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她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便失去了意识。等再次恢复意识,已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竟有十九处骨折,那钻心的疼痛如影随形,让她在生死边缘挣扎。她先后三次被推进重症监护室(ICU),每一次都仿佛在鬼门关前徘徊,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治疗,病情
这已经是沈霜眠和阎云舟的婚礼第三十三回被推迟了,只因她在婚礼前夕突遭车祸,被一辆车狠狠撞上。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她只觉一阵剧痛袭来,便失去了意识。等再次恢复意识,已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全身竟有十九处骨折,那钻心的疼痛如影随形,让她在生死边缘挣扎。她先后三次被推进重症监护室(ICU),每一次都仿佛在鬼门关前徘徊,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治疗,病情才终于稳定下来。
在她身体稍有好转的时候,她心里想着,出去走走或许能让心情舒畅些,也能有助于身体恢复。于是,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走廊挪去。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未婚夫阎云舟和他朋友的对话声传来。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上次是溺水,这次是用车撞,让婚礼又延后了两个月,下次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朋友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
拐角处的沈霜眠闻言,只觉脑袋“嗡”的一下,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整个人如坠冰窖。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阎云舟身着一袭白大褂,显得干净利落又专业。他手中随意地把玩着手机,声音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不延后了。”
朋友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你就认命娶沈霜眠了?那你手下那个实习生夏苒苒呢?”
“小时候沈霜眠被送到阎家,我父亲就告诉我要对她好,以后我们是要结婚的。所以我从小就把她当妻子一样照顾,甚至照顾她已经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直到我遇见了苒苒。”说到这里,阎云舟的眼里蹦出了些笑意,那笑容里满是温柔与眷恋,“她虽然身世不好,但她从不向命运低头,一直都很坚强。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被她独特的气质吸引住了,目光就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就去追求她啊。”朋友百思不得其解,皱着眉头问道。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沉寂了几秒后,阎云舟才垂眸,缓缓开口:“沈霜眠的母亲对阎家有恩,她是我的责任,那三十三次是我的挣扎。现在我该去担起这份责任了,至于苒苒,我能远远地看着她,知道她过得好,就已经知足了,其他的我不敢再奢求。”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狠狠地插进沈霜眠的心脏,她只觉一阵剧痛袭来,身体摇晃起来,连忙扶着墙,才堪堪稳住身体。
脸上感到一阵痒意,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才发觉是眼泪。那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沈霜眠没有再听下去,她跌跌撞撞地跑回了病房,泪水无声地爬满整个脸庞。她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怎么会这样?那三十三次的事故竟然都是出自他之手?”
第一次,她被打架的人群误伤,腹部被狠狠捅了一刀,鲜血染红了衣衫,她疼得昏死过去。
第二次,她在家里的花园里被蛇咬伤,毒素迅速蔓延,她脸色苍白如纸,生命垂危,险些丧命。
第三次,阎云舟带她去爬山,她一个不小心摔落,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半个月,与死神擦肩而过。
......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想和她结婚。
她和阎云舟的婚约其实从她十岁就定下了。那时阎家出事被查,面临清查牢狱之灾,是她作为会计的母亲,为了报答阎家曾经的恩情,毅然认下所有过错,才让阎家得以存活了下来。
于是阎家老爷子把她接到阎家,和阎云舟定下婚约,给她一个保障。从小阎家包括阎云舟都对她很好,无论她想做什么,他们都全力支持,哪怕是上层圈子看不起的乐队,他们也都很支持。
所以她一直坚定地认为他们一定是相爱的,可没想到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责任,他心中也另有所属。想到这里,她只觉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刀,在她的心脏里翻搅,疼得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十分钟后,阎云舟进来为她清创。他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愣了一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吗?”
再看着他这幅关心的模样,她满脑子都是那句“责任”,那两个字如同针一般,刺得她心脏闷痛。她心里暗暗想道:“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他的责任。”
她痛觉神经比常人敏感,所以就算是清创也要上麻药。阎云舟拿起麻药就要上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麻药放下,接起了电话。
她看着他手机上挂着的卡通挂坠,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曾经。那是她乐队第一次赢得比赛,奖品是一个可爱的挂坠,她满心欢喜地送给他,结果他只是随手扔进了抽屉深处,还皱着眉头说:“太幼稚了。”
而现在他手机上却挂着和夏苒苒同款的卡通挂坠,那挂坠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悠,晃得她眼睛生疼,心里一阵刺痛。
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地泄在安静的病房里,夏苒苒的声音传来:“老师,我这里碰到一个病人,有些拿不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啊?”
