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药换来和离书, 他让我滚, 后来却跪在我铺前求我回头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8-28 16:29 2

摘要:她今日穿了件半旧的鸦青色布裙,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面容素净,却站得笔直,像一株风中顽强的细竹。

和离书拍在顾青崖面前时,他正在临摹一幅《寒江独钓图》。

那上好的宣纸,被墨点晕开一小块,像雪地里唯一的污迹。

他抬起眼,目光清冷地落在苏叶身上。

她今日穿了件半旧的鸦青色布裙,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面容素净,却站得笔直,像一株风中顽强的细竹。

“夫人这是何意?”顾青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股疏离的寒意,仿佛他们不是同床共枕三年的夫妻,而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苏叶的目光平静地迎上他,没有波澜,也没有怨怼。“夫君,是和离,不是休妻。这三年,我自问没有犯七出之条,顾家也无需担上无故休妻的恶名。你我缘分已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砸在顾青崖心上,激起的不是痛,而是一种莫名的烦躁和荒谬。

【她又在耍什么把戏?欲擒故纵?】

顾青崖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三年前,他重病垂危,满府的汤药都吊不住一口气。母亲听信了冲喜的法子,将自己身边最得力、八字最好的大丫鬟苏叶,嫁给了他。

他昏沉中记得,是苏叶没日没夜地守着他,一口一口喂药,一遍一遍擦身,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那又如何?

她终究是个丫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顾青-崖的目光越过她,飘向窗外那株新开的玉兰,思绪也跟着飘远了。

弦月……也最喜欢玉兰。

“苏叶,”他放下笔,指节敲了敲桌上的和离书,“你可知你在做什么?离开了顾家,你能去哪儿?”

“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苏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黯淡的剪影。“我嫁入顾家时,陪嫁的田产铺子,按律我能带走一半。其余的,我分文不取。只求夫君……不,只求顾公子,签个字。”

她连称呼都改了。

顾青崖心里的烦躁更甚。是因为沈弦月回来了吗?她以为他会为了弦月,抛弃发妻?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可这种自知之明,非但没让他轻松,反而让他有种被看轻的薄怒。

“母亲不会同意的。”他搬出顾家老夫人。

苏*叶却像是早有预料,从袖中又拿出一张纸,双手奉上。“这是我这些年存下的月钱,还有当初老夫人赏的头面首饰,我都折算成了银票,一并孝敬给老夫人。只当是……还了老夫人当年的收留之恩,和我这三年在顾家的嚼用。”

她竟是算得如此清楚,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要走。

顾青崖盯着那张银票,再看看那封写得清清楚楚的和离书,突然觉得眼前的苏叶无比陌生。

他记忆里的苏叶,总是低眉顺眼,话不多,做事却极妥帖。她会记得他所有的喜好,知道他何时会头风发作提前备好汤药,也知道他练字时必须用什么样的墨。她像顾家大宅里的一道影子,安静,可靠,却毫无存在感。

他从未正眼看过她。

直到此刻,这道影子突然有了自己的形状和声音,要从他的生命里剥离出去。

“理由。”他冷声问,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苏叶沉默了片刻,抬起头,那双总是温顺的眸子里,第一次映出了顾青崖清晰的倒影,也映出了一丝他看不懂的疲惫和决绝。

“顾公子,”她轻声说,“三日前,沈家小姐回京,您在书房枯坐了一夜。两日前,您为了去城外别院见她一面,淋了一身雨,回来便发起高烧。昨日,您在梦里,叫了她一百零七声‘弦月’。”

她顿了顿,声音里没有半分嫉妒,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

“而我,给你换了七次湿帕子,喂了三次药。天亮时,您烧退了,睁开眼看到我,问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青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又涨起一阵难堪的薄红。

