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DU品牌服装创业史》广州轻纺城手记
2015年深秋的杭州,余杭仓库二楼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刚发完最后一单1688批发的牛仔裤,我和碟片哥瘫坐在成堆的包裹上。透过布满雨痕的玻璃窗,能望见波波和小茹正在卷帘门下清点库存。
2015年深秋的杭州,余杭仓库二楼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刚发完最后一单1688批发的牛仔裤,我和碟片哥瘫坐在成堆的包裹上。透过布满雨痕的玻璃窗,能望见波波和小茹正在卷帘门下清点库存。
站在杭州四季青的仓库里,瑶瑶姐点着库存单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个从四季青档口老板转型的电商老板,此刻正被账面上滚动的数字灼得生疼——5家淘宝C店和2家天猫店看似风光,背后却是每月几十万的固定支出:14万仓库租金、4个仓管员月薪2.4万、16人运营团队月均12.8万
2015年的某个雨夜,我站在余杭仓库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碟片哥和国浩在调试厢式货车。手机突然震动,初中班长孟永国发来同学会的电子邀请柬,背景音乐竟是当年早自习总在走廊飘荡的《歌唱祖国》。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十五周年"烫金字样,突然想起上次高中聚会时,那个在KTV
中秋礼盒里的红包硌着波波的手心,8888元新钞的油墨味混着月饼的莲蓉甜腻。她在谢红的转正申请上签字时,钢笔尖突然漏墨,在"谢天谢地团队"的命名栏晕开黑色泪痕。窗外烟花炸响的瞬间,波波想起初遇时薇裳说的话:"在这里,每个笑容都是精心设计过的面具。"
周日晚间的香大大总部像座发光的玻璃蜂巢,波波对着电梯镜面调整香奈儿胸针的角度。镜中倒影的玫红色套裙与走廊里穿梭的代理们融为一体,唯有眼角那颗用遮瑕膏盖住的疤痕,还倔强地留着四季青仓库打包小妹的印记。
三月的深圳在晨雾中醒来,我呵着白气站在宾馆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黑色凯美瑞挡风玻璃上积着的薄雪。波波裹着羽绒服从浴室探出头来,发梢还滴着水珠:"气象台说这是梧桐山飘过来的霰,但你看这结晶纹路分明是六边形......"她总能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展现理科生的较真。
胖子听完,激动的不行了,给了男子300块,说不用找了,以后进入500强,这点就是利息了。我无言以对,拿出手机,看微信里有人加我好友,头像的美眉很漂亮,低胸爆乳,还有一句留言:在这广阔的宇宙里,在这颗叫地球的行星上,你和我相遇了,今天是你到我身边来的第1天,谢谢
五一劳动节凌晨,我们遭遇潮牌之路最大危机。南希监控到店铺流量暴跌70%,1688后台跳出侵权警告:有客户投诉收到的涂鸦夹克图案抄袭Stussy。我马上下架所有款式,开始大量上新:"多上点新款,制造点话题,刷掉负面消息!"
七月热浪卷过贴沙河,我在凤起路小餐馆摆了六桌"招商宴"。油渍斑驳的转盘玻璃下压着修改过的VI手册,PPT里"三年百店"的蓝图投影在起泡的墙纸上。表弟用他家朝晖六区杂货店门脸挂起SUDU灯箱那日,我深蓝色报喜鸟西装后背全被汗水浸透。新注册的"开云品牌管理公司"蜗
2011年1月5日,乔司仓库,我盯着鑫×贸易公司刚发的传真,纸上的"月均消化尾货5万件"刺得眼睛生疼。仓库角落里,三个东北口音的背包客正用验钞灯扫射库存毛衣,领头的汉子脖颈上金链子卡在羽绒服拉链里:"汪总,这批货吊牌价打三折,我全吃。"
2010年末的杭州下着冷雨,我蹲在乔司仓库的日光灯下,看林夕拿着放大镜核对衬衫洗水标。"这批货说是100%桑蚕丝,实际检测37%聚酯纤维。"她把手里的质检报告递给我,腕间是刚买的精工手表,"好在吊牌还没缝,来得及改。"
千里眼出现那天,乔司仓库区的野猫炸了毛。这秃顶男人骑着辆嘎吱作响的凤凰牌自行车,车筐里塞着皱巴巴的"利群"烟盒,后座绑着个蛇皮袋,鼓鼓囊囊露出半截水洗标。
事情起头在四季青市场后街的早点摊。我正嘬着咸豆浆啃油条,听见隔壁桌两个跑货运的司机扯闲篇:"萧山那个服装厂,防晒衣堆得顶到房梁了,打包带都沤烂了。"这话像根鱼刺卡在我喉咙里。那时候外贸厂倒灶的事儿三天两头有,但能让走南闯北的司机当新鲜事说,准是个大单子。
"汪老板?"沙哑的烟嗓传过来,碟片哥杵在门框切割出的光带里,褪色迷彩裤腿沾着干燥的泥浆,帆布鞋头破洞里露出苍白的脚趾。他比记忆里矮了半头,监狱伙食抽走了他当年踹翻烧烤摊的膘,却把颧骨磨得更像把开刃的刀。
2009年春天,钱塘江的雾气裹着柴油味再次漫进光大银行三楼会议室。我攥着烫金的《信用卡外包服务协议》,指尖在李天乐的签名钢印上反复摩挲。窗外九堡方向传来重型卡车的轰鸣,震得玻璃幕墙嗡嗡作响,乔司三角村新仓库还有三天就要揭幕。
九月的第一场雨把暑气浇透时,我在定海新村出租屋的阳台上晾晒棉被。手机在晾衣绳下震动,芬花的短信像片枯叶飘进视线:"徐老师昨夜车祸走了。"远处定江路飘来糖炒栗子的焦香,我攥着发烫的诺基亚机身,看见玻璃上的雨痕突然变成十多年前的粉笔灰。
庆春路32号的玻璃幕墙将晨光折射成碎钻,我站在三瑞大厦旋转门前,攥着公文包的手指关节发白。电梯镜面映出我的倒影——报喜鸟西装肩头还沾着定海新村的墙灰,像块未愈合的伤疤。
梅雨时节的月台泛着铁锈腥气,灵峰的行李箱在水泥地上拖出蜿蜒水痕,像条正在蜕皮的龙。K47次列车的绿皮车厢外漆剥落处露出深褐底漆,像极了我们寝室掉漆的铁架床。
梅雨季节的杭州像个漏水的水箱,我抱着浸了潮气的简历袋,在黄龙体育中心招聘会的人潮中浮沉。诺基亚手机上显示着2006年6月,距离水利工程专业毕业只剩最后1个月。书包里《水工建筑物》课本硌着脊背,封皮上还沾着在青山湖实习时溅上的泥点。
仓库顶棚的铁皮在烈日下噼啪作响,堆满雪纺面料的纸箱蒸腾着化工纤维的刺鼻味。我蜷缩在装卸区的阴影里,手机贴着发烫的耳廓。汪佳的声音像梅雨季的雨丝,细密地渗进心里每道龟裂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