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宋，你真的要走了？转业回地方去银行当个司机？＂仓库梁处长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眼里满是不舍，＂你这个三等功臣，上级正准备提你当物资科副科长呢。＂

＂小宋，你真的要走了？转业回地方去银行当个司机？＂仓库梁处长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眼里满是不舍，＂你这个三等功臣，上级正准备提你当物资科副科长呢。＂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转业批复，心里五味杂陈。

1983年的秋天，金黄的落叶铺满了村口的小路，我瞒着父母报名参军。

那会儿刚从初中毕业两年多，在家跟着父亲种烟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烟叶青翠欲滴时，父亲教我掐尖、打杈、施肥的门道；烟叶金黄时，又教我采摘、晾晒、烘烤的技巧。

日子过得也算踏实，每年卖完烟叶，家里总能剩下一些钱，父母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只是我心里总惦记着外面的世界，村口那条蜿蜒的小路，不知通向何方。

记得那天村里征兵，村委会门口挤满了人，有父母陪着来的，有对象陪着来的，唯独我，一个人悄悄地去报了名。

回到家，父母一听就炸了锅，屋里顿时像煮开的水一样翻腾起来。

＂你咋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就去报名了？＂父亲气得拍桌子，胡子直翘，＂家里就你一个儿子，南边那边还打着仗呢！＂

母亲坐在灶台边，擦着围裙上的灰，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再说了，你这两年帮着种烟叶，我们好不容易把老房子翻修了，再过几年攒些钱，给你盖新房子娶媳妇，咋就非得去当兵呢？＂

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失望。

＂你这一走，家里的活儿谁干啊？两个妹妹还小呢！＂母亲抽泣着说。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着屋梁上挂着的金黄的烟叶，想起这些年与父亲一起在烟田里挥汗如雨的日子。

可那股子倔劲上来了，＂爸，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片土地上，我想去外面看看，长长见识。＂

晚上，我听见父母在隔壁屋子里小声嘀咕，隐约听到父亲说要去找村长。

果然，第二天一早，父亲背着我去找了村长钱大兴，想把我的名从名单上撤下来。

钱村长坐在村委会的办公桌前，一边抽着烟，一边摇头，＂老宋啊，名单已经报到县武装部了，这时候撤下来不行，弄不好我还得挨批。＂

父亲回来后，红着眼睛看我，＂儿啊，当兵是好事，可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体检那天，早晨的露水还没干，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身高刚过线，生怕被卡下来，检查的军医看我个子瘦小，还多问了几个问题。

