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腊月二十八的傍晚六点，外面的鞭炮与烟花已经开始噼噼啪啪炸响，我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闻着空气中的饭菜香，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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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尤沁滢

整理: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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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腊月二十八的傍晚六点，外面的鞭炮与烟花已经开始噼噼啪啪炸响，我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闻着空气中的饭菜香，不知何去何从？

还有一天过年，到处充满着年味，可这些统统与我无关。

我是被父亲两巴掌打出来，事情的起因:

前几天，大姑花一千八百元替我买了一件波司登羽绒服。

那柔软的质地，洁白的布料，新颖的款式，令我十分喜欢。

从我记事起，我每年过年的新衣服好像都是大姑准备的。

尤其这件羽绒服，最合我心意，也是最贵的。

去恒基广场买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可我没吱声，毕竟我还没参加工作，老花大姑的钱，我不好意思。

大姑看出来我的忐忑，她说:

只要你喜欢，咱就买，你现在是大一学生了，不能穿的太寒酸。

大姑父在边上也劝:

小滢啊，不要多想，这么多年来，我跟你大姑一直把你当亲闺女看待，姑父今年鱼塘收入不错，放心吧，咱买得起。

就这样，我生平拥有了第一件波司登羽绒服。

我满怀喜悦的把衣服拎回了父亲家。

可能有人会疑惑，你怎么说父亲家呢？难道不是你的家？

在这儿我需要说明一下。

我十岁时，父亲与母亲离了婚，然后又各自成家。

我被判给了父亲，继母带来一个女儿，恰巧跟我同岁。

继母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在父亲面前装着对我很好，温言细语的，关怀备至的。

只要父亲一出门，她的脸立刻就会冷下来，吩咐我做各种家务。

她的女儿小媚，那是什么事都不要做的，每天除了上学就是抱着手机吃着零食躺沙发上享受。

我的处境，就是现实版的灰姑娘故事。

由于家庭的变故，我比一般同龄孩子早熟，我知道十个继母九个毒，我也知道，我不会有那么好运，正好碰上唯一一个好继母。

因此，平时我十分小心，尽量少说话多做事，不惹继母与她女儿生气。

在我的刻意迎合下，我在继母手中没有受多大委屈，顶多少吃一口，少穿一件衣服，这我毫不在意。

只要让我读书就行，不饿我肚子就行。

算起来继母最过分的一次，就是我考取了大学，她不肯出钱给我读。

她的理由，说家里经济不宽裕，说我已经18周岁成人了，应该走勤工俭学这条道路。

她还有一重理由，说她女儿没读大学，为了公平起见，我也不应该去读。

可她女儿不读大学，是因为成绩太差了。

父亲被她蛊惑，还认为她说的有道理，真的没有给我一分钱。

他给我两个选择:

要么不去读书直接上班，要么别想拿家里一分钱，自己勤工俭学。

我当然是选择第二条。

后来还是大姑和大姑父替我出了这笔钱。

02

言归正传。

我把羽绒服拎回家，宝贝一样放在床头，就等着大年初一穿上它去大姑家拜年。

可是，腊月二十八的上午，我突然发现羽绒服不见了，我慌的床上床下找，里里外外找，就是找不到。

我一下子猜到，肯定是继母的女儿趁我不注意穿跑了。

那天早上起来，继母要包包子，她大声吩咐我去屋后的棚子里拿点大白菜与红萝卜，我爽快答应。

弄回来后，她又让我跟她一起洗菜切菜包包子。

等包子全部上了蒸笼，我这才脱身回自己的屋，才发现我的衣服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空袋子。

不用问不用想，肯定是小媚偷走了我的羽绒服，她趁我在厨房间忙碌的档口，穿上她出了门。

自从她来到我家，她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干。

每次只要大姑买了新衣服给我，如果她看上，我必须要给她。

如果不给，她就会一直哭。

只要她一哭，父亲就会出面说我没有做姐姐的样。

可是，我也只比她大一个月啊。

下午3点钟，小娜回来了，她身上果然穿着我的羽绒服，只不过洁白的衣服上已经被弄得脏污一片。

我非常生气，上去责问她为啥偷我的羽绒服？

当时继母和父亲都在，小娜突然就哇的哭了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继母口气不善道:

你是她姐姐，她穿你一下衣服怎么叫偷呢？咋说的这么难听？

父亲也跟上说:

小滢，你还有一点做姐姐的样子吗？你看看你，这么多年来，总是为了几件衣服跟妹妹争吵不休，你现在都是大学生了，怎么还这样斤斤计较？我看啊，你这些书都读到狗肚去了，没起一点作用。

父亲的话落，我顿时满腔愤怒。

这么多年来，那对母女排挤欺压我也就罢，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总是向着她们说话。

这件羽绒服那么贵，我那么喜欢，小娜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占为己有？这一个个的还振振有词？

