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期，美国政府问责局发布报告，目的是审查美国国防部（DOD）的联合全域指挥控制（CJADC2）工作，为美国国会提供决策支持并推动美国国防部改进相关工作。以下是这份报告的介绍。

近期，美国政府问责局发布报告，目的是审查美国国防部（DOD）的联合全域指挥控制（CJADC2）工作，为美国国会提供决策支持并推动美国国防部改进相关工作。以下是这份报告的介绍。

一、CJADC2产生背景

在当今复杂多变的国际局势中，军事作战环境正发生着深刻变革，数据量呈爆发式增长，作战节奏愈发紧凑。美军意识到，传统的指挥控制模式已难以满足现代战争的需求。在过去的作战行动中，如伊拉克和阿富汗冲突，美军暴露出指挥关系复杂、数据共享不畅等问题，严重影响了作战效能。为应对这些挑战，美军于2019年提出了联合全域指挥控制（Combined Joint All-Domain Command and Control，CJADC2）概念，并在2023年对其进行扩展，将与国际伙伴共享数据纳入其中。

图1：地理作战司令部及责任区域

CJADC2并非单一的武器系统采购项目，而是一种旨在整合各军事部门和组织的指挥控制能力，实现跨空间、空中、陆地、海洋和网络空间等多领域的数据共享与分析的理念。其核心目标是让决策者能够更高效地识别、执行和监控作战行动，在未来战争中取得信息和决策优势。这一概念的提出，反映了美军对未来战争形态的深刻洞察，即战争将不再局限于单一领域，而是各领域相互交织、相互影响的全域对抗。

图2：收集、评估和分发数据的“转椅式”方法与自动化方法

二、架构之困：缺乏统一框架的发展迷局

自CJADC2概念提出以来，其内涵不断演变。最初，它被设想为连接“每个传感器到每个射手”，但随着实践的推进，美军发现这一设想在现实中面临诸多困难，逐渐认识到需要更加务实和全面的规划。2024年10月发布的跨职能团队（Cross-Functional Team，CFT）初始能力文件（Initial Capabilities Document，ICD）成为CJADC2发展历程中的一个重要节点。该文件明确了12项功能，涵盖提供全领域态势感知、支持联合行动规划、实施部队指挥以及与盟友和伙伴进行集成作战等四个核心能力领域，为CJADC2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尽管ICD在一定程度上明确了能力需求，但美军至今尚未建立起一个能够有效指导投资和跟踪进展的框架。这一缺失使得各军事部门和作战司令部在推进CJADC2相关工作时缺乏统一的指导，难以协调各方行动。各部门往往根据自身需求和理解来发展能力，导致资源分散，无法形成合力。例如，各作战司令部为满足自身作战需求，纷纷开展数据共享相关项目，但这些项目之间缺乏协同，难以实现与CJADC2整体目标的有效对接。这种各自为政的发展模式不仅增加了成本，还可能导致部分能力重复建设，而关键能力却得不到充分发展，严重阻碍了CJADC2的整体推进。

图3：联合全域指挥控制跨职能团队成员构成

三、实验成效与经验共享的落差

在推进CJADC2的过程中，美军一些组织开展了富有成效的实验活动。首席数字与人工智能办公室（Chief Digital an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Office，CDAO）通过全球信息优势系列实验（Global Information Dominance Experiment，GIDE）活动，积极探索数据共享解决方案。GIDE每3个月左右开展一次，聚焦特定的高优先级挑战，通过创新的数据组合方式来提升作战能力。在某次GIDE活动中，美国中央司令部借助活动中展示的数据共享和处理能力，在24小时内可识别和行动的目标数量增加了10倍；CDAO还成功整合了两个大型数据系统，使作战人员能够更快速、精确地评估军事行动方案的后勤信息，大大提高了作战决策的效率和准确性。

美国陆军第18空降军也通过“绯红龙”实验项目取得了显著成果。该项目以3个月为一个周期，不断优化作战能力。在一次为期10个月的部署中，第18空降军开发了62个软件更新，软件效率提升了600%；其目标识别团队在日常行动中处理目标的能力也大幅提升，借助先进的人工智能工具，未来有望实现每天处理5000个目标。这些实验充分展示了在数据共享和处理能力提升后，作战效能的巨大提升潜力。

然而，这些成功的实验经验并未在美军内部得到广泛传播和有效应用。各实验组织之间缺乏有效的沟通和协调机制，导致经验和技术无法共享。第18空降军在实验过程中积累了宝贵的经验，但由于缺乏统一的共享平台和规范，其他组织难以借鉴其成功模式，不得不重新探索解决类似问题的方法，造成了资源的浪费和时间的延误。这种经验共享的不足，使得美军无法充分利用各组织的实验成果，整体发展进程受到影响。

四、制约发展因素

（一）数据分类与安全难题

数据保密是制约CJADC2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军事指挥控制数据通常包含军事力量位置、作战计划等敏感信息，为保护这些信息，数据被严格保密。不同级别的数据被限制在特定网络中，一些数据还被标记为禁止向外国人员或特定国家披露，如“SECRET/NOFORN”数据库，这一限制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国家安全，但也给数据共享带来了极大困难。当作战需要与盟友共享关键数据时，繁琐的审批程序和严格的限制使得数据无法及时传递，严重影响了作战协同效率。

此外，数据安全也是一个关键问题。随着网络威胁的日益复杂，保障数据在共享过程中的安全性成为挑战。美军在数据加密、访问控制等方面投入了大量资源，但仍难以完全抵御不断演变的网络攻击。一旦数据泄露，将对国家安全造成严重损害。因此，如何在确保数据安全的前提下实现高效共享，是美军亟待解决的问题。