这句话一出,沈霜眠能明显感觉到阎云舟周身的气息都愉悦了许多,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期待。
“好,我马上过来。”他声音轻快,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到夏苒苒身边。
曾经她只以为这些是对实习生的关照,可现在再看,原来这份感情都有迹可循,她心里一阵苦涩。
阎云舟挂断电话,手越过了麻药,直接拿起清创工具。剧烈的痛从伤口传遍全身,她闷哼一声,疼得脑袋开始发晕,浑身的冷汗如雨下,湿透了她的衣衫。
她颤声开口:“云舟,还没上麻药....”
阎云舟手下的动作没有停,心不在焉地安抚道:“这样效果更好,麻药会阻碍药效的,你忍一忍。”
沈霜眠疼的身体都抽搐了一下,手死死抓紧身下的床单,几乎要将床单抓破,指甲都泛白了。她声音带上了几分祈求:“云舟,打麻药好吗,我真的好疼。”
“乖,忍忍马上就好了。”他动作加快了几分,仿佛急于结束这一切。
几分钟后,伤口清创结束,阎云舟把东西往托盘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
而沈霜眠已经疼得瘫倒在了床上,倾斜的视角里,她看见他急切离开的脚步,那脚步声仿佛敲在她心上,让她心碎不已。
其实麻药根本不会阻碍药效,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快点去夏苒苒那边,甚至连五分钟的麻药药效都不愿意等。一瞬间她心如刀搅,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洁白的床单,晕开一片水渍。
剧烈的疼痛依然在不断地折磨她,她只觉眼前一阵发黑,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2
再醒来时,沈霜眠发现周围围了好几个人,都是阎云舟手下的实习生,其中就有夏苒苒。她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心里涌起一股疑惑。
她撑着床坐起来,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一个长相老实的人开口:“老师说用你当讲解对象,让我们先过来.....”
旁边的人用手肘拐了她一下,满脸不屑地说:“你跟她解释这么多干什么?一个挟恩图报的人,才不值得我们给她这么好的脸色。”
沈霜眠的脸白了一些,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对这四个字有反应,可现在他们说的反而没错,就是因为她“挟恩图报”,阎云舟才会被困在她身边。她心里一阵自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对啊,如果不是因为她,老师就可以追求自己的真爱了。”说着她的眼神看向了站在中央的夏苒苒,意有所指,那眼神里满是挑衅。
沈霜眠看着夏苒苒有些不好意思的脸,心脏像是被刺了一下,隐隐作痛。她心里暗暗想道:“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吗?”
一个人突然一拍手,兴奋地说:“你们说她母亲不会也是为了让女儿嫁给老师,才自愿献身的吧?毕竟像老师这样的家境,她们就算是努力一辈子也攀不上。”
其他人纷纷附和:“原来是这样,果然母女两都不是好人,她母亲更是心思歹毒。”
沈霜眠手捏紧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心里愤怒不已,他们怎么说她都没关系,她自知理亏愿意受着。可她母亲当年愿意顶罪,全是感恩阎家对她们母女的好,并无半分要回报的意思。她大声说道:“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几人的言辞越来越尖酸刻薄,她不允许自己的母亲被这样诋毁,站起身扬手就要打说的最欢的那个人一巴掌。
一旁的夏苒苒余光瞥见阎云舟马上就要进门,心中一动,一迈步挡在了那个人面前。
啪的一声响,这个巴掌落在了夏苒苒脸上,沈霜眠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打到夏苒苒。
阎云舟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两步上前,用力揽住夏苒苒,然后大力推开沈霜眠。他声音含怒,大声吼道:“沈霜眠,你在干什么?!”
她被吼得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阎云舟从没有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过话。她心里一阵委屈,眼眶瞬间红了。
阎云舟没有回应她的视线,满眼心疼地带着夏苒苒出去上药了。
十分钟后阎云舟回来了,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去跟苒苒道歉。”
沈霜眠偏着头,沉默不语,她心里委屈极了,不想道歉。
“这么多年真是太娇惯你了。”他声音严厉,眼神里满是责备。
她浑身僵了一下,眼眶发酸,回头看着他,大声说道:“是他们先说我挟恩图报,说我母亲是为了攀上你们阎家才替罪的。况且我没有要打夏苒苒,是她自己挡到面前的!”
他眼里没半分松懈,声音有些冷下来:“难道他们说的不对吗?”
