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一世,我重生归来,再次找到跌落山崖的太子,看着他的脸,恨意丛生,我抄起旁边的石头将他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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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我救下了倒在山崖下的太子,将他安置在渔村养伤。
他被找回后封我为妃,却封了在渔村认识的渔家女为后。
为讨渔家女欢心,将我折磨致死。
这一世,我重生归来,再次找到跌落山崖的太子,看着他的脸,恨意丛生,我抄起旁边的石头将他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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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唯有冷宫依旧寒如冰窖。
我就死在了这个春天。
原本蒋铭珂答应我,会让我活到夏天,让我见到云家军凯旋。
可是他的渔家女皇后鱼知知等不及了。
蒋铭珂将匕首一寸一寸刺进我的心脏,毫不心慈手软地转动匕首,让匕首在我的体内翻搅。
体内的软筋散让我使不出力气反抗。
白色的寝衣早就变成血衣,蒋铭珂像丢抹布一般将我扔在地上。
我口鼻中鲜血横流,疼得喘不过气来,还是不甘心问道:「为,为什么?」
五年前,兄长为国战死,先皇为我和蒋铭珂赐婚,父亲拼尽全力为他扫清障碍,迎他回京称帝。
五年来,我父亲忠君爱国。
异姓王言煜谋反,父亲白发丛生依旧披甲挂帅。
如今云家军还未凯旋,他竟随意找了个罪名,亲自杀我。
我倾尽全力,爬到他脚下,用手死死扣住他的脚踝,满脸是血地仰头看他。
蒋铭珂用帕子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沾满我的血的手指,毫不在意地说:「因为知知怀了朕的孩子,她怕你嫉妒,也怕孩子养不活。」
「你知道的,知知不像你,她没有父兄护佑,那么便只能由我来护佑她。」
蒋铭珂蹲下,用刚擦干净的手指掐住我的下巴,突然温柔一笑:「云舒,你知道吗?云衍的死也是我设计的,你心心念念的云家军也回不来了。」
「安心去吧,他们都在下面等着你呢。」
我心头一震,吐出一口鲜血:「你!」
蒋铭珂挑眉,将刚刚擦手的帕子盖在我的脸上,我眼前一片血红。
像极了那年,在北疆时,大军得胜归来后,天边的那一抹红霞。
2.
「舒儿,陛下召你回京,可能,要将你指给太子。」
眼前的红霞消失了。
蝉鸣如潮,烈日当空。
父亲的声音响彻耳畔。
我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被皇上召回京城那日。
这一年,我还没有嫁给蒋铭珂,还是云家军的云舒将军。
这一年,我率领云家军出征塞北,大捷。
这一年,兄长还没死。
我望向高悬空中的骄阳,明媚的阳光照得我直流眼泪。
我想,可能上辈子蒋铭珂坏事做绝,老天又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我猛地抬手抹了抹眼泪,又拍了拍自己的脸Ṱũ̂₍颊,朝马厩走去。
父亲被我惊到,上前拦我,焦急道:「舒儿,你这是要去哪?」
此时父亲的鬓角还没有变白,我不敢表现得太过奇怪,压下心中的焦虑,皱着眉道:「爹,自从哥哥带兵迎击突厥后,我就心慌得厉害,我想去黑水山找哥哥。」
「我看你是在营里闲得厉害。」
父亲笑了起来:「你哥打过的仗比你吃的米都多,不用担心。」
我推开父亲,面色严峻:「我不放心,必须去找他。」
父亲见我如此执拗,也有些气恼:「云舒!你只打了一场胜仗,军中还轮不到你做主!」
我砰的一声跪在父亲面前:「末将知军令如山,待我和云衍将军回来,将军再军法处置我吧。」
父亲不知道我在发什么疯,被我气得半晌说不出话,而我却知若再不抓紧赶去黑水山,兄长就危险了。
我点了一小队骑兵,匆匆赶往黑水山。
上一世,接到圣旨之后我就回京了,而兄长却在黑水山遭遇敌军围攻。
黑水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本该是必胜之战,但是军中出了叛徒,将黑水山的地图送给了突厥,以致突厥从黑水山后侧包抄围堵云家军,兄长被逼落入黑水河,尸骨无存。
待我得到消息时,已经到达京城脚下,那时蒋铭珂特地到营地寻我,将兄长身死的消息告知我,还装作一脸痛心地安慰我,我竟因此被他打动。
我捏紧手中的缰绳,双腿夹紧马腹,突然提速:「驾——」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世还来得及,我一定要救下兄长。
身后的骑兵也纷纷提速跟上。
3.
