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学的方式参与长江大保护——著名作家、中国散文学会会长叶梅访谈录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3-14 12:08 2

摘要:叶梅,《民族文学》杂志原主编,中国作协第八届、九届主席团委员,中国散文学会会长,生态环境部特邀观察员。近年著有长篇报告文学《大对撞》(《粲然》)、小说集《玫瑰庄园的七个夜晚》、生态散文集《福道》《江河之间》,长篇人物传记《梦西厢——王实甫传》、儿童长篇小说《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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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梅,《民族文学》杂志原主编,中国作协第八届、九届主席团委员,中国散文学会会长,生态环境部特邀观察员。近年著有长篇报告文学《大对撞》(《粲然》)、小说集《玫瑰庄园的七个夜晚》、生态散文集《福道》《江河之间》,长篇人物传记《梦西厢——王实甫传》、儿童长篇小说《北斗牵着我的手》等。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全国科普作品金奖、人民文学年度奖等;曾担任茅盾文学奖等奖项评委,主编的金骏马儿童文学精品丛书入选国家出版基金、“十三五”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规划,获得第四届向全国推荐百种优秀民族图书及冰心儿童图书奖。

叶梅资料图

“我是喝长江的水,听峡江的号子声长大的。”每当说到长江三峡时,叶梅的语气中,总是有一种掩饰不住的自豪感和幸福感。

叶梅祖籍山东东阿,出生于湖北巴东。曾下乡插队务农,担任过建始县副县长、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文化局副局长、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协《民族文学》杂志主编等职务。她20岁时开始文学创作,如今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耕耘了数十载。她以独特的审美视角,真挚的情感,丰厚的积淀,通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影视剧等文体,用温润而又充满理性情感的文字,讲述社会变革中人们的命运走向、悲欢离合、生存追求。她对峡江鄂西风土人情的描绘,不仅展现了土家族的文化和精神,还促进了多民族文化的融合与交流。有评论家这样评价其作品:“富有强烈的民族意识和真挚的民族情感,笔触清新温婉、内蕴深远绵长、风格浪漫瑰丽,既有女性的细腻敏锐,也不乏大气浑厚,兼有独到而深刻的叙事风格和艺术个性,显示了社会学、人类学、文化学、民族学、女性学等多方面的意义,在中国当代民族文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近年来,她专注于生态文学的创作,用万物共生的生态理念,行走山川江河,以非虚构的写作方式,记录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历史性变化,讲述生态环保故事,传播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之道,构建弘扬生态文化,作品填补了我国生态文学中“地域性叙事”与“民族文化生态”书写的空白。2024年11月,作为生态环境部特邀观察员,她被评为“绿色创变先锋”。

蛇年春节期间,叶梅接受了三峡日报记者专访。谈到长江大保护、生态文学的时代意义等话题时,叶梅表示,生态文学创作是时代的召唤,只有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之道,才是留给自己、留给后代的“有福之道”。

名家访谈

优秀文学作品可滋养人的精气神

记者:2024年12月21日,中国散文学会成立40周年座谈会暨第四届四次理事扩大会在北京召开。请您分享一下中国散文学会40年的发展历程及其时代使命。

叶梅: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40年光景只在弹指一挥间,但对于从改革开放初期走入新时代的中国散文而言,却是凝聚着几代人的憧憬与追求,那些灿如群星的名字及作品铭刻于文学的天空,也深深铭刻在读者心里。成立于1984年的中国散文学会应运而生,40年来伴随着众多散文写作者的辛勤耕耘和收获,以滚烫的文字,浸润着时代的每一道侧影,表达着来自大地的声音,为中国文学打造出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

到目前为止,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已经发展到16000多人,在全国各地建立了多个散文创作之乡、散文创作基地,形成了全国散文创作网络。40年来,中国散文学会为全国散文作家搭建了文学创作相互交流、共同提高的平台,力求成为中国散文的温馨家园。

