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所以经常他和他妈吵完架，被轰出家门的话，他就往前走两步，打开我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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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没心没肺的发小忽然抑郁了。
我看到他仅有一条的的搜索记录是“自杀”。
他那么……
虽然他骚浪贱全面发展，还无节操无底线。
但这么多年，我俩作为狼狈为奸的好搭子。
我这个有缝的鸡蛋，早就习惯了他这只轰不走的苍蝇。
我不想看他死啊。
1.
海浦又被他妈赶出家门了。
这是本月第三次。
我家作为他的避难所之一，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炫完我妈端给他的果盘之后，他捂着叽里咕噜的肚子冲进了厕所。
他有上厕所不带手机的好习惯。
于是此刻他的铃声在桌子上响个没完。
“傻Ⅹ——你手机——”我抬高声音喊。
“别吵。我在大号。”他冷静地回。
“……”
我脑瓜子嗡嗡的，面对桌上的卷子，迟迟无法下笔。
不是我专注力差，是他的铃声实在有辱Hip-hop。
这个自恋狂的铃声是他半年前自己写的歌。
想当初做完歌之后他兴奋地放给我听。
……我和他妈一样不能欣赏。
但我支持他追求梦想。
所以经常他和他妈吵完架，被轰出家门的话，他就往前走两步，打开我家门。
到豁达包容的我这儿，来寻求安慰。
今天吵架的起因是：
海浦为了参加一个什么乐队比赛而翘了模拟考。
比赛没取得名次，胳膊倒打上了石膏。
对此我既能理解阿姨，又挺同情海浦。
大概是只剩一只非惯用手不太方便，海浦在卫生间里迟迟不出来。
手机已经开始响第二轮，我拿起它，打算开个静音。
无意瞥见屏幕，来电人的名字给我吓了一跳——
卓、栎。
这谁啊和我同名。
头像看着也眼熟。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这不就是海浦的头像镜像翻转了一下吗。
我正拧着眉盯屏幕呢，一只湿淋淋的手迅速伸过来把手机抽走了。
还溅了两滴水在我脸上。
大爷的。
洗完手不知道擦干啊？
要是压根没洗……那这水可就恐怖了。
这个恶心的假设戳中了我的笑点，我噗嗤一下乐出来，抬起头的时候脸上还眉飞色舞。
然后就对上了海浦不算太友善的视线。
不仅如此，他还满脸通红，鼻孔翕动。
似乎是相当愤怒。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因此欲言又止。
看他这个损色，我思绪回笼。
眼下这个情景在他看来应该是：
我偷看他的手机，并且笑得意味不明。
殊不知我什么都没看到，就一个语音通话邀请。
不过我打算这几天迁就他一点儿。
毕竟他最近诸事不宜，队友闹掰、比赛出意外、家人起了不愉快。
于是我虽然心里翻着白眼想着至于吗，行动上却作出一个“请”的姿态：“我什么都没看到，你接啊。”
他眼睛盯着我，颤着手指按下了接听。
听筒里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一开口就是一句带着波浪号的“老公~”。
我一愣。
海浦僵了一瞬，随即拿着手机转身往外走。
我依稀听到电话那边儿说：“怎么这么半天才接……我……这个名字……不能唤起你……”
海浦咬牙切齿：“你他妈滚啊……”
门关上了。
房间里静了下来。
面前的卷子愈发高深，我什么都读不懂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男生在叫海浦“老公”。
2.
挂了电话没多一会儿，海浦就赴约去了。
脸上明明写着大大的不情愿，却特意洗了个头，还认真吹了个发型。
这就是一声“老公”的力量吗？
其实我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把那当作朋友间的玩笑的。
但总好像漏了点儿什么。
我又一想，原来那个翻转的头像是情头啊。
他俩不会是真的吧？
还漏了点儿什么。
那个人和我同名……
他俩要是真的，那我有一点点尴尬呀。
尴尬事小，我这见不得邻居家鸡飞狗跳的事大。
海浦他妈妈周阿姨，是个古板的人，连海浦参加艺考她都不同意，就更别提海浦找个男生谈恋爱了。
海浦啊，道阻且长啊。
3.