沈霜眠瞳孔紧缩,呼吸一滞,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委屈和伤心几乎淹没了她。她心里默默念道:“是啊,他不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她微微垂下头,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心中满是酸涩:“好,我这就去道歉。”那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却透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凉。
沈霜眠拖着疲惫不堪、好似快要散架的身躯,脚步虚浮地跟着阎云舟朝他的办公室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她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苦涩,想着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推开门,她瞧见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椅上的夏苒苒,身子猛地一怔,愣了一下,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时,她满心欢喜地想要来接阎云舟下班,满心期待地跟他说自己可以在办公室等他。可他却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我办公室里存放的都是极为重要的资料,绝不能单独留人在里面。”那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然而,如今夏苒苒却能堂而皇之地独自待在里面。沈霜眠心中一阵刺痛,恍然大悟,原来男人的原则,只对不喜欢的人有效,在喜欢的人面前,那些所谓的原则就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她强忍着心脏处泛起的密密麻麻的痛,像是无数根细针在扎,一步一步走到夏苒苒面前,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打到你了。”
夏苒苒故作惊讶状,赶忙捂住嘴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装作无辜地说:“师母?”
阎云舟大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脸上带着些许不满,说道:“我和她还没结婚呢,不用叫师母。”
以往,其他人叫沈霜眠师母的时候,他从未纠正过,仿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现在,到了夏苒苒这里,他却如此在意。沈霜眠心中一阵苦涩,眼神黯淡下去,心想:他是不想从心爱的人口中听到这个词吗?
夏苒苒乖巧地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改了称呼:“沈小姐不用太自责,我原谅你了。”那模样,大度得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
终于,阎云舟放过了沈霜眠,淡淡地说:“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沈霜眠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转身,脚步踉跄地离开了办公室。刚出门几步,就被一个匆匆路过的人撞了一下。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站不稳,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让她冷汗直冒,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而此时,办公室里传来阎云舟关切的声音:“脸还疼不疼?我再给你上一点药吧。”那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却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沈霜眠的心。
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成串地砸在地上。她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有那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内心的悲伤。
翌日,阎云舟要去其他医院交流,他只带上了夏苒苒一个实习生。
住院的那一周里,不断有实习生来她病床前,七嘴八舌地说着阎云舟选择夏苒苒就是为了带她出去玩,说他又带着夏苒苒去吃好吃的了,还说他带夏苒苒去打卡网红景点了。沈霜眠听着这些话,心中五味杂陈。想当初,这些事他从来都不会陪自己去做的。她都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可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几乎要撕裂般的痛。最后,她眼里闪过一丝释然,心想:或许,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阎云舟,我放你自由……
出院后,她一刻也没有耽搁,第一时间去了阎家老宅,她要解除婚约!
3
“阎叔叔,我要解除婚约。”沈霜眠笔直地站在客厅里,语气坚定得没有丝毫动摇。
阎父闻言,身子猛地一怔,眼中满是惊讶:“怎么突然……婚礼不是马上就要举行了吗?”
她垂下眼眸,盖住眼中的苦涩,声音有些哽咽:“我和云舟并不情投意合,还是不耽误彼此了,我母亲也快要出来了,我想带她离开,好好陪陪她。”
见她如此坚定,阎父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行吧,机票什么的我给你安排,半个月后你母亲出来后就可以离开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阎云舟的声音:“谁要离开?”那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沈霜眠浑身僵了一下,在阎父开口前先开了口,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没谁,你怎么回来了?”
阎云舟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我听说你回来了,来接你。”
后来,阎父让他们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餐桌上,阎云舟习惯性地给她夹菜,动作自然而又熟练。在这些事上,他总是做得没有差错,例如接她回家,例如给她夹菜。沈霜眠曾经就是因为这些细节,才会误会他是真的喜欢自己。
吃到一半,阎云舟说起了婚礼的事:“爸,婚礼半个月后照常举行,你记得通知宾客。”
阎父怔了一下,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眼中满是疑惑:“霜眠没有跟你说?不是要解除婚约吗?”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手机铃声里,阎云舟接起电话,沈霜眠就坐在他旁边,很轻易地就听到了全部内容。
“老师,苒苒她发烧了,还不肯下班,你快来劝劝她!”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万分。
他握紧了手机,语气有些急促:“你看着她,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他问阎父:“爸,你刚说什么?”
