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秀兰,你说要先试婚?"我放下茶杯,笑呵呵地看着她,"我这把年纪了,身体倒怪好的,你是怕我拖累你吧?"
"李秀兰,你说要先试婚?"我放下茶杯,笑呵呵地看着她,"我这把年纪了,身体倒怪好的,你是怕我拖累你吧?"
她别过脸去,耳根微红:"瞎说什么呢,我就是想看看咱俩合不合适。"
我叫周大成,今年六十三了,在东大机械厂干了一辈子,五年前退的休。
厂子里的人都管我叫"老周",说我这人心眼实,办事靠谱。
街坊邻居见了我也总笑呵呵地打招呼:"大成,又遛弯去啊?"
我媳妇秦玉兰走了已经二十年,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把我们一家子的日子撞得七零八落。
那是个雨天,她去给孩子们买学习资料,回来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卡车撞了。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气息,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好像只是睡着了。
那会儿儿子上高中,闺女还在念初中,我硬是咬牙把俩孩子拉扯大。
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做饭、洗衣、辅导功课。
孩子们的班主任见我一个大老爷们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还专门在家长会上表扬我。
这日子啊,就跟旧厂房的机器似的,磨一磨,倒也能走得动。
退休这几年,日子过得松散。
早上起来做个饭,上午到小公园遛弯,跟老哥几个下下棋,听他们吹吹牛。
回来做顿午饭,下午看看电视,晚上洗洗睡。
四季轮回,年复一年,一个人的日子过久了,竟也习惯了。
儿子周建军在南方做生意,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每次通电话,他总说:"爸,那边生意忙,等过年我一定回来陪您住几天。"
闺女周晓丹在市医院当护士,倒是常来看我,就是忙,陪我说说话就走了。
有时候听见楼下小孩子喊"爷爷",我还会下意识地回头,然后才想起,那不是喊我的。
人老了,就怕孤单。
我那老战友马建国跟我说:"老周,你这么过不是个事,得找个伴儿。"
他自己老伴走得早,前几年又娶了个比他小十几岁的,日子过得挺滋润。
我笑他:"我这把年纪了,谁还能看上?再说,秦玉兰走得早,我这心里头,还留着她的位置呢。"
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屋子,打开电视,只为听个响,好像屋里多了个人似的。
也就是去年冬天,老年活动站组织去郊区温泉一日游,我遇见了李秀兰。
那天下着小雪,温泉边上雾气腾腾的。
她比我小十岁,在西区医院当了一辈子护士长,前年退的休。
她老伴得了肺癌,三年前走的。
闺女在加拿大,儿子在省城,平时也是一个人过。
头回见她,她穿着件枣红色的羽绒服,头发剪得齐齐整整,脸上没什么皱纹,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站在那儿,像棵挺拔的白杨。
大家在温泉边上拍照,她站在一旁没动。
我问她:"李大姐,你咋不去拍照啊?"
她笑了笑:"我不爱照相,老了,照出来不好看。"
我说:"哪能啊,您保养得多好啊,跟五十出头似的。"
她被我逗笑了:"周大成,你这嘴啊,真会说话。"
就这么认识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坐在一起,聊了一路。
相处久了,我发现这个女人心里头有本细账,什么事都记得清楚。
她买菜会记着今天韭菜多少钱一斤,明天白菜涨了几毛。
嘴上不说,心里头有数。
她常说:"大成,人这辈子啊,不就图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我看她做事利索,说话直接,跟我那早逝的秦玉兰不一样,却也有股子让人踏实的劲儿。
秦玉兰性子软,有啥事憋在心里,从不跟人争。
李秀兰则是有啥说啥,但从不记仇,说完就过去了,这一点,我挺欣赏的。
就这么着,从年前到年后,我们见了不少次面。
有时候一块儿买菜,挑着最新鲜的黄瓜、茄子,讨价还价;有时候一块儿散步,沿着河边的杨柳,走到夕阳西下;有时候在她家吃顿饭,尝尝她做的拿手好菜;有时候在我家看会儿电视,随便聊聊这几十年的人生。
老年活动站的人都看出来了,马建国还打趣我:"老周,有门儿啊!人家李护士长可是咱们这片儿的香饽饽,多少人想追呢!"
我就笑笑,没吱声。
秦玉兰走后,我从没想过再找个伴儿。
可不知怎的,这心啊,像是春天的土地,长出了新的嫩芽。
清明前那天,天有点阴,飘着小雨。
我们刚从烈士陵园回来,手里还拿着祭扫用的纸钱和香。
我送李秀兰到楼下,她忽然站住,看着我说:"周大成,咱俩年纪不小了,要不......先试试?"