苦逼高三牲还在对着卷子担心邻居的未来。
我妈已经化着精致的妆，神采奕奕地出门了。
走之前叮嘱我，她今晚不回，我要是一个人害怕，就叫闺蜜来陪。
是的我怕黑。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怕黑，是怕黑暗的、封闭的环境里就只有我一个活人。
这不是天生的，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我从小就没爸。
而我妈的兴趣爱好是交男朋友和换男朋友。
在我小学二年级的某段时间，她和当时那任男朋友正处于热恋期，每晚都不回家。
我也乐得自在，因为这样就没人限制我看剧的时长了。
直到那天晚上我看到凌晨两点。
感觉聪明的小脑瓜晕晕的，眼皮沉沉的，四肢酸软无力。
我以为是打破了生物钟，身体不习惯，太困了。
实际上是发烧了。
还烧出了点儿幻觉。
感觉周围有一群牛鬼蛇神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吹得我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我哆哆嗦嗦，渐渐就分不清自己是冷还是害怕。
说起来，这事儿还要感谢海浦。
这个人一向把作业当屁处理，那天却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来敲我家门，找我借作业抄。
我听到他在门口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喊了两三遍，被周阿姨警告禁止扰民后，默默拿出我妈放在他家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在并不存在的茫茫牛鬼蛇神海里，一眼看到了我。
送我去了医院，并帮我请了假。
我们俩还挺有缘分的。
我生病，他来借作业。
我怕黑，他搞黑怕。
4.
我拍了一张面前的卷子，发给喻清。
【今晚人家独守空房呢，来啊~挑灯夜战啊。】
她回了一张昏暗环境下的天花板。
【今儿朕乏了，改日啊爱卿】
对方拒绝了我发起的刷题挑战，并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坚强的我默默地开好了房。
间的所有灯，开始了永无止境的学习。
当后背开始爬上冷汗的时候，我拿起了手机。
想想又放下了。
我得成长，早晚要对这种情况免疫的。何况这还开着灯呢。
……不行还是怕。我又把手机拿起来。
我得成长。
放下。
拿起。
我得成……去他爹的。
我给海浦发消息。
【你妈原谅你了没】
海浦：【不知道鸭】
海浦：【我扣1了反正】
我：【你今晚要是回不了家，可以来我这儿】
海浦很了解我，而且很敏锐：【你家不会就你自己吧？】
海浦：【别怕】
海浦：【等我[旺柴]】
5.
海浦到我家的时候，下午出门那会儿精心打理的发型已经被雨淋湿了。
但我一开门首先看到的是他灿烂的笑脸。
出去见了“老公”一趟，心情很不错嘛。
脑子里飘过这条弹幕。
紧接着我忽然意识到：
就算海浦今晚回不了家，也大可以住在他“老公”家。
而不是来陪我这个异性同龄人。
于是我脑子一抽问出了那句经典的：“你冒着雨来找我，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但是海浦实在太像个直男了，导致男朋友三个字我没说出口。
我说的是：“卓栎不会生气吧？”
海浦的笑变得不确定了。
他挑挑眉试探着问：“你这台词……这是什么play啊？”
他撩了撩被雨打湿的头发，笑：“没事儿，她不知道。”
他不知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不让他知道才显得有鬼吧。
不明白海浦为什么能笑得那么没心没肺。
听完他那句话，我倒是莫名心虚了起来。
好像自己是那个心怀鬼胎的炮灰女配似的。
“我得洗个澡。”他说着就往客房走了。
我家客房基本相当于变成了海浦的房间，里面有他的换洗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
这是他总来“避难”的痕迹。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他走路的姿势不太自然。
我猥琐的想象力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6.