散文作为一个古老而具有活力的文体,在这个宏大的时代变迁中获得了更为广泛的运用,产生了更为庞大的写作群体,并以丰富多样的写作方式催生着散文的创新和传播,在新的历史方位上,迎来了散文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

记者:您从1973年开始文学创作,几十年来一直保持充沛的创作激情,请分享一下您在文学创作道路上始终保持长久生命力的秘诀。

叶梅:我曾在一篇散文《文学课》里写到我的幺舅给我的文学启蒙,写到少年时从他的书箱里读到的那些名著,从那时起就爱上了文学。读书和写作,对我来说是最愉快的事情,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翻开书本,就会找到一个新的世界,遇到一个或一群陌生但却心灵相通的朋友,你与他们共同漫游,倾听他们的娓娓细语。写作也同样如此,你在阅读和写作时不再是一个孤独或烦恼的人,不再是一个浮躁或空虚的人,你坐在那里,但你的灵魂已进入到另一个神奇的世界。所以我跟朋友们说,文学养生,养人的精神。一个人不能没有精神,一个民族不能没有精神。作为一个写作者,如果能写出优秀的文学作品,给读者提供精神的滋养,是我一直的追求并乐此不疲的。

一个作家要有开阔的视野和格局,要让自己的创作融入时代洪流。多年的写作实践告诉我,只有置身于火热的生活中,才能感受到时代的脉搏,听到大地的声音。只有真心为人民书写,创作出来的作品才会充满真情实感,富有持久的生命力。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才会有不断创作的动力。

记者:您祖籍山东,出生在湖北巴东。祖籍有黄河流经,成长有长江滋养。这一江一河对您的文学创作有着怎样的影响?有评论家称,您的作品是“有根的写作”,请分享一下您对家乡书写的经历和收获。

叶梅:我父亲是山东人,家乡东阿鱼山村就在黄河边。1947年,我父亲离开老家,随刘邓大军南下解放大西南,后来就一直生活工作在湖北恩施的巴东。我出生长大在长江边的巴东,我很幸运生长于江河之间,得到长江、黄河两条母亲河的滋养。

长江、黄河是我的生命之根,也是我文学创作的艺术源泉。我早年的很多中短篇小说,如《撒忧的龙船河》《花树花树》《最后的土司》等,展现的也都是三峡一带的自然风景和人物命运。2005年底,我调到北京工作,担任《民族文学》主编,虽然远离家乡,但长江、黄河始终是我的根,我时常会利用各种机会回到母亲河体验、采风,近年来的散文作品如《致鱼山》《回鱼山》《叩神农》《巫山大雨时》《西陵峡口的江豚家族》等,都是我对黄河长江的致敬。

作家的创作都要始终贴近时代生活

记者:进入新时代,您还写了好几部长篇人物传记,长篇纪实,如《梦西厢——王实甫传》《美卿:一个中国女子的创业奇迹》《大对撞》(再版为《粲然》),还有儿童文学小说《北斗牵着我的手》等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作品,请谈谈您的文学创作转向的体验和感悟。

叶梅:其实,也谈不上创作的转向,对于作家来说,采用多种文体的写作,并非有意选择文体,而是所写题材和故事的需要。作家的创作要始终贴近时代生活,才能写出生命持久的作品。丰富的时代生活拓宽了我的写作领域,让我的写作也随之破界跨圈。

我最早的创作是从剧本开始的,那时作为文工团的创作员,主要任务是为演出写剧本、歌词等,后来感觉有些故事更适合写小说,于是逐渐写了电视剧本、报告文学、散文,甚至评论和儿童文学。

记者:跨界科技领域题材的写作,作家必须要深入了解熟知那些陌生的专业知识,并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请您以《大对撞》为例,分享您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叶梅:自从2015年参与中国作协与中国科学院、中国科协联合组织“创新报国七十年”科技文学写作,承担了“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建造始末及二期改造”这一项目以来,我便在不断想象正负电子对撞之后,那些粒子翻飞的情景,就如满天星光,一片粲然。那些初读极为晦涩,但渐渐有了形象和味道的物理专著,粒子、轻子、介子、中微子……它们化作一颗颗小星星,不时在我眼前飞舞。

