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73年入伍,退伍后在锻造车间当了5年变渣工,副处级干部退休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3-11 06:08 2

摘要:"钱老头儿,你说我这一辈子,图啥呢?"我端起茶杯,望着老同事钱师傅浑浊的眼睛。

"钱老头儿,你说我这一辈子,图啥呢?"我端起茶杯,望着老同事钱师傅浑浊的眼睛。

窗外,钢厂的高炉还在喷吐着橘红色的火焰,照亮了初冬的夜空,那火光映在老人的脸上,像是把他拉回到了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

那是1973年的深秋,黄叶纷飞的季节,家乡的田野上一片金黄,空气中弥漫着收获的气息。

我拎着那个补了又补的帆布包,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看着满头白发的爹娘,心里又酸又涩。

槐树上的几片黄叶打着旋儿落下来,落在娘的肩膀上,她都没注意到,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是怕我一转眼就消失了似的。

娘的眼里含着泪,嘴上却硬撑着说:"国强,好好当兵,别惦记家里,咱李家男儿志在四方。"

爹的手在抖,手上的老茧磨得我手心生疼,他硬是把那块用了多年的怀表塞进我手里:"这表走得准,到了部队别迟到,当兵就要有个兵样。"

大队的广播里正播着《军港之夜》,乡亲们三三两两地站在路边,用羡慕的目光送着我,小时候一起疯跑的伙伴王小六还吹了声口哨:"国强哥,当了兵别忘了俺们啊!"

从山东到西北,整整三天三夜的火车。

窗外的景色从绿意盎然的平原渐渐变成了黄土高坡,最后成了望不到边的荒漠。

火车咣当咣当地响,像是在数着离家的距离,也像是在敲打我越来越沉重的心。

同车厢的一位老乡递给我一个煮鸡蛋:"小伙子,第一次出远门吧?别担心,当兵好啊,俺家那小子去年就去了东北,现在写信回来说都学会开坦克了!"

我接过鸡蛋,咧嘴一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力点点头。

当我第一次踏上那片戈壁滩,心里忽然一沉——眼前除了黄沙,就是石头,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

天地之间一片苍茫,风卷着沙粒刮在脸上,又痛又痒。

营区孤零零地立在远处,活像大海中的一座孤岛,几面褪了色的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这片荒原上唯一的色彩。

"傻愣着干啥?新兵蛋子!"一声暴喝把我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个膀大腰圆的东北汉子,领子上别着三道杠,虎眉大眼,脸上的皮肤像是被戈壁风沙打磨过的老皮鞋,皲裂中透着一股子硬朗。

"王铁山,你们班长。"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在我瘦弱的身板上停留了几秒,"以后有啥难处跟我说,别憋着。"

他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那手粗糙得像砂纸,却温暖有力。

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看你这小身板,得多吃点啊!咱部队的大米饭管够!"

第一天晚上,我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仿佛躺在石头上一样。

窗外的风呜呜地叫着,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呻吟,让我想起了家里的那张软软的土炕。

铁山哥从上铺探出头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他那双虎眼里闪着光:"想家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把被子拉高了一点,生怕他看不起我。

他笑着说:"娘们儿唧唧的,明天还有个大老爷们儿给我哭鼻子,我把你扔到沙漠里去!"

见我有点紧张,他又放软了语气:"这戈壁沙虽硬,可人心比你家那被窝还暖和,等着瞧!"

说完,他翻身上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新兵第一课就是挑水。

营区每天只有两小时供水时间,平时用水全靠战士们从十里外的水源点背回来。

我和几个新兵排成一列,跟着老兵出发了。

早晨的戈壁滩有些凉,可没走多远,太阳就毒辣起来,像是要把人烤干似的。

四十斤重的水桶压在肩上,走在烈日炙烤的戈壁上,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浸湿了单薄的军装。

水桶的木柄很快就把肩膀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可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有个南方来的新兵没撑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我不行了,这鬼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

铁山哥走在我旁边,看我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滴,嘴唇都干裂了,笑道:"咋样,后悔当兵了不?要不要也坐下歇会儿?"