"试试?试啥?"我愣了一下,心里头"咚咚"直跳。
"就是试婚。"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你搬到我那儿,或者我搬到你那儿,先住三个月,看看合不合适。"
我笑了,心想这女人可真谨慎:"我这把年纪了,身体倒怪好的,你是怕我拖累你吧?"
她脸一红,轻轻捶了我一下:"瞎说什么呢!我是怕咱俩生活习惯不一样,万一住到一块儿不合适,再分开多难为情。"
我想了想,点点头:"行,从清明节开始,我搬到你那儿。"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秦玉兰的照片,心里有点忐忑。
"玉兰啊,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我自言自语,"咱们的日子过完了,可我这后半辈子还得过下去啊。"
照片上的她依旧微笑,好像在说:"大成,你这么多年不容易,该有人陪你了。"
李秀兰家在西区一个老小区,比我住的地方宽敞些,两室一厅,阳台上种着几盆花。
清明那天,我带了几件换洗衣服,一副老花镜,几本书,还有秦玉兰的照片,放在一个小铁盒里,就算是搬进来了。
院子里的老槐树刚抽了新芽,嫩绿嫩绿的,透着股生机。
头几天,我处处让着她。
她爱干净,我就每天把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她爱安静,我就把电视声音调得小小的;她喜欢喝菊花茶,我就从不在家里抽烟。
早上起来,我做好早饭,等她起床;晚上睡觉前,我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
有天晚上,她突然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看着我说:"周大成,你别这样。"
"哪样?"我正在看报纸,抬起头。
"你太小心了,像是在别人家做客,不像在自己家。"她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咱们是试婚,就要把真实的自己拿出来,你这样,我反倒不自在了。"
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怕惹你不高兴。"
"我又不是纸糊的,有啥说啥,这才是过日子。"她拨开茶几上的瓜子皮,"你以前在家里就是这样的吗?"
"不是。"我老实承认,"我在家里啊,就喜欢早上起来听戏,晚上看会儿新闻联播,饭后在小区里溜达一圈。有时候还跟马建国他们去下下棋,回来晚了。"
"那你就这么着呗。"她说,"我还担心呢,跟你这么客客气气的,过不了多久就得憋出病来。"
这话说得在理,我便慢慢放开了。
早上起来打开收音机听戏,听到好听的段子,还会跟着哼两句;晚上看会儿新闻联播,评论两句国家大事;饭后在小区里溜达一圈,跟邻居们打个招呼。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倒也舒坦。
只是有时候,我会突然想起秦玉兰,想起我们年轻时候的日子。
那会儿我们住在厂子分的筒子楼里,房子小,却也温馨。
端午前一周,我老厂的几个战友来找我,说是老厂长曹德福八十大寿,要聚一聚。
"老周,你可得去啊!"马建国拍着我的肩膀,"老厂长可念叨你好几回了,说你是他看着长大的好徒弟。"
我点点头:"必须去啊,老厂长对我恩重如山。"
那天聚会在老厂附近的饭店,来了不少老同事。
大家推杯换盏,说起那些过去的岁月。
有人提起七十年代那场大洪水,有人说起八十年代厂里大干快上的场面,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了。
老厂长曹德福虽然头发全白了,但精神头还是那么足:"老周,你当年可是厂里的技术能手啊!那台德国进口的车床,就你会修。"
我笑着说:"老厂长,您记性真好。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怎么能忘呢!"老厂长端起酒杯,"来,为了咱们东大机械厂的好日子,干一个!"
那天我们喝得不少,回来时已经十点多。
走到李秀兰家楼下时,我还哼着小曲儿。
进门时踉跄了一下,把鞋柜上的花瓶碰倒了,哐当一声响。
李秀兰披着件外套出来,看见我醉醺醺的样子,脸立刻沉了下来:"周大成,你看看你,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喝成这样?"
"老厂长八十大寿,高兴,多喝了两杯。"我扶着墙站稳,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你有心脏病,医生说过不能喝酒的!"她声音提高了,眉头紧锁。
"偶尔喝一次,没事。"我坐到沙发上,脱鞋时一下没脱下来,又使劲拽了一下。
"没事?上个月体检,医生怎么说的?血压高,血脂高,心脏供血不足,还说什么没事!"她越说越激动,"你这人啊,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秦玉兰要是在,能让你这么胡来吗?"