有一个关于夸克的物理学名词,英文“charm quark”,由美国理论物理学家格拉肖提出,含有魔力和娇媚之意。精通英、德、法语,同时具有深厚汉语功底的中国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王竹溪在翻译这个词时,从古老的《诗经》里找到灵感,“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诗经·唐风·绸缪》),于是他将“charm quark”译为“粲夸克”,既表达了原意,又与charm谐音。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何等美妙之意境。我国最大的科学装置——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恰是撞出了这样的美妙粲然:正电子和负电子分别加速到接近光的速度之后,它们具有了极高的能量,在磁场的约束下迎头对撞,根据爱因斯坦相对论的著名公式E=mc2, 二者相遇的一刹那, 会产生巨大而又猛烈的风驰电掣千钧之力,如电闪雷鸣,然后在那些像焰火一般散开的碎片中,科学家可能捕捉到未曾发现过的物质,也就是经过加速,能量的标度高于核能,会产生新的粒子。

人们对粒子的了解,其实是对自然的了解,是最根本的问题。正负电的粒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形成了原子分子以至世界万物;而正负两极的对偶结构,在中国古代哲学里称之为“阴阳”,国画大师吴作人就此画过一幅变形太极图《无尽无极》。他挥洒笔墨,心连天宇,两道反向交织又指向无边境界的力与光,浩浩渺渺,飘然而又无所不及。这幅画后来成为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的标识,同时成为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标识。

春去秋来,我一次次走进北京玉泉路高能物理研究所的大门——那座全国一流物理学家汇集的科学殿堂,进行各种采访。高能所大门前的标识早已铭刻在心,还有那座迎面耸立,造型奇特的雕塑——“物之道”,来自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的创意,两级螺旋式钢管向着不同方向旋转,表明天地万物均系对立物的统一,也是对正负电子对撞的阐释。沿着宽大的楼梯,走进一间间科学家的办公室,狭小简洁,但却有着一种强大的气场。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BEPC)便在这大楼不远处,从地面上无法看清它的全貌,但如果从飞机上俯瞰京城西部,可见绿树掩映之中,有一只巨大的“羽毛球拍”,它便是由202米长的直线加速器、输运线、周长240米的圆型加速器(也称储存环)、高6米重500吨的北京谱仪和围绕储存环的同步辐射实验装置等几部分组成的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我国最大的科学装置。

几年间,我采访了近百位科学家,书稿前后修改了4次,最后由4位院士亲自审定。年过九旬的叶铭汉院士是钱三强的弟子、李政道的同学,他一字字地审读,校正专业性术语,他批阅过的那本书稿上贴满了字条。

《大对撞》(《粲然》)获得了全国科普作品金奖,评论家认为:“科学家与作家报效祖国的赤子情怀就这样发生了‘大对撞’,那结果,恰似正电子和负电子冲撞后的新粒子,是长江与黄河的融汇,让读者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壮阔恢宏的景观。”我要感谢那些默默奉献的科学家,是他们的科研成果和科学精神为文学写作开启了新的视野和境界。

用文学作品讲好中国的生态故事

记者:近年来,您还一直在积极进行生态文学创作,呼吁加强生态文学队伍建设,组织参与各地开展的生态文学创作采风活动,您为什么对生态文学创作如此关注?