我摇摇头,把水桶往肩上挪了挪:"既当了军人,哪有怕苦的道理,铁山哥,你就瞧好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一下差点把我拍趴下:"小子有骨气!戈壁滩就是咱的练兵场,能在这熬出来的,都是好钢材!将来打起仗来,就得靠你们这些小崽子啦!"

回去的路上,他看我实在走不动了,悄悄把我桶里的水倒了一半到他桶里:"悄悄的,别让其他人看见,你要是露馅儿,我扒了你的皮!"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兄弟情深"。

入伍半年后,连队要参加军区大演习,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大家都憋足了劲儿要好好表现,晚上睡觉前还在被窝里偷偷练习着各种操作动作。

演习前夕,意外发生了——铁山哥突发急性阑尾炎,被送进了医院。

临走前,他把我叫到跟前:"小李子,这回班上的担子就交给你了,可别给咱们班丢人!"

我心里直打鼓:这担子可不轻啊!这半年来,班里的战友们都服铁山哥,可对我这个新兵蛋子,谁服啊?

那晚上我辗转反侧,连队长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有啥可怕的?当年咱们在朝鲜战场上,比这险恶的情况多了去了,不也挺过来了?"

演习那天,天公不作美。

一场五十年不遇的特大沙尘暴席卷了整个训练场,黄沙遮天蔽日,能见度不到三米。

通信设备全部失灵,指挥部与前线失去了联系,演习陷入了瘫痪状态。

"李国强,你带着冯小刚,把这份命令送到前线去!"指导员把一个密封的军用信封塞进我手里,眼神坚定,"这关系到整个演习的成败!你们班铁山平时最吹嘘你,现在证明你自己的时候到了!"

我和战友冯小刚顶着漫天黄沙出发了。

沙粒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割在脸上生疼,呼吸间沙子钻进嗓子里,又苦又涩。

我们用毛巾蒙住口鼻,弯着腰,顶着风往前走。

黄沙中,方向感很容易丧失,稍不注意就会迷路。

才走了一半路程,冯小刚不小心踩进一个沙坑里,脚踝扭伤了,疼得冷汗直流。

"国强,你先走吧,把命令送到,再派人来接我!"冯小刚靠在一块石头上,疼得脸色发白。

"我背你!"不由分说,我把他背在了背上。

"别傻了,你自己先去!任务要紧!"冯小刚挣扎着。

"啥胡话!丢下战友的人不是好兵!铁山哥平时怎么教咱们的?'宁肯自己多走一步,也不让战友多受一点苦',你忘了?"

冯小刚不说话了,任我把他背起来。

他比我还高半个头,体重起码一百五十斤,压得我腿都直打颤。

可我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走,汗水混着沙尘,糊了一脸。

最后五公里,我背着冯小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沙尘中,凭着爹给我的那块老怀表指引方向,终于把命令送到了前线。

到达目的地时,我的腿已经麻木了,一放下冯小刚就瘫在了地上。

前线指挥员看着我俩这副模样,又看看那个完好无损的信封,眼圈都红了。

演习结束后,连队荣立集体三等功,我个人荣立二等功。

当我拿到那个大红的立功证书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铁山哥,他要是在,该多高兴啊!

就在我们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家里来信了。

爹因为年轻时的旧伤复发,半身不遂,躺在了床上。

娘在信中写道:"家里的事你别管,好好在部队锻炼,娘和你爹等你立功回来。"

字里行间透着坚强,却让我心如刀绞。

我把信捏在手里,一遍遍地读,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

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会请假回家看看,可现在部队正在进行重要训练,每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铁山哥出院后,看出了我的心事,私下找我谈心:"有啥事瞒着班长呢?说出来让大伙儿帮你想想办法。"

我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他。

铁山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点事儿你就愁眉苦脸的?等着吧!"

他悄悄地联系了家乡的民政部门,帮我照顾爹娘。

几个月后,爹的病情好转了,还给我寄来了一张全家福,照片上写着:"儿子,部队的同志们来看我们了,你安心服役,家里一切都好。"

当我得知这事时,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傻小子,哭啥?擦干眼泪站好喽!"铁山哥笑骂道,"咱们是一个锅里舀过水的弟兄,这点事算啥?军营就是家,战友胜兄弟,记住了!"