没等阎父开口,他又说:“等之后再说吧,我这里有点急事,先走了。”
说完,他丢弃了一直以来的礼仪,起身的时候把凳子弄得刺耳地响,然后大步往门口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霜眠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攫住,闷闷地痛传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阎宅离开之后,沈霜眠去了监狱。
她手上紧紧拿着传音电话,看着玻璃里脸色憔悴的母亲,鼻尖一酸,强忍着没有落泪。她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不想让她担心。
沈母眼里激动地看着她,双手把电话紧紧贴近耳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眠眠,这么多年,阎家,云舟对你好吗?”
她拉了拉衣袖,遮住伤口,强颜欢笑着说:“对我可好了,妈你不用担心。”
沈母放了心,眼中满是欣慰:“你们的婚礼是不是就要办了?可惜不能去你的婚礼了。”
“我们不结婚了,他不喜欢我的。”沈霜眠尽力让自己的表情轻松,嘴角微微上扬,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妈,等你出狱了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就我们两个。”
沈母看着她的模样,心痛不已,眼眶含泪:“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回到空荡荡的家,距离上一次在家里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前了。再看着熟悉的场景,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曾经温馨的画面,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而又落寞。
她上楼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而阎云舟和阎家送给她的东西她都留在了这里。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她的,她也没有资格处置。她想,就让这一切都留在过去吧。
这天晚上,阎云舟一整晚都没有回家,第二天下午才回来。
他是带着一个服装师和妆造师回来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等会有个医药晚会,我带你去认认人。”
阎云舟从来都不吝啬在外面承认她阎家儿媳的身份,因为他把她当责任,也只是责任。沈霜眠心中明白,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等准备好了之后,沈霜眠走到车边要拉副驾驶的门,却发现拉不开。
这时候驾驶位的阎云舟开口了:“等会儿要去接苒苒,她晕车,你坐后面。”
沈霜眠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心中一阵刺痛,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也晕车?她低头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一言未发地去拉后座的门。
接到夏苒苒后,她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昨天谢谢老师守在我身边一晚了,不然我的病也不会好的这么快。”那语气娇嗔,带着一丝撒娇。
阎云舟眼中带着宠溺的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病好了就好,身体这么差,以后要多注意。”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沈霜眠的眼,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心中满是苦涩。而这时候夏苒苒还像刚发现她一样,惊讶地开口:“沈小姐也在啊?那我怎么可以坐这里,我坐后面吧。”
阎云舟启动车辆,淡淡地说:“没事,你就坐这。”
沈霜眠晕车严重,不过半路就开始咽酸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在在彻底晕车前到了会场。
她挽着阎云舟的手臂入场,而夏苒苒紧跟在他身边,那亲密的模样,仿佛他们才是一对。
一整场医药晚会,他的确带她见了很多人,但也只是带她见了一下,然后就专注给医界大佬介绍夏苒苒,她反而成了陪衬。她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被人忽视着。
晕车的后遗症依旧在,她不想再待下去,跟阎云舟说了一声,就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她在外面待了半个小时,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回会场。
可刚到门口就看见阎云舟环抱着有些软的夏苒苒往楼上走,她脸色绯红,呼吸急促,模样十分狼狈。
他的声音暗哑不堪,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苒苒,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沈霜眠心底一震,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她一路跟着他们到了楼上一层房间区域,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了一间房间。
4
沈霜眠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仿佛时间都凝固了。进入一个酒店房间意味着什么,她不愿意去猜,也不敢去猜。
心中还有些许期待,或许只是送夏苒苒回房间而已呢?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到房门口。直到听见一门之隔的玄关处,传来两人难耐的声音和暧昧的水声,那点期待瞬间烟消云散。
沈霜眠没有破门而入,她已经够狼狈了,不想再让自己陷入更狼狈的境地。她捂着嘴,死死地忍住快要破口的哽咽,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酒店。
当天晚上,沈霜眠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呆呆地坐了一整夜。窗外灯火阑珊,可她的心却一片冰冷。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个房间里后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心痛到难以言喻,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割着她的心。
第二天,阎云舟才回家,身上的衣服皱的不成样子,还有不明的液体沾在上面,浑身都是夏苒苒的香水味。那味道刺鼻而又令人作呕,沈霜眠只觉得一阵恶心。
沈霜眠的眼睛熬得满是血丝,双眸泛着触目惊心的红,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带着几分质问:“你昨天和夏苒苒睡了。”
阎云舟扯领带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一下,那原本流畅的动作变得有些生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但昨天她不小心喝了些不好的东西,那药效极为强烈,当时在场的人里,只有我能帮她缓解……”
“可你们终究还是睡在一起了,你还记得你有未婚妻这件事吗?”沈霜眠只觉一股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她猛地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语气也有些失控,仿佛一只被激怒的小兽。
阎云舟一整夜都没合眼,脑袋此刻疼得厉害,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耐心也随之消磨殆尽。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了只是帮忙而已,而且就这一次,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我肯定会娶你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你别在这儿胡闹。”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家,那决绝的背影,仿佛不想面对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沈霜眠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着大门被用力关上的那声巨响,她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可奇怪的是,她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她心里不禁自嘲:自己可真可笑啊,明明心里清楚阎云舟对她只有责任,却还在这里痴心妄想,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沈霜眠只觉浑身麻木,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地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是被阎云舟粗暴地拽醒的,他一路紧紧地拽着她,把她拖到了车上。沈霜眠拼命挣扎,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挣不开他那有力的大手。她愤怒地大喊:“阎云舟,你干什么!”