当我赶到黑水山时,已经是第二日早上。
山中到处着了火,滚滚浓烟中我看不清人。
身后的骑兵一脸惊骇:「小将军,怎会如此?」
我顾不得其他,扔下缰绳迎着浓烟就进山了,不敢高呼,怕引来敌军。不知兄长现在身在何处,只能吩咐士兵四散寻找,而我则一路直奔黑水河。
山谷之中,黑水河边。
火光中,十几支羽箭射向河边的少年,他穿着残破的盔甲,清秀的面容上染了血迹。
扑通一声,少年跳进黑水河。
我嘶吼出声:「哥——」
提起长枪便冲了下去,与敌军缠斗在一起,身中数刀也毫无知觉。
我杀到黑水河边,河中暗流涌动,看不出深浅。
这时我带来的骑兵也已经收到信号,陆续从山上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也跳进了河中。
三月的河水刺骨,身上的铠甲也割得人生疼。
不知游了多久,四肢早已经麻木,顺着水流,我终于找到沉入河底的兄长,奋力向他游去,将他带上岸后我也因力竭晕了过去。
再睁眼,我已经回到军营,身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了。
我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就往兄长帐中走去。
看到兄长安静地躺在床上,军医有条不紊地救治,我提着的那口气放下一半。
父亲看到我来,给我递了个眼色,我跟着他去往主帐。
一进去我便利落地跪下,开口问道:「哥哥怎么样?」
父亲深深看了我一眼,答道:「死不了。」
我的那口气终于放下了,继续说道:「末将不守军规,将军以军法罚我吧。」
父亲沉默半晌,问道:「你是如何ŧù⁵得知云衍此战危险的?」
我微叹,就知道心慌什么的借口瞒不过父亲,幸好去黑水山前我就吩咐亲卫杨典去叛徒的帐中搜查通敌的证据,还真搜出来几封信件。
我直视父亲,说道:「我发现军中出了叛徒。」
父亲并无惊讶,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4.
「此前,我发现兄长的亲卫王东很是可疑,曾有士兵多次见他在营外抓鸽子,他说是嘴馋,抓来吃的。」
「此次兄长出营没有带他,我细细将兄长从黑水山传来的兵报在脑中过了几遍,发现他们的打法变化很大,像是提前知道我们的布局,故意遛着我们。」
「越想越心焦,在我去黑水山前,便命杨典将王东拿下,并在他的账中搜到几封信,不止有与突厥的来往信件,还有些别的信件。」
这些其实都是上一世蒋铭珂告诉我的,现在想来,王东本就是他的人。
上一世,也确实在王东的帐中搜出与突厥通敌的信件,只是没有与蒋铭珂来往的信件。
ƭṻₒ这一世,我提前出手,没有给王东留有销毁信件的时间,将他抓了个正着,正好我也不用花费精力给父亲解释我为何不能答应赐婚了。
父亲看完信件,久久不语。
最后长叹一声:「此事先不要对外张扬,仅凭几封信,就上书陛下,太子通敌,怕是不妥。」
「你虽有功,但无视军规,一会儿去领十军棍,伤好后也得尽快回京。」
「在此期间,为父得好好想想怎么给你谋个出路,怎么给咱们云家谋个出路。」
这几日,我一直躺在床上养伤。
今日杨典来报,异姓王言煜来了。
言煜承袭镇北王,封地就在幽州。
上一世,兄长战死后,父亲也给我来信说过言煜曾找过他,只是当时父亲说我和太子已有婚约,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言煜这个人我只见过一次。
记得上一世,除夕。
这是我封妃后的第一个除夕,宫里宴请群臣,蒋铭珂带着鱼知知坐在上首,很是恩爱。
我本就不喜这种场合,一个人去御花园赏月。
也就是那时,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么近距离看过那个人。
他虽然年轻,爵位又是世袭而来,但军中之人从不敢小瞧他。
以雷霆手段收复失地,令五军心服口服的大都督怎会是无用之人。
我记得那时,他见我的第一面,问的是:「你后悔吗?」
5.
我不知他为何那样问,是可怜我?亦或是可怜云家军大不如从前?
当我再去看他时,他已经走了。
此后的四年中,他不曾回过京城。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在幽州起兵谋反了。
想到这,我眼光一亮,或许这位王爷可以是我的盟友。
顾不得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穿好衣服就来到父亲帐中。
父亲见我到来,轻斥:「你伤还没好透,怎么下地了?」
我冲父亲行了个军礼,又将言煜上下打量一番。
言煜喝着茶,由着我打量。
此时的他和印象中并无太大差别,深色的眼眸幽深如古井,淡薄的嘴唇勾着一抹笑意,常年行军打仗,他的脸颊被风霜磨砺得有些粗糙,这反而给他更添一抹成熟男人的味道。
父亲见我直勾勾盯着言煜看,有些尴尬,轻咳道:「咳——云舒,你到底来做什么?」
我这才朝着言煜拱了拱手,开口道:「王爷可曾娶妻?」
言煜端茶的手一顿,转瞬就恢复如常,开口道:「不曾。」
他的声音有些清冷,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王爷可曾有心上人?」
言煜继续摇头:「也不曾。」
我勾唇一笑:「王爷能否娶我为妻?」
言煜还没答话,父亲带着怒气喝道:「胡闹!」
言煜摆摆手:「本王听说陛下已经传旨召你回京,目的是将你指给太子?」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言煜被我的模样搞得有些糊涂,我说道:「圣旨中只说召我回京,可是关于赐婚一事并没有明说。」
言煜轻笑:「那就是有暗示。」
我说:「我一介武夫,可听不懂七扭八拐的暗示。」
接着话锋一拐:「若皇上果真将我指给太子,目的是什么呢?我既不是名门闺秀,也不懂吟诗作对,只知舞刀弄枪,皇上为何要选我?」
「难道是收拢兵权?」
6.
