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刷到这条热搜时,刚在商贸城三楼砍价砍到口干舌燥,顺手把手里那包成本三毛的指甲剪塞回货架,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得好像明天市场就要关门大吉。
“义乌大势已去?
”——刷到这条热搜时,刚在商贸城三楼砍价砍到口干舌燥,顺手把手里那包成本三毛的指甲剪塞回货架,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得好像明天市场就要关门大吉。
真没那回事。
但疼是真疼。
一楼做头绳的老陈,去年还能靠非洲大单赚辆宝马首付,今年一算账,利润连银行利息都跑不过。
隔壁卖圣诞球的阿芳更惨,仓库里堆着去年没卖完的“2023”字样球,今年只能当“复古款”清仓。
价格战打到这份上,谁都不好过。
可要说义乌完了,那也太小看这座城市的韧性。
它正偷偷换血——只是换血的时候,难免有人被针头扎到。
最显眼的变化在工厂。
以前义乌老板最爱说的一句话是“薄利多销”,现在挂在嘴边的是“自建电商”。
北苑那边有家做厨房小工具的厂,老板把1688店开成了直播基地,主播一边炒菜一边卖锅铲,单场GMV顶过去半个月档口流水。
听起来风光,背后却是资金链紧绷:直播投流一天烧掉几万,账期从原来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拉长到45天,现金流差点断在半路。
这不是个例。
义乌工商学院的老师透露,今年报名“跨境电商实战班”的老板比去年翻了三倍,有人连PPT都不会做,就敢砸钱学亚马逊FBA。
学不会的,转头去抖音小店,结果又被平台规则教做人。
物流倒是稳如老狗。
每天下午四点,江东货运市场像被按了快进键,叉车司机叼着烟卷把一箱箱货塞进九米六,快递小哥骑着电瓶车在车缝里钻来钻去。
义乌邮政管理局的数据说,这里日均快递量超过3000万件,相当于把整个杭州市的包裹量搬空。
去年双11,有物流公司临时把篮球场改成分拣中心,大学生兼职贴面单贴到指甲盖翻起——这场景,你说它衰落?
快递费都比有些小商品贵了。
政策也在推一把。
去年商贸城周边拆迁,老商户们举着“还我档口”的横幅堵路,三个月后,新商贸城二期开业,玻璃幕墙亮得能照出人脸,租金却涨了30%。
有人骂娘,有人趁机升级——卖袜子的老周把摊位改成了“国潮体验馆”,一双袜子印上“义乌制造”四个大字,价格比原来翻五倍,专坑来打卡的网红。
政府的小心思很明显:要淘汰“十元店”模式,逼着你做品牌。
可品牌哪是说做就做?
稠州北路有家做收纳盒的厂,老板咬牙请了杭州的设计团队,新品发布会开在香格里拉,结果非洲老客看了直摇头:“太贵,不如老款塑料筐能装。
”
外贸的寒气更刺骨。
疫情那两年,老外进不来,义乌老板们把样品间搬到Zoom里,对着镜头展示闪光陀螺。
现在放开了,订单却没回来——中东客户说汇率贬值,南美客户说海运太贵。
有做饰品的老板娘半夜发朋友圈:“以前客户飞十几个小时来义乌,现在连视频都懒得开。
”
但总有人找到缝隙。
佛堂镇有家做宠物用品的厂,老板女儿在英国留学,顺手把狗厕所挂到TikTok Shop,三个月卖出两万单。
老外评论说“比亚马逊便宜一半”,老板爹在车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原来义乌货还能这么卖。
”
说到底,义乌没死,只是从“全球超市”变成了“全球实验室”。
有人死在旧地图里,有人找到新大陆。
就像商贸城门口那家卖烤鱿鱼的摊,十年前五块钱三串,现在扫码支付十五块两串,但队伍还是排到马路对面——味道没变,变的是吃鱿鱼的人。
义乌也一样。
它可能不再是那个“十块钱买全世界”的神话,但变成“十块钱买全世界的新玩法”,也挺带劲的。
来源:才思敏捷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