他……他说过这种话?他不记得了。高烧让他神志不清,但苏叶的眼神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我……”他想解释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叶却笑了,那笑意很浅,像冬日里无力的阳光,带着一股子凉意。“顾公子,你不必解释。我懂的。你是天上的皎皎明月,而我只是地上的一株草芥。月光偶尔照在草芥上,是草芥的荣幸,但草芥不该妄想留住月光。”

“我苏叶,出身是低微,但也有几分骨气。既做不了你心尖上的人,也不愿做你眼中的那根刺。这顾家少夫人的位置,我让出来。你和沈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真心实意地祝福。”

她说完,深深地福了一礼,姿态谦卑,言语却字字如刀,割得顾青崖心口一阵阵发紧。

他从未想过,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女人,竟有如此的口才和心胸。或者说,是如此的……冷情。

“你当真想好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想好了。”苏叶点头,毫不犹豫。

一股无名火直冲顾青崖的头顶。他猛地抓起笔,蘸饱了墨,几乎是发泄似的在和离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青崖”三个字,力透纸背,带着凛冽的怒气。**

“滚。”他将和离书扔到她面前,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多谢顾公子成全。”苏叶捡起那份承载了她三年青春的纸,没有丝毫留恋,转身便走。

她的背影,依旧纤细,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卑微。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青崖独自坐在书房,看着那幅被墨点毁掉的画,心头那股烦躁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走了也好,一个丫鬟罢了,本就不该占着这个位置。弦月回来了,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心里那个空落落的角落,却在无声地叫嚣着。

苏叶走出顾家大门的时候,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没有带走任何属于顾家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她自己的几件换洗衣裳,还有母亲留给她的一枚银簪。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朱红色的大门和高高的门楣,那里曾是她仰望的地方,也是困了她三年的牢笼。

从今天起,她自由了。

【苏叶,别回头,往前走。】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京城繁华,却没有她的落脚之处。她没有回娘家,她的娘家,不过是城外几间破落的茅草屋,还有一个嗜赌如命的兄长。回去,只会被他们卖掉换钱。

她在城南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用自己所有的积蓄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院落。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夏日里想必会很荫凉。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枚银簪送去了当铺。

当铺的朝奉是个精明的中年人,捏着簪子看了半天,报了个价:“死当,五两银子。”

苏叶摇摇头:“这簪子是苏工的手艺,用的是雪花银,簪头嵌的虽不是宝石,却是上好的暖玉。老师傅,您再给个实诚价。”

她在顾家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耳濡目染,对这些金银玉器也算略知一二。

朝奉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子竟是个懂行的。他嘿嘿一笑:“姑娘好眼力。活当,十五两。不能再多了。”

“成交。”苏叶拿了银子,转身就走。

她需要本钱。

她在顾家时,做得一手极好的苏式点心和绣活。老夫人挑剔,能得她夸一句“不错”的,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苏叶想,这便是她的立身之本。

她先是去布庄赊了些上好的丝线和绸缎,又买了些米面糖油。

接下来的日子,她便日日待在那小院里,天不亮就起来揉面、制馅、上锅蒸,做出精巧的点心。等到日头高了,便坐在槐树下,一针一线地做绣活。

她绣的是一幅《百鸟朝凤图》,屏风大小,是城里最大的酒楼“一品楼”的掌柜订的。这活儿,是她托以前在顾家采买时认识的一个婆子搭的线。

日子清贫,却无比踏实。

再也不用看老夫人的脸色,再也不用听下人们的闲言碎语,更不用在夜里,独守空房,听着丈夫在梦里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宁。

那小小的院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窗台上摆着几盆新买的茉莉,风一吹,满院馨香。她甚至在墙角开辟了一小块地,种上了青菜和葱蒜。

日子像院里的那汪清水,不起波澜,却映着天光,亮堂堂的。

而此时的顾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苏叶走后的第一天,顾青崖没觉得有什么。

早起时,小丫鬟送来的洗脸水烫了些,他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用早膳时,粥咸了,碟子里的笋不是他爱吃的腌笃鲜,而是油焖笋,他搁下筷子,没了胃口。

到了书房,发现惯用的狼毫笔不见了,新换的笔秃得厉害,墨也磨得粗糙,毁了他一早上的心情。

他第一次发了火,将书房里伺候的下人都骂了一遍。

下人们战战兢兢,心里却都在腹诽:这些事,以前都是少夫人亲力亲为,谁知道您的喜好那么精细?