叶梅:生态文学写作对于我,应该说是与生俱来的。我母亲是湖北人,我在长江三峡岸边出生长大,深深感受到高山大川之间,人们对大自然的膜拜。生活在那里的多民族认为万物都是有灵的,神灵无处不在。出生于长江边的伟大诗人屈原很早就有关于天地自然的追问。三峡文化是巫文化、楚文化和土家族、苗族等多民族文化的融合,深深融在我的血液里。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引发由此积淀的对自然山川的情感。尤其看到山被破坏水被污染的情景,就会特别心痛。

我父亲的家乡鱼山村在黄河边,我曾经多次回到父亲的村庄。听村里人说,我父亲年轻时参加抗战,在黄河里打日本鬼子的小军舰,那时候黄河水是波涛滚滚的。但后来我在父亲的村庄旁边居然看到了黄河断流,我当时真有一种肝胆欲裂的感觉,我不由得想,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办?子孙后代又该怎么办?于是,我写出了一篇篇跟生态有关的散文,这种写作不用刻意,对于我而言,完全是有感而发。也可以说,这种内在的自然生态情结,是从年幼时,三峡的高山流水培育而成的。

面对严峻的生态环境现实,每个有良知的作家,都应该发声疾呼。那年到大兴安岭采风后,我写了一篇散文《根河之恋》,讲的是鄂温克人放下猎枪锯子变成护林员,守护世代居住的山林河流、野生动物的故事。这篇文章进入了2017年北京市高考作文选题,根河人在当地建了一片“根河之恋”纪念林,倡议所有来到大兴安岭的人栽下一棵树。这件事,让我和一些文学朋友感触颇深,让我们体会到了生态写作的意义。

2020年6月5日,在2020年六五环境日国家主场活动现场,当从生态环境部黄润秋部长手中接过了“特约观察员”聘书时,我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和使命,同时意识到应该进一步审视自身、观察生态、认识自然,用文学作品讲好中国的生态故事。

记者:当下,“生态文学”越来越引起文学界和社会的广泛关注,并且在创作上呈现出火热态势,您创作并出版了一大批有分量有影响力的生态文学作品,散文《叩神农》还获得了“人民文学年度奖”。请您介绍一下,生态文学的创作与繁荣,对我国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文明建设起到了哪些积极影响?

叶梅:这些年来,我到过许多地方,切身感受到了我国生态环境不断向好的历史性变化,以及需要继续面对的生态矛盾和对未来的思考。在青海,我看到青海湖里游动的裸鲤,它们悲壮的生命演进和族群延续,“水—鱼—鸟”生态系统中的生命历程,让我写下了《鱼在高原》;福州这座城市156条河流由臭水沟、垃圾沟变成美丽的风景,让我写下了《福道》;在宜昌,我看到久违的“江猪子”在清澈的江水里跃出水面,长江十年禁渔对生态的回馈,让我写下了《西陵峡口的江豚家族》等。

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态文明意识的不断增强,各地生态环境的治理改善,为生态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吸引越来越多的作家投入生态文学写作之中。事实上,已经有大量的生态文学佳作在不断出现。

生态环境部、中国作协于2023年5月联合印发了《关于促进新时代生态文学繁荣发展的意见》。《意见》从传播生态文明主流价值观、书写生态文明建设伟大实践、讲好生态环境保护感人故事、赞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之美四个方面明确了新时代生态文学创作方向。从深化推广作品征集和作家采风活动、加强交流研讨和理论研究、探索建立生态文学创作基地、建立生态文学鼓励机制、促进生态文学作品创造性转化、拓展生态文学传播途径六个方面提出了发展新时代生态文学的具体举措。

中国散文学会近年成立了生态文学专委会,并建立多个生态散文创作基地,开展了“生态文学之夜”的电视对话等一系列活动。期待有更多作家响应时代的召唤,成为生态文明理念的积极传播者和践行者。

记者:生态文学创作,应该秉承什么样的理念和态度?

叶梅: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其实仍然是很无知的。人与动植物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人与宇宙之间的关系,从宏观浩渺,到微观奥妙,都是非常复杂神奇、无穷无尽的,需要我们不断探索、感知和思考。作为一个生态文学写作者,我们不能把自己放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位置,对大自然要始终保持谦卑敬畏的态度,秉承以真诚之心体察自然万物,尝试用一棵草一只鸟的目光和心情打量世界感知生命。

计划将来接连写成“三峡三部曲”

记者:宜昌作为长江文化的富集之地,在不断发掘丰富长江文化内涵,讲好新时代长江故事,擦亮长江文化新名片等方面,如何以文学的形态来艺术化地呈现和表达?