皇上收拢了云家军,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该轮到你言煜了!
只是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全,他自个儿会想明白。
我不知上一世言煜是何时谋划起兵的,但上一世,当今圣上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只可惜他没撑到收拢言煜的兵权,就被自己儿子夺嫡害死了。
况且,两世,言煜都在此时来了,就说明他也有联手的打算。
言煜嗤笑:「还说自己一介武夫,这七扭八拐的话说得可真好。」
说完便起身走了。
但我知他听懂了,在他身后说道:「喂,言王爷,你可得给我回信啊,我后日就回京了。」
言煜走后,父亲指着我骂:「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你是不能嫁给太子,但那活阎王也不是你的良婿!」
我安抚道:「爹,我们没得选了。皇上想让我嫁给太子,太子想置哥哥于死地,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容不下我们云家的信号。」
「而言煜,可能就是我们的出路。」
父亲叹气,慈爱地摸着我的发顶:「为父到老都没能给你们挣个安稳日子。」
只是,我等啊等,等到上马准备出发了,还是没等来言煜的回信。
亲卫杨典劝道:「小将军,别等了,再不走天黑前就赶不到驿站了。」
我喟叹一声,看来言煜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拽起缰绳,高喝:「出发!」
刚行了两里地,身后便有人追来:「云舒将军——」
「我们王爷有信给您——」
我一听,勒马回头,待那士兵上前,递给我一张纸,打开一看,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行」字。
我咧嘴笑道:「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本将军等着他来提亲。」
那士兵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我与言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行至一半,言煜又派人将婚书送到我的手中,我喜得合不拢嘴,皇上再想赐婚可不行了。
7.
入京前一晚,我同上一世一样,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
就着篝火想着上一世入京后发生的事情。
重生后,我改变了很多事情,比如兄长还活着,比如云家与言煜联手,比如这一世我晚回京两个月。
但也有很多事不在我控制范围内,比如上一世蒋铭珂在我入京前一晚来找我,给我带来了兄长身死的消息。
这一世即便我晚归京两月,即便兄长还活着,蒋铭珂还是来了。
就连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都同上一世一样:「于嗟乎,英雄何必皆男儿,须眉纷纷徒尔为。君不见,孝烈双兼古莫比,乃在区区一女子。」
我压下心头恨意,嗤笑一声:「太子莫不是欺我武将出身,不懂诗词歌赋?」
蒋铭珂一噎,解释道:「孤是在夸云舒将军英姿飒爽,不输男儿。」
瞧着蒋铭珂装模作样地夸奖,我就觉得恶心。
上辈子,我突闻兄长噩耗,悲痛欲绝,若不是他乘人之危,我怎会在第二日的朝堂上轻易选择他?
我轻笑:「太子殿下说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有何意思?」
这下蒋铭珂真是被我的语气气到,他贵为太子,从来没人敢这样与他说话,双目含怒,嘴上却依旧耐心道:「是孤浅薄了。」
「孤今日前来是听闻云衍将军重伤,十分哀痛,特来向云舒将军打听打听云衍将军的伤势。」
「今日孤特地从东宫带来很多上品良药,云舒将军可尽数送往北疆,也全了孤一片心意。」
今次,他还是打算走怀柔政策,只可惜这次我不会上当。
只是这药材不要白不要,我命杨典接过药材,蒋铭珂面上一喜。
我继续说道:「我兄长此次遇险,是军中有奸细作祟,不知太子殿下可知这奸细是何人?」
说着我将手中烧着的一截木棍往蒋铭珂面前一递,他顺势往后仰,火光映着蒋铭珂的脸,一明一暗。
蒋铭珂脸色白了一瞬:「云家军中出了奸细,孤怎会得知,这本是云将军该探查的事。」
「好了,天色不早了,孤也该回去了。」
「云舒将军留步。」
看着蒋铭珂匆匆而去的背影,我眼底的恨意更浓,暗骂一声:「蠢货。」
8.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已经进城了,得赶上今日早朝。
太和殿内,行过大礼,皇上叫起后,我这才朝着立在皇上左下首的蒋铭珂看了一眼。
蒋铭珂双目含笑,道:「父皇,此次塞北大捷,全是云舒将军的功劳。」
「孤听闻云舒将军单骑于万军之中取敌人首级,乃真巾帼,堪称京中贵女典范。」
蒋铭珂三言两语就将我架在高处,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我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
皇上抚掌大笑:「虎父无犬女啊。朕听闻你兄长在黑水山一战中身受重伤,现在如何了?」
我出列道:「臣兄现在已无大碍。」
「云老头有这样一双儿女,朕都嫉妒。」
他边说边打量我,甚是满意,继续说道:「朕的这几个儿子皆向朕求娶云舒将军,听说端王都给云衍将军写信求亲了?」