顾青崖心里也明白。苏叶在的时候,这些琐事他从未操心过。她就像空气,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如今空气被抽走了,他才感觉到窒息。

第二天,他头风犯了。

痛得他额角青筋暴起,在床上翻来覆去。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却没一个能让他舒坦些。

他疼得迷迷糊糊时,仿佛又看到了苏叶。

她会用沾了温水的手帕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不凉不烫,刚刚好。她的指腹会不轻不重地按压他的太阳穴,那力道总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她还会煮一碗天麻蜜糖水,甜丝丝的,喝下去胃里暖暖的,头痛似乎也减轻了。

“水……苏叶,水……”他无意识地呢喃。

端着药碗进来的丫鬟吓了一跳,赶紧将水递到他嘴边。

顾青崖喝了一口,却猛地呛咳起来,水太烫了。

他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苏叶关切的脸,而是一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模样。

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原来她真的走了。

顾家老夫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她本以为赶走一个丫鬟出身的媳妇,儿子就能顺理成章地迎娶家世显赫的沈弦月,对顾家的将来大有裨益。

可没想到,苏叶一走,整个院子都乱了套。

顾青崖的起居没人能伺候得妥帖,连带着他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差。老夫人自己也觉得不方便,以前她有个头疼脑热,苏叶总能第一时间备好汤药,熬的粥也最是软糯可口。现在换了几个丫鬟,没一个能比得上苏叶。

“这个苏叶,真是反了天了!一个丫鬟,给了她三年的富贵日子,还不知足!”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

嘴上骂着,心里却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悔意。

顾青崖病好后,便去了沈家。

沈弦月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极了天上的那轮新月。

他们坐在花园里,谈论着诗词歌画,一切都和他幻想中的一样美好。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沈弦月为他沏茶,用的是上好的君山银针,茶香四溢。可他喝在嘴里,却总觉得不如苏叶泡的茉莉花茶来得顺口。

沈弦月与他谈论前朝画圣的笔法,见解独到。可他听着,脑子里却会莫名其妙地想起,苏叶在旁边为他磨墨时,那安静专注的侧脸。

一阵风吹来,沈弦月娇弱地咳了两声,丫鬟立刻拿来一件披风为她披上。

顾青崖看着这一幕,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苏叶。她似乎从不畏寒,深冬腊月,也只穿一件薄袄,手脚却总是暖的。他夜里踢了被子,她总能第一时间察觉,默默地为他盖好。

“青崖哥哥,你在想什么?”沈弦月柔声问道。

顾青崖回过神,掩饰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旧事。”

【我在想苏叶。】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想那个女人?那个决绝地离开他,没有半分留恋的女人。

从沈家回来,顾青崖的心情更加烦闷。他派人去打探苏叶的下落。他想,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想必日子过得很艰难。只要他稍微给些恩惠,她也许就会摇着尾巴回来。

下人很快回报:“回少爷,前少夫人……在城南租了个院子,靠做些点心绣活为生。”

“生意如何?”顾青崖下意识地问。

下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生意……极好。她做的‘芙蓉糕’和‘桂花糖露’,如今在城南一带小有名气。还有,她给一品楼绣的那副《百鸟朝凤图》,前日完工,一品楼的掌柜当场就付了二百两银子的润笔费,还说以后绣庄的活计都包给她了。”

二百两?