03

我突然爆发，对着父亲吼:

爸，你为什么总是向着她们说话？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亲女儿啊，自从她们进门，我过过一天好日子吗？

每次那女人买衣服，都是替她女儿买，你知道吗？

每次我的衣服，都是穿她女儿不要的，你看到过吗？

每次姑姑替我买的过年新衣服，一次次被那女人抢去给她女儿穿，凭啥啊？

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只要我在家，都是我的事，她女儿为什么不需要做？

自从你与妈离婚后，你几时关心过我？如果不是姑姑与姑父对我好，我真的不想再活在这世上受罪。

人家总是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以前我一点不相信，如今你的所作所为，令我不得不信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本来想着自己隐忍不发，就能换来彼此和平相处，就能让我在这个家里日子好过一点。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居然连一千八的羽绒服随便拿走，到头来还都是我的错，这天底下还有公理吗？

既然我的隐忍与不计较换不来你们的公平对待，那么，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忍受你们的无理取闹。

我一口气吼完这些话，回头朝小娜大喝:

把衣服还给我，这是我大姑买给我的，你凭什么偷走？

小娜被我吓住，瞬间停止卖惨，畏畏缩缩躲在了我父亲身后。

我过去一把揪住她就往下扒衣服，她吓得大叫大嚷，可能是我决绝的模样吓破了她的胆。

继母看到，大呼小叫起来:

翻天了，翻天了，这么小的岁数嘴巴就这么厉害，长大了还得了？

尤大山，你还愣着干嘛？你就看着你的女儿欺负我的女儿吗？你再不管的话，咱们就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父亲最怕继母嚷嚷离婚，这女人有点姿色，这可是他千求万求追回来的金凤凰，飞了那还得了？

情急之下，父亲不假思索，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左右开弓狠狠打了我两个嘴巴。

我被他打愣了，捂住脸直直的看着他，他被我看得直往后缩，嗫嚅道:

小滢，爸不是故意的，爸不是故意的，请原谅爸。

我反应过来，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继续逼向小媚，咬牙切齿道:

把羽绒服脱下来！

小媚吓得哇呀一声扑进了继母的怀里，一眼都不敢看我。

继母眼看我逼近，突然快速吩咐:

乖女儿，你赶紧把衣服还给她，她疯了，别惹她，你要是喜欢的话，妈明天带你去买，买更好的更贵的。

小媚吓得早已不敢动弹，还是继母哆嗦着手扒下了衣服。

我拿着衣服进屋，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与证件，大踏步走出了这个家。

身后传来父亲的呼喊:

小滢，你这是去哪儿？

04

我踩着被淤泥玷污了的积雪，慢慢行走在冬天的街道上。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父亲的那个家，我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母亲的家，我更是去不成。

她嫁给继父后，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小弟弟，加上继父的两个女儿，那个五口之家，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有人会问，你大姑和大姑父对你那么好，你咋不去她家过年啊？

你们不知道的是，大姑和大姑父腊月二十五就去了大表哥家了。

大表哥大学毕业后去了省城安家落户结婚生子，大表哥与大表嫂前阵子邀请双方父母都去他家过年。

我放寒假回来去大姑家，大姑亲口告诉我的，说腊月二十五就去大表哥家。

那件波司登羽绒服，就是大姑和大姑父临走之前买给我的，他们还嘱咐我在家里不要惹我爸与继母生气，更不要与小媚吵架。

我知道大姑大姑父的担忧，他们担忧我一旦在家受气，他们也不在家，我会没地方可去。

事实果真如他们担忧的那般发生了，唉！

我拎着行李包，一边走一边懊恼一边惶恐不安，眼看天慢慢变黑，我该怎么办呢？

看来今晚得找一间旅社暂时住下了，也不知道大姑和大姑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一看是大姑，赶忙摁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她温柔慈祥的声音:

小滢，吃晚饭了吗？那对母女有没有欺负你？你爸对你好吗？

我一听到这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

姑……。

一句姑喊出口，我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呜呜咽咽哭开了。

大姑急了，她连声问:

小滢，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姑父的声音也传来，一句一句关心的话，听在我耳朵里，是如此遥远又如此暖心。

我平静了好一会儿，这才断断续续说完事情的经过。

听到我还在外面溜达，大姑急了，她大声道:

小滢，天马上都要黑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不安全，你现在赶紧找个旅社住下，我和你大姑父明天就回家。

你放心，以后你就在我家过，你就做我的女儿，再也不要回那个冰冷的魔窟了。

听到大姑这温暖而坚定的话语，我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泉涌般流满脸颊。

这不再是悲伤无助的眼泪，而是幸福的泪，宽慰的泪。

我知道，以后我会有一个真正的家，有一对护我周全的老人，我不再会被忽视被欺凌被打压……。

我的人生，蛇年后，将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来源：凤姐聊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