趁他拿好东西走向浴室的这段路，我假装不经意地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的观察。
最终目光锁定在了他膝盖上的青紫。
走路姿势不自然的原因找到了，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但或许也差不多……
海浦注意到我的视线，偏开头咳了一声。
“干嘛呢，总盯我大长腿，羡慕啊？”
海浦的腿确实是一对儿好腿，又长又直又匀称，甚至还没毛。
我曾经的确很羡慕。
但是他总笑我腿短，于是我对他的腿就只剩下了嫉妒恨。
“波棱盖儿都卡秃噜皮了，谁羡慕啊！”
这完美的好腿终于有了瑕疵，我抓紧机会言语报复。
他低头看自己的膝盖。
然后，耳朵红了。
红了……
“我洗澡去了。”
他慌忙留给我一个背影，姿势奇怪，速度挺快。
这不怪我收不住想象力。
是他的举止实在太可疑。
7.
我从沙发缝里掏出海浦的手机。
不是我想看，是它又在响。
虽然我的脑和我的心不想看，但我的眼睛还是出于本能地瞄了一下屏幕。
情侣头像。
名字不再是卓栎。
而是另外两个字：
傻逼。
傻、逼？
这是爱称还是……恨称啊？
思索的功夫，对面已经取消了。
为了避免海浦再次误以为我有心偷看他手机，我把它塞回沙发缝。
拇指贴着屏幕，手机往下。
海浦的手机没有密码，这么一划拉就解了锁。
我今天已经第三次身不由己地看了他的手机了，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但这一次幸好看到了。
半个身子插进沙发缝的手机像个墓碑一样。
上面是海浦的搜索记录——
自杀。
8.
海浦？想自杀？
怎么可能。
他这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
我们俩这关系。
我只需要等他洗完澡，随意地问问他干嘛搜这个。
就会得到，他对我偷看他手机的一顿痛批。
以及一个虽然不正常，但极度符合他行为逻辑的理由。
以为他要自杀的误会就此消除。
接着我向他解释，我看他的手机那是有原因哒。
进而一脚踹烂他的柜门。
然后我变成让他妈妈接受他性向的说客。
故事结束。连盐选会员都不用开。
但是……
万一呢。
一个怀着满腔热忱追梦的少年。
家人明明很爱他，却偏偏在这件事上无法和他达成共识，还因此矛盾频发。
但他还是在坚持，并一直等待可以崭露头角的机会。
终于等到了，认认真真地准备，却在比赛的前一刻和队友爆发冲突。
双方大打出手，甚至误伤了架子鼓。
然后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喜提一对儿情侣石膏。
比赛最终没参加成。
到学校只来得及用左手考完了最后一门理综。
在这种情况下被赶出家门，依然调整好情绪，梳妆打扮了去见男朋友。
回来的时候男朋友变成“傻逼”。
情场考场名利场，他妈的通通一败涂地啊。
……
海浦这个人，虽然喜欢到我这儿寻求安慰，但总是把伤心事润色成笑话来讲，本质上是觉得展露脆弱很羞耻吧。
而被戳破脆弱，比脆弱本身更羞耻。
如果我满不在乎地问了。
如果这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呢。
海浦是很细腻的。
初一的时候，有一次我急着上厕所，拆开的半包卫生巾随手放在桌子上。
回来的时候卫生巾出现在后桌男生手里。
他和另一个男生嬉笑着，见我回来了，扬扬手里的卫生巾说：“卓栎你有没有廉耻，你怎么不把内裤放桌子上呢？”
另一个男生朝他挤眉弄眼，一脸“你懂的”，他接过卫生巾，作投篮状把它扔进了垃圾桶，拖长了声音。
“哎，这玩意儿遗传。你知道公交车的孩子是什么？小——公交车——。”
我跳起来越过桌子，踉跄着扑上去，一拳打在他眼眶上。
他不出声了。
后桌男生看我怒了，又反过来打圆场，称他们两个只是在开玩笑。
我飞起一脚踹在他肉肉的肚子上。
他纹丝没动，我被弹得连退了好几步，退到教室门外。
隔壁班正在值日的海浦路过，扶了我一把。
然后把手里的拖把，以扔标枪的姿势戳在后桌男生脸上。
他去买了一包卫生巾，用透明袋子装着，拎了一路拿给我。
用行动表示，这就不是一个让人羞耻的东西。
9.
