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记忆:1969年插队莫旗,追忆在公社中心校执教时光与学生点滴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3-07 07:43 2

摘要:1969年,我作为一名知识青年,响应国家号召,来到内蒙古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简称莫旗)插队落户。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我度过了人生中一段难忘的时光,其中最让我铭记于心的,便是在公社中心校的执教经历。

[讲述人:赵宁]

1969年,我作为一名知识青年,响应国家号召,来到内蒙古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简称莫旗)插队落户。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我度过了人生中一段难忘的时光,其中最让我铭记于心的,便是在公社中心校的执教经历。

1976年,我完成了为期两年的工农兵中专学业,随后返回了曾经插队的地方,在公社中心校开始了短暂的教师生涯。

成为一名教师,并非如当年表格中“忠诚党的教育事业”那般崇高神圣,更多的是出于生计所迫,实属无奈之举。成年后我才明白,大多数人的人生目标其实都是被生活所迫而形成的,其中不乏身不由己的成分。

学校分为小学部和中学部,听起来规模不小,实际上总共只有前后三间房。前面是中学部,中间是小学部及办公室,后面则是宿舍和伙房。这些建筑全部由土坯搭建,草顶覆盖,唯一能见到砖块的地方似乎只有办公室的地面。

小学部的学生主要来自周边的几个生产队,而中学部则聚集了来自十里八乡的学子。教师队伍中,除了一些当地人外,大部分是插队知青中的优秀人才。然而,随着知青们陆续离开,连我这样的普通人都加入了教师行列。由于这种特殊的教师构成,每年的寒假开学日期并非由学校决定,而是要根据知青们返回的日期来安排。这曾让我们感到些许自豪,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依然保持着正直和责任感,没有让这份自豪感过度膨胀。

我的第一堂课是给一年级上美术课。由于对学校的安排心存不满,我甚至没有备课,也不清楚该准备些什么。

当我走进教室时,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带着红晕和未干的鼻涕,齐刷刷地转向我,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虔诚。一时间,我有些慌乱,但随着那参差不齐的童音响起:“起立!老师好!”我很快镇定了下来。

教室里,除了黑板是木制的,其他一切都是泥土塑造的,仿佛重现了土地庙中的神灵。学生们的桌椅,包括老师的讲台,全由土坯垒成,桌面和凳面上铺着一层秸秆,再用泥巴覆盖。

不知怎么开始的,反正没说几句话,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些刚入学的小孩儿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其间还有两个差点打起来。为了让他们安静下来,我决定先在黑板上画个样子,让他们照着画。可当我转过身,看到这唯一的教具时,我有些泄气——这黑板因久未上色而显得黯淡无光,几乎成了灰色!而且拼接处的缝隙很大,别说照着画了,画什么都很费劲。

我随手先画了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又画了一个带有两片叶子的苹果。由于技艺不佳,加上黑板的裂缝,这太阳和苹果看起来支离破碎。幸好孩子们并不挑剔。“同学们,现在请拿出你们的图画本。”教室里又一阵骚动,他们的小脑袋埋进形状各异的书包里,努力翻找着,还不时地喊着“老师、老师”问这问那。

“啪”的一声,我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一个小姑娘正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烙饼。那烙饼圆圆的,是发面的。她奶声奶气地问我:“老师,我没有本子,用纸画画行吗?”我赶忙答应,心里想着,别说纸了,就算画在烙饼上也没问题。

不一会儿,孩子们安静下来,专注地投入到他们的创作中。偶尔能听到个别孩子自言自语,还有吸鼻涕的声音。看着这些孩子,我的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他们当时的条件与我们小时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些小小的孩子,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寒冬里,坐在几乎没有热气的教室里,趴在冰冷的泥凳上,开始他们的识字之旅。时至今日,回想起那段时光,我依然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

冬天,农村实行两顿饭的制度,学校的作息也相应调整为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三点。中午,孩子们都不回家,用自己带的食物垫垫肚子。条件好一些的带的是贴饼子,而绝大多数孩子只有一把苞米豆或炒黄豆,甚至有人什么都不吃。中学部有许多来自十里八乡的大孩子,无论风霜雨雪,他们要么骑车颠簸,要么步行跋涉,跋涉一二十里的路程,只为来到学校求学。放学后,他们又踏上归途,回家后,还要面对繁重的农活。或许,这艰苦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你从他们脸上看不到一丝惊慌,相反,他们个个都显得那么阳光灿烂!

在众多教师同仁中,有两个人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们是学校大型活动的策划者和组织者。其中一位是刘雄老师。刘雄老师身材瘦高,举手投足间颇有北京爷们儿的潇洒气质,说话带着典型的京腔——那种发音含混、字词只在舌尖轻轻一滚便脱口而出的独特腔调。他的夫人郭老师也是本校的教师,是大家公认的贤妻良母。

他们有一个小男孩,活脱脱是刘雄的翻版。有一年,他们从北京把他带回来,那孩子非常可爱,小嘴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家伙有个习惯,睡觉时总要咬着手绢。有一天中午,他妈妈有课,便把他放在我的宿舍里让他睡觉。他带着哭腔问我:“汽车阿姨,我妈什么时候下课呀?”如今,这个小男孩或许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是否还会记得这所乡村学校呢?