她一提秦玉兰,我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玉兰在世时,确实管我严,每次应酬回来,她都会数落我几句,然后端上一碗醒酒汤。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我闷头进了卧室,也不说话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挺傻的。
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赌气。
李秀兰说得对,我该爱惜身体。
第二天醒来,头疼得厉害。
我正要去厨房倒水,就看见饭桌上放着一碗熬好的醒酒汤,旁边是一碟小咸菜,还有一张纸条:喝完再吃早饭,药在药盒里,记得吃。
我叹了口气,知道她是关心我。
昨晚的不愉快,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过两天,李秀兰收拾房间时,从我箱子底下翻出了那个铁盒子。
那里面装着秦玉兰的照片、一块她生前戴的手表,还有她写给我的几封信。
那会儿我在厂里加班,常回家晚,她就写信放在枕头下,讲讲家里的事,孩子们的情况,字迹工整,情真意切。
我回来时,看见李秀兰坐在沙发上,盒子放在茶几上,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照在她微微发白的鬓角上。
"这是秦玉兰的东西?"她问,声音很平静。
我点点头,坐到她对面:"都二十年了。"
"你还是忘不了她。"她说这话时,声音平静,但我听出了一丝失落。
"不是忘不了,"我斟酌着词句,"就是......习惯了。这些东西,陪了我二十年,就跟我的一部分似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摸了摸那块旧手表:"我明白。"
"你不生气?"我小心翼翼地问。
"有啥好生气的。"她把东西放回盒子里,"人活这么大岁数,谁没有过去啊。我过去的东西,也装了一箱子呢。"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但接下来几天,我们之间有了点距离。
她好像在想什么事,有时候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种探究。
我知道,她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能接受新的生活。
闺女周晓丹来看我,见我心事重重的,问:"爸,你怎么了?跟李阿姨处得不好?"
我叹口气:"也不是,就是......我这心里头,乱。"
"乱啥啊?"晓丹坐下来,"李阿姨人挺好的,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对你好。"
"我知道,可是,你妈在我心里......你懂吗?"
晓丹握住我的手:"爸,我懂。但妈要是在天有灵,肯定希望你好好的。你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该有个伴儿了。"
我点点头,却还是有些犹豫。
端午前一天,我早上起来觉得胸口闷,以为是天热的缘故,没太在意。
李秀兰给我倒了杯茶,说:"一会儿咱们去超市买点东西,明天包粽子。"
我点点头,喝了口茶,感觉胸口的闷痛更厉害了。
中午吃完饭,忽然一阵剧痛袭来,冷汗直流,我一下子坐在地上,脸色发白。
李秀兰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过来扶我:"周大成,你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来,只感觉浑身无力,眼前发黑。
她二话不说,立刻打了120,又给隔壁的老张家敲门,让他们帮忙。
救护车很快来了,把我送进了医院。
一路上,我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李秀兰一直握着我的手,嘴里说着:"周大成,你可别有事啊,你要是有事,我跟谁过日子去?"
到医院一查,是心绞痛。
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护士给我挂上点滴,李秀兰就坐在床边,寸步不离。
那天晚上,她守在病床前,一夜没合眼。
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周大成,你可别有事啊。我刚找到你,你可不能丢下我。"
听到这话,我心里暖暖的,好像又回到了年轻时,有人疼我,关心我。
第二天上午,老厂长曹德福带着一帮老工友来看我。
他虽然快八十了,腰板还是直直的,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中气十足:"老周啊,你可吓死我们了!"
他坐到床边,拍拍我的肩膀:"四十年前,那场车间大火,你一个人冲进去救了三个人,把自己弄得满脸是血。那会儿我就说,这小子命硬,能活到九十九!你可不能让我说错啊!"
马建国在旁边插嘴:"老曹,您忘了七六年那次洪水?老周一个人划着小船,把整条街的老弱病残都送到安全地方,差点儿自己被冲走。"
老工友刘师傅也说:"老周啊,你记不记得咱们厂困难的时候,你主动降工资,还帮着厂里拉订单,大家都记着你的好呢!"
老工友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我的事,有些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当年的事,在我心里早就淡了。
那会儿不都这样嘛,大家都不容易,互相搭把手是应该的。
我偷眼看李秀兰,发现她听得认真,眼睛里有光。
她突然问老厂长:"曹厂长,那次火灾,周大成真的救了三个人?"
老厂长点点头:"那当然是真的!他要不冲进去,那三个人就没命了。他自己还被烧伤了,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呢!"
李秀兰转头看我,眼中满是敬佩。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都是老黄历了,提它干啥。"
老厂长他们走后,李秀兰给我削了个苹果,削得薄薄的,一点不浪费。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挺好。
下午,我女儿周晓丹来了。
她是个性格直爽的姑娘,跟李秀兰很投缘。
两人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聊天,我躺在床上,能听见她们的谈话。
"秀兰阿姨,我爸他啊,看着粗线条,其实心细着呢。"周晓丹说,"我妈走后,他又当爹又当妈,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掉过一滴眼泪。有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他一个人在阳台上抹眼泪,拿着我妈的照片说话。第二天一早,他还是笑呵呵地给我们做早饭,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李秀兰轻声问:"他那时候很难吧?"