车被阎云舟开得飞快,窗外的景物飞速掠过,模糊成一片。他语气阴沉到了极点,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你问我干什么?我说过让你不要胡闹,你为什么要拍下床照威胁苒苒?!”
沈霜眠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我没有做那种事。”
“不是你还能是谁?今天下午苒苒丢下辞职信就站到天台上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阎云舟的声音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仿佛真的恨她到了极点。
很快,车就到了医院。沈霜眠又被一路拽上了天台,而夏苒苒就坐在天台边,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下去。
想要围观的人都被拦在了楼下,天台上只有他们三个人。阎云舟紧张地看着夏苒苒,语气轻柔得如同春风:“苒苒,我把她带来了,她会保证不把照片发出去的,你下来好不好,上面很危险。”
他根本不给沈霜眠任何解释的机会,就认定了是她所为。沈霜眠只觉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疼痛难忍。她冷冷地说道:“我说了不是我。”
夏苒苒缓缓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恰到好处的心痛,她带着哭腔说道:“老师,那些照片要是传出去,我就身败名裂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阎云舟慌得不成样子,他拽着沈霜眠慢慢走近,声音都在发抖:“苒苒你不要冲动,我不会让照片流出去的……”
他一边安抚着夏苒苒,一边越走越近,直到距离她只有两步之遥。就在夏苒苒松懈的那一刻,他突然松开沈霜眠,一把拉着夏苒苒倒到了天台里面。而沈霜眠被撞了一下,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从四楼摔了下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放慢了一般,沈霜眠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缓缓地闭上了眼,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疼痛比她预想的还要强烈,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摔碎了。她甚至连泪都没来得及落下,就晕了过去。
5
再睁开眼时,沈霜眠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痛难忍。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进医院了,每一次的痛苦都让她刻骨铭心。
这时,电话声突然响起,是她在监狱里打点的狱警打来的。沈霜眠强忍着疼痛,接起电话:“沈小姐,你母亲在监狱里被“特别”关照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沈霜眠呼吸一滞,整个人愣住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说什么……?”
“有人吩咐了高层,让他们“关照”一下你母亲,现在她在里面没有饭吃,还被同寝的人针对,每天还要在太阳下放风十个小时!”狱警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沈霜眠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只觉手机里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病房门被蓦地打开,阎云舟走了进来。沈霜眠缓缓抬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突然,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是你干的。”
只有阎云舟有能力做到这些,何况他还认为是自己威胁的夏苒苒。
阎云舟脸上没有一丝困惑和惊讶,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沈霜眠看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声音颤抖得厉害:“我妈对你们家有恩,你不能这么对她,这么多年她身体很不好,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阎云舟走近她,一把掐住她的双颊,眼眸寒冷得如同冰窖:“她是对我们家有恩,但对苒苒没有。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冲我来,都是我该受的,但你为什么又要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说到最后,沈霜眠的脸都仿佛要被掐碎,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眼眶通红,倔强地看着他:“我没有拍照片,也没有威胁过夏苒苒,不信你去调酒店门口的监控……”
“不是你还能是谁?苒苒性格温和,从没有和谁起过冲突,只有你。”阎云舟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不论她怎么辩解,他都认定了是她所为。沈霜眠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眼角有泪滑下,滑过阎云舟的手背。
他感觉到手背上一阵温热,心底某处仿佛被烫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好,我知道错了,你让他们放过我妈,我以后都离夏苒苒远远的。”沈霜眠终于妥协了,她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因为没有任何用处。她只想母亲好好的,她还要带她离开这个伤心地呢。
见她软下来,阎云舟的手松了力道,改为轻抚,声音也放缓了:“我也不想伤害沈阿姨的,但苒苒是个无辜的人,她以后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你不想相处就不相处了,但也不要伤害她。”
沈霜眠感觉到自己额头上被轻吻了一下,她失神地点头,像是一个听话的玩偶,没有了一丝生气。
可尽管她这么听话,还是没能留住母亲。接到监狱的电话是在第二天,赶过去的路上她都没有记忆,仿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回过神来,她就已经到了太平间。
太平间里,一个拉开的担架上,躺着悄无声息、脸色苍白的母亲。沈霜眠跌坐在地上,手颤抖着迟迟不敢落下,仿佛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她声音哽咽,泪水滴在冰冷的脸庞上,也换不回一丁点温热:“妈妈……你不是说要跟我离开吗……你醒醒啊……明明马上就要离开了,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啊……”