叶梅:长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如何赓续长江文脉,讲好新时代长江故事,我认为,作家不仅要关注个体的命运和情感,更要将个人的故事融入到长江文化的大背景中,既要让读者通过优秀的文学作品了解长江沿岸人民的生活和奋斗历程,更要让读者感受到长江文化的无穷魅力和磅礴力量。同时,还要深入挖掘屈原文化、昭君文化、三国文化等,并与长江文化深度融合,让峡江文化遗产绽放出时代的光亮。

记者:祝贺您以长江三峡为主题创作的长篇小说《神女》在《今古传奇》刊发。请您介绍一下这部长篇小说创作的背景。

叶梅:我写过很多反映长江、描绘峡江的作品,有中短篇小说、散文、报告文学,也有影视剧,但这些作品记录的都只是一个历史片断,一个生活截面。我希望通过长篇小说,多维度地展现长江三峡的历史风云、人物命运、时代变迁。

十几年前,我就开始构思关于三峡变迁的长篇小说,但一直在反复体验及阅读思考之中,几次动笔又都再次重新开始。三年前,我再一次进入这部命名为《神女》的长篇小说的写作,直到去年夏天完成了初稿,此后经过了三次重大修改,最终交稿。作家出版社的编辑们称:“小说《神女》叙写了1933年到1945年间长江中上游三峡两岸的历史风云和船帮故事,尤其聚焦巴山蜀水在抗战岁月中从底层百姓、船工纤夫到政治、军事高层各种人物跌宕起伏的命运,写到了长江三峡抗战时期的大抢运、石牌大战、国宝护送等,惊心动魄,可歌可泣,凸显了民族血脉中剽悍勇武正义之气。神女不仅是小说中以凤娘为代表的勤劳善良能干正直的巴山女子们,更寓意着孕育深植民族精魂的长江母亲,小说整体巴蜀风情十足,好看好读,引人入胜,是纪念抗战胜利80周年的献礼之作。”

年初,《神女》已由《今古传奇》杂志刊登,并将由作家出版社近期出版,计划将来接连写成“三峡三部曲”,衷心希望能得到家乡人民的支持,得到家乡读者的认可和喜爱。

此外,我还创作了一部关于长江生态的长篇散文,也将由有关出版社出版。这些写作都来自我多年的生活积累,也来自我对那片土地的挚爱。以文学的方式参与长江大保护,是一个生长于长江三峡的作家不可推卸的责任。

三峡艺评

一个时代的背影

——评阎刚的长篇小说《水土能服》

□李扬

宜昌作家阎刚的长篇小说《水土能服》,以鄂西清江河口、长江之滨的六个年轻人的人生命运为着力点,立足改革开放的社会大背景,突出时代发展的深刻变化,通过曲折生动的人生故事、通俗简练的叙事表达,再现了中国当代自拨乱反正之后20年的历史风云,塑造了一群丰满鲜活的艺术形象。小说为读者提供娱乐消遣的同时,其深度的审美和认识价值与启迪功能彰显了这部小说的社会意义,尤其能让读者在潮起潮落的社会变幻中,透过那个时代的背影,从历史深处探寻当代中国发展的脉络和路径,对中国的改革开放做深层次思考。

为激情燃烧的时代立传

《水土能服》所描写的20世纪80年代至2000年前后,中国改革开放的大潮从沿海漫向内地,迈入激情燃烧的年代。小说立足这一大的社会背景,以鄂西三江县的人和事为主要描写对象,设立了两条叙事线索,主线(明线)就是六个年轻人的人生命运。暗线就是这一时代发展的大脉搏。顺着两条线索,小说反映出改革开放年代出现的个体户、委培生、股票、股份制等一系列新事物,发展乡镇企业、国企股份改造等一系列新做法,由此形成的一系列新观念。小说以性格化的人物、情节化的叙事、故事化的情节来描写,就是以文学的方式为这个时代发展写下的立体传记。