万幸那年名额多，只要身体过线，政审没问题都让走，我总算过关了。

1983年10月18日，天空灰蒙蒙的，我和几十名新兵坐着颠簸的大客车，去了二百多公里外的部队。

车窗外，田野渐渐远去，城市越来越近，我看着路边不断变换的风景，心跳加速。

刚到仓库勤务连时，灰色的营房排列整齐，面对陌生环境，我心里没底。

新兵连的床铺硬邦邦的，枕头像石头一样，第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了家里的土炕。

但想着家乡那块地，心想：再苦也比种地强！至少这里能见世面。

新兵训练两个月，每天早上5点起床，夜里10点熄灯，训练强度大得让我这个干惯农活的小伙子都直喘气。

伙食一天八毛钱，第一个月底领了10元津贴，我小心翼翼地把钱藏在枕头下，心里美滋滋的。

＂这可是我当兵挣的第一笔钱！＂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长大了。

我从小干农活，力气大，也能吃。

食堂的大葱肉包子，皮薄馅大，香气四溢，我一顿能吃五六个，还能再来两碗稀饭。

有时半夜饿了，还偷溜进食堂顺两个冷馒头，躲在被窝里啃，那味道比城里的点心还香。

＂小宋，你这么能干，以后准有出息！＂班长老赵经常这么夸我。

老赵是个东北汉子，说话直来直去，他的一句夸奖，比十个人的赞美还让我开心。

我每天抢着干活，别人还在睡梦中，我就起来扫地了。

有时候晚上睡前，我还偷偷把扫把藏在床下，就为了第二天一早能第一个扫地，不让别人抢了先。

。

连队长看我这么上进，常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讲些部队里的故事，鼓励我好好干。

年底，我被评为仓库＂学雷锋积极分子＂，领导给我颁奖时，我激动得手都在抖，心里乐开了花。

回到宿舍，战友们都围过来祝贺，还偷偷塞给我几块糖，说是庆祝。

那晚，我写了封长信寄回家，告诉父母我在部队过得很好，还得了奖。

入伍第二年春天，杏花开得正盛，连队组织驾驶员培训，连长点了我的名。

＂小宋，你小子机灵，学开车去吧！说不定以后有大用处。＂连长拍着我的肩膀说。

学车那段日子苦啊，教练严厉，一个动作不对就得重来。

夏天的训练场像蒸笼一样热，我的迷彩服常常被汗水湿透，但我咬牙坚持，从不喊累。

终于拿到了驾照，回来后，我先开大卡车，载物资、运器材，颠簸在坑洼的道路上。

后来表现好，被调去开小车，直接为库首长服务，这在老兵中都算是个＂肥差＂。

朱政委是个严厉的人，络腮胡子，说话不苟言笑，部队里的人都有些怕他。

我第一次给他开车，手心都是汗，生怕出了差错。

＂小宋，开稳点，别急。路还长着呢。＂没想到朱政委这么和气，声音低沉却很温和。

我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朱政委笑了，＂你这兵，倒是挺有精神的。＂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朱政委的专职司机，每天早早地把车擦得锃亮，等着接送首长。

晚上回到宿舍，战友们都羡慕地看着我，＂小宋，你小子可是飞黄腾达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咱就是个司机，开好车就行了。＂

第五年，在部队领导的推荐下，我顺利转为志愿兵。

那天，我穿上新军装，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口，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比刚入伍时壮实多了。

一次仓库接到紧急调运任务，几十车器材要在两天内运完。

当时正值雨季，道路泥泞，运输困难，我主动请缨，带头冲在最前面。

我连续48小时往返火车站和仓库一百多趟，眼睛熬得通红，嗓子冒烟，硬是咬牙完成了任务。

梁处长亲自来到车场，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宋，你这股子劲头，真不愧是咱们仓库的好同志！以后有你的！＂

那次，我立了三等功，拿到证书的那天，我偷偷跑到无人的库房角落，抚摸着证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爸，妈，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儿子在部队立功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部队扎下了根，身上的军人气质越来越浓，走路有声，说话有力。

战友们都说，小宋这小子，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军人了。

没成想第九年，正当我在部队干得风生水起时，家里来了电话。

＂儿啊，你大舅在市建行当行长，他说能给你安排个工作，你转业回来吧。＂电话那头是父亲苍老的声音。

我能想象父亲拨这个电话时的情景，肯定是站在村里唯一的公用电话亭，紧张地抓着听筒，生怕说错一个字。

＂爸，我在部队挺好的，已经转志愿兵了，还立了功呢！＂我急忙解释。

＂可是家里需要你啊！你不知道，你妈前段时间病了，住了半个月院，家里两个丫头都上学了，负担重啊！＂父亲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我心里不愿意，部队条件不错，还有创收，每个月能拿到不少津贴，比回家种地强多了。

刚想再说什么，话筒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儿啊，想妈了没？妈做的辣椒酱，你吃不到了吧？＂

听到母亲的声音，我心头一酸，＂想，当然想了。＂

没几天，父母竟然亲自来到部队，把我吓了一跳。

父亲瘦了，两鬓斑白，走路都有些驼背了；母亲的脸上多了不少皱纹，眼神却依然慈爱。

＂儿啊，你爸身体不好了，医生说得少干活。＂母亲拉着我的手，眼里含着泪，＂再说你也快三十了，该成家了。在家乡工作，我们也能帮你照顾小家。＂

＂是啊，你大舅说了，银行工作稳定，福利好，比你在部队挣得还多。＂父亲补充道。

看着父母满头的白发，想着他们长途跋涉来看我的辛苦，我心软了。

＂好，我转业回去。＂我点点头，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

转业回去吧，可九年志愿兵不符合转业条件啊！

按照规定，志愿兵要服满12年才能办理转业，9年还差着三年呢！

我找到在机关当参谋的老乡李国强，他是我在部队最信任的朋友。

＂国强啊，帮帮忙，我父母都来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恳求道。

李国强眉头紧锁，＂兄弟，这事真不好办啊！上面不是随便能批的。＂

＂就当我求你了！＂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

李国强拍拍我肩膀，＂兄弟，这事不好办，不过我尽力试试。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就这样，我和李国强一起坐着颠簸的大巴车，跑到300公里外的分部机关。

那是个山区小城，连个像样的招待所都没有，我们住在机关的临时宿舍里，挤着一张小床，连续三天做工作。

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才回去休息，见了一个又一个领导，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情况。

有的领导态度和蔼，有的则直接拒绝，＂政策就是政策，不能破例！＂

最后，在李国强的不懈努力下，分部首长被我们的诚意打动，考虑到我家庭困难和之前的优异表现，特批了我的转业申请。

分部首长亲自找我谈话，＂小宋啊，你是个好同志，这次破例批你转业，是看在你家庭困难的份上。回去后，也要把军人的优良作风带到地方上去！＂

＂保证完成任务！＂我立正敬礼，眼眶微红。

离开那天，仓库的战友们都来送我，大家都知道我转业回家是为了孝敬父母。

梁处长眼圈红红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小宋啊，你走了，这仓库少了你这个好同志，真舍不得！你要不是已经办妥了转业手续，上级这会儿正准备提拔你当物资科副科长呢。＂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差点站不稳，但想着年迈的父母，还是咬咬牙告别了战友们。