1976年,我服役期满,转业回到了家乡的钢铁厂,被分配到锻造车间当变渣工。

那可不是个轻松活儿,整天在五十多度的高温下,盯着熔炉里的钢水变化。

一个不留神,整炉钢就得报废,那可是几万块钱打了水漂!

。"

车间主任赵长河是位老八路,脸上的伤疤据说是抗美援朝时留下的。

刚开始那会儿,我被高温和粉尘折磨得够呛,晚上睡觉都能从鼻子里抠出黑乎乎的鼻屎。

"小李啊,变渣工看似简单,实则门道多着呢。"赵师傅把我领到炉前,指着那滚烫的钢水,"你瞧这渣色,发乌了就得马上加石灰,发白了就是温度太高,这手艺,得眼疾手快,心细如发。"

他卷起袖子,露出那条布满疤痕的胳膊:"当年在战场上,一秒钟的犹豫可能就是生死之别,在咱这儿也一样,慢一步,炉子就炸了!"

宿舍里的老师傅老杜已经在厂里干了二十多年,看我每天满头大汗地回来,衣服能拧出水来,却不喊苦喊累,好奇地问:"小伙子,现在年轻人都嫌这活脏累,嚷嚷着要进办公室,你咋这么来劲儿?"

我笑着说:"杜师傅,戈壁滩都熬过来了,这算啥?钢是国家的骨头,咱是打铁的人,这责任可不轻啊!"

老杜点点头,嘬了一口烟:"小伙子能这么想就对了!现在有些年轻人,一天到晚惦记着轻松活,哪有那么多好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转业后头两年,日子过得挺艰难的。

工资不高,爹的病还需要钱,我省吃俭用,把大部分工资都寄回了家。

有时候实在没钱了,就趁着周末去工地上搬砖,一天能赚个三五块钱补贴家用。

厂里有些同龄人看不起我这个"风里来沙里去"的苦力活,背地里嘲笑我:"李国强这个傻子,整天累死累活的,还不是为了那点可怜的奖金?"

我不吭声,默默地干自己的活,心里想着:"等着瞧吧,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就在钢厂,我认识了图书馆的管理员杨雨琴。

那是个安安静静的姑娘,总爱穿着素色的连衣裙,站在书架间就像一朵水莲花。

每次我去借书,她都会给我推荐一些新到的好书:"李师傅,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你看过吗?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哪像保尔那么伟大啊,我就是个普通工人。"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在我眼里,你们这些默默奉献的人,一点也不比小说里的英雄差!"

慢慢地,我们熟络起来,工作之余常常一起散步,她会给我讲些书里的故事,我就给她讲部队里和车间里的见闻。

后来,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了。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大老爷们儿,差点就哭出来了。

1978年,我们结了婚,厂里分了一间十几平米的房子,虽然简陋,但却是我们爱的小窝。

雨琴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台上还放了几盆她亲手栽的花。

那一年,国家刚刚实行改革开放政策,人们的生活逐渐好转起来。

厂里接到一个国防重点工程的紧急订单,据说是给航天器做的特种钢材,要求极高,容不得半点马虎。

那段日子,车间里的炉火昼夜不息,连轴转了好几天,连做梦都梦到自己在看钢水。

雨琴每天给我准备好饭菜,送到车间来:"国强,累坏了吧?歇会儿吃点东西。"

工友们都起哄:"瞧瞧,人家媳妇多贴心!李国强啊,你小子走运了!"

那天,我正带着徒弟小周检查炉膛,忽然听见"咔嚓"一声脆响。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炉壁裂了!

下一秒,千度高温的熔渣像喷泉一样涌出来,火光映红了整个车间。

"小心!"我一把推开小周,自己冲向失控的炉口。

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保住这炉钢,这可是国家重点工程啊!

顾不上被高温灼伤的危险,我抄起特制长钩疏通炉口,引导熔渣流向安全区域。

一股灼热的液态渣花溅到了我的右臂上,剧痛让我差点昏过去,但我咬着牙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里,右臂缠满了绷带,雨琴守在床边,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

看我醒了,她眼圈顿时又红了:"你这傻子,还和在部队一样拼命!医生说你的胳膊差点就保不住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她的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烫得我心里一阵发颤。

"傻丫头,哭啥?你男人我可是在戈壁滩上摸爬滚打过的,这点伤算啥?"我故作轻松地说,心里却满是愧疚。

厂领导来看我,我顾不上疼痛,急切地问:"那炉钢保住了吗?质量怎么样?"