"可难了。"周晓丹声音低了下来,"我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我和我哥都需要新棉衣。他给我们买了新的,自己还穿着那件破旧的,袖口都磨白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把给自己买衣服的钱省下来给我们补课了。"
晓丹继续说:"有一次我生病,他背着我去医院,一路小跑,生怕耽误了。那会儿他刚上夜班回来,一宿没睡,可他愣是在医院又熬了一夜,守在我床边。"
"他从来不跟我们说家里困难,总是说'爸爸能行'。有人说他傻,可我觉得,世上再没有比我爸更好的人了。"
听到这儿,我眼睛湿了。
这些事,我以为孩子们不知道呢。
原来他们都记在心里。
周晓丹又说:"秀兰阿姨,我知道我爸心里还放不下我妈。可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太不容易了。您要是能跟他在一起,我和我哥都会很高兴的。"
李秀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晓丹,我会好好对你爸的。他这个人啊,外表粗,心思细;看着硬,骨头硬心软。我这辈子啊,就是喜欢这种真性情的人。"
住院第三天,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但要静养。
李秀兰办完手续,推着轮椅进来:"周大成,咱们回家。"
"回哪个家?"我问,心里忐忑。
经过这次生病,我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继续试婚。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咱们的家。"
那一刻,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端午那天,李秀兰一大早起来包粽子。
她动作麻利,先把糯米泡好,再把粽叶洗净,然后包上馅料,一个个结实漂亮的粽子就出来了。
我坐在一旁看着,心里满是感动。
"你别动,医生说你得静养。"她头也不抬,"一会儿客人来了,你就坐着,别招呼。"
我女儿周晓丹来了,带着她男朋友小张;李秀兰的儿子李明也来了,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老师;还有几个老战友,马建国、刘师傅他们。
饭桌上热热闹闹的,大家吃着聊着,气氛融洽。
李明跟我说:"周叔叔,我妈这些年一个人,不容易。您要是能照顾她,我就放心了。"
我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马建国打趣道:"老周啊,你小子福气不小,这么好的女人看上你!"
大家都笑了起来。
吃完饭,李秀兰拍了拍手,站起来说:"今天我有个事想说。"
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她。
她穿着件淡蓝色的上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和周大成试婚已经快三个月了。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她顿了顿,"不过我觉得不用等到明天了,我现在就可以说,这个婚,我试得很满意。"
屋里响起一片笑声和掌声。
我有点意外,看着她,心里暖暖的。
"周大成这个人啊,看着粗,心细;看着硬,骨头硬心软;看着一身毛病,其实都是关心人的好毛病。"
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柔和而坚定。
"他这辈子啊,吃过的苦比蜜还多,可他从来不抱怨,只是默默地扛着。"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继续说:
"这辈子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人老了,需要的不是花言巧语,不是风花雪月,就是一个懂你的人,在你生病时端一碗热汤,天冷时递一件外套,说话时听得进去你的心里话。"
她的眼睛有点湿润:
"我这些年一个人,也是不容易。现在好了,找到了周大成,心里头就有了依靠。"
我不善言辞,只能握住她的手,哽咽着说:"李秀兰啊,谢谢你。"
"谢啥呀,咱俩谁跟谁啊!"她笑着捶了我一下,"都这把年纪了,值得的就是个踏实。余生啊,不长了,但每一天,只要你在,我就盼着明天的太阳。"
看着满屋子的笑脸,我心里头像灌了蜜似的甜。
试婚期间那些磕磕绊绊,那些担心和顾虑,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周晓丹举起杯子:"祝爸爸和秀兰阿姨幸福!"
大家都举起杯子,脸上洋溢着喜悦。
我知道,余生,我再也不是一个人跋涉了。
有人陪我看日出日落,有人跟我说家长里短,有人在我生病时守在床前,有人牵着我的手一起变老。
晚上,客人们都走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们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灯火,听着蝉鸣。
我突然想起什么,说:"李秀兰,等我身体好了,咱们去旅游吧,到处走走看看。"
她点点头:"好啊,我还没去过黄山呢,听说那里的日出可美了。"
"那就先去黄山,然后去桂林,再去三亚,哪儿都去!"我兴奋地说。
"行行行,听你的。"她笑着拍拍我的手,"不过你得先把身体养好,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
我点点头:"一定听话,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多陪陪你。"
夜深了,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
我忽然觉得,人生啊,就像这星星,看似零散,实则有迹可循。
每一个选择,每一段经历,都是命运安排的必然。
"李秀兰,你说要先试婚。"我握紧她的手,笑着重复当初那句话,"我这把年纪了,身体倒怪好的,你得帮我好好保养着啊!"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