我觉得我有必要用一个聪明的、迂回的办法拉他一把。
我给海浦预约了一次心理咨询。
为了不戳破他的脆弱，我谎称是我的心理状况出了问题。
“所以，你能替我去一趟吗？我自己说不出口。”
他脸上震惊掺杂着担忧：“你……怎么了，这个还可以替的吗？”
“可以的可以的，你就当作是你去咨询，把你代入成我，之后把她的建议转达给我就行。下面我向你简单介绍一下我的情况哈。”
我悄悄打开备忘录看了一眼。
“咳，我呢，其实一直有一个梦想。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为它努力。但是，我妈不支持我，经常因为这个和我吵架。前几天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呃……接近梦想的机会，却因为和朋友意见不合而错过了。
“而且，我和那个朋友还打了起来。”
海浦越听表情越凝重。
不会是发现这个故事和他自己的经历雷同了吧……
我有点儿紧张，再次瞄了一眼备忘录。
但他只是皱着眉，犹豫了一下便张开胳膊虚虚揽住我的肩膀，在我手臂上安抚地拍了拍。
“你都没跟我说过。”
“我以前不好意思开口嘛。但是现在我悟了，没必要时时刻刻紧绷着硬撑着。
“人嘛，都有脆弱的时候。摔倒了趴在地上抬头看，会觉得一个小山丘就把前路全堵死了，其实是很容易跨越的，只是需要调整一下姿势。”
我反客为主地拍拍他的手背，说着说着简直感觉自己要起范儿了，不自觉露出个自信的微笑来。
海浦的神情松弛下来：“我看你把自己疗愈得挺好么。”
“谢谢。”
我继续把海浦的经历改编套用在我身上。
“这些都是我女朋友当初给我的启发，但是……”
他猛地和我拉开距离，反应很大。
“你有女朋友？你有女朋友！”
前后两句重音不同，分别表达了对我的感情状况和性取向的震惊。
而且是非常震惊。
我猜这里面应该也包含着，对自己发现了同伴的惊喜吧。
差点儿被他打乱节奏，我清清嗓子继续。
“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已经因为感情不和分手了。”
海浦缓缓呼出一口气。
看着原本揽着我左肩，现在搭在我右肩的手。
似乎在斟酌用词。
“那你，对男生，会有感觉吗？”
啊？
“这……”
“对不起当我没问。”
他快速地说。
说完别开了头，手也垂下去了。
10.
海浦最近状态很差。
之前我对他是否有自杀的念头存疑，但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了。
我已经三天没见过他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本来都担心他能不能撑到周五的心理咨询，差点儿想要给他买点抗抑郁的药了。
不过我按下了冲动。因为发现他今天很粘我。
我蹲在学校池塘边数鱼，他也坐下来一起数。
我到天台上吹风，他也安安静静地站在我身边一起吹。
晚自习我偷偷溜到操场上给周阿姨打电话。
问她最近跟海浦联系过没有。
她说没有。说，海浦既然铁了心要走歪门邪道混日子，就让他混去吧。别认她这个妈。
我说，阿姨你比他多活了二十多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比他成熟。
“他只是看着比较松弛，甚至是吊儿郎当。但是他一向目标明确、脚踏实地，怎么能算是混日子呢。”
“世界上有很多路，他选的这一条，既没违法乱纪又没违背道德，怎么会是歪门邪道？”
“海浦是个很细腻的人，也很在意你们的感受。虽然在这件事上意见不和，但在感情上，你们是一致的，都很爱对方。阿姨，有空和海浦谈谈吧，不谈什么前途未来，就单纯输出一下感情。”
周阿姨答应了。
借着学校操场不怎么完善的照明系统，我看到一个跑向我的身影。
夜晚的小风还挺有杀伤力，吹得我吸了吸鼻子。
是海浦，在我面前停下了。
他慌里慌张伸出左手在我脸上胡乱地擦。
我往后躲。
“你干嘛？有纸的话就给我点儿，我擤鼻涕。你的手如果吸水性好的话，用你手也行。”
他没回答。
却是忽然上前抱住我。手臂上的石膏抵在我胸口，硌得我喘不上气。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太稳，应该是刚刚跑得太急了。
“卓栎，别吓我。”
11.