不同人物命运折射出时代变幻

在当代小说以时间为经,以事件为纬的框架结构中,作者始终以人物为叙事中心,通过人物命运的变迁来展示那个时代历史的演变。小说的主人翁是三江县高中毕业的男生吴新、郑联生、宋一刚,女生王会珍、姚玉蓉、李红梅等六人,他们最初的人生道路选择各有千秋,但人生的命运因同学情、爱情线、利益链交织在一起。

有男子汉气概,敢想敢干、敢爱敢恨的王会珍在预考落榜后,经历了曲折的经商经历和艰难的爱情选择,她正是那个时代大多数不甘于当农民的农村知识女性的缩影。胆大、野性的郑联生积累了丰富的江湖经验和可观的经商资本,因患上肝癌而消失在众人视野,他的人生正是当年某些暴发户的悲剧。同样高考落榜的吴新与李红梅有幸被招考成乡镇干部。家庭贫困而长相漂亮的李红梅,因利益心重最后形成人格上的猥琐,她从反面启示人们应该如何对待婚姻和选择人生。吴新因为乡镇企业改革一举成名,被破格提拔为县工业局局长,却因利益牵连政治,不到半年又改任县经济协作委主任。从此他无意中成为了某种政治利益的棋子,最后选择再到县水泥厂,走上另一条道路。大学毕业后的姚玉蓉一步步成长为省企改办项目处副处长,成为一名成熟的学者型行政管理干部。他们的人生成败得失反映了那个时代青年奋斗的命运,也折射出时代变幻的历史轨迹。

时代“大事”叙写中展现的逐浪传奇

小说反映出三江县和夷州市经济社会改革中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折射出中国改革开放的曲折进程,也反映当时自由包容、崇尚奋斗、勇于探索的社会环境。从叙写的三个故事可见一斑:

一是乡镇企业改革。刚来到后坪乡担任党委副书记的大学委培生吴新,运用改革新思维,整体出售北溪河电站,实现资产过户后到银行抵押贷款。面对这种充满巨大风险与挑战的改制,作者以戏剧性的“狗仗人势、农民聚集、账本被烧、柳庆红闹剧”等事件,突显改革过程中的矛盾冲突,说明只有改革才有出路,也彰显了正义的力量。

二是不拘一格使用人才。有数学才能、球艺高超的宋一刚,大学时因搞师生恋并造成严重后果被延迟毕业,回到家乡因画女子人体被“劳动教养”半年。后因卷入省化肥厂案被判处缓刑一年。在那个人才匮乏的年代,他得以成为监狱管理系统急需的夜校教师和省工行培训中心培训教师,后辞职南下深圳试水股票这一新生事物, 再作为人才被举荐到夷州市搞企业改制获得成功。如果没有时代开明的人才政策,这个行为上有污点的年轻人,极有可能被埋没在时代的烟尘之中。

三是大型国企改制。宋一刚到夷州市后,对亏损企业夷州市化肥厂进行股份制改制,采取多种举措,几经周折终于改制成功,夷州市的化肥厂起死回生,得到省市上下认可。

隐忍的叙事风格与简练的语言表达

《水土能服》所反映的是出身于20世纪60年代一群人的人生历程,这正是作者经历的人生历程。因此,他对这段历史熟悉有加,脉络掌握得十分清楚,写得如行云流水,读者阅读时感到亲切自然。一如阎刚过去的小说,他习惯于用简练通俗的语言传达丰富的内容和深厚的情感。在情节的处理上,新鲜的故事加上意外的结果能引发读者深思。作者在叙述时不露声色,以曲笔增强小说的可读性,让读者在阅读中仔细体味,这正是作者写作的高明之处。(三峡日报记者 阮仲谋)

来源:三峡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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