"保住了,质量还特别好。"领导拍拍我的肩膀,"小李,你立了大功啊!这批钢材已经发货了,上面对咱们厂的评价很高。"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一切都值了。

小周也来了,一进门就哭:"李师傅,都怪我不小心...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我打断他:"别瞎说,我是老兵,反应快点儿正常。"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记住,咱变渣工和战士一样,都守着一份责任,国家发展靠什么?不就靠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吗?明白不?"

伤好后,我被提拔为技术组长。

组里有些年轻人不服气,背地里嘀咕:"就因为他伤了胳膊,就能当组长了?凭啥啊?"

我也不生气,把他们召集起来:"有啥不满的,当面说,别背后嘀咕,那不是爷们儿的作风!"

慢慢地,我把在部队学到的那套带到了车间里,什么"战备意识进车间"、"五分钟应急预案",战友们都笑我:"李国强,都退伍多少年了,还当自己是班长呢?"

可这一套还真管用。

特别是1980年那会儿,车间试制新型钢材,连续失败了八次,厂里都快没耐心了。

大伙儿也都快没信心了,我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咱们再试一次!部队上有句话,叫'钢七连,从不言弃',咱们比钢都熬不过?"

我拿出自己研究的配方:"我琢磨了好几天,问题可能出在热处理上,咱们调整一下温度试试。"

有人不同意:"你这是拍脑袋决定,万一再失败,咱们可就真被批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要是怕担责任,现在就可以退出,我李国强一个人扛!"

最终,大家还是选择相信我。

就这样,我们连续奋战七天七夜,睡觉就在车间的休息室,连家都没回。

雨琴每天给我送饭,看我胡子拉碴的样子,心疼地说:"国强,你是不是太拼了?"

"放心吧,老婆,等这事成了,我请你吃全城最好的饭馆!"

第九次试验终于成功了!当最后的检测结果出来,确认达标时,整个车间都沸腾了。

一晃眼,光阴似箭,我从一名变渣工成长为钢厂的副处级技术干部,带出了三十六名徒弟。

可每逢生产关键期,我还是习惯穿上那身沾满炉灰的工装,站在高温的炉前,亲自盯着钢水的变化。

年轻的工程师们笑我老古董,说现在都用仪器测了,不用那么辛苦。

我笑着摇摇头:"仪器是死的,人是活的,真正的技术在眼睛里,在经验里,这是任何仪器都替代不了的。"

八十年代末,很多国企开始不景气,不少工人下岗再就业,钢厂也面临着转型的压力。

有人劝我下海经商:"李师傅,您在厂里这么多年,人脉广,技术好,出去开个钢材公司,肯定比在厂里挣得多。"

我摇摇头:"我这辈子就是个打铁的命,哪懂什么经商啊?再说了,这厂子养育了我大半辈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时候跑了算啥?"

退休那天,几十名徒弟和专程从东北赶来的铁山哥一起,给我办了个简朴的欢送会。

铁山哥的头发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可那双虎眼还是那么有神,他拍着凸起的啤酒肚哈哈大笑:"小李子,你看咱俩,都成老头子了!"

他从包里掏出两样东西——一小袋戈壁黄沙和一块炉渣,郑重地放在我面前。

"老李,一沙一渣,见证咱们的本色人生。"他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都说岁月不饶人,可咱们当年在戈壁滩上那股子劲儿,可不能丢!"

望着窗外钢厂的高炉,那里的火焰映红了整片夜空,我端起茶杯,忽然问坐在对面的钱师傅:"钱老头儿,你说我这一辈子,图啥呢?"

钱师傅愣了一下,眼神飘向窗外的高炉,那里的火光映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闪烁不定。

随后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你小子,这不明摆着吗?从戈壁到高炉,不都是在打铁吗?"

他敲了敲桌子,眼中闪着光:"打铁的人,不就是图个硬气嘛!"

是啊,从戈壁到高炉,我的青春在熔火中闪光。

若问无悔,当看那炉火赤诚;若问此生何求,但看黄沙炉渣,已足矣。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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