我恭敬道:「禀陛下,端王殿下确实给云家军送过书信。」
从怀中掏出几封未拆过的信,由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呈到龙案上。
朝中这三个成年的皇子,皆想拿捏我云家,让云家成为自己手中的刀,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皇上翻着信件,脸上看不出喜怒。
我接着说道:「北疆战事紧急,臣兄未得空读信,也没能给端王殿下回过一字半语,望殿下恕罪。」
大殿之上只有皇上翻动书信的声音。
端王党率先沉不住气:「陛下,想来端王殿下是忧心战事,才往北疆去信的。」
勤王阴阳怪气开口:「怕不是想勾结云家军谋反吧。」
我跪地高呼:「云家军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端王怒喝:「老二,休要污蔑本王。」
「本王只是倾慕云舒将军而已,书信中并无其他。」
勤王还想继续泼脏水,皇上开口斥责:「好了!多大的人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这么吵吵嚷嚷。」
随后又对着端王说:「你的策论要是有这情诗写得一半好,朕都得夸你大才。」
这时,太子突然出列:「父皇,儿臣仰慕云舒将军已久,希望父皇能给儿臣和云舒将军赐婚。」
9.
蒋铭珂现在正着急上火,我瞧他嘴角已经开始起燎泡。
昨日他来找我,没说两句就被我赶跑,又从我这得知,我已知晓兄长遇险乃奸细所为,又担心我查到那奸细是受他指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朝堂上求娶我。
谁知,勤王也跟着出列:「儿臣也想娶云舒将军。」
皇上沉思片刻,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我,半晌开口道:「云舒,朕这三个儿子,你可有看得上的?」
心中轻叹,该来的还是会来。
我直起上身,将三人挨个打量一番,蒋铭珂一脸势在必得,勤王面色阴沉,端王眼中带着希冀。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恩准。」
皇上皱眉:「云舒将军有何愿望,尽管提。」
我朗声道:「臣生于边疆,长于沙场,从小便志在千里,只愿驰骋沙场,报效朝廷,不愿囿于后宅,困顿终身。」
「臣所嫁之人,理当准许臣如雌鹰一般翱翔于天地,而非将臣困于身边。」
「况且臣早已有婚约在身,那人也却如臣所言,准许臣继续征战沙场。臣愿用自己的军功换这一纸婚约。」
「望陛下成全。」
说完,我朝皇上行了个大礼。
太和殿内陷入死一般沉寂。
皇上没有叫起,也没有说话,我就一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汗水从额头滴落,打湿地板。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威严的声音传来:「看来云舒将军是看不上朕的三个儿子了?」
随即冷哼一声:「这婚约不会是你进京前随便订的吧。」
「那人是谁?值得你用军功去换?」
我正准备将婚书掏出来,报唱官的报唱声便从殿外传来:「镇南王觐见——」
他来做什么?
10.
皇上摆摆手,宣言煜进殿。
言煜一进殿,就与我并排跪在一起,我用眼神问他:「你来做什么?」
谁知他并不看我,自顾说道:「月前,臣去云家军中找云舒将军,未果。云老将告知云舒将军被陛下召回京中,欲给云舒将军赐婚,臣这才赶了回来。」
皇上被他说得有些糊涂,问道:「朕给云舒将军赐婚,干卿何事?」
言煜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道:「臣与云舒将军,自幼便有婚约,怎可眼睁睁看着未婚妻嫁给他人?」
我一愣,他比我还会说谎。
皇上也一怔,问我:「云舒将军,你适才说的那人就是镇南王?」
我硬着头皮道:「是,臣还将婚书带来了,请皇上过目。」
我从怀中掏出婚书,言煜也掏出一块玉佩一同呈上去。
我偷瞄了一眼那块玉佩,与我娘留给我的很像。
言煜说道:「这块玉佩与云舒将军腰间的那块本是一对,是臣母为臣定亲时给云夫人的信物。」
我暗中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很是佩服言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品相如此相似的玉。
蒋铭珂额头上冒着冷汗,皇上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心道:「如此一来,进退两难的就是皇上和蒋铭珂,继续赐婚,寒了言煜和边疆战士们的心,不赐婚,云家和言煜联手,皇家想收拢兵权就难喽。」
终于,皇上按着眉头开口道:「此事容后再议,先退朝吧。」
我与言煜并肩往宫外走去,二人都刻意忽略身后蒋铭珂杀人一般的视线。
我把玩着言煜那块玉佩,与我自己的做比较,笑道:「你可真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找到与我玉佩质地如此相似的玉。」
言煜从我手中将他那块抢走,也笑道:「你怎知不是同一块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京城内的茗香馆是我的产业,去坐坐?」
我点点头,正好要与他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11.