顾青崖愣住了。

那比他一年的俸银还要多。

他以为她会穷困潦倒,会后悔,会回来求他。

可她没有。她不仅活得很好,甚至比在顾家时,活得更像个人样。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顾青崖心中发酵,是失落,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顾青崖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常服,在黄昏时分,来到了城南那条偏僻的小巷。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个小院。院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的槐树和晾晒的衣物。一阵饭菜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是简单的葱油面的味道,却香得让人食指大动。

他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

苏叶正坐在院中的小石桌旁吃饭。她吃得很香,一碗面,一碟自己腌的小菜,便是她的晚餐。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顾青崖从未见过的,满足而平和的微笑。

吃完饭,她熟练地收拾碗筷,然后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廊下,借着最后的天光,开始做针线活。

她的神情专注而宁静,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顾青崖就这么站在门外,看了许久。

他看到邻家的小孩跑进来,甜甜地喊她“苏叶姐姐”,她便笑着从屋里拿出一块桂花糕给他。

他看到对门的张大娘过来借酱油,她热情地招呼,还顺手送了人家一把自己种的小青菜。

他看到……她过得很好。没有他,她过得很好。

这一刻,顾青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原来,他不是她的天,甚至连一片遮雨的瓦都不是。他只是她生命里,一段可以被轻易割舍的过去。

夜色渐深,苏叶点亮了屋里的油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映出她忙碌的身影。

顾青崖在门外站成了雕像,直到更夫打更的声音传来,他才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萧索。

自那以后,顾青崖便常常会“路过”城南那条小巷。

他不敢上前,只敢在远处偷偷地看。

他看着苏叶的生意越来越好,她租下了隔壁的铺面,开了一家小小的点心铺,取名“苏记”。

开张那天,鞭炮齐鸣,街坊邻里都来道贺,热闹非-凡。苏叶穿着一身崭新的藕荷色衣裙,站在门口招呼客人,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

那光彩,刺痛了顾青崖的眼。

他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苏叶的身影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会在处理公务时走神,想起她在灯下做针线的模样。

他会在与同僚应酬时,想起她做的那些爽口小菜。

他会在看到沈弦月时,不可抑制地拿她和苏叶比较。

沈弦月娇弱,苏叶坚韧。

沈弦月需要人保护,苏叶却能自己撑起一片天。

沈弦月是天上的月,清冷美丽,却遥不可及。而苏叶,是人间的烟火,平凡,却温暖,能熨帖到人的心里去。

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不是一个丫鬟,一个妻子,而是一个……已经融入他骨血的习惯,一个能让他心安的归宿。

他开始后悔了。

悔得肝肠寸断。

他试着去“苏记”买点心。

他戴着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苏叶正在柜台后忙碌,并未认出他。她熟练地包着点心,声音清脆地问:“客官,要点什么?”

顾青崖看着她,喉咙发紧,半晌才沙哑着说:“……芙蓉糕。”

那是他从前最爱吃的。

苏叶手脚麻利地包好,递给他:“承惠,三十文。”

他接过那温热的点心,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她的手很暖,指腹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茧。

苏叶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顾青崖的心,猛地一沉。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点心铺,那包芙蓉糕,他一口也没吃。

他知道,他想挽回,但似乎已经晚了。

沈弦月也察觉到了顾青崖的变化。他对自己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敷衍。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问题出在那个被赶走的丫鬟身上。

一个下堂妻,一个丫鬟,凭什么能勾走顾青崖的心?

沈弦月心中妒火中烧。她出身高贵,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从未受过这等委屈。

她决定给苏叶一点颜色看看。

几天后,“苏记”出事了。

有客人在吃了“苏记”的点心后,上吐下泻,闹到了官府。

一群官差冲进铺子,不由分说便将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还要抓苏叶去见官。

苏叶百口莫辩,被官差推搡着,狼狈不堪。

街坊邻里都围上来看热闹,对着她指指点点。

“我就说嘛,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做生意,肯定长久不了!”

“听说以前还是大户人家的妾,被赶出来的,不干不净!”