转业那天，我把军装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行李箱最上面，带着它和我的军旅回忆，回到了家乡。

到了银行，我被安排给行长王建军开车。

王行长是个和蔼的中年人，微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知道我是转业军人，对我很照顾。

＂小宋啊，你开车技术不错，以后就负责接送我和一些重要客户。＂王行长笑着说。

刚开始，我挺满足的，毕竟在家乡有份稳定的工作，离父母近，能照顾家。

每天早上七点到行里，把车擦干净，然后去接王行长，送他到各个网点检查工作或者接待客户。

晚上把车停好，回到家，陪陪父母，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可开了几个月车，我心里不踏实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就这么开一辈子车？出路在哪里？＂我常常在心里问自己。

部队的经历让我明白，人要不断进步，不断学习，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于是，我鼓起勇气找到王行长，＂王行长，我想学点银行业务，不知道行不行？＂

王行长摘下眼镜，仔细打量我，＂你想学业务？可搞银行业务要考经理资格，需要专业知识，没那么容易的。＂

＂我愿意学，不怕苦！＂我坚定地说。

王行长笑了，＂好，那你先看看这些基础书籍，有问题可以问我。＂

说完，他从办公室的书柜里拿出几本厚厚的书，交给我。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看着那些陌生的术语和概念，头都大了。

但我没有放弃，想起在部队学车时的艰辛，这算什么？

家里地方小，我每天凌晨四点起床，蹲在厕所里看书。

厕所的灯光昏暗，我就把手电筒夹在脖子和肩膀之间，照着书本，一页一页地看。

厕所里冷，我就穿着厚厚的棉袄；厕所里臭，我就点上一根蜡烛。

妻子张小梅是我转业后通过相亲认识的，她发现我这样学习后，心疼地说：＂你这是干啥呢？咋不在屋里看？＂

＂怕吵着你和孩子。＂我揉揉酸痛的眼睛，合上书本。

＂你呀！＂她摇摇头，眼里满是心疼，第二天就在家里腾出一个小角落，放了张小桌子，还买了一盏台灯，＂以后在这儿看书，别再蹲厕所了。＂

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用力抱了抱她。

白天开车，晚上看书，有空就观察经理们怎么谈业务，他们的话术、技巧，我都记在小本子上。

一年多后，我报名参加了银行职业经理资格考试。

考试那天，考场里都是大学生，就我一个初中毕业的兵出身。

有人看我的眼神里带着疑惑和轻视，但我没在意，埋头答题。

考试结束后，我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个月，终于收到了合格通知。

＂我考过了！我考过了！＂我在银行门口忍不住跳了起来，引来路人的侧目。

业务上手后，我凭着军人那股子拼劲，不怕苦不怕累，业绩很快在行里名列前茅。

经常加班到深夜，周末也跑客户，从不计较个人得失。

五年后，我这个初中毕业生居然被任命为营业部主任，手下有不少＂211＂毕业的大学生。

＂就他那初中学历，能当啥主任？肯定是走后门！＂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听说他以前就是个司机，现在怎么就当上主任了？＂质疑声不断。

我没吭声，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最后一个离开；带队拓展业务时，风里来雨里去，从不喊苦；遇到客户投诉，亲自处理，从不推诿。

慢慢地，那些质疑的声音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尊重和佩服。

＂宋主任，您这业务能力真强，教教我们呗！＂年轻员工开始主动向我请教。

＂宋主任，您说的那个客户我搞定了！＂他们兴奋地向我汇报好消息。

张小梅有时抱怨：＂你当兵那会儿，一年才回来一次；现在好不容易转业回来了，又整天泡在银行，啥时候能多陪陪我和孩子？＂

我只能苦笑：＂再坚持几年，等我站稳脚跟了，一定多陪你们。＂

其实我心里很愧疚，转业回来本是为了照顾父母，可工作忙起来，陪父母的时间也不多。

幸好张小梅贤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经常带着孩子去看望父母。

2001年，市行中层调整，行领导研究后，决定让我到县建行当副行长。

按理说，市行中层到县行任职，一般都是当正职、一把手，可这次竟让我去当副职。

市行特意组织了六个人和我谈话，准备了好几套方案劝我接受。

他们以为我会不乐意，会讨价还价，甚至会拒绝。

没想到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服从组织决定！我是军人出身，服从命令是天职。＂

几位领导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顺利。

后来有人问我为什么这么爽快地答应，我笑着说：＂在部队，上级一个命令，你就得跑步前进，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说了，副职也是锻炼，干好了不也能当正职吗？＂