我看着言煜唤小二端来一套茶具,一丝不苟地温盏,泡茶,最后将分好的茶汤递给我。
而我却如牛嚼牡丹一般,一口喝下了肚。
言煜也不恼,继续为我续上茶水,我连喝几盏终是解渴了。
他这才开口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哦!对。」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皇上怕是不会罢手。」
言煜哑然失笑:「你就想问这个?」
我奇怪:「你叫我来不是商量此后该如何行事吗?」
言煜说道:「后面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之后老皇帝就会自顾不暇,没有时间管我们。」
我在心中算了算,上一世夺嫡之争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Ṭũ₋开始的,难道这一切都是言煜的算计?
「现在该聊一聊我们的事了。」
言煜眼眸一转,目光闪动。
我啜了一口茶水,问道:「我们?我们什么事?」
言煜像是终于接受了我的迟钝,直接说道:「我与你确实自幼就有婚约。」
我直接喷出一口茶水,惊愕地看他。
他淡定地抹着桌子,继续说道:「十六年前,突厥来犯,边疆暴乱,父亲出兵抵御,母亲带我出城避难,偶遇同样出城的云夫人,她带着云衍和你。」
「路上,我母亲认出了假扮百姓的突厥兵,突厥兵欲杀我母亲,是云夫人帮我母亲挡了一刀。于是我母亲感念云夫人救命之恩,便想结为姻亲,这才有了这对玉佩。」
我心神微动,摩挲着手里的玉佩。
我根本不记得母亲的模样,兄长也说过,母亲曾带着我们躲避突厥兵,为了护住我们,被突厥兵刺伤,虽活着与父亲相聚,但没过多久母亲就病逝了,只给我留下这块玉佩,那年兄长三岁,我不到一岁。
我说道:「我从没有听我爹提过这事。」
言煜摇头:「我不知云夫人是否告知过云大将军,云夫人去世后,母亲曾带我上门吊唁,本想提及此事,但念及云夫人刚过世,你又不满周岁,那时提此事实在不妥。」
「谁知,没两年,我母亲也去世了。」
「又过两年,父亲也去世了,我一直勉力支撑王府,无暇他顾。」
「直至三年前,我听闻云家军中出了一位女将军,很是好奇,便偷偷去看过,看到她腰间的玉佩,我这才想起这桩婚约。」
11.
我静静听着,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上次去云家军,一方面是我探查到皇上欲将你指婚给太子,想去阻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我们的婚约还能否生效。」
「谁知,我试探云大将军良久,他浑然不知。」
我冷笑:「那我说要嫁你,岂不是正中你下怀。」
言煜厚着脸皮点点头:「我们联姻,确实有利无弊,不是吗?」
怪不得上一世言煜也去过云家军,只可惜上一世他晚了一步。
距上次在茗香馆与言煜谈话已过半月。
这半月来也却如言煜所说,三位皇子各显神通,老皇帝自顾不暇。
不是勤王参端王搜刮民脂民膏,就是端王参太子私结党羽,买卖官职。老皇帝一气之下接连罢黜数名高官,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生怕受到牵连。
我看着手中杨典查到的关于鱼知知的消息,会心一笑。
三日前,我曾在城中见到鱼知知打探太子府的事,上一世我就觉得她有问题,但是当时我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便提醒蒋铭珂小心鱼知知,谁知被他说我善妒。
蒋铭珂啊蒋铭珂,你心爱的皇后竟然是突厥埋在我朝的钉子。
为了培养鱼知知,突厥将鱼家刚出生的女婴换掉,这鱼知知还是个突厥公主嘞。
既如此,就让这突厥公主早日登场吧。
上一世,鱼知知没有出现的时候,蒋铭珂确实对我很好。
知我因兄长丧命,整日闷闷不乐,一下朝就带我散心玩乐。
我活了十七年,身边的男子不是父兄,就是一群草莽汉子。
而蒋铭珂装得一派光风霁月,龙章凤姿,我自是被他迷惑,满心以为他就是我的良缘。
那时,父亲也因兄长之死,一夜之间好似老了十岁。
突厥来犯,父亲接连吃了几场败仗,皇上乘机收了一部分兵权。
现在想来,父亲的那几场败仗,怕是蒋铭珂从中作梗。
这些人真可笑,既想宝剑为他所用,又怕宝剑太锋利伤了自己。
于是将宝剑的剑刃磨钝。
12.