记得还有一件趣事。一天,刘雄老师带着些许神秘和得意的神情对我说:“考你一个字,看你认不认识。”说着便写了个“箴”字。我虽不才,但也读过一些杂书,便告诉他这个字念“真”(音)。

他没能难住我,似乎有些遗憾,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回答说,记得曾读过一份《基督教箴言报》。他立刻兴奋起来,连连说:“对对对!就是‘箴言’的‘箴’,你说这名字起得多有学问。”我不清楚他在谈论谁,但能让刘雄佩服的人,肯定不一般。

我未曾留意刘雄老师平日的授课方式,但他策划和操办学校运动会的情景却让我记忆犹新。在我印象中,每当学校举办运动会,刘雄老师就像变了个人,从项目设置到选拔程序,从比赛规则到赛程安排,从嘉宾致辞到颁奖仪式,从开幕式到闭幕式,他都亲力亲为。尽管这只是一所乡村中学的运动会,他却以全运会的标准来筹备。

那几天,学校里无人闲着,所有人都被他调动起来,气氛如同节日般热烈。运动会当天,校园里彩旗飘扬,《运动员进行曲》在校园中反复回荡。每位老师都成了大会的工作人员,胸前挂着纸条,级别高的则佩戴着布条,进进出出间,颇有几分正式场合的庄重感。

开幕式上,刘雄老师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博荣中心校第xx届(天啊,还‘届’呢)运动会现在开始!全体起立!奏国歌!”音乐响起,刘雄老师与台上台下的所有人一同肃立,那派头丝毫不逊色于萨马兰奇。

开幕式结束后,比赛项目逐一展开,跳高、跳远、篮球、长跑、短跑、拔河,从初赛到复赛,再到决赛……那两天,学校的操场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刘雄老师指挥若定,宛如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

整整一天,学校那套时好时坏的广播里,传出的都是刘雄那带着京腔的洪亮声音。

在小办公室里,忙了半天的老师们拦住满头大汗、声音嘶哑的刘雄,开玩笑地说:“哎,忙活这么半天,不请我们撮一顿呀?”他用那特有的京腔含混地回应:“行!行!一会儿上我那儿去!”

另一位是程远老师。程远老师的美并非空洞无物,而是充满睿智与聪慧。她的笑容极富感染力,举止优雅,待人得体。

程远老师在学校的角色是少先队大队辅导员。这是一个让我从小就景仰的职位。可以说,程老师在工作中的表现完全无愧于这个角色。

她虽不是任课教师,但整天忙碌不停,对待学生,她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我经常看到小学部的老师把一个满地打滚、顽皮捣蛋的小家伙带到她面前。程老师头也不抬,眼也不睁,继续专注手头的事,只是偶尔投去严厉的目光。几分钟后,那顽皮的孩子便安静下来,乖乖接受训导。最终,小男孩擦干眼泪,礼貌地道声“程老师再见”,便离开了办公室。

听其他老师说,不论多淘气的孩子都害怕程老师摘他们的红领巾。我心中对程远老师充满敬佩,她竟能将当年已不再神圣的红领巾变得极具威慑力。

程远老师不仅上得厅堂,还下得厨房,做的菜非常好吃。我向她请教秘诀,她轻松地说:“咳,你就多放油。”这让我产生了一个误区,以至于成家后做饭,我一直坚信只要油多,怎么做都好吃。

那时我单身,而程远老师刚刚结婚。我们同住乡村小屋,屋里只有一炕、一桌和两把椅子,但被她布置得简洁而温馨。去她家串门,总让我流连忘返。印象中,除了做饭,她似乎对家务并不热衷,虽然养了几只鸭子,但那些鸭子时常无人照料,几乎快变成野鸭子了。即便如此,那几只鸭子倒也不缺吃喝,还时不时留下一些鸭蛋,给她带来惊喜。

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在那简陋的乡村学校里,竟然上演了一台生动活泼、丰富多彩的演出。这台演出完全由学校的孩子们自编自演,以当时的条件而言,无论是节目内容的创意,还是服装道具的准备,都展现出了极高的水准。而这一切的幕后英雄,正是程远老师。

在节目策划初期,我正在教初中语文。下课后,我常常见她带着一群孩子练习弯腰、劈叉、倒立,新奇的是,她还会喊着“一、二、三、四”教他们站位。有时去她们办公室,看她比比画画地编舞,嘴里念叨着写词,我心里暗想:这不就是瞎折腾吗?这群孩子能演出什么名堂,真是白费功夫!

渐渐地,节目的雏形显现出来,看起来颇为热闹。孩子们经过训练,渐渐显露出灵气,学会了带着表情唱歌跳舞。更让我惊讶的是,还有段芭蕾舞!跳舞的是个高个女孩儿,平时看着蓬头垢面,我穷尽想象,也想不出她跳芭蕾会是什么样子。不知程远老师费了多大劲儿,女孩儿居然还能用脚尖走几步,虽然这芭蕾跳得有点像做操,但已属不易。

数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小女孩是否还记得她曾踮起脚尖翩翩起舞,那是她从未欣赏过的芭蕾舞啊!

我去看她们演出那晚,学校的一间破屋被充作礼堂,靠墙搭起一个小舞台,台底下、窗户上、门框里外挤满了人,大呼小叫,喷云吐雾,烟雾缭绕,我心里只可惜程远老师的心血。

那些小演员们嘟着红润的小嘴,经过精心的描眉画眼,焕然一新。她们穿着程老师精心设计定制的演出服,个个化身为骄傲的小天使。尽管舞台狭小,但孩子们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与努力。那清亮稚嫩的《红灯记》小铁梅唱腔,活泼可爱的南瓜舞动作,以及略显笨拙却充满真诚的芭蕾舞表演,无不令人动容。

当年的孩子们是否还能忆起那场演出?是否依然珍藏程远老师赋予她们的艺术之美和童年的梦想?

来源:鸣金不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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