在县建行，我兢兢业业干了好几年，带领团队创造了不少业绩，得到了上级的认可。

县行的办公条件比市行差多了，夏天空调常坏，冬天暖气不足，但我从不抱怨。

我常对员工说：＂想当年在部队，比这苦多了！咱们有屋顶，有桌椅，已经很不错了！＂

这种乐观向上的态度感染了整个团队，大家的工作积极性都很高。

2010年的一天，春风拂过县城的街道，带来了新的机遇。

＂宋主任，你听说了吗？澳大利亚高森银行要在咱们这设立村镇银行，但找不到合适的管理人才，项目都快搁浅了。＂下属老李一脸神秘地告诉我。

老李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说话声音大，这一嚷嚷，办公室里的人都听见了。

我心里一动，这些年，我对农村金融有不少想法，就是没机会施展。

村镇银行主要服务农村和小微企业，正好能发挥我对农村了解的优势。

经过打听，我主动联系了高森银行的代表梅尔先生，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外国人。

＂梅尔先生，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当过兵，也在银行工作多年，了解本地市场，熟悉银行业务，我想我可以胜任这个职位。＂我直接开门见山。

梅尔似乎被我的坦率打动了，他喝了口茶，仔细打量我，＂宋先生，你的简历确实很特别，从军人到银行职员再到管理者。？＂

我没有丝毫犹豫，＂在部队时，我带队连续工作48小时不休息；在银行，我从司机做到副行长。我相信我能胜任这份工作。＂

梅尔笑了，伸出手和我握了握，＂好，那我们详谈一下具体事宜。＂

两个月后，我被任命为高森村镇银行行长，成为当地第一家村镇银行的掌舵人。

刚开始真是从零开始，租办公室、买设备、招人、设计业务流程，样样都要亲力亲为。

从组建团队，到招兵买马，从设计产品，到跑市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开业第一天，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比当年第一次给朱政委开车还紧张。

我站在崭新的银行门口，看着＂高森村镇银行＂的招牌，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忐忑。

创业初期困难重重，经常是白天跑客户，晚上处理文件，一天能喝十几杯浓茶提神。

有人说我是＂叛徒＂，背叛了国有银行；有人质疑我能力不足，一个没上过大学的人能管好银行吗？有竞争对手散布谣言，说我们银行不稳定，随时可能倒闭。

市场开拓也不顺利，农民不了解村镇银行，不敢把钱存进来；企业主对我们没信心，不愿意在我们这里贷款。

有一次，我跑到一个偏远山村推广业务，连续讲了一天，嗓子都哑了，却无人理睬。

我没有退缩，带着团队走村入户，了解农民需求；动员老战友、老同学来存款，树立信誉；设计专门针对农村小微企业的贷款产品，利率比大银行优惠。

还特意开发了针对退役军人的创业贷款项目，优先支持像我一样的退伍军人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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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宣传语很简单——＂老百姓自己的银行＂，这句话深入人心，赢得了农民的信任。

十三年间，我们累计发放贷款上亿元，帮助上千户农民和小微企业主实现创业梦想，其中包括百余名像我一样的退役军人。

有一次，一位老人颤颤巍巍地来到银行，要取五万块钱。

柜员小王犹豫着来问我，＂宋行长，这老人家好像有点糊涂，要取这么多钱，会不会有诈？＂

我看了看监控，认出了那位老人，是附近村的张大爷，当年我父亲的老友。

我亲自出去接待，＂张大爷，您好啊！取这么多钱干啥用啊？＂

张大爷一见是我，眼睛一亮，＂小宋啊！你爹在世时常提起你呢！我孙子要上大学了，我这不得准备点钱嘛！＂

听说是给孙子上学用的，我马上让柜员办理，还给他介绍了我们的助学贷款。

后来，张大爷的孙子从大学毕业后，居然主动来我们银行应聘，成了业务骨干。

2023年4月，万物复苏的季节，我满60岁从行长位置上退休。

离开办公室那天，阳光正好，春风拂面，全行员工列队相送，场面令我想起了当年离开部队的情景。

年轻的小李，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小伙子，眼里含着泪，问我：＂宋行长，您从农村娃到军人再到银行行长，四十年来经历这么多，您觉得是什么支撑您走到今天的？＂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当年梁处长拍我的肩膀那样，回想起四十年前那个瞒着父母报名参军的倔小子，那个在厕所里苦读银行书籍的转业军人，那个不畏艰难创办村镇银行的管理者。

＂是军营教会了我坚韧不拔，是责任驱使我不断向前。人这一辈子啊，就得像军人冲锋那样，看准了目标，就勇往直前！＂

来源：小小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