我让人给太子府递帖子,约蒋铭珂茗香馆一叙。
又命人无意间将蒋铭珂的行踪透露给查探太子府消息的鱼知知。
而我静静地等在茗香馆看好戏。
我特地让言煜准备了两个相邻Ťû¹的雅间,两个雅间中间的墙上有个小孔,平常都被画挡住。
给蒋铭珂和鱼知知准备的那间,我早早命人熏了催情香。
我趴在墙上,从小孔处望向隔壁。
言煜在我身后默默喝茶,他突然说道:「我这茗香馆本是喝茶吟诗之地,你却用它做如此污浊之事。」
我没有回头,只是小声说道:「王爷慎言,此等事可不是我在做,是蒋铭珂和鱼知知二人在做。」
「再说了,王爷说此事污浊,难不成日后你成亲之后也不做?」
言煜没再说话,只是不声不响地来到我身后,慢慢贴近我的耳朵说道:「那要看是和谁成亲,若是你,便不是污浊之事。」
温热的气息扑向我的耳朵,我吓一跳,小声斥道:「你是鬼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言煜笑得撩人,我这才注意到他在我耳边说了什么,腾的一下,热气直冲脑门。
言煜单手捂住我的眼睛:「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下次我带你亲自体验。」
我气恼地拍开他的手,走到桌案前,灌了好几杯水。
他见我真的生气了,也不再开玩笑,正色道:「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脸上的热气被我压下:「当然是姗姗来迟,撞破好事,再安排几个人散播谣言喽。」
第二日。
茗香馆的茶客们议论纷纷,一人问道:「诶!你们听说没有?」
其他人答道:「听说什么?」
那人一拍大腿:「还能是什么!太子通敌啊!」
其他人:「嘘——」
「可别瞎说。」
那人:「我才没有瞎说,云舒将军知道吧,就是她约太子叙旧,太子却在云舒将军订的雅间内与渔家女厮混,云舒将军还看到渔家女的肩膀上文有突厥皇室的文身。」
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京城。
弹劾太子的奏章如雪花一般,飘到龙案上。
鱼知知被关进大牢,蒋铭珂被禁足太子府。
入夜,蒋铭珂偷跑出府,潜到我的住处。
他问道:「云舒,是你干得对不对?」
我靠着门框,耸耸肩:「嗯哼!」
「这个美人你喜欢吗?」
他目露凶光,恶狠狠说道:「你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我?」
13.
我面色陡然下沉,森然道:「太子殿下自己做了什么还需要我提醒吗?」
「你有没有通敌自己不知道?」
「这次你被保了下来,下次呢?」
我不欲与他纠缠,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还是早日回府吧,若被人知道你禁足期间私自出府,御史大人怕是又要参你一本了。」
蒋铭珂走后,我对着屋顶的暗卫说:「告诉我爹,可以开始了。」
此前言煜就跟我坦白,他早就预备反了蒋家。
老皇帝登至高之位,却无心万民社稷,没有揽天下入怀的魄力就罢了,武将们在战场上拼死与觊觎我朝的敌军浴血奋战,他却算计着同室操戈,顾忌臣子功高盖主,不惜戕害杀敌的将军也要收拢兵权。
而他的三位皇子,也如他一般,勾结外敌,陷害忠良,只为登上皇位。
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
上一世,父亲就是太过忠君爱国,才没有答应言煜的试探。
如今他早早窥探了蒋铭珂的奸计,对老皇帝的猜忌也心知肚明,在我与兄长的劝说,终是放下了他的愚忠。
不知不觉已经九月,这三个月来,夺嫡之争愈演愈烈。
端王一党被蒋铭珂和勤王合力斗败,端王被终身囚禁王府。
我与言煜则整日游山玩水,即便有人怀疑我们,也拿不出证据。
父亲那边,表面上传回的消息是兄长上次黑水山之战伤了根本,寻了个神医养伤去了。
实际上,兄长带人秘密去往突厥王庭。
言煜一直命五军压着消息。
据父亲传信说,兄长联络到我们在突厥你的探子后,在王庭中不仅找到了蒋铭珂通敌的信件,还找到老皇帝做皇子时通敌的信件。
而正是当时的那封信,才有了十六年前的边疆暴乱,老皇帝才因此有了战功,登上皇位,而我母亲也是因此丧命。
言煜嗤笑:「他们家就连通敌都一脉相承。」
「只是没想到这突厥皇室还留着此等信件,如今正好,我们所谋之事也是名正言顺。」
我咬牙道:「我一定要报仇!我娘的仇,我哥的仇,还有我朝千千万万百姓的仇。」
秋猎开始了,皇上带着文武百官去往皇家猎场。
距离蒋铭珂坠崖之日也越来越近。
我瞪着跟在我身后的言煜,说道:「你为什么还不回封地,一直在京中,不怕惹得皇上忌惮。」
14.
言煜无所谓地说道:「皇上忌惮的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他要忌惮我,即便我不在京中还是会忌惮。」
「再说,我未婚妻还在京中,若我走了,他又要给我未婚妻指婚怎么办?」
我无语问苍天,这人怎么和初见时想必大不一样?