（二）系统兼容性与标准缺失

美军各武器系统之间的兼容性问题由来已久。由于历史原因，各军事部门在系统开发过程中往往注重自身需求，忽视了与其他系统的互联互通。卫星通信系统等复杂系统，由于采用了不同的技术标准和架构，难以与其他系统进行数据共享。这种“烟囱式”的系统开发模式导致数据流通不畅，形成了一个个数据孤岛，严重制约了作战效能的提升。

在数据交换标准方面，美军也存在不足。目前使用的一些专有应用程序编程接口（API）限制了软件之间的连接和更新，使得不同系统之间的数据交互变得困难。与开放标准相比，专有API使得数据共享受到诸多限制，无法充分发挥数据的价值。因此，建立统一的数据交换标准和开放的系统架构，是实现数据自由流通和系统协同作战的关键。

（三）组织协作与利益协调困境

在组织层面，美军内部各部门之间的协作存在诸多问题。各军事部门在资源分配上往往优先考虑自身利益，对联合能力建设的投入相对不足。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各部门更倾向于发展本部门的特色能力，而忽视了对整体联合作战能力的支持。这种“各自为战”的局面导致联合行动中的协同困难，无法充分发挥各部门的优势。

与情报界的协作同样面临挑战。情报界与国防部在数据标准、安全要求等方面存在差异，使得情报共享和协同作战变得复杂。在多域作战中，情报数据的及时获取和共享至关重要，但由于双方在数据处理和共享机制上的不一致，导致情报传递不及时、不准确，影响了作战决策的制定。

在国际合作方面，美军与盟友和伙伴的数据共享也受到多种因素制约。不同国家的数据标准和安全政策各不相同，部分国家之间可能缺乏数据共享协议，这使得美军在与盟友协同作战时难以实现高效的数据共享。即使美国与某些国家签订了数据共享协议，但如果这些国家之间无法共享数据，那么在实际作战中仍会面临数据流通不畅的问题。

五、建议

（一）构建统一框架，引领发展方向

为解决CJADC2发展中的问题，美国政府问责局（Government Accountability Office，GAO）提出了一系列针对性建议。构建统一的评估框架是重中之重。这一框架应明确指挥控制投资的方向，确保各军事组织的投资与CJADC2的整体目标相一致。通过设定具体的评估指标和方法，对投资效果进行量化评估，从而实现对进展的有效跟踪。利用这一框架，可以清晰地了解各项目在实现态势感知、作战规划等能力方面的进展情况，及时发现问题并调整投资策略。

在建立框架的过程中，充分考虑各部门的实际需求和作战任务是关键。通过广泛征求意见，确保框架具有可行性和可操作性。加强各部门之间的沟通与协调，打破部门壁垒，促进资源的合理配置和共享。只有这样，才能使统一框架真正发挥引领作用，推动CJADC2朝着既定目标前进。

（二）强化经验共享，促进协同发展

建立有效的经验共享机制对于提升美军整体作战能力至关重要。美军应依托CJADC2跨职能团队，搭建专门的经验共享平台。通过这个平台，各实验组织可以分享实验过程中的成功经验、失败教训以及技术创新成果。第18空降军可以将其在软件更新和目标处理方面的经验分享给其他部队，帮助他们快速提升作战能力。

为了确保经验能够得到有效应用，还需要制定相应的规范和指导原则。明确经验分享的内容、方式和流程，使其他组织能够根据自身情况进行借鉴和应用。加强对经验共享的监督和评估，对积极分享经验并取得良好效果的组织给予奖励，激励更多组织参与到经验共享中来。

（三）全面应对挑战，消除发展障碍

面对CJADC2发展中的诸多挑战，美军需要采取全面的应对措施。在数据分类和安全方面，重新审视数据分类政策，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合理放宽数据共享限制。建立统一的数据安全管理体系，加强数据加密、访问控制等技术手段的应用，确保数据在共享过程中的安全性。

针对系统兼容性和标准问题，加大对开放系统架构和统一数据标准的研发和推广力度。鼓励各部门采用模块化、开放式的系统设计，提高系统之间的兼容性和互操作性。制定统一的数据交换标准，规范API的使用，促进数据的自由流通。

在组织协作方面，加强内部协调，建立跨部门的协调机制，明确各部门在CJADC2中的职责和任务，加强对联合能力建设的投入。与情报界建立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统一数据标准和安全要求，提高情报共享的效率和准确性。在国际合作中，积极推动与盟友的数据标准对接，签订更多的数据共享协议，加强与盟友的沟通与协调，共同应对数据共享中的问题。

六、结论

联合全域指挥控制（CJADC2）作为美军适应未来战争的重要战略举措，具有重要的意义和广阔的发展前景。通过实现多领域的数据共享与协同作战，CJADC2有望显著提升美军的作战效能，确保其在复杂多变的国际安全环境中保持优势地位。

目前，美国国防部（DOD）在完善联合全域指挥控制（CJADC2）构想方面正取得积极进展。然而，各作战司令部、各军种以及情报界参与这项工作的范围极为广泛且复杂。这些组织都在追求指挥控制能力，但这些能力对CJADC2整体工作的贡献程度尚不清楚。通常情况下，各军事部门会优先考虑自身项目，而非联合能力建设。如果没有一个通用框架来评估关键利益相关方和组织在多大程度上追求跨职能团队（CFT）设定的目标，美国国防部所取得的任何进展都将难以评估。CJADC2的发展仍面临诸多挑战，缺乏统一框架、经验共享不足以及多方面的制约因素，都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其发展进程。这些问题并非不可克服。通过采取有效的措施，如构建统一框架、强化经验共享和全面应对挑战，美军有望逐步解决这些问题，推动CJADC2朝着既定目标迈进。

来源：健康之道