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中华与艾青、高瑛夫妇的忘年交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3-14 17:00 2

摘要:记得小时候,大约是小学四年级,我们的语文课本上有一首《春姑娘》,是著名诗人艾青创作的新诗。当时,毛泽东主席提倡“青年人要写新诗”,我自己也非常喜欢新诗,包括艾青、田间、臧克家、郭小川等,这些大诗人的名字和他们的诗篇,都让我无比神往。

本文刊载于《作家文摘》2800期10版

被朋友“忽悠”登门拜访

记得小时候,大约是小学四年级,我们的语文课本上有一首《春姑娘》,是著名诗人艾青创作的新诗。当时,毛泽东主席提倡“青年人要写新诗”,我自己也非常喜欢新诗,包括艾青、田间、臧克家、郭小川等,这些大诗人的名字和他们的诗篇,都让我无比神往。

我第一次见艾青,是因公赴京时被同行的一位朋友“忽悠”的。这个事出有因的偶然,让我结识了艾青和夫人高瑛,也成就了我和他们数十年珍贵的忘年之交。

艾青、高瑛与庞中华

那是1984年9月,我因传播硬笔书法,《浙江青年》杂志邀我和该杂志的两位记者尹大胆(真实姓名叫尹俊龙,“尹大胆”是大伙给他起的绰号)和倪建中一道赴北京,向团中央领导汇报举办硬笔书法比赛的情况,同时请一些文化前辈题词助威。

刚到北京没两天,尹大胆就神秘兮兮对我说:“庞兄,你想不想见艾青呀?”我问道:“你认识艾老?有约吗?”尹大胆把头一扬:“想见就跟我走,别多问。”我和小倪真以为他认识艾青,或事先有约,二话不说,就跟尹大胆出门了。他领着我俩,到了艾青家门口,就直接敲门。

艾青同庞中华、尹大胆(尹俊龙)

很快,门开了,里面露出一张中年妇女的笑脸。我马上认出来,这是艾青的夫人高瑛老师,我曾在画报上见过她的照片。高瑛和蔼地询问:“年轻人,你们找谁呀?有事吗?”听到这话,我俩明白了,尹大胆根本不认识主人家,更不可能预约。我们跟着尹大胆,这是干了一件多么莽撞的事。

请艾青题字

尹大胆毕竟是尹大胆,他化险为夷,立刻给高瑛绘声绘色介绍起当时硬笔书法的热潮。高瑛善解人意,待人真诚,她热情地把我们迎进家门。

听尹大胆说想请艾青题字,高瑛立刻叫人到阳台摆了一张大方桌,又从屋里搬出文房四宝。艾青为《浙江青年》的大赛写了一张祝贺词,又为尹大胆和小倪各写了一张。艾青年事已高,不久前肩部又受过伤,看起来写字有些艰难。我于心不忍,暗想公事已经办好,不如就先撤退吧。

高瑛似乎洞悉了我的心思,很真诚地说:“年轻人,不要急着走,还没给你写呢。请想想,写什么内容呀?”我倍受感动,脱口说出久藏于心中的五个字:“志当存高远。”没一会,艾青写完这五个字。高瑛拿起来端详了好一会,很认真地对艾青说:“再坚持一下,给年轻人重写一遍吧。”艾青迟疑了一下,回眸向高瑛微微一笑,挥笔就重写,一连写了两张。高瑛从中选出一张,亲手递给我。

艾青和高瑛

向我借手抄的《诗论》

后来,每隔一些日子,我都会给艾青夫妇打电话问个好,或者到他们家去坐坐,无拘无束陪艾青“摆龙门阵”(四川方言,意即聊天)。

第一次会见艾青夫妇的情景,几十年来,我始终感念难忘。有一次,我还曾问高瑛:“那天,您让艾老为我题字,先后写了三次,为什么呢?”她说:“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地质队员,多年在深山刻苦自学,太不容易了。我想让艾老把给你的字写得更好一些。当然,那天他的确有点儿累。”

有一次,我想起小时候读过的曹植“七步成诗”,自己在校园走了几百步也写不出一首诗,便半开玩笑地问艾青:“您走多少步,就能写出一首诗?”艾青没回答我,而是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南方一个老板曾盛宴款待艾青,席罢,就在餐桌上铺上纸,说请大诗人献诗一首。艾青哈哈一笑,提笔在纸上写了七个字:“饭好吃,诗不好做。”艾青的笑话,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幽默,风趣,又发人深思。

又一次,我去艾青家,高瑛很郑重地对我说:“中华,听说你在‘文革’年代,在大别山地质队里,曾经手抄了一本艾老的《诗论》,他很想看一看。你能借给我们吗?十天后准时归还。”

上世纪80年代,庞中华登上中央电视台,主办“钢笔书法讲座”

我惊奇地问道:“《诗论》是艾老本人的大作,他还借去看什么呀?”高瑛说:“你这可是手抄本,全中国还不知道会有几本呢!”

高瑛的话,让我想起青年时代,在大别山、太行山的地质帐篷里,在夜灯下,刻苦读书写字的情形。艾青的《诗论》出版后,深受读者喜爱,可惜1957年后很长时间不再发行。当在一个爱好文学的朋友那里发现了一本《诗论》时,我欣喜万分。我恳求书的主人借我三天,他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只好同意了。于是,那三天,在地质队的陋室孤灯下,我日夜书写,用钢笔行书字抄完这本数万字的《诗论》。

两位前辈为我作序

艾青和高瑛

回到家,我从上百册的《读书笔记》中,找出这本《诗论》笔记,当天就恭恭敬敬送给高瑛。大约十天后,我再次到艾青家。高瑛惊喜地告诉我:“艾老把你写的笔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笔写的文字和铅印的文字,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呢。”那天,艾青特别高兴,在我那本笔记的扉页上题了两行字:“中华同志,你笔下的汉字是最美的——艾青。”

那些年,我有不少钢笔字帖和图书畅销全国。唯有《庞中华诗抄》,我是将我的诗歌习作,分别用钢笔楷书、隶书、魏碑、行书,一字一字亲手抄写,煞费时日,实属不易。

记得我带着《庞中华诗抄》手稿,去拜见艾青和高瑛。两位前辈满怀爱心,慨然应允为我作序。高瑛还告诉我:“艾老说,中华首先是诗人,他的硬笔书法,是用自己诗人的激情书写出来的。”我知道,他们这是在亲切地勉励我。

在与艾青夫妇交往中,还有一件事非常值得一提。有一天我去艾青家,谈得高兴,高瑛硬拉我坐在她和艾青中间照相。我坚持不肯坐,认为这有违中国人尊老敬贤之道,哪有让一个晚辈坐在长辈中间照相呢?高瑛却像战场上的将军,命令我:“中华,你坐下不许动,我和艾老就是要为年轻人喝彩,为年轻人当啦啦队。”我难以拒绝,只得遵照她的指令,拍下这张令我终生难忘的照片。

来源:作家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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