恶毒的言语像利箭一样射向苏叶。她脸色苍白,嘴唇紧紧抿着,却倔强地不肯低头。

【我没有做过,我不能认。】

就在她快要被带走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铺子门口。

顾青崖从马车上下来,一身官服,面沉如水。

他拨开人群,走到苏叶面前,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遮住了她的狼狈。

“都住手!”他厉声喝道,“本官乃大理寺少卿顾青崖,此案由我接手。在事情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动她!”

官差们看到他,都吓得噤若寒蝉。

围观的百姓也炸开了锅。

“这不是顾家大少爷吗?他怎么会来?”

“这个女人不是被顾家赶出去了吗?怎么顾少爷还护着她?”

苏叶也愣住了。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高大的身影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风雨和非议。

这一刻,她冰封已久的心,似乎裂开了一道缝。

顾青崖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个闹事的“客人”,又看了看地上的点心碎屑,心中已然明了。

【这点手段,也想瞒过我?】

他冷笑一声,对身后的随从道:“去,把京城最好的大夫请来,给这位‘客人’好好瞧瞧。再把这些点心拿回去,让仵作验一验,看到底是点心有问题,还是人心有问题!”

那“客人”一听要请大夫和仵作,顿时慌了神,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顾青崖上前一步,气势逼人:“说!是谁指使你的?”

那人吓得腿一软,当场就跪下了,把所有事情都招了。

果然是沈弦月。她买通了这个人,让他假装吃坏了肚子,来败坏苏叶的名声。

真相大白。

顾青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一直以为弦月是冰清玉洁的仙子,没想到她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无辜的女人。

他心中的那轮白月光,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他让人将那个无赖送去官府,然后转身,深深地看着苏叶。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苏叶摇摇头,将披风还给他:“多谢顾大人出手相助。但民女与大人已无干系,不敢劳烦大人。”

她依旧是那副疏离客气的样子。

顾青崖的心,又是一痛。

他知道,一句对不起,远远不够。他欠她的,太多了。

他帮苏叶重新收拾好了铺子,所有被砸坏的东西,都换了新的。他还动用关系,为“苏记”正了名。

可无论他做什么,苏叶对他始终不冷不热,保持着客气的距离。

他每天都来铺子里,有时是买点心,有时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忙碌。

他开始学着帮她干活,劈柴,挑水,打扫。这些他从未做过的粗活,他却做得心甘情愿。

他想用行动告诉她,他变了。

京城里很快就传遍了顾家大少爷追求下堂妻的八卦。

顾家老夫人气得卧病在床,大骂顾青崖没出息。

沈家也觉得颜面尽失,沈弦月更是数次上门哭闹,都被顾青崖冷着脸挡了回去。

“弦月,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他平静地对她说,“我从前以为我爱你,如今才发现,那不过是我少年时的一个执念。我要找的人,不是天上的月亮,而是能与我同看人间烟火的糟糠。你……不是她。”

他彻底斩断了与沈弦月的关系,也顶住了家族所有的压力。

他只要苏叶。

这天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

苏叶关了店门,正准备休息,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看到顾青崖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

“你……”苏叶吃了一惊。

顾青崖看着她,嘴唇冻得发紫,却咧开嘴笑了:“我……路过,没带伞。”

【我不是路过,我是一直在等你关门,想跟你说几句话。】

苏叶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侧身让他进了屋。

她给他找了干净的衣服,又煮了碗姜汤。

屋里烧着炭盆,暖意融融。

顾青崖喝着滚烫的姜汤,看着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的苏叶,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

不,比从前更好。

因为此刻,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苏叶,”他放下碗,鼓起毕生的勇气,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苏叶吓了一跳,手里的针刺破了指尖,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顾青崖抓住她的手,将那滴血珠含进嘴里,眼神炙热而虔诚。

“苏叶,我知道我以前混账,我不是人。我把你当丫鬟,当影子,把你对我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我被猪油蒙了心,错把鱼目当珍珠。”