狱警在一旁不忍地解释:“是热射病,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天,沈霜眠就把母亲火化了,葬礼也只有她一个人。她孤独地站在那里,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葬礼开始前,她给阎云舟打了十九个电话,全是未接听。挂断电话后,她却看见夏苒苒朋友圈里最新的视频。
那是一个演唱会现场,灯光四射,人群沸腾。而旁边低头温柔看着她的人,正是沈霜眠怎么找也找不到的阎云舟。
视频里声音嘈杂,灯光闪烁,让她想到了以前她邀请他去自己的乐队livehouse时,他说:“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
可现在却陪着夏苒苒去人挤人的演唱会,沈霜眠自嘲一笑,没有再打电话。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在殡仪馆买了一个项链,亲手把母亲的骨灰装在里面:“妈,我带你离开……”
6
沈霜眠很晚才回家,路上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她身上,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家时,她已经淋得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不堪。
打开门,阎云舟已经回来了。她一眼都没放在他身上,直直地要往楼上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从后面被浴巾包裹住。阎云舟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怎么不叫我去接你?都淋湿了。”
叫你你会来吗?沈霜眠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她用力拍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就看见阎云舟端着姜汤正在给她吹凉。其实阎云舟是一个很有责任的人,不然也不会十多年都对她这么照顾,以至于她混淆了责任与爱,以为那就是爱情。
注意到她出来,他把她拉到床边坐下,一勺一勺地喂她:“烫吗?快喝了,马上就是婚礼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感冒了。”
沈霜眠垂眸,安静地喝完了姜汤,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死寂。阎云舟,如你所愿不会有婚礼了……
第二天,沈霜眠出门去出入境管理部门办了签证。刚走出办理大厅,就遇见了阎云舟和他手下的实习生一行人。
阎云舟看了看她走出来的地方,眉头微微皱起:“你来这干什么?”
她平静回复:“乐队里有人要出国,我来帮她弄一下。”
他也没有再多问,因为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个要出国的人会是沈霜眠。
身后的实习生这时候开口:“我们今天聚餐,师母和我们一起去吧。”
“走吧,等会儿一起回家。”阎云舟也开口了。
最终,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家热气腾腾的火锅店。沈霜眠下意识地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阎云舟,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因为以往,每当她兴致勃勃地邀请他陪自己吃火锅时,他总会以火锅味道太大为由,毫不犹豫地拒绝她。那时的她,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只能无奈接受。
“真奇怪,老师怎么会来这种烟火气十足的地方呢?”一旁的实习生双手抱胸,满脸疑惑地开口说道,“那是因为苒苒喜欢吃呀。不管是火锅,还是那闻起来怪怪的螺蛳粉,甚至是路边摊,只要苒苒喜欢,老师都会毫不犹豫地陪她去。”
沈霜眠听着实习生的话,心里像被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密的疼。她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沉默着。
走进火锅店后,众人像是早有安排一般,直接让阎云舟和夏苒苒紧挨着坐在一起。然后,他们才像是突然惊觉一般,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说道:“啊,不好意思啊,我竟然忘记师母也在这儿了。以往聚餐的时候,老师都是和苒苒坐在一起的,师母应该不会怪我们吧?”
沈霜眠听着这看似道歉,实则带着一丝挑衅的话语,心中那细密的痛再次蔓延开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默默地坐到了对面。
坐在对面,她能清晰地看到阎云舟温柔地为夏苒苒系上围裙,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夏苒苒就是他的全世界。他还记得夏苒苒所有的口味,细心地替她调配好调料,自己却顾不上吃菜,只是不停地为她涮菜,那动作熟练而又自然。
沈霜眠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手中的筷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低着头,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碗里的食物,思绪却早已飘远。
阎云舟终于注意到她一直安静地坐着,似乎随意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说道:“多吃点。”
沈霜眠看着碗里的魔芋,心中一阵苦涩涌上心头。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缓缓地把菜撇到一边。她从小就对魔芋过敏,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吃了魔芋,差点就丢了性命,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都忘记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悲凉。
整顿饭,她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对面那甜蜜互动的两人一眼,仿佛只要不看,就能假装这一切都不存在。
直到夏苒苒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看似平静却又暗流涌动的氛围:“沈小姐,你脖子上的项链好精致啊,我可以看一眼吗?”
