懂法!南南,你现在立刻做三件事:一,保留所有证据,银行流水、微信聊天记录、你刚才的录音、那张写错的借条照片,统统保存好。
二,给他们发正式通知,限期还款。
三,谈不拢就直接起诉,民间借贷、不当得利都要告。
顺便去派出所报案,说联名账户资金被擅自挪用,拿到受案回执,这个很关键!”
挂了电话我马上行动,把所有银行流水、聊天截图、通话录音、借条照片分门别类整理好,打包成加密的PDF,上传到云盘,还把备份发给了唐媛。
我不是天生爱较劲的人,但我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良心是否存在上。
必须有备无患。
傍晚,孙启明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最后他发来一条短信:“晚上来我家吃饭,我妈亲自下厨,说要给你赔罪。
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别把事情闹僵了。
我哥也准备了新的借条。”
我看着“赔罪”两个字,冷笑,这哪是赔罪,分明像是个设局。
我却还是去了,有些战必须面对。
到了孙家,果然人齐了,连几个我不认识的长辈也来凑热闹,客厅被挤得满满的。
刘春枝出奇地热情,一直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上主位,桌上菜摆得像过年那么丰盛。
饭过三巡,孙权清了清嗓子,从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弟妹,这是我们重新给你写的‘借条’,你看看,这次绝对没问题。”我拿起那张纸一看,标题四个字——《赠与协议》。
大意就是:我,程以南,自愿把外甥孙豆豆的教育基金二十万元整无偿赠与,不需归还。
落款的位置我的名字已经用电脑打好了,只等我签名。
我捏着那张纸,手指一用力都发白了。
“把‘赠与’两字划掉,改成‘借款’。”我把协议推回去。
刘春枝的笑容立刻一僵:“以南,做人不能这么吝啬。
豆豆以后也是你的亲侄子,你做婶婶的,给孩子点教育投资,难道不应该?这钱给了孩子,是花在正道上。
你这么不情不愿,也太寒碜了。”说话的口气里全是指责。
桌边一个看起来像大伯的亲戚也附和:“就是啊,小程,以后大家都得在一屋檐下过日子,别为这点小事伤和气。”
另一位像姑妈的人也接腔:“小明这么好,你可得抓紧了。
为了钱把婚事搅黄了,不划算。”
他们一句一句,像网一样往我身上罩过来。
孙启明一直没吭声,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才从另一个文件袋里拿出另一份,丢到我面前。
“婚前财产公证协议。”
我翻开一看,心口凉了半截。
里面写着,我为婚房付的首付款,全部视为夫妻共同财产。
并且,我自愿从个人财产中为侄子孙豆豆支出二十万元教育费用。
我看着孙启明,他眼神躲闪,不敢正眼看我。
全桌的人都盯着我,那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
刘春枝抱着胳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签了吧,以南。
签了这份,我们还是一家人。”她催着。
(付费卡点)
就在这时,门口“叮”一声,防盗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唐媛拎着律师专用的文件夹冲了进来,一身职业套装,干练利落。
她身后还有小区保安队长和两个物业人员,其中一个举着手机在录像。
来源:纯黑色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