“离开你之后,我才明白,没有你的日子,再好的风景也是黑白的。没有你的家,再大的宅子也是空的。我才知道,我病入膏肓时,是你守了我七天七夜没合眼。我才知道,我冬天穿的每一件棉衣,都是你一针一线缝的。我才知道,我爱吃的每一道菜,都是你费尽心思学的。”

“你不是草芥,你是我顾青崖的命。我以前不懂珍惜,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在,我想用我的余生来弥补。”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到苏叶面前。

不是和离书,而是一张婚书。

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苏叶,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这一次,不是冲喜,不是将就,是我顾青崖,心甘情愿,明媒正娶,想娶你为妻。你若不愿再回顾家,我便脱了这身官服,陪你在这小巷子里,卖一辈子点心。”

**他的声音哽咽,眼眶通红,这个一向高傲的男人,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

苏叶看着他,看着那张崭新的婚书,眼泪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这三年的委屈,这几个月的艰辛,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她哭得像个孩子。

顾青崖慌了,手足无措地想帮她擦眼泪,却被她一把抱住。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愿意……”她在他的怀里,含糊不清地说,“但是,我有条件。”

“别说一个,一百个一千个我都答应!”顾青崖激动地说。

苏叶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第一,顾家,我可以回,但不是以丫鬟的身份,而是你明媒正娶的妻。老夫人必须向我道歉。”

“好!”

“第二,这家点心铺,是我的心血,我不会放弃。以后,你主外,我主内,但这个‘内’,是我们的家和我们的铺子,而不是顾家的后宅。”

“好!”

“第三,”苏叶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顾青崖,你要记住,夫妻是风雨同舟,是相互扶持,而不是谁是谁的附属。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站在我身边。若有再犯,我们就……再无可能。”

“我顾青崖对天发誓!”他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地道,“若再负你,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叶破涕为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许说胡话。”

窗外,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轮明月冲破乌云,清辉洒满大地。

屋内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第二天,顾青崖便带着苏叶回了顾家。

他当着所有族人的面,郑重地向苏叶行三拜九叩之礼,补上了他们迟到三年的大婚之礼。

顾家老夫人被逼无奈,黑着脸给苏叶敬了一杯茶,算是赔了罪。

从此,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大理寺少卿顾青崖,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对他那位出身低微的夫人,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沈弦月,在闹了几场之后,发现顾青崖心意已决,也只得灰溜溜地远嫁他乡,那轮所谓的“白月光”,终究成了照不进现实的泡影。

几年后。

“苏记”点心铺已经成了京城里最有名气的铺子,分店开了一家又一家。

苏叶也成了京中人人羡慕的传奇女子。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苏叶正在铺子的后院里研究新的点心方子。

顾青崖穿着一身便服,熟练地帮她打着下手,筛面粉,搅蛋液,脸上沾了些面粉,像一只大花猫,却笑得一脸满足。

“夫人,你看我这力道如何?”他邀功似的问。

苏叶瞥了他一眼,忍着笑,板着脸说:“还行吧,比前天有进步。”

“那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他凑过来,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根发痒。

苏叶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伸手拍了他一下:“没个正形!孩子还在屋里看着呢!”

不远处的回廊下,他们三岁的儿子正趴在小桌上,有模有样地用毛笔涂鸦,看到爹娘打情骂俏,咯咯地笑了起来。

顾青崖握住苏叶的手,十指紧扣。

“叶儿,”他深情地看着她,“谢谢你,愿意回头看看我。”

苏叶回望着他,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她没有说,其实她也该谢谢他。谢谢他让她明白,女人这一生,靠的不是男人,而是自己。只有自己先站直了,才能赢得平等的爱与尊重。

也谢谢他,在迷途知返后,给了她一份完整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爱情。

院子里的老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金光。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了。

来源:在河边赏垂杨的欣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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