我撇嘴问道:「你不会一直就喜欢我吧?」
他竟然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才知道啊。」
我不理他,继续说道:「昨日父亲传信,快入冬了,突厥又蠢蠢欲动,你不在,只他一人怕是压不住。」
「京ƭú⁹中的事得尽快。」
他揉揉我的头说道:「放心吧,我都布置好了。」
正说着,我们身后方就传来侍卫的呼喊:「不好了——」
「太子殿下坠崖了——」
接着又传来内侍的声音:「来人——」
「快来人啊——」
「皇上中毒了——」
营地里瞬间乱作一团。
我与言煜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向悬崖边跑去,随便找了条小路下到崖底。
脑海中回忆着蒋铭珂坠崖的地点,我们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他了。
上一世,我得知他坠崖之后,心急如焚,唯恐他撑不到我来,顺着山崖挨处找寻,山石将我的手脚磨破也浑然不觉。
只记得找到他时,探得他还有呼吸的那刻,我胸膛中的那颗心脏才得以重新跳动。
这一世,看到他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庞,我只觉可怖!可怕!
言煜唏嘘道:「你打算怎么办?」
就在此时,蒋铭珂竟悠悠转醒,见到站在他面前的言煜,一脸惊骇,尖叫道:「镇南王,只要你不杀朕,朕愿意禅位给你。」
言煜皱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而我却知,蒋铭珂这是重生了。
蒋铭珂见到我,如同见到鬼一般:「云舒,你为何还活着?」
「你没死!是不是你,你们云家联合言煜,要夺我蒋家的江山。」
15.
山崖下乱石嶙峋,我抄起一块趁手的石头,在手中上上下下掂了掂,咧嘴笑道:「你既然知道了,那就活不成了。」
我举起石头猛然砸向他,就连言煜都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到。
我怕一下砸不死Ṭú₋他,又砸了两下,三下,四下……
直至他头骨碎裂,整张脸都血肉模糊,辨不出面容。
言煜这才如梦初醒,他制住我再次抬起的手臂:「云舒,你不会像蒋铭珂一样中邪了吧。」
蒋铭珂的血溅了我满脸,我胡乱蹭了蹭脸上的血。
言煜叹了一口气,蹲下来,用袖子细细帮我擦掉脸上的血迹:「你下次做什么事之前,给我说一声,我动手就好。」
我面无表情地拿着帕子一根一根擦着沾满蒋铭珂鲜血的手指,将满是鲜血的帕子盖在蒋铭珂辨不出样貌的脸上。
言煜拍拍手,跟上来的暗卫就抬着蒋铭珂的尸体往崖上走去。
回到猎场,老皇帝已经被救回来,几个朝廷重臣跪在中央,勤王则跪在一侧侍疾。
上一世,蒋铭珂坠崖后,老皇帝就被勤王毒死了,勤王自己登上了皇位。
我只得先将蒋铭珂藏在渔村里,他也就是在那时与鱼知知相识。
而我回京后,和父亲一起联合蒋铭珂一派的朝臣默默布局,找到了勤王谋朝篡位的证据,只过三月就将蒋铭珂迎回称帝。
只是,蒋铭珂继位后,借口先皇的圣旨只说将我指给他,并未说让我为正妻。
而他在崖下全靠鱼知知救治才能苟活至今,为报救命之恩,封鱼知知为后,封我为妃。
朝臣们却觉得甚好,只因鱼知知家境卑微,此后不会有外戚干政之疑,也为此后自家女儿进宫铺路。
16.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三王夺嫡都是言煜的设计。
只可惜,上一世我救下蒋铭珂,坏了他的计谋,令他蛰伏五年又从头来过。
这一世,老皇帝现在还不能死,于是言煜命人救下老皇帝。
暗卫将盖着帕子的蒋铭珂的尸体停在众人面前。
皇帝眼珠颤抖,满是掩饰不住的痛心:「这……这是……」
说着就要下榻掀起盖在蒋铭珂脸上的帕子,勤王搀扶着皇帝,也是满脸悲痛:「父皇,父皇,您慢点。」
「太子皇兄自知弑父乃十恶不赦的大罪,无颜见您,跳崖而亡。」
接着又朝我与言煜说道:「多谢云舒将军和镇南王将太子皇兄的尸体带回。」
「二位劳苦功高,如今父皇悲痛,二位还是先回吧。」
「慢着。」
言煜出言道:「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勤王的身体瞬间紧绷,生怕言煜说出什么于他不利的事来。
勤王派去推蒋铭珂坠崖的小侍被带了上来,还有一张勤王私印进购五毒丸的单据呈到皇上面前。
「陛下,今日之事皆是勤王殿下的计谋。」
朝臣们议论纷纷。
在见到那张单据时,勤王就已经面露惊慌,只是还在嘴硬,道:「镇南王,云舒将军你们休要陷害本王!」
老皇帝驼着背坐在榻上,垂目翻看着单据。
勤王也知自己死到临头,猛地跪下:「父王,父王,儿臣冤枉啊——」
老皇帝摆摆手:「拉下去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17.