从心理咨询室走出来，海浦的眼圈竟然微微泛红。
他说他感觉触动很深，简直像重获新生。
大致转达了咨询师的话后，他建议我还是要亲自去聊聊。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随口答应下来，表示自己明天就去聊。
然后欢欢喜喜地找喻清逛街去了。
我以为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想不开了。
谁料，晚上就出事儿了。
晚上，我家又是我一个人，我和喻清开着腾讯会议写卷子，打算决战到天亮。
然后接到了海浦的电话。
不是本人打来的，但是声音听着有点儿熟悉。
他说海浦喝醉了，让我到那个酒吧接他。
接着电话里传来海浦口齿不清的：“卓栎……我不明白……”
我急匆匆赶过去。
找到他们的时候，海浦已经趴在位置上像是睡着了。
唯一一个清醒的男生笑着对我说：“你是他老……邻居吧，海浦就交给你了。”
他指了指身边那两个人：“我得把他俩弄回去。”
那两个人明显也喝多了，其中一个很亢奋，正和那个清醒的男生说着话，也不管人家在没在听。
“我他妈还等着这次比赛拿个名次，好让我爸给我换架子鼓呢。”
“徐硕那个孙子真是关键时刻不干人事儿！全他妈让他搅合了。”
“到最后我就换了个鼓皮！”
“……”
清醒男扶着海浦给我们送出来，打了个车。
“加个微信吧，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他说。
我点点头。
接下来我就知道他的声音为什么听着熟悉了。
他的头像是海浦头像的翻转。
他的微信名是：卓栎。
回想起刚刚电话里，海浦那声模糊不清的“卓栎”，原来叫的不是我啊。
我怎么有点儿失落呢。
12.
面前的男生忽然小声“卧槽”了一句。
我抬头。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后颈。
“那个，我叫于理，你们到家之后别忘了给我发消息啊。”
把海浦弄上了车，他转身回了酒吧。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于理】
我把这两个字复制粘贴到备注上。
这时候注意到他的微信名字，变成了“羊村第二帅”。
嗯？
头像也换掉了。
嗯嗯？？
又下雨了。
下车的时候我踩到一汪水，脚底一滑差点儿摔倒，幸好右手在地面撑了一下。
海浦扶了我一把，幽幽叹口气：“干嘛行此大礼。”
这个人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是没什么事儿。
那，那个叫他老公的人是什么情况？
既然他不叫卓栎，那他的微信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开口问，海浦盯着自己的腿，准确来说是膝盖，神志不清地笑了。
“我上次就是这么摔的。我怕你等太久。”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13.