沈霜眠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蓦地握紧了胸前的项链。这条项链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正要开口拒绝,可一旁坐着的人却直接伸手,粗暴地把挂链从她脖子上取下来,用力拽走了项链,还满不在乎地说道:“师母才不会这么小气呢,苒苒你看吧。”
沈霜眠心中一阵愤怒,她急忙伸手拦住那个人,然后看着阎云舟,大声说道:“不行!”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眼神中满是坚定。
阎云舟不满她这么大声地说话,眉头紧紧皱起,说道:“不就一条项链吗?给苒苒看看怎么了?我之前怎么说的?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吗?”
他怎么敢提之前?沈霜眠看着他伸手要接过项链递给夏苒苒,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她想要抢过来。夏苒苒见此,也伸出手,脸上装作一副推拒的样子,说道:“既然沈小姐不愿意,就算了吧老师。”
然而,随着她的话语落下,项链却脱手坠进了滚烫的锅里,溅起的汤汁溅到了他们手上。沈霜眠慌乱极了,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捞项链,却不小心碰到了滚滚的锅底。那敏感的痛觉神经瞬间传来一阵剧痛,让她感觉手指像是被砍掉一样,钻心地疼。
以往遇到这种状况,都是阎云舟第一时间为她急救,他会紧张地查看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处理。可这一次,她脑袋痛得发昏,下意识地去找他,却看见他正捧着夏苒苒被烫红的几点皮肤,心疼地轻轻吹着,眼神中满是关切。
见夏苒苒被烫得快要哭出来,他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带她去了医院,眼神半分也没有分到快要痛晕的沈霜眠身上。沈霜眠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绝望。
等她缓过神来,火锅店都要关门了。她让店家帮她把项链捞起来,颤抖着打开那油腻腻的项链,却发现里面的骨灰却都已经融进了火锅里。那是她母亲的骨灰啊,对她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沈霜眠崩溃了,她捧着项链,跌坐在地,悲怆的哭声响彻在空荡荡的火锅店里,直到嗓音都嘶哑了,也停不下来。
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原谅阎云舟了。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眼神中满是决绝。
7
当晚,沈霜眠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她就这样躺了两天,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
床边坐着阎云舟,他见她醒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烧终于退了一些了。”
沈霜眠始终眼神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一眼未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他说了一句:“霜眠,你不用太担心,嗓子我肯定会给你治好的。”
沈霜眠的眼神转了转,缓缓地看向他。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出不了声,嗓子也传来一阵灼烧感,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
看着她脸上慌张的表情,阎云舟拍了拍她的手,解释道:“你发烧太严重,嗓子发炎,导致声带损坏,做个小手术就好了。你别太担心,有我在呢。”
他语气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沈霜眠也渐渐放下了心,毕竟他是医生,她选择相信他。
三天后,沈霜眠有一场演出。她为了能顺利演出,打了封闭针,才勉强唱完了整场。演出结束后,乐队的人多日没见她,都闹着要去聚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因为她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她想好好休息一下,为手术做好准备。
虽然有些遗憾,但他们也没有再纠缠,说道:“那之后再聚也行,反正机会多的是...”
“我要走了。”沈霜眠看着他们,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五天后的机票。”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开口:“可是眠姐你的婚礼不就在六天后吗?请柬我们都收到了。这婚礼可是筹备了很久的,你怎么突然要走呢?”
沈霜眠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不结了,请柬就当作没看到吧。”她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心中却满是苦涩。
众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她有多喜欢阎云舟。为了他,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沈霜眠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她轻轻锤了最近的人一拳,说道:“干什么啊?都是婚姻是坟墓,我不进坟墓了怎么还不开心啊?放心,我也不会放弃唱歌的,毕竟现在我只有它了...”最后一句话几不可闻,仿佛是她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看着她不似作伪的表情,他们才放松下来,说道:“那眠姐你记得回来看我们啊,不要离开了就不见踪影了.....”