京城内的天空上,纷纷扬扬落下无数信笺。
信笺上不仅记载着已死太子蒋铭珂通敌的内容,还有老皇帝为皇子时,与突厥通敌的内容。
瞬间掀起众怒。
城中的百姓纷纷拥到皇家猎场,那些在十六年前的暴乱中丧失亲人的百姓也联名上书要求皇帝退位让贤,朝臣们跪在皇帝的外室,只为求老皇帝给群臣一个解释。
老皇帝将我与言煜二人叫到内室,轻咳两声:「咳咳——」
「此事是你们二人的手笔吧。」
「皇家猎场也早就被你们围起来了吧。」
「言煜,你恨朕杀了你父亲。」
言煜答道:「是!」
老皇帝又问我:「那你呢?恨朕什么?」
我不假思索道:「恨你通敌,恨你陷百姓于危难,恨你同室操戈,恨你杀死杀敌的将军……」
「你这样的人不配做皇帝。」
老皇帝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
「朕不配做皇帝,朕不配做皇帝。」
「朕为了做这个皇帝,不仅通了敌,还杀了所有手足兄弟,就连襁褓中的侄儿朕都没留下。」
「到头来朕还不配做皇帝。」
随即他脸色一变:「但朕还是坐到了这至高之位!」
闻言,外室的老臣皆以头抢地,高呼:「蒋凌渊,你这个狼心狗肺,奸佞狡诈的小人,我朱家一门重仁重义,我朱谏知竟跪了半辈子小人,还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接着朱谏知直接进入内室,跪在言煜面前:「朱谏知跪求新皇上位。」
随后,其他朝臣也纷纷进来,跪在朱谏知身后,齐呼:「跪求新皇上位——」
老皇帝竟然直接被这样的场景气死了。
杨典匆匆走了进来,说道:「云衍将军又不慎被擒,如今北疆只有老将军镇守,突厥趁机对我朝发起进攻。塞北已经失守,老将军已经向幽州求援,只是镇南王不在,不知幽州是否会前去救援。」
刚刚还高呼言煜上位的朝臣们瞬间泄了气:「难不成我朝气数将尽?」
18.
朱谏知抡起凳子就将那说丧气话的朝臣砸死:「有皇上和云舒将军在,说什么丧气话?」
言煜说道:「我现在就赶去边疆。」
我拉住他:「我去!」
「朝中还得你来支撑,猎场外的百姓也要你来安抚,我只会打仗,还没处理过朝政。」
说完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带着杨典快步走了出去,言煜追了出来。
「云舒——」
我回头,他将一块砣纽状的玉印扔给我:「带着这个,能调动幽州军。」
我点点头,他继续说道:「保重!别忘了我们的婚约,我在这等着和你成亲。」
我哑然失笑,朝他摆摆手,快步上马,奔驰而去。
原本半月的路程,硬生生被我压缩至九天。
我先去幽州,拿着玉印调来五万幽州军,又与父亲派往塞北的云家军汇合,一路向北。
此时,父亲来信说兄长已经从突厥奴隶营中逃脱,在王城内为我们搜集情报。
四个月后,我收复塞北封地,一路打到突厥王城。
正好与兄长里应外合,破城而入。
今日正值正月十五,我与兄长坐在突厥王庭的屋顶上,赏月喝酒。
兄长感叹:「我们小云舒真是长大了,都能单骑救为兄了。」
我靠在兄长肩上:「那是,我可是连蒋家皇朝都推翻了。」
兄长揉揉我微乱的发顶:「定然吃了不少苦,辛苦舒儿了。」
我鼻头发酸,有点想哭,上次听见兄长说这话,还是上一世我出征塞北平安归来那天。
兄长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哭啦!」
「都要做皇后的人了,还哭。」
是了,三个月前,办完蒋家父子的丧事,言煜就登基了,登基当天就昭告天下要与我成婚。
婚礼事宜他早已备好,只等我凯旋。
我将脸埋进兄长胸口,蛮不讲理道:「谁说当皇后不能哭了,我即便是当皇上,我也能哭。」
兄长笑着轻拍我的后背:「是是是,舒儿什么时候都能哭,尤其是在哥哥面前。」
19.
兄长留在王城,料理日后事宜。
幽州军已经返回幽州,我则带着部分云家军回朝。
入京那日,言煜带着文武百官在城外十里处迎我。
见到我打马而来,亲自为我牵马下鞍,我还在想要不要跪他时,文武百官皆磕头跪拜:「恭贺女帝得胜归朝。」
我懵懵懂懂望向身旁的言煜,他说:「这个天下是你我二人共同打下来的,理当二圣临朝。」
朱谏知上前:「女帝陛下一路辛苦,皇帝陛下给您备了八抬大轿,等会儿入城,方便百姓们跪拜谢恩。」
此次入京比上一次入京声势浩大得多,百姓们皆跪地齐呼:「女帝陛下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眼角滑落一滴泪水,被言煜擦掉。
果真被我言中,当了皇帝还是会哭。
我怔怔看着轿子外的百姓,喃喃说道:「这是我的百姓。」
言煜牵着我的手,附和道:「对,是你的百姓,是你守护下的百姓。」
全文完。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