“你喝醉了会断片吗？”
我问。
“不知道，我又没醉过。”
“那这次呢，算醉吗？”
“你说呢？我现在圆周率能背到小数点后一百位。”
说着他就开始示范。
“3.14159265354738869536884704678275101343856161342184693679758……”
看来是醉得不轻。
我打断他：“你感觉今天心情怎么样？状态怎么样？”
“不好。”
我一阵紧张。
随即又放松下来。
“也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调整过来的。”
他一顿。
“你都知道了？”
我本能地想装傻，又觉得在一个醉鬼面前没有必要，索性点点头。
于是这一路都只剩下尴尬的沉默了。
我有点儿后悔刚刚承认自己发现他“想不开”这件事，万一海浦他不断片呢。
直到走到我们两个家门口。
我打开我家门，走进去，回头发现他站在两扇门中间犹豫着。
“不进来吗？”我问。
喝成这样回家肯定会被周阿姨骂。
他走进来，带上门。
“你如果介意的话，我现在马上就走。”
“怎么会？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连忙否认。
他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慰到，于是我再接再厉。
“虽然我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是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我怎么会介意呢，我只会心疼哥哥，哈哈。况且有我陪着你，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好……”
他没理我无聊的玩笑话，沉默着。
沉默到我都有点儿不自在了。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然后忽然靠得很近，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悲壮。
他说。
“有你陪着我，我的情况就不可能变好。”
我愣了。
有些不确定他的意思。
但可以确定的是，我听到之后心里很不舒服。
他接着说。
“卓栎。我喜欢你近十年了，我没办法控制。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可以离你远点儿。但是做不到若无其事地继续和你做朋友。”
我傻了。
但没完全傻，我想起于理的微信名，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我的心脏活跃起来，跳动得很有劲儿。
像猫和老鼠里面的杰瑞一样。
快要撞破胸膛。
“那你，于理的头像和名字，他，叫你老公……”
海浦的耳朵红起来。
着急地解释。
“他是个傻逼，头像是他自己换的，名字也是。说我回消息不积极，要用你的名字提高我的积极性。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我已经给他备注成傻逼了。”
“没办法控制就不要控制啊。”我盯着自己不停钻地的脚尖，“所以你想……自杀，也有一部分我的原因对吗？”
海浦的情绪戛然而止。
“哈？”
“我什么时候想自杀了？”
海浦疑惑得很真诚。
所以。
正如我一开始推测的。
真的是误会？
而且要解除了？
14.
“啊，”海浦反应过来，“你看我手机了？”
果然！
是准备对我进行一番批评教育了吗，我不接受！
我心惊胆战了好多天！
“我是看了，但是因为你没设密码，所以你自甘风险。”
他点头。好像完全没把重点放在这儿。
“所以你让我去做心理咨询，也是因为这个？”
我没说话。
他努力往下压嘴角，没压下去：“你还挺关心我的。”
我眼神躲闪。
他立刻结巴起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等一下，所以你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也是编的？你其实不喜欢女生是吗？”他忽然反应过来。
这个人虽然喝醉了，但是逻辑依然在线。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他。
他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我轻轻碰了碰他红透了的耳朵。
“海浦。”
“嗯？”
“我也喜欢你。”
番外
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个小女孩好特别。
她总是牵着不同男人的手甜甜地叫爸爸。
她爸爸好多，还都挺帅的，好羡慕。
她好特别。
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大喊“早上起床，拥抱太阳”。
就是有点吵。
今天早上怎么没喊口号。
我去看看。
原来是生病了。
她在学校打架了。
因为有人说她和她妈妈的坏话。
据说是一对二。
不过我来晚了没帮上忙。
该怎么安慰一下？
她好像完全不需要啊。
……
她好像似乎大概莫非根本就不喜欢我的歌吧。
没品。
也没听懂我歌里的隐喻吗？
怎么会这样。
算了等我再写几首。
卓阿姨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不太靠谱。
怎么又把她自己扔在家。
“你冒着雨来找我，卓栎不会生气吧？”
什么意思，不会是看出来我对她有意思了吧。
呼~还好我接住了。
原来她最近心情这么差吗，怎么从来不跟我说呢。
就光听我输出了啊。
什么？！
她喜欢女生？
我没机会了。
交往了分手了都没告诉我，也没把我当朋友吧。
她自己在池塘边蹲了十分钟了，是真的心情很差啊。
去陪陪她吧。
怎么一会儿在水边，一会儿去天台，不会想不开吧。
卧槽，人呢？不是一向喜欢上晚自习的吗，怎么不见了。
不会吧……
找到了。
好像哭了？
啊并没有。
心情一好就扔下我和女生逛街去了。
我恨你们女同。
……我开玩笑的。
我想自杀？
我只是好奇啊。
据说搜索这两个字，首先看到的是自杀干预热线的号码。
我检验一下是不是真的这么人性化。
你们都没试过吗？
她喜欢我。
啊啊啊啊啊。
完
来源：清河小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