沈霜眠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她,她转头一看,是阎云舟。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你要去哪?”原来是阎云舟来接她了。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跟乐队的人告别,然后上了车。他又问了一遍,她才缓缓说道:“我打算退出乐队了。”
阎云舟愣了一下,单手打着方向盘,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退出?你不是喜欢吗?乐队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吗?”
“现在不喜欢了。”她淡声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她要为自己的人生重新规划。
他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道:“手术在明天早上,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一切都会顺利的。”
沈霜眠默认是阎云舟给她做手术,再不济也是一个主任医师,技术肯定不错,于是没有多问。她心想,有他在,自己应该不会有事的。
直到第二天躺上手术台,打了麻药之后,她才发现给她主刀的医生竟然是夏苒苒,而阎云舟站在旁边给她做副手。她心中一惊,她很珍惜她的嗓子,这可是她唱歌的资本,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交给一个实习生。
沈霜眠惊恐地想要起身,但因为打了麻药浑身都没有力气,声音也断断续续:“换人....不要她做,阎云舟...你给我做....”她的眼神中满是祈求和恐惧。
阎云舟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说道:“乖,苒苒的论文需要实操,她的课业成绩也是最好的,你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相信她,也相信我。”
随着这句话落下,沈霜眠彻底失去了知觉。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绝望,但却又无能为力。
再醒来她已经到了病房,呆愣了几秒后,睡过去前的记忆全都涌入了脑海。她张口想要说话,却只发出像风箱般支离破碎的字节,那声音沙哑而又难听。
沈霜眠按着嗓子慌乱的又试了几次,没有任何好转,她急的眼都红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嗓子竟然变成了这样,这以后她还怎么唱歌啊?
病房门被打开,阎云舟走进来,夏苒苒跟在他身后。她看向他,急切的指着自己的嗓子,眼神中满是期待和焦急,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阎云舟眼神躲闪了一下,才开口:“手术出了一点问题,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嗓子的。你别太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沈霜眠眼睛瞪大,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被雷击中。出了一点问题?如果只是一点问题他怎么会是这个态度?她的心中充满了怀疑和愤怒。
无意间她对上了站在阎云舟身后的夏苒苒的眼,里面满是挑衅和得意。她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照片威胁时间出来之前,沈霜眠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但她想着一个女孩不至于自导自演做到这种地步,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但现在看来全是她做的,因为她,母亲没了,因为她,自己的嗓子也坏了。怒从心来,沈霜眠抄起一旁的摆件扔了过去。她的心中充满了仇恨,恨不得将夏苒苒碎尸万段。
阎云舟眉头一皱,往旁边迈了一步把夏苒苒护在怀里,大声说道:“沈霜眠!你发什么疯!”他的眼神中满是对她的不满和责备。
她手捏的死紧,眼眶满是恨意的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是故意,的。”她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充满了愤怒和坚定。
阎云舟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声音也冷了下来:“手术本来就有风险,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不如意了就乱打人。你要讲道理,不要无理取闹。”
沈霜眠眼神滞了一下,缓缓的看向他。他脸上全是对她无理取闹的不耐,她低头扯开嘴唇笑了一下,那笑容中满是苦涩和自嘲。她怎么忘记了,如果没有阎云舟的无条件相信,夏苒苒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这一切都是他的纵容和偏袒造成的。
之后的几天里,沈霜眠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绝望中无法自拔。阎云舟每天都会来病房看她,再三保证会治好她的嗓子,她也一眼都没落在他身上过。她的心中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不想再看到他。
第四天夜晚,她手机上收到了阎父发来的航班信息和一笔钱。
【霜眠,这些钱你拿着,和你妈妈好好生活。】
母亲去世的消息,她没有告诉阎父,不想他过多担心。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心中一阵感动,回了一个好。
刚把信息保存下来,沙发上的阎云舟开口了:“霜眠,我这边有点事,今晚上就不在这了。手术我已经安排好了,后天婚礼过了之后就做。”
沈霜眠头也没抬,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十分钟后,她拿起手机,看到夏苒苒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陪她看烟花的阎云舟。那灿烂的烟花下,两人的笑容格外刺眼。
她的手颤了颤,最后点开夏苒苒的头像,按下了删除。她知道,自己和阎云舟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她不想再和这些人有任何瓜葛。
第二天沈霜眠走的时候,连日的大雨停了,太阳透出云层洒在地上,给大地带来了一丝温暖。走到医院楼下,她把手机卡掰断扔进垃圾桶,仿佛要扔掉过去的一切烦恼和痛苦。她知道,自己的新生活即将开始